第58章 别动,有人来了

再下车,就是镇北王的心尖宠了。

顾停抱着小猞猁,听着外面的风声,深深吸口气,目光越来越坚定。

京城朝局诡谲,皇上圣旨下到九原城镇北王府,绝不可能只是请霍琰赏灯那么简单,何况这一次‘赏灯’并不只叫了镇北王,还召了姑藏王的弟弟孟策?不知道布了什么局在前头等着呢,美人计离间计调虎离山隔岸观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什么都有可能,京城最不缺有心眼的人,也许早就埋好了坑,等着他们一个个踩。

初来乍到,过于警惕并不是最好的破局之法,不如外松内紧,主动把口子漏给别人,让别人有机会找茬——某种方面,顾停和霍琰想法出奇的一致。

风过树梢,呜鸣有声,顾停心里热乎乎的,一点都不觉得冷。

他揉着小猞猁的软毛毛,抬起下巴看向霍琰,修长眉梢微挑,眉眼写尽风流:“接下来的日子,便要请王爷多多指教了。”

霍琰看着这个好不容易追到的大宝贝,正身振袖,微笑揖手,礼行的优雅落拓:“敢不从命!”

顾停这一次有点信了夏三木的话,镇北王的礼仪规矩,没准还真是老王爷打出来的。从小混迹战场,生命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干架,难得有消停安静的时候,霍琰没混成一个兵痞子,反而优雅矜贵,气度不凡,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察觉到小东西在看自己,霍琰腰板挺得更直,肩膀架的角度更完美,连小腹肌肉都下意识绷紧。

总之,只要顾停喜欢,创造条件也要给更多!

“咳,”顾停感觉气氛似乎有点燥热,熏得人脸红,眼睛看向一边,正正好落在车帘上,“这小破车哪哪都不好,坐着一点都不舒服。”

时间有限,不如立刻开始作妖!

霍琰当然懂,暗笑一声率先跳下车,长手伸进来,为他的心肝宠挑开车帘:“本王的马车空着,正在等你。”

顾停矜持的把手搭上去,抱着小猞猁,慢条斯理的下了车,视线环视四周一圈,似乎对每几个人的出行排场极为不满,他横着眼哼了一声。

霍琰忍着笑,解开自己的大氅给他披上:“外面冷,别染了风寒。”

对方修长有茧的手指这个时候非常灵活,勾系颈带的动作又快又轻,只是距离自己皮肤太近,难免会碰到,顾停有些不自在,略往后退了退。

“别动。”

霍琰按住他,凑近,极小声的说了句:“有人来了。”

什么人值得霍琰特别提醒?顾停微微垂了眼。

“镇北王——王爷啊,”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声嘶力竭的喘息,“时间虽紧,倒也不必赶路这么快,咱家,咱家着实跟不上啊……”

咱家?

顾停转头一看,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面白无虚,声音略细,是个太监。这太监穿的还不错,衣料看起来很贵,周身整齐干净,不管在皇宫里算哪个层次,到了外边,都是不能轻易开罪的人。

哪怕他看起来谄媚又无害。

顾停几乎立刻就明白,这位大概是过来监视的,一路带着圣旨到九原城,又一路‘护送’镇北王进京,身上没带着点任务,谁信?

顾停眼尖,很快发现霍琰皱了下眉,幅度很小,除了距离这么近的自己,大概没别人会注意。

大脑迅速转到一个方向,顾停突然勾住霍琰的手,在他掌心快速写了个‘甩’字。

他转头冲霍琰微笑——是不是有点不方便,是不是想甩掉这个太监,哪怕短暂的一小会儿时间?

霍琰目光陡然深邃。

他就知道,小东西冰雪聪明,和别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简直就像住在他的心坎上。

紧紧握住那只又白又软的手,他微微颌首。

顾停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紧紧握住不撒手的动作,眼梢一眯,狡黠的像只小狐狸,示意他靠近些。

霍琰缓缓倾身靠过来——

“王爷莫要担心,停有策!”

温热呼吸落在耳侧,霍琰身体骤然绷紧。

小东西穿着他的大氅,衣摆宽宽落在地上,更显得人小小一只,挺拔清隽的站在那里,笑靥揉进春光,有红梅在他肩后盛放。

他就像一株翠竹,在韶华流年里灿烂成长,不负时光,不负赏竹人。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猛的攥了一下,霍琰捏着掌心小手,怎么都不肯放。

不是全无办法,不是想不到主意,知道小东西心眼多,性子活泼,就让他玩吧……又不是护不住。

霍琰唇角微勾,并没有退开,而是学着顾停的样子,在对方耳边轻轻吐气:“那本王就劳烦夫人多多照顾了。”

顾停瞬间红了耳根,狠狠推开他,还瞪了他一眼。

但这动作一点都不违和,看起来就像恩爱情侣说悄悄话,打情骂俏。

顾停装作无事,拳抵唇边清咳一声,眼色迅速示意吴丰。

吴丰是顾停长随,当然顾停在哪儿他就在哪儿,从不会落后半步,主仆俩相处多年,也默契的很,见自家少爷这表情就知道要使坏,长随能怎么办,当然是乖乖听少爷话了。

随手拈出荷包里的花生,吴丰看着越来越近的太监,瞅准时机,迅速弹出!

