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几乎皆是白,包括盘腿坐在美人榻上的钟离越水。
钟离越水一袭白袍,怀中坐着一只白猫,他身上有点颜色的,也就他那头鸦羽一般的长发和他那张脸了。
方潮舟一对上钟离越水的脸,就立刻低下了头,唤了一声:“师祖。”
“过来。”冷冰冰的声音从榻上传来。
方潮舟咬着牙,往前走,走到离大概三步远的地方,他停住了脚步。
钟离越水自然是注意到了方潮舟与他距离,眼里闪过不悦,“再过来。”
话落了好一会,他才看到不远处的青年像乌龟一样,慢吞吞地挪了一小步,步子有多小呢?大概闺阁女子迈的步子都比他大。
“继续走。”钟离越水道。
方潮舟犹豫了一下,再次往前挪了一小步。
钟离越水没了耐心,放在白猫上的手指微微一抬,方潮舟就发现自己不受控制,身体猛地往前倒,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先一步用手撑在了床榻上,就要倒在了钟离越水的身上。
他刚刚是不是离死亡只差那么一点了?
方潮舟后怕地轻吐了口气,正要站起来,就听到钟离越水的声音。
他唤了他的名字,“方潮舟。”
方潮舟:……
现在是彻底死亡了。
他手脚发软,晕乎乎地倒在了钟离越水的身上,想站起来,可一抬头,就对上对方的脸,心里连哀嚎的时间都没了,就再度倒了下去。
荼白倒是机灵,在方潮舟倒下去之前,就飞快地从钟离越水的怀里跳了下去。
此时,它看着挨在一起的两个人,歪了歪头,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喵呜”。
“师……祖。”方潮舟现在真是觉得自己死定了,他想站起来,可又站不起来,离钟离越水越近,他就越晕。这种大能的存在,简直是开了挂,方潮舟也不知道薛丹融怎么能抵得住钟离越水的BUG一般的存在,也许主角还是有光环的。
毕竟钟离越水是最热门的股票,如果薛丹融像他这样,一听到对方的声音,一见到对方的脸就发晕,他们还怎么谈恋爱?
至于他这种所谓的情敌,简直是被钟离越水完全碾压,难怪钟离越水在原著里出场不多,他若出场多,其他股票男都没资格当股票的,只能叫炮灰了。
“废物。”钟离越水冷冰冰地丢了两个字,他伸手抓住了方潮舟的衣领,把人抓了起来,“站稳了,你修为连丹融都不如吗?”
他说完见人并没能站稳,眉头轻拧,手从衣领滑到了腰间,握住了。
方潮舟咬牙捏了自己一把,才堪堪稳住了身体,“弟子……没用。”
“知道自己没用,为何不接受洗髓?你修为低到连跟我说话都要掐自己维持清醒,平日听课又听了多少?我看你是一点心思都没有放在修炼上。”
钟离越水一句比一句严厉,若是寻常弟子,怕早就被他训哭了。
而方潮舟全心全意去抵抗钟离越水修为对他压制去了,没怎么听清对方说的话,只听到了一两个字。
钟离越水端详了方潮舟的神情,眼神越发不悦,“既是如此,那今日我便替你师父好好教导你,转过去!”
后面三个字,钟离越水特意加重了语气,所以方潮舟听到了。
他愣了一下,就听话地转过去了。
“把裤脚卷起来。”钟离越水继续吩咐道。
方潮舟察觉到钟离越水想做什么了,他不由迟疑了。可钟离越水没了耐心,见方潮舟迟迟不动,直接抬手施法,方潮舟裤腿自动卷了上去,露出两条称得上骨肉极其匀称的小腿。
“啪。”
好像有一条无形的戒尺抽在了方潮舟的小腿上,疼得他直接往前摔去,可钟离越水看到他的反应,一道法术把他定在原地了。
荼白看着这一幕,鸳鸯眼瞪圆了,它不由往前走了一步,但看到钟离越水的脸色后,还是停住了。
*
入夜。
方潮舟趴在床榻上,小腿上的伤让他疼得睡不着。也不知道钟离越水拿什么抽的他,就抽了两条,现在他感觉他的小腿都要没知觉了。
他本以为皮肤肯定都被抽烂了,可事实上,他把自己的小腿翻来覆去检查去几十遍,表面一点伤都没有。
钟离越水真的是个高端玩家。
方潮舟外表上看起来一点伤都没有,就算他回一指峰去告状,也没人信他。
方潮舟叹了口气,恹恹的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现在他在华黎山才呆了两个月不到,钟离越水就上手打他了,那未来的几个月里,他不会被打死吧?
