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一条鱼谁不眼馋,满是羡慕的看着他拎回家。邵坤杀鱼非常麻利,用水洗干净之后,去了腥线,直接在院子里架起了个火堆,放在火上烤。
要是调料足够的话他做的红烧鱼也是一绝,但是现在条件不允许,鱼这东西在缺少调料的情况下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做的好吃。
邵坤搭建简易的烧烤架,烤鱼两斤多还是有点大了,在明火上烤最忌讳的就是烟熏火燎,不然外头的皮焦了,里头的肉却没熟,就没法吃。
只能小火烤,鱼皮上的鱼油顺下来落在火堆里,爆破的声音响起,起点点的火星!
抹在鱼身上的盐渐渐的被烤化,滋味进到肉里。
邵坤还挺有耐心的,很快鱼肉从透明变成奶白色,肉质也紧实了不少。姜片和葱叶没白放,香味一下子就飘出去了。
鱼尾巴的鳍都被烤的酥脆了,轻轻一捏,就变成渣渣了。
就在这时唐泽回来,他回来都快中午了。
索性挖了一土篮子,野菜要是用盐腌上能储存五六天。
俊秀的小脸上沾了不少泥土。
在院外就闻到香味了,他以为邻居做好吃的呢,但打开院子之后发现邵坤正在烤鱼。当下眼睛就亮了起来:“哪儿来的鱼?”
“河边抓的。”
唐泽光看那条鱼,像是被定格在木棍之上,肚子咕噜噜的响了,他的脸一红非常不好意思!
现在都快中午了。邵坤道:“去换了衣服,下次别再挖野菜了。”他的衣服上都沾染上露水潮气,要是吹了风之后极容易感染成风寒。
家家都不富裕,附近山上的野菜很多都被摘完了,要想挖到野菜就只能去更远的深山,那边有凶猛的野兽很危险!
唐泽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换了一个浅绿色的衣服出来。他皮肤很白,穿上这种衣裳倒像是刚发出来的柳树嫩芽一样,带着生机勃勃。
邵坤终于把鱼烤好了。道:“我们进屋吃吧。”
他把鱼放在盘子里进了屋。
唐泽这才惊觉,忘记做野菜疙瘩汤了。
光被鱼肉香味给吸引连野菜都没有摘,他连忙要干活儿被邵坤拦住了,道:“去吃吧。我来做!”
唐泽磨磨蹭蹭的到邵坤身边转悠。
唐泽虽然不爱做,厨艺也一般,但男人不进厨房这个习俗听村里的老人说过。
“我来吧。”
邵坤回头用手点了他的鼻子一下。
唐泽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邵坤道:“去吃烤鱼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他是喜欢做菜,再加上给心爱的人做,动力更足。
同样的没有油的黑面野菜疙瘩汤,一刻钟之后出锅鲜美无比。
虽然同样的粗糙,但味道好还是可以下咽的。
哥儿到底不同于女子,饭量也挺大,俩人吃的香了,把一条鱼吃的干干净净的。等放下碗筷,肚子里传来满足。
唐泽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吃的太多了。添了两次疙瘩汤呢,谁家哥儿这么能吃。
满脸的纠结和不不好意思都这写在了脸上,邵坤光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多吃点,你太瘦了。”单手都能环着他的腰。
唐泽跟他也不像最开始那么拘谨,道:“吃胖了不好看!”
“你什么样都好看。”
唐泽一双漂亮的杏眼撇了他一眼:“油嘴滑舌。”脸上却有可疑的红色,像是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似得,想抱住舔干净。
虽然邵坤已经是他名义上的丈夫了,但两个人毕竟没有夫妻之实,被他这么看着,心里有些紧张。
对他媳妇邵坤怎么都看不够似得,只有俩人的暧昧气氛在流转。
温饱而思那啥……邵坤也有点口干舌燥,强迫自己转移话题。
“媳妇,我想去做生意。”他想过了,他这手艺上辈子的几个师父都夸赞过。去大酒楼都绰绰有余了,他摆个小摊做点吃的肯定不错。
邵坤已经把前因后果都想了,但这话听到唐泽的耳朵里可就变了味。一个招猫逗狗的混混突然说要做生意,怎么都透着不靠谱的样子。
唐泽道:“你就不能脚踏实地么?”