太监跑着跑着,脚一滑,可能是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圆溜溜的石子,‘啪’一声摔倒了,摔得当当正正,就在顾停脚前。

当然是没碰到顾停。

可是顾停‘娇气’啊,是镇北王捧怕摔含怕化的‘心尖宠’啊,必然受不了这委屈,当即花容失色花枝乱颤:“啊啊啊——我的鞋!溅了这么多泥点子还怎么穿!咦?鞋头缀着的小南珠呢?一定是被扑飞掉了!”

吴丰:……

还小南珠,少爷您这双鞋穿几天了还记得么?这么坑人真的行?别人看出来可怎么办!

顾停愤怒转头:“姓霍的!”

“好好好,稍后就赔你更好的,”霍琰哄着小宝贝,“先给你介绍下,这位是万喜万内侍,此次奔波九原替圣上传旨,又同本王一同赶路,很是辛苦。”

万太监有点尴尬。

吴丰使的是巧劲,力度早算好了,并没有让别人摔的太狠,万喜本身也是宫里老人,受罚什么的惯了,摔摔打打中练就一身本事,别人就算真有恶意,他也会下意识保护自己不摔伤。

他手一撑地就爬了起来,动作利索的给顾停见礼:“小的有眼无珠,给顾公子赔罪!”

顾停眯眼:“你认识本公子?”

万太监讪笑。

当然不认识,可在九原城溜一圈,又跟着镇北王跑这么远,再不知道人家有个心尖宠未婚妻姓顾,他脑子是白长了么?也是见到这位主儿,他才明白过来,镇北王跑那么快为啥?还不是为了这个心尖宠小宝贝!

久在皇宫,别的道理可以一时想不透,顶头一条断断不能忘,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吹枕头风的!

遂他礼行的特别周正,特别有诚意:“ 顾公子慧雅大义,胸怀锦绣,色姝无双,远近闻名,天下谁人不知?”

顾停:……

行叭,拍马屁还是宫里的人会拍,他就干了那么一点点事,到人家嘴里竟然天下谁人不知了。

顾停悄悄斜了眼霍琰:这个人看起来好像不大聪明的样子?

霍琰肃容颌首,捏了把对方软软掌心。

不管聪明不聪明,都是过来监视的,所行一路遇到的大小事件各种意外一定会向上头报告,就算有些事这人想不透,未必报上去别人也想不通,若因此轻视大意,反而会铸成大错。

顾停当然也懂,摆出凶巴巴的样子:“你夸我也没用,把我的鞋弄脏了,最喜欢的小南珠也不见了,你说怎么办?”

万太监立刻跪地,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小人死罪!请公子责罚!”

脸都白的不成人样了。好像顾停就是那绝世奸妃,下一刻就能要了他的命似的……你作为传旨太监的骨气呢?

不过么,不提赔偿只说死罪,怎么着,是想我自己知难而退,反正你是宫里的人,我不敢真办了你?镇北王也不会不顾大局,无脑宠一个男宠?

顾停寻思,果然大浪淘沙,皇宫里活下来的没有蠢人。

“您可起来吧,我是谁,不过无名无姓的小人物,可不敢要您的命。”

他一句话说的阴阳怪气,万太监更不敢起了,额头贴在地上:“公子可是折煞小人了!小人万死难辞其咎,断不敢生旁的心思,求公子责罚!”

顾停下巴高高扬着:“行了,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旁的也就算了,都是意外,你本无心,可无论如何意外,你冲撞了我,总是事实吧?”

万太监:“小人有罪!”

顾停眯眼:“让你赔个礼道个歉,不过分吧?”

万太监额头汗都下来了:“请公子重重责罚!”

“行了,起来吧,瞧你也不像特别有钱,赔得起的样子,”顾停懒洋洋摆了摆手,“你这一身上下,看起来没什么多的本事,也就伺候人还行,这样,接下来的日子,还请万内侍发发好心,大方一点,让我这小地方来的开开眼界,瞧瞧宫里的规矩?”

万太监立刻拱手:“能伺候公子,是小人荣幸!”

