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贱嗖嗖气人

阳光无声,风静云疏,现场一片安静。

城门外敌军齐齐震惊。什么玩意儿?刚刚那小兵说了什么?心尖宠?什么心尖宠,谁的心尖宠?王爷指的是镇北王吗?霍琰身边有人了,还宠成了心尖宠?为什么他们不知道!

可这人张口就问,那小兵张口即答,根本没有事先说好的可能,难道他们真忽略了,这一位才是最重要的人物?

顾停羽扇遮面,眯眼微笑。他就知道效果会是这样,连词都不用提前串。

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他继续慢条斯理说话:“这两国邦交不斩来使,男人打架不涉家眷,本来听说有人请客,我是很开心的。我们家王爷勤俭,眼看年底了,府里也没多少余粮,我爱吃的那些玩意儿一样都没有,比如长江银鱼,太湖青蟹,北地飞龙……嗯,新衣服也没做出几套,没有那上好南珠镶鞋,没有和田新玉做佩,我要新衣裳干什么?门都出不了。想着我属鼠,要不然打点金小件也行,小金鼠多可爱啊,喜庆,过年赏人也好看,结果去要钱,老管家竟然告诉我,金子都不够!你说说,这年还怎么过?”

城外敌军扣着,倒抽一口凉气。还长江银鱼,太湖青蟹,北地飞龙,谁不知道这些东西吃的就是一个鲜活,死了就是臭的?这冰天雪地的,往哪找这等活物?还南珠镶鞋,和田新玉做佩,少了这些就是连门都出不了?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这些东西多贵么?要这要那,你怎么不上天!

城里百姓们就不一样了,一边觉得顾停又美又妖,一边心里酸酸的。

镇北王是什么人?那是天神,镇着这一方水土,护所有人安和的王!王爷什么配不上?什么都应该有!比不上京城天子,也不该比天子差太多,大过年吃个鱼吃个蟹怎么了?不就贵一点,为什么不能享受?可这位王爷的心尖宠,捧怕摔含怕化的宝贝蛋,享尽王爷一切宠爱,却连贵一点的东西吃不上,大过年连新衣服都没有,真的……好生心酸。

王爷如此节俭,为的还不是他们这些百姓?打仗不要钱?抗敌不要钱?军粮不要钱?

有那年轻不懂事,敢说顾停作的,立刻被家里大人一个爆栗打在头顶:“作什么作,过年你吃口肉是作么?什么样的人家就该有什么样的享受,能享受却不享受,为了百姓自我克制,寻常人谁能做到!”

“再者,顾小公子那么说,你就那么信了?平时没见过顾公子面,不知道他是什么样人么?你可见他骄奢淫逸整日穿金戴玉了!”

年轻人心里一嘀咕,还真是。平时不是见过这位顾公子,可他就同寻常人一样,气质偏文人,爱穿长袍,看起来干净又清隽,腰上佩的也不是特别好的玉,只样式特殊有点好看,何曾见过他和今日一般打扮?

显然今天是故意的,是计!

“他演的好像啊……”

“所以这才是本事!换了你早吓尿了,还提什么演什么计!”

“这样的人才配得王爷欣赏……”

一个惊才绝艳,一个骁勇无双,这两个人合该是一对!

顾停才不管别人怎么想,说完这段话,扇子遮面,目光流转,看着城外敌军的视线十分灼热:“你们既然要请客,这些东西肯定都给我备好了吧?”

敌军:……

备个毛线!断头刀倒是准备好了,你要不要!

这边无人应答,顾停立刻翻脸:“怎么,连这点东西都没准备,还说要请人做客?你是真心请人做客么?”顿了顿,他扇子遮唇,目光更冷,“该不会——只是想把我们骗出去,找个荒野无人之处杀了吧?”

现场一静。

敌军里之前喊话的中年男人,也就是乔装打扮的张归,再次站出来,笑容有些僵硬:“怎会呢?公子想是误会了,当然备了!这些东西都有,没有的我现在着人去准备,一定不会亏着公子!”