“什么样算脚踏实地?”邵坤反问着。
唐泽道:“我去跟我大哥讲,让他出门赚钱的时候带着你,一年能带回来一贯钱呢。”他很认真的说着。
一般人想找这门路还没有呢,唐家大哥十几岁就走南闯北的。前几年还被人骗过,这几年才逐渐找到生意。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开始赚钱。这个想法唐泽之前就想过了,这只是一直没来得及跟邵坤说着。
邵坤知道他们的那个活儿。非常辛苦,而且他在村子里横。仇家多,要是他走了留下唐泽一人他不放心。更何况村头的那个侄子邵杰对唐泽也是虎视眈眈的。随后道:“不去。”
“你……”唐泽有些气闷,真是不识好人心,大哥的这个生意还不带外人呢。
邵坤道:“乖乖……”
唐泽一下子就躲开了,心里还有点委屈:“男人一定要踏实。”
“我就这样!”
唐泽当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水汽:“行,你自己一个人过吧。”说完转身走了,心里想着就不应该相信他,下次就是去他家接他也不回去了。
邵坤脸色晦暗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也没有阻拦他。这个家现在的确还养不起唐泽。
回娘家也好,也省的他出门了之后牵挂。
他跟家里的关系不好,又没脸去唐泽那借,最有可能搞到钱的就是跟他发小张三胖借。
张三胖父母双亡,原本挺富裕的这些年渐渐吃空了。他是朋友了解的最多。目前全部也才一千多文钱,这是他的老婆本。能借来,但是没必要。
邵坤想起来一个事儿!村子里有几户人家就去深山里采摘药材,简单的炮制之后就可以卖给县里的药材店。价虽然不高但都是现钱。
像他这样的皮小子,十几岁的时候就闯过好几次深山,这里头的线都跑熟了。
他想试试。他用黑面和了,放在炉子里烤成坚硬的饼子。硬的像石头似得,没有好牙口还吃不了这个,这样的饼子可以存放一个月都不会坏。
他把葫芦里灌满井水。再带上一些防蚊虫的药随身涂抹几下,捡了一根木棍,就进山了。
他去的时候都没有路,踩着草跟石头过。
林子里很安静,只有他踩上去哗啦啦的声音。
仔细的寻找着山上隐藏在角落的珍贵药材,听闻隔壁村就有来山上挖到珍贵的野山参赚了十多两。
他找了找,林子里有一些怪异的声音。
足足一个多时辰,他的胳膊都被林子里细密的枝条给划伤了。很快已经进入深山了,他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这深山里可是有老虎的。
这里鲜少有人来,满地的野菜,前几日下过雨,这地里还泛着潮湿,树丛里有很多形状各异的蘑菇。他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硌得慌。低头一看,许是下过雨的缘故,土地有些松软。唯有这里很硌得慌,低头一看被树叶和浓密的草丛遮盖的居然是一节白骨,白骨旁是一个腐化的布包,布已经朽成一片片的了。有一些上了锈迹的铜钱和老银子。
邵坤轻轻用木棒一挖,就发现了完整的白骨,已是死去多年了。腿骨中还有一截黑色,看起来像是中毒死亡的。
邵坤给他收了尸。在林子里埋了起来,免除其被放风吹日晒兽啃之苦。
邵坤自从做了那奇怪的幻境之后,对生死变得极其尊重:“虽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可以安息了。这点钱,就算是丧葬费了!”
拢共二两银子和几十枚铜钱。邵坤取走了一半。剩下一半伴随着他那片片腐烂朽坏的衣服包起来放在他白骨的旁边,要是他在天有灵也是一老鬼了,谁知道他抠不抠门。
撒上了最后一把黄土,天色渐晚了。这林子变得非常危险,他得尽快出去。
等邵坤一路下山之后,在这林子里就不好辨别方向了。
邵坤等下山之后。他身上都是被树枝和藤条划破的伤口。
天也彻底的黑了下来。
大牛村里只有几户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其余的人为了省那点煤油,都各自早早的睡了!
邵坤的脚步轻盈,走过的时候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谁料进村的时候,居然发现了一对野鸳鸯。
村子里还是很保守的,露天席地的无媒苟合,倒给邵坤弄出了好奇心,不知是村里哪个下三滥出来偷人了。
村子里人大部分到晚上都看不见什么了,他的夜视能力还行。看清人的时候微微吃了一惊。
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事儿的人,居然是他那个读一肚子圣贤书的侄儿邵杰。
嘴角扬起了一个讽刺的角度,平产个装的像个人似得。这种事儿都做的出来。要是一阵敲锣打鼓让村子里的人都看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那雪白的胳膊下面,竟是村长的女儿——关小和。
邵坤听说村长想要把女儿嫁给邵杰,在村子里老人的眼中,这一对倒是极其相配的。一直没听说邵杰有啥举动,没想到背地里连这等丑事都做了。
平常看关小和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对邵杰居然这么百依百顺。
不过,她胆子可够大的,邵杰这等渣男她也敢身子交付出去了,真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虽然看不上,但只要邵杰不缠着唐泽,爱跟谁在一块跟谁在一块!