一边答着话,他眼神还往镇北王身上溜了一圈。本来他就应该随时跟着镇北王队伍,可这位王爷速度实在太猛,跟不上,任务就完不成,伺候这位小公子……不就能保证镇北王行踪尽在掌握?

当然要干!

“很好。”

顾停放过了他,眉眼弯弯,看起来极为满意,转身和霍琰离开,走进镇北王的仪伏,上了王府的车。

不得不说,马车大了就是舒服!

里面空间很大,顾停甚至能站起来不用弯腰,走起来也很稳,只要轮子不碾到大石头,就不会一颠一颠的难受,车里也什么都有,茶水炭笼手炉暖被,样样精致顺心,连小猞猁的窝都做得特别华丽奢侈!

顾停一上车就不想动了,懒洋洋斜在暖被上,手指头都不想动。

小猞猁也是,仍然不睡窝,就窝在顾停颈边暖被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霍琰:……

岁月静好,温柔无声。

在别人眼里,镇北王和顾公子那叫一个恩爱有加,鸳鸯交颈,感情不知道有多好,腻歪歪的让人看着就眼疼!

可惜小别胜新婚的缠绵气氛也就持续了一顿饭工夫,吃完饭没一会,镇北王不知怎么的惹到了心肝宝贝,被人赶下了车。

霍琰一脸懵的出来,似乎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里头的骂声却无比响亮——

“还是个王爷呢,这么小气!镶南珠的新鞋子都不肯送,要你有什么用?我告诉你姓霍的,我今天就要,马上就要,不送过来,今天你就滚外面睡,别想再看到我!”

话说完,顾停刷一下掀开车帘,满脸怒气,指向吴丰:“你!过来驾车!”

吴丰一口炒花生差点噎在嗓子里,不过他无不可怜又柔弱的长随,能干什么呢?当然是听少爷的话,随便少爷演什么戏。

他答应一声就跳上了车辕。

顾停瞪霍琰一眼,重重哼了一声,刚要放下帘子,突然看到万太监,眼睛眯了起来。

“你,跟他还是跟着我?”

这是一道送命题!万太监当场汗就下来了,怎么答?

跟着王爷,这位心肝宝贝会吹枕头风啊!他才答应了要一路伺候人家,结果转头就不算数,不是等着人算账找茬么?可是选择跟着这位主儿,镇北王现在不高兴了现在就能办他!

他就说刚刚那双鞋不是那么回事,原来一切都是戏,就是琢磨着法子要东西呢!后宫女人要东西的戏码他看的不要太多,套路不要太熟愁,被卷进来只能算他倒霉,谁叫他那时候出现了呢?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枕头风吹起来,可比正主厉害多了。

短短时间,万太监心里赚了一百八十个弯,不想放弃自己的任务,也不想倒霉,可是不可能,今天注定两难,他必须得选一个。

顾停冷笑,声音拉的长长:“万内侍可想好了,别最后答应的事没做到,一条命还丧在了不应该的地方,连尸都没人收,可怜的紧呢。”

这妥妥的是威胁!

万太监大着胆子看向霍琰,声音低低:“王爷您看……”

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霍琰哄不回心尖宠,脸色也很难看:“随你。本王稍后会离开一会儿,可能会骑马赶路,最多半日归来。”

万太监太懂了,这是要出去置办东西。

在家还好说,要什么让下人去办就是,谁库里还能没点东西?可出门在外,你突然要东要西还要坠了南珠的新鞋子……从哪儿给你找?随身不可能带着,还得在附近城里现买,鞋子得现镶,如果城太小,珠子质量不好,还得用上人脉高价求……

这年头,谁活着都不容易,哪怕高大威猛如镇北王。

这种赶路的急事,万太监可不敢跟,万一再掉队,没准追都追不回来了,跟着顾公子这位大宝贝,镇北王飞得再远,还不是得回来?而且这种偏僻小城,小半天时间,东西能置办上都费劲,镇北王除了愁这个,还干的了什么别的?

遂他朝顾停拱了拱手,笑的极为谄媚:“承蒙公子不嫌弃,小人愿鞍前马后,好生伺候!”

顾停指尖遥遥点了点他:“算你懂事。”

然后刷一下,合上了车帘。

万太监颠颠跑过去,和吴丰一起,一左一右坐在车辕上,静如鹌鹑,气都不敢大出。

想想宫里头也是,真正温柔大气的都不得宠,得宠的都是妖艳贱货,男人啊,都贱骨头,顾公子这么会,以后路定是长着呢!

于是这一出的结果就是,最好最大的马车让顾停占了,慢悠悠走在前头,霍琰连顾停的小破车都没坐,自己骑着马,带了几个护卫,很快离了队。

至于他们单独的时候干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另一边,宜昌侯府小少爷俞星阑终于等到了手下送来的确切消息,眼前一亮:“什么?是镇北王霍琰?”