嘴上说的好听,张归心里一片暗骂,备不备好的,反正没人知道,你也享受不了!

顾停就笑了,看起来满意又放松:“那就好,我就说么,礼不可废,你们诚心诚意请客,又不是那恶狗不要脸故意耍赖阴招,怎会随意怠慢?我呢,也不娇气,就这一点点要求,怎么可能达不到?行了,我这都打扮好了,你们的香车呢?”

张归傻眼了:“香,香车?”

顾停又生气了,眉心微蹙声音微愠:“不然我怎么去,走着去么?”

张归:“有马……”

“不对啊,”顾停怨念的揉了揉腰,“我这伺候王爷,日夜操劳的,腰最受不得累,你们不知道体恤,给辆舒服的香车,难道是想废了我,让我以后伺候不了王爷?”

说着说着,他视线突然定住,声音阴凉似从齿缝中挤出:“不对,你们是不是趁机故意整我!我没用了,你们好安排个新的小情人给王爷是不是?新人还能听你们的话,顺便当卧底?我就知道你们不是好人,卑鄙无耻下流! ”

张归:……

到底是谁卑鄙无耻下流!没谱的事能不能别说的这么真!

“这个真没有,”张归拱手,假惺惺行了个礼,“我们对公子还是很尊敬的。”

顾停羽扇遮面:“当真尊敬我?”

张归咬牙:“是!”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感觉都有点奇怪,好像有点莫名其妙啊,之前还不承认这人,问对方是哪根葱呢,怎么说着说着,现在竟然要说尊敬他了,这到底是什么胡搅蛮缠的招数!

可眼看又半个时辰即将过去,形势已然这样,退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做到底了。

顾停从头到尾把控着节奏,当然知道现下是个什么情境,当即抬起下巴,相当倨傲:“那你跪下给我行个礼。”

张归愤怒:“什么?”

你莫不是有病,我为什么要给你跪下行礼!

顾停嘴巴微翘,很不满意:“所以你对我根本不是真心尊敬,还是想害了我,再给我们王爷身边塞新小情人当卧底!”

张归:……

“真没有,”张归没办法,“我这就给你准备香车行不行?”

顾停:“你先跪下。”

张归狠了狠心,跪下了,神情阴恻恻:“公子看我这姿势可标准?”

不就是跪,有什么了不起?韩信都肯受胯下之辱,他跪一跪换来大好局面,有何不可!

“还行吧,勉强凑和,”顾停还真敢继续挑剔,“你要早这态度不就行了?速速准备香车去吧,要和我的那辆一样。”

张归:“这这就有些为难我了,公子的香车,我没见过啊。”

顾停再次抬下巴,指了指刚才那小兵:“你,说给他听。”

小兵在城楼上轮岗,站得高,城楼下动静是看的到的,顾停刚刚来时坐的那辆车他早就看到了,现在都还在视野范围内,当即描述:“鎏金的顶,银漆的花,上好鲛纱为帘,西域香料做囊,纯金金铃,象牙雕饰,上好狐裘镶边……”

一大串话砸的张归头晕,后面的根本没就听清,金银都罢了,鲛纱象牙狐裘西域香料都出来了,他怎么备?把自己卖了都备不起!吃食什么的尚能说谎已经备好,回去就能看到,香车是要坐着离开的,当下就得见得,他就是备上一个月也备不好啊!

这位是哪儿来的妖孽,专门克他来的么!

张归忍不了了,出离愤怒:“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太王妃呢?即便你是霍琰的心尖宠,我等请的是镇北王府一家人,又不只你一个,另外几位的意思,是不是也得听一听!”

