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冲田队长回来之后,脸色比食堂秃头大叔的铁锅底还黑,之后扛着他的火箭筒杀气腾腾的折磨了我们整整一周……”
山崎退钻进宿舍连墙的壁橱里,只露出一个屁股,安定抱着自己的行李包裹站在外面看着他拱来拱去,半晌灰头土脸的拽出来一卷被子,递给了会意放下包裹接过去的蓝发同僚。
“奥泽你现在也算得上前辈了,这几个月里屯所也收了很多新人,宿舍还是挺紧张的,不过没有占用你的床位,我帮你把容易弄脏的东西都封起来了。”
安定抱着棉被,一脸好奇的看着靠谱好室友从壁橱里依次扔出了褥子、枕头、队服以及一大盆漱口杯牙刷毛巾刀剑护理工具,甚至还有两条叠的整整齐齐的兜裆布,忍不住表情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啊,是这样吗,谢谢山崎君……”安定又瞥了一眼那两条兜裆布,语气有点复杂:“是把我的所有东西都整理起来了吗?”
“是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存放起来了。”老妈子附体的山崎退从壁橱里钻出来,表情慈爱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充满了母性光辉的帮忙整理被褥,还贤惠的接过了安定带着的修行包裹,结果刚一入手,就对听到的“哗啦啦”清脆碰撞声音感到了疑惑:“你这里是什么?弹玻璃珠吗?”
“不,不是,是我坏掉的手甲。”安定迷茫了一下:“弹玻璃珠又是什么?”
山崎退:“……”
好的,就算奥泽出去见识世面这么久,也依旧这么甜,竟然连弹玻璃珠这种游戏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也实在是太可怜了,肯定不像他们小时候翻墙出去几个小伙伴一起弹玻璃珠,奥泽应该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吧。
于是山崎退沉默了一瞬间,果断的叉开了这个话题:“你这手甲坏的有点彻底……这样的话可以送去锻冶所,铁子小姐最近也对于打造铠甲很感兴趣,不过奥泽你回来的时间有点巧,正好所里有需要全员出动的大型护送任务来着,你应该等不到先修好手甲了。”
安定此时正乖乖的跪坐在另一头展平被子,他捏着两边的被角试图把它抻成一个规矩平整的方形,毛绒绒的蓝色发尾扫在脖间,闻言好奇的抬起了头询问道:
“是什么护送任务啊?”
——
“在护送真正的将军与公主的幕府御用货仓飞船里,至少需要两个身手了得的家伙。”
嘴里叼着一根点燃的香烟,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真正的将军藏在货仓里跟随前往京都,一名影武者坐镇江户,同时另有两名伪装成将军的影武者分别走出海的轮船与脚夫抬着的轿子,出海北行为混淆视听,陆路西行也是佯动,一切都为了分散盯住空路的注意力,所以你们两个不能登上那座飞船。”
“你们作为诱敌深入撕碎猎物的爪牙,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亲信,也会是最吸引敌人注意力的一条路,这一行必定出生入死,但是派在更为安全的货艇上保护将军与公主的人也绝不能是乌合之众——”
松平片栗虎顿了顿:“冲田那小子的身手我很相信,但是你提出来的这个新人奥泽……”
“叔,你放心,奥泽的身手差不多和总悟不相上下,”近藤勋一脸正经的说:“都是可以在我不知不觉间削断我的屁屁毛的家伙!”
松平片栗虎:“……”
松平片栗虎:“谁会用武士的灵魂去接触你的屁屁毛!那种肮脏恶心需要打马赛克的东西不应该存在于世啊!”
“……这是重中之重,”松平片栗虎吸了口气,再次吐出一口烟雾:“现在需要严防死守敌方的内应,你说的奥泽既然身手没问题,那么忠诚方面——”
“这个更应该看总悟那小子的忠诚问题吧?他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土方十四郎“啧”了一声:“只要总悟那小子不出乱子,他就绝对没问题。”
松平片栗虎沉默了一下,随后酸酸的说:“可恶,真是一把好刀,为什么这样的好刀会被那个完全没什么忠诚可言的恶劣小子驯服啊。”
土方十四郎&近藤勋:“……”
叔,你当着他们的面这么羡慕嫉妒恨,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吗?良心不痛吗?
“那就刚刚好。”松平片栗虎清了清嗓子,咬着烟嘴正色道:“那就让这个奥泽跟随冲田,一同随着将军与公主,登上幕府御用的货仓飞艇吧。”
……
“冲田队长,你的刀又换新的了吗?”