他没桶事,怕这俩人再赖到他的身上,自顾的回屋了。
这一两银子和七枚前朝的铜钱。
有了盼头和目标,他早早的熄了灯睡了,才尝到搂媳妇的甜头就又给人惹生气了。一个人躺在床上,总是缺了点什么。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镇上了。大早上刚出门的时候发现他家的老母鸡正在趴窝呢。他一出门,老母鸡扑扇两下翅膀,吓了他一跳,差点把这小玩意都忘脑后去了。
再仔细一看,那鸡屁股下面有仨圆滚滚的鸡蛋。邵坤连忙把鸡提起来,把鸡蛋从窝里拿出来。村子里的人都说母鸡不识数,要是把它的蛋拿走就天天下,一旦屁股底下有鸡蛋了,就开始专心趴窝孵蛋了。
他们家没公鸡,根本孵不出蛋来。
把三枚鸡蛋单手拿起来放在灶台旁边的小盆里,三个胖乎乎的鸡蛋怪招人稀罕的。
他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上一世回去当县令之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偏偏对这鸡蛋馋成这样。
不过看见这鸡蛋,顿时让他激发出了灵感了!正为出摊干什么犯愁呢。看见鸡蛋一下子想起了个小吃。当初他有钱的时候,对这个小吃也吃不腻,还花了大价钱把方子买了下来。
当初好多小厮还嘲笑他来着。但落到现在他就想给上一世竖起一个大拇指。真他娘的有先见之明!
村里的老话说,谁知道那片云彩上有雨,这不就赶上了。
他立刻去了县城。大牛村跟县城很近,走路两个时辰就到,要是愿意出钱,花上两文钱去隔壁的村子,那有去县城的牛车。
不过邵坤就选择走着去了,主要是为了省钱,大小伙子走几步算什么。
他去了县城明明第一次来,那感觉却特熟悉。
每一条街道甚至一些老铺子的位置都跟脑子里的一模一样,他走了几条街敲开了一个大门。
瞅着是一个高门大户,但打开发现里头是个隐藏的当铺,就开在角落,甭说外地人,就是在这街里生活多年的也未必知道里头的到底是干嘛的。
邵坤敲开门,是一个小矮个的中年男子是这里的掌柜四十岁的样子,个头就只到他胸口上。
“你谁呀?来干嘛?”矮个的掌柜的态度十分恶劣。
“白石搭白塔。”他说着。
小矮个眼皮都没挑,道:“进来吧。”
邵坤刚才说的是这里暗号。
当初他作为县令之子,跟狐朋狗友混倒得知了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其中就包括这个暗当铺。谁家里都有点不好明着出手的东西。来这里不问来处,价格公道。这里东西什么来路都有,比如败家子偷了祖上的宝贝,暗娼的定情信物,盗墓人要销赃,来的人高低贵贱都有,只要说出暗号“白石搭白塔。”就算是客人了。
他们店掌柜有多少钱,谁都不知道,那银子像是源源不断似得。
邵坤猜测,这背景必定极深,道:“给我兑成铜钱。”把一两银子拿了过去。
那矮个的店掌柜只是挑起眼皮就认出来了:“是老银,但被雨水腐蚀的太严重了。只能按照七百文兑换。”说话间又拿出一杆黄铜的秤称了一下,跟他预料的差不多。
“好。”邵坤答应了。
那店掌柜立刻给他兑换,邵坤道:“这几枚铜钱收不收。”他把品相好的拿出来了。
矮个的掌柜多看了他一眼,这前朝的古钱要是拿到外头去,被人发现都会治一个打板子的罪,但是还专有一些不怕死的人喜欢收藏这些东西。
一看这几枚上面没有锈的太严重,道:“每一个三十文。”拢共七枚。两百一十文。
邵坤把这些都兑了,揣着九百一十文出来了。
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出了当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寻思着县里的人对吃都挺舍得花钱的,邵坤打算在一个当街热闹的地界开个摊子,就卖鸡蛋灌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