顾停气的摔了扇子:“你这丑八怪好大的口气!连我都伺候不好,还想伺候我们太王妃?她老人家王妃做了一辈子,可不像我这般眼皮子浅,随便小鱼小虾小螃蟹小南珠就能糊弄过去,上好的海参鱼翅千年老参你们都备好了么?赏玩的宝石盆景东海红珊瑚都有么?见面礼又备了什么东西?是万金一寸的烟霞锦,还是有市无价的老坑玉?届时太王妃胃口不开,心情不郁谁负责?你们什么礼数都没有,空口白话要请人,是你们疯了还是我们疯了? ”

一口气飙完所有话,顾停冷笑一声:“你要攻城,行,我们奉陪,敢退一步就是我九原人骨头软,没出息,死了活该!可你说要请人作客,便请做出应有的礼数!正路你不走,歪路嫌不正,非要挂羊头卖狗肉,打着请客的幌子实做威胁,恕不奉陪!”

一席话掷地有声,一边老兵也哈哈大笑:“对!出来卖就是卖,爷们给钱,绝不吝啬,可你卖都卖了,还非得要给自己立牌坊说自己贞洁不二清清白白,这么有本事打什么仗,当女表子去啊!”

“哈哈哈就是——”

“吁——”

一瞬间,城楼上气势大起,传来各种起哄的声音。

张归气的不行,眼角一寒,做了个手势,站在他身边不远暗处的弓箭手悄悄搭弓,“咻”一声冷箭放出,直直朝着顾停的方向!

顾停看到了,城楼上守卫也看到了,可惜那箭太快,太重,他们根本躲不了也挡不了——

千钧一发之际,更加吓人的破空声自身侧传出,一支羽箭越过顾停就飞了出去,比风更快,比雷更厉,在空中划出一道虚影,直直撞上了那支冷箭,不但把冷箭劈开撞飞,还直直钉到了对方脚下!

箭矢距离对方的脚不过三寸,尾羽轻颤,现场一片安静。

顾停闭上嘴,回头看了眼林教头。

这个形容不羁的中年男人收回弓弦,冲他眨了眨眼,笑的嚣张又自信,就好像在说:你随便浪,我兜的住!

顾停:……

深深呼了口气,行叭。

扇子没了,还有手炉,顾停动作更挑衅,神情更嚣张,挑剔嫌弃的劲头似从骨头里长出来的:“怎么着,这就受不了了?现在就杀人是不是太早了点?”他慢条斯理摸着手炉,“说起来,我还未曾问过阁下姓甚名谁,仙乡何处?这主人家请客,总得递个名帖,还请阁下赐教——”

城楼外敌军久久不语,没一个人说话。

顾停哼了一声,更加嫌弃:“劫道山贼尚要说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诸位连名字都不敢说,干的是什么黑心买卖?我这人见识短浅,别的不懂,只知敢上沙场奋战的男儿皆好汉,一生光明磊落,俯仰天地,说句糙话,人死鸟朝天,骨头就是硬!尔等鬼鬼祟祟连名字都不敢通报,干的真的是当兵的活儿?自己不觉得羞耻么?家中老娘会哭的哟。”

张归目眦欲裂:“竖子敢尔!”

随着他的手势,冷箭再射,然而顾停躲都不躲,任箭雨飞过来,他这边有神箭手,谁怕谁!

林教头果然不负所望,冷箭来一只,他射飞一支,来两去他射飞一双,任对方如何不忿,他人在,箭就在,没有人能伤到顾停分毫!

他手还特别稳,每一次,射出去的箭都牢牢钉到对方张归脚下,不多不少整整三寸,一排攻击过后,张归脚下连成一条直线……

这是侮辱,这是故意的!

两军列阵,距离很敏感,一定是在对方弓箭手射程范围外,可谁家没培养几个神箭手?总可以百步穿杨放放冷箭,明显自己家的没干赢对方,对方那么厉害,箭那么准那么硬,却没有杀他,只是开玩笑似的给他画了道线,这不是逗他玩儿么!这就是明晃晃的打脸说你、不、行!