要不跑路吧?求师父去?
不行,没有钟离越水的金翅鸟,他根本跑不了,冒然下山,只会摔成肉饼。
要不跟钟离越水说不修炼了?让他放自己走?离开天水宗?
可是黎一烨会不会捉他回黯魂门?他可不想屁股开花,尤其是见识到黎一烨同款玉势后。
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好的办法,方潮舟又叹了口气。只是这次刚叹气,他就感觉到床榻上多了一份重量。
“喵。”
是荼白的声音。
方潮舟扭过头,果然在黑暗中看到一团白色坐在他的床边。
“荼白,现在还没卯时吧?”
荼白听到方潮舟的话,喵了一声后,起身走到了方潮舟的小腿旁,然后方潮舟就感觉到了一阵湿漉。
那种感觉让方潮舟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当即想赶走荼白,可他又发现被荼白舔过的地方居然没有那么痛了。
犹豫了一下后,方潮舟还是把荼白给赶走了,“别舔了,口水湿哒哒的,有点恶心。”
他说完,还施了一道法术,把小腿清洗了一遍后,用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不让荼白再有机会凑近他的小腿。
荼白蹲在床上,又喵呜了一声,可是它现在不会说人话,方潮舟根本听不懂它的喵喵叫,所以他只说:“我没事,你回去吧,我怕师祖知道你在这里,又要训我了。”
荼白听到他的话,在床下蹲了好一会,见方潮舟真的不理他了,才起身原路返回了,它回到了钟离越水的庭院,从门缝钻进去后,就听到了一道声音。
“你去见他了?”
“喵。”荼白回了一声。
钟离越水看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冷冷道:“还好他没领你的情,要不然你今夜做的梦要更加离谱了。”他顿了一下,眼神如刀一样落在了荼白身上,“今夜你最好别再做梦,否则我就会叫人把你阉了。”
荼白闻言,两条后腿立刻并拢了,鸳鸯眼瞬间变得楚楚可怜。
钟离越水没有再理它,躺下入睡,只是这一夜如前几夜一样,他睡着没多久,就入了梦境。
梦里的地方是他所熟悉的华黎山,甚至就是他的寝居。
梦里的他拿着戒尺,在惩戒背跪着自己面前的青年,亦如白日,只是梦里的他并非抽的是青年的小腿,而是后腰下方。
只抽了几下,青年便承受不住地往下倒去,他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的腰,稳住青年欲倒下去的身体,就听得对方语不成句地唤了一声——
“我……我……”
“我”字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他闻言,反问:“你什么?”
青年回过头,一双眼睛雾蒙蒙的,唇瓣红如海棠,“我好累,你帮帮我吧,我想突破元婴。”他顿了顿,喊出了一个名字,“荼白。”
钟离越水猛地睁开眼,同时,睡在窝里的荼白发出了一声惨叫,而后喵呜喵呜叫得不停,听上去十分可怜。
可它对上钟离越水的眼神又不敢叫了,委屈巴巴地缩成了一团。
*
翌日,方潮舟记住教训,纵使荼白钻进他的净室,偷看他沐浴,喝他洗澡水,他都不管了,快速洗漱完,就连忙赶去了钟离越水的庭院。
“弟子给师祖请安。”方潮舟隔着门喊了一声。
话落,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方潮舟听到门开的声音,身体便是一僵,等低垂的视线看到一双雪白的靴子时,身体完全僵硬了。
“还疼吗?”靴子的主人问。
方潮舟日常掐自己的肉,才能答话:“回……师祖,不疼了。”
说完,他偷偷摸摸地想往后退一点,不能离钟离越水太近。这家伙就跟迷药一样,靠近了更晕。
只是方潮舟还没挪步,就听到了钟离越水的下一句话。
“不疼吗?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