竟然是那个权势滔天,威武霸道的英雄人物!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不对,他的车队往哪里走了?”

“马车朝前走了,瞧着是京城方向,不过队伍里头有一位准王妃,说是闹脾气离家出走,镇北王一路追过来的……”家里下人最懂小公子脾性,话提醒得小心翼翼,极尽隐晦,“是位公子,姓顾,长相极为俊美,说是镇北王的心尖宠,爱的不行……”

“是个男人啊……”

俞星阑眼梢眯起,脸都跟着红了:“心尖宠怕什么,有了本公子,还要什么别的心尖宠,走,追上去! ”

九原那种破地方,能养出什么好看的男人?长得有他好看么?皮肤有他白么?腰有他这么细么?

他得好好让镇北王好好开开眼界,什么才叫风情。

别再拿鱼目当珍珠了!缺王妃是吗,喜欢男人是吗,来找我啊!

天色渐渐暗下来,镇北王的仪仗停了,在前方客栈落脚休息。

俞星阑看到了王府马车,当然也不再赶路,跟着停车,走进了客栈。他理过衣襟,拂过袖口,连表情都调整到完美,不着痕迹的经过门口,厅堂,可怎么也没找到那个伟岸健壮的男人,只看到一个不久前见过,算是眼熟的人。

青衫公子,抱着丑兮兮的猫,比他好看,皮肤也比他白。

真是阴魂不散。

俞星阑嘴角抽了抽,示意下人立刻去打听,没一会儿这人回来,小声回报,说是没看到镇北王本人,小两口吵架了,准王妃作妖要东西,王爷没办法,只好去置办,现在还不见人,不知道是人没回来,还是继续再闹别扭,王不见王。

俞星阑就笑了。

作妖好啊,别人不懂事,不就显的他懂事了?在他看来,这镇北王什么都不缺,就身边缺一个懂事的人。

他小声吩咐下人:“那位作妖的主是谁?去打听打听。”

下人早就打听好了,手指遥遥一指,指向大堂中间桌子,正在喝茶等饭的顾停。

“咳咳咳咳!”

俞星阑差点被口水噎死:“你说的准王妃就是他?”

下人头都没抬:“是……叫顾停。”

“我倒是小看他了……”

俞星阑往回想了想,是自己大意了。他当然知道顾停遇到了什么,那个黄板牙还是他引过去的,可霍琰一出现,他整个注意力被拉走,早忘了什么黄板牙,什么比他长得好看的公子,就想知道当时的霍琰是谁,想要认识。

他也看到霍琰拉着一个人离开,可那人始终都是背对着他的,他当时也没多想,没想到当时拉着的那个人就是顾停,那什么心尖宠准王妃也是顾停!

九原那种破地方,怎么出了长相这么妖的男人!

可是放弃,是不可能的。

他俞星阑从小长到大,从不知道放弃两个字怎么写,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不是自己的,抢过来不就行了?

仔细观察了顾停一会儿,俞星阑眯眼,朝四下使了个眼色。

不久后,整个大厅空无一席,桌子全被坐满。

俞星阑走到顾停面前,笑容柔软乖巧:“这位哥哥,能跟你一起拼个桌么?”

……

夜幕降临。

霍琰换上夜行衣,静静潜进客栈不远的树林,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全部悄悄走了个遍。

暗夜里正在盯人监视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摸查了一遍,人数几何,都擅长什么武器,守在哪个方向,别人心底已再清楚不过。

樊大川轻声问霍琰:“王爷,动手么?”

霍琰轻轻摆了摆手:“不用。”

以为这点人就能搞他?也太天真了点。不是故意这么干,就是不知道他的厉害。京城的人啊,要么聪明的天下都快盛不下了,要么自作聪明蠢得无药可医。

“等他们动吧。”

霍琰眯眼,前头的坑还多呢,一个一个慢慢踩吧。

左右他时间多,大家慢慢耗!

皇宫。

金色的琉璃瓦,深青的方砖甬道,在夜色中搭建出巨大宫殿,深不见底,人影一没进去就会不见。

太监李贵身体进入一方宫殿,再也没有往日不疾不徐的样子,整个人卑微且严肃,头垂的几乎到自己胸前。

“回主子,没找到。”

“没找到?”屏风后传来一道满是不愉的声音,“给你这么久时间,你说没找到?”

李贵额角渗汗:“许是……东西并不在九原。”

“不在九原——还是被那位镇北王给拿了?”

“据小人观察,镇北王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主子放心,小人会继续追查,再无进展,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