顾停才不管他的心理历程,笑眯眯扬声道:“我说,今儿个后排诸位看起来很有些沉默啊,就前头一个说话的,时间过去这么久,不觉得眼下场面很有意思么?你们出发前,确定并执行的计划绝非如此,我猜猜看,应该是想速战速决是不是?最好请到镇北王家人,请不到,就立刻攻城,以防意外是不是?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你们好像并没有诚意请人,也没有攻城呀。”

守城军士们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一起跟着起哄:“没有呀。”

顾停:“为什么呢?”

一堆糙老爷们跟着继续喊:“为什么呢?”

楼下张归等人都要气炸了,这是一群什么妖孽,流氓!一个个的要不要脸,要不要脸啊!

顾停手一划拉,目光怜悯:“我真为你们感到悲哀,脑子只有核桃仁大,不会思考的么?最前头这位,看起来声嘶力竭极卖力气,可真的是为了你们好么?会不会——人家其实是里应外合,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直在帮我们拖延时间,是我们的人哟。”

城楼上众糙老爷们跟着大声喊:“我们的人哟!”

有些话顾停说出来还能看,毕竟他相貌清隽气质不俗,糙汉子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学着他的语气,要多油腻有多油腻,要多贱嗖嗖有多贱嗖嗖。

楼外敌军气的不轻,楼上守卫则越战越勇,看向顾停的眼睛简直在放光。这是什么绝世大宝贝,太厉害了,王爷的眼光就是好!

顾停笑眯眯看着张归方向:“这位大哥,你到底是姓狄?姓张,还是姓霍?我知道你任务特殊,为了成功可以不顾一切,可你好歹给我通个气,我们这好救你一回呀。”

老兵油子跟着喊话:“哈哈哈对!你承认是我们的人,我等保你不死! ”

敌方队伍果然乱了,后排众人看向张归的视线开始不一样,有锋将已经走了过来,准备和他聊聊。

张归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听他瞎说!这是计!他在妖言惑众蛊惑你们!”

“那为何拖了这么久还不动?”

张归有点傻眼,是啊,为什么拖这么久,晃眼一看几个时辰都过去了!

“我……”他吞了口口水,艰难开口,“我也是中了计。”

“我看你就是有问题!”

对方内讧,简直再好不过,顾停慢条斯理的抄着袖子:“行,你们先好好商量,商量完了咱们再继续。”

之后转身,走下了高处。

吴丰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家少爷,眼下满脸钦佩,伸出大拇指:“少爷厉害!大英雄!”

顾停嘴唇发抖:“扶,扶我一下。”

吴丰伸手过去扶住:“少爷,这是怎么了?”

“腿软了,”顾停几乎将浑身力量靠在吴丰身上,根本站不住,“不瞒你说,这种事你家少爷也是头一回干。”

吴丰:……

林教头很体贴,让人搬了把椅子过来,顾停坐好后,一边平缓呼吸,一边朝林教头数大拇指:“好箭法。”

“也就一般般吧,”林教头很矜持,“我徒弟才厉害。”

顾停好奇:“你徒弟是谁?”

林教头视线滑向他的腰,似有无穷深意:“我那徒弟力可扛鼎,百发百中,百步穿杨……你不是很熟?”

这奇怪暧昧的氛围……顾停表情僵住,恨不得抽自己嘴巴。

叫你多嘴!好奇个什么劲!烧到自己了吧!

林教头大笑:“哈哈哈——还真挺可爱,怪不得他中意,行了,你先坐这歇会儿,我在这里,保你没事!”

顾停耳根慢慢红了。

不仅箭术吧……霍琰的不正经是不是跟他学的!

城楼下张归要疯了,恨不得立刻手刃顾停!不知道镇北王府从哪找这么个人来,小嘴叭叭倒是能说,挑拨离间火上浇油胡说八道,可是害苦了他!没法子,眼下这节骨眼他得想办法自救,找个证人,否则这事过不去了!

还好之前有个联络人,他立刻飞鸽传书到九原城,给尤大春的心腹谋士道安然,想着只要信传回来就没问题了,这边队伍不会不信他,结果鸽子是放出去了,久久久久都没有回音。

北狄士兵更怒,还说你不是奸细!