“哈?”栗色头发的警察挑了挑眉,在便装护送的任务里,真选组的全体成员都被要求换下制服,冲田总悟就也穿了普通的武士袴,外罩一件灰色的羽织。
“旧刀。”他拍了拍腰间悬挂着的蓝绳黑鞘打刀,被羽织的下摆遮住半截,只看得到垂下来的一段蓝色编织绳和崭新的刀鞘,冲田总悟拉着懒洋洋的语调说:“一把之前自己跑丢了的趁手刀剑而已。”
此时正是等待着货仓飞艇停靠的时候,一行人马均穿的格外低调,各色羽织与朴素和服掺杂,看起来就像普通的登船浪人,问出这个问题的队员疑惑的暼了一眼心情似乎不错的一番队队长,目光在崭新精致的刀鞘上停留了一下。
这么新的鞘……怎么看也不像旧刀吧?而且“自己跑丢了”又是什么奇怪的形容,他腹议了一句,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跟在冲田队长身后的那个家伙——
披着浅蓝色羽织的少年散着发丝,没扎起来对武士来讲碍事的额发,穿的还是惨白的病服,如果不是腰间还挂着一振红鞘刀,甚至都分辨不出这个带着瘦弱病气的家伙是什么身份……似乎也只有确实见过奥泽战斗模样的同僚才能确定他的确是武士了,奥泽的外貌实在太有欺骗性了,他心想。
“总悟君,我是不是应该换成和你们一样的服装?”安定左右看了看,发现只有自己穿的出阵服(青山纹羽织病服)与大家画风不怎么相符,几乎所有要登上这艘货物飞艇的队员都是统一的灰色武士袴,于是他小声询问了一句。
由于太过突然,安定也不清楚这次任务的细节是什么,只知道自己似乎是主要负责保护一位公主殿下的安危,不过看大家都表现的格外严肃,他也被感染了这种庄重的气氛:“我和大家的服装不一样可以吗?”
安定有些不太习惯的摸了摸盖着深蓝色碎发刘海的白净额头,护额戴久了,突然摘下去还感觉头上空荡荡的——似乎是由于自己昨天才回来的原因,安定并没有赶上统一分发的浪人武士服装,不能穿真选组制服的话,也只有出阵服了,还必须把护额与腿甲拆掉,因为戴着这两样东西不方便伪装。
“当然可以。”
没等到冲田总悟回答,一个身材矮小的戴着圆片眼镜的老人开口了,他双臂的位置空荡荡的,并没有手臂藏在里面的充实感觉,只能看到被风吹动的干瘪袖子,他以挑剔的目光打量了安定一会儿,用似乎是天生的刻薄声音说:
“不过这小子太瘦弱,也太年轻了,就算带着刀也不会给人威胁感,就算不用伪装也看不出来他是武士,这样的家伙真的能保护好澄夜公主殿下吗?”
“欸?我吗?”
安定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才确认这个“带着刀也不会给人威胁感”的形容是指自己,他歪了歪头,低头与这个没有双臂的老人对视,忍不住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就算打刀付丧神大多身材都不壮硕,看起来瘦弱没什么战斗力,但是他也是第一次收到这种评价——
即便在所有的刀剑中,名为“大和守安定”的打刀也是存杀气要较同伴更重的付丧神,这点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就算是当初带他去吉原的月代头,也会觉得他的眼神血腥味很重,更别说之后遇到那个橘色辫子的家伙了,隔着一道门都能察觉出付丧神饮血厮杀的气息,第一次被当做毫无威胁的花瓶……
还真有点新奇(误)。
安定迟疑的眨了眨眼,也并没有觉得这个形容很冒犯,因为他此时在认真的考虑,是不是上一个世界度过的太过平静,才让渴望着鲜血与人头的付丧神洗去的表面上的杀气,看上去显得温和无害?
清光也会这样吗?
清光现在又可能在什么地方?
——
“我说混蛋团长,你有没有觉得……”
满脸胡茬的男人举着一把紫色的大伞,左手从肩膀往下是机械打造的义肢,眼下挂着格外显老成的青灰眼袋,似乎是常年操心,导致了他满脸的疲累相。
“捡回来的那个小鬼,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突兀出现在他们第七师团的军舰上,什么事都一问三不知,被一群夜兔围攻也没落下风,反击时偶尔还会身上冒红光——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查克拉?不过就算×影忍者也没有身上发光的特效啊,而且更古怪的是——
阿伏兔斟酌了一下语言,身为夜兔族中难得擅长点社交之道的家伙,他说话比起正常满脑子战斗的夜兔要更加委婉:“你们打架的时候,这个用刀的家伙,他的攻击路数看上去……”
托之前去地球吉原的福,他好好的见识了一下地球上的武士,尤其是那个分不出是不是夜兔族的地球小警察,那杀气腾腾的凌厉刀法可是给大叔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啊。
“阿伏兔看出来了吗?”
头顶呆毛的青年穿着黑色的练功服,橘色的麻花辫垂在脑后,肩膀上披着浅灰色的厚重披风,神威笑眯眯的轻快回答道:
“和毛绒绒辫子的武士先生简直一模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