“我真不是啊……我就是来帮忙的!”

张归泪流满面,并不知道,不是道安然不帮忙,是人家现在根本就自身难保。

怎么回事呢,这就要说说太王妃蔺氏了。蔺氏生着病,喝了药去睡了,但睡觉之前,下了个指令。孩子们都在外头努力拼杀,她护犊子,不干点什么过不去这坎,想着不好太显眼,不能太抢风头,就随便搞了点事。

尤大春一行都是外地人,道安然想的不错,浑水摸鱼捣个乱,成了是他的功,成不了他也没过,反正他们将来都是要走的,可他忘了,那是将来。现在他在九原城内,随行同僚是自己人,底下伺候的可不是。府里洒扫的是九原人,端茶倒水的是九原人,洗衣叠被的是九原人,连厨娘都是九原人。

这群外来人在她们的地盘上欺负她们的人,大家怎么可能看得惯?只是心里再有气,也不敢随便动手,九原城讲法治,有规矩,有些事不能干,真敢瞎动,官府一定会把她们抓起来。可现在呢?太王妃那边口头松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姐妹们可以造起来了!

大家私下里对了个眼色,各自悄悄行事,这个在熏香里放点让人过敏的香料,那个在茶水里放点巴豆,厨房大娘不小心弄了点儿相生相克又吃不死人的食材……几乎是立刻,一府人就陆陆续续都病了,症状不同,无性命之忧,就是麻烦。要不就痒的浑身难受,挠一挠立刻流脓;要不就上吐下泻,离不得马桶,拉的虚脱;要不口鼻溃烂,别说吃饭喝水,嘴都张不开。

大夫过府来看,什么你说是毒?不可能!哪有一种毒大家中了症状如此不同的,这就是水土不服!

一个大夫这样说,两个大夫这样说,所有大夫都这么说,盖棺定论是水土不服,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得养着了。大夫苦口婆心,劝大家尽量清清肠胃,少吃,最好什么都不吃,熬过去就好了。

什么都不吃?最好水都不要喝?是要他们死吗!道安然一行心情十分不爽快,有恨的不行,骂镇北王府一家的,结果发现骂完人病情更重,转而骂顾停,骂了仍然没半点用,病还是重,只得乖乖闭嘴噤声,咦,好像舒服了很多?靠啊镇北王府一家人是开了光不成,说都说不得?

下人倒是没拦着信鸽,随便他们联系,可惜信呈上去,道安然打都打不开。他脸色青灰,浑身无力,别说看信,现在眼前视野都是模糊的,只想和马桶相亲相爱一辈子不分开,什么都搞不了!

顾停很快听说出事了,道安然现在要死不死的,很难看。可这关我屁事?顾停手抄在袖子里,随便他死不死,和我这个柔弱无辜可怜的男宠有什么关系呢?

张归一直得不到回音,时间也不能再浪费,和北狄兵硬着头皮达成共识,客人是请不到了,必须得打!攻城战重新继续。

然而这次局势陡转,和第一次大为不同。

他们突然大兵压阵,来势汹汹攻城,先重重甩了鞭子,再给颗味道不怎么样的糖,放话不交出镇北王府人就屠城,威胁百姓试图道德绑架,就算没那么快离间人心,终也会让人们紧张,不安,影响士气。可现在呢,顾停戳破了他们的假面,根本就不是请去做客!你要请客,拿出诚意来,我敢去,可你不是,你就是贱,就是欠揍!

而且对方也没那么厉害,骂阵比不过咱,弓箭手比不过咱,还内讧了!除了人数多点还有啥?这么厚的城门,这么高的城墙,就不信你们能攻进来!更别说拖了这么久的时间,镇北王没准早听到信了,现在就在回援路上,怕个蛋!

张归感觉不行,这样下去要输。

他迅速转动脑筋,想着想个法子出来,可惜还没想出来,远方真的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