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痴”这个词……似乎与吞噬人类血肉的恶鬼没那么相符合。
……
“比起鬼物,听起来似乎更要像是苦修中的武者,脑海里出现了山伏国广先生的模样呢……”安定咬着一截洁白的发绳,双手粗粗的在脑后抓了两下,把毛绒绒蓬松的头发抓成马尾,接着单手拢住头发,取下发绳,随意的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白色绳结。
称得上粗糙的打理完头发,安定叹了口气,开始套手甲里扣着中指的手套,白色的和服与山纹羽织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边,被太阳晒的暖融融的,衣服上面堆放着泛起金属光泽的铁质护甲,和服需要等待着穿戴完手臂与小腿的护甲才会套在外面——安定没穿鬼杀队的制服。
他穿不习惯这种需要束腿的拘束服装,不过这也只是一方面,毕竟在真选组的时候连修身的制服裤都可以忍受,比较重要的一点其实是……
喜欢抽旱烟的老督学从鼻孔里喷出烟雾,点了点安定身上的鬼杀队制服:“你穿这个是绝对见不到那个武痴的。”
“欸?为什么啊?”安定疑惑的发问:“那位‘武痴’难道认识这种衣服吗?”
如果认识的话,那他身为鬼的可能性就提高了很多!
安定正暗暗思索着,就听到老督学无所谓的一提:“也不是,只不过曾经来过一个穿着红色与龟甲纹拼接羽织的家伙,里面是和你这种统一制服差不多的服装,那家伙很彻底的得罪了山里的猎户……所以穿着这种衣服你连山都进不去。”
安定:“……”
这是鬼杀队的哪位前辈啊,怎么做到的,竟然能把人得罪的这么彻底,连相同的制服都会被敌视吗?
看到安定沉默,以为自己的话没被放在心上的老督学又皱着眉强调了一下:“我说的可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在你之前也来过几个这种制服的佩刀武士,全被猎户们举着弩·箭赶出来了。”
安定又:“……”
那位前辈也太强大了吧?同样的制服都被敌视已经很难得了,竟然被敌视到这种程度……这简直都可以说的上结仇了!那位前辈是做了什么啊?!!
安定有些语气复杂的说:“谢谢……我知道了,我会换掉这身衣服的。”
——这就是安定穿回了出阵病服的始末。
然而看到安定新装扮的老督学表情却十分震惊,他颤颤巍巍的用烟杆戳了戳安定的肩头,用有点受到冲击的颤音开口:“你……你这是病服吗?”
安定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老督学:“不,就算需要换上不同风格的衣服也不至于穿病服……”
安定:“咦?但是我平时都是穿着它的啊。”
老督学:“……”
天呐!他们道场的所有人都应该切腹谢罪啊,车轮战一个病秧子不说,还输的那么凄惨……这年头的病人都这么不好惹吗!
——
完全没get到老督学眼中的震惊是什么意思,安定拢了拢披在肩上的水蓝色羽织,毅然决然的踏进了那座山,准备寻找那位有可能是鬼的“桃红色头发的武痴”。
——然后他找了好几天,没找到。
咳,虽然说的确有消息是在这座山里,但是人家也不是不会动弹,长了脚就都有可能出去,况且这座山的占地面积也不怎么小,发生前脚安定巡视,后脚武痴路过这种背对背交错的事情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安定当近侍的时候每次锻刀都是1:30,这也侧面说明了安定的运气其实……比较非。
安定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时间,任务地点距离桃山称不上近,他花在赶路上面的时间就已经不少了,又耽搁在这座山里这么久……在自己第一个任务的影子还没摸到的时候,善逸师兄应该都能做完两个任务了吧?
……
和安定的脸黑不同,在他还在大山里寻寻觅觅什么都找不到的时候,金发的欧洲人已经遭遇了他命运中注定的小伙伴。
“欸?欸?!!是小师弟的声音!”善逸“嗖”的一下就躲在了绿色格子羽织的花札耳饰少年身后,抱着头惊恐的左看右看:“我为什么听到了师弟的声音?!好可怕!那个砍头魔也在这里吗!虽然说师弟可以保护我是好事,但是如果被知道拽着女孩子求婚的话我会被首落的吧!一定会被首落吧!好可怕!!!”
灶门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这里没有其它人了啊……而且刚才说话的是正一,并不是善逸的小师弟,会不会是善逸你听错了?”
善逸:“绝对不可能!我的耳朵可是很灵的,绝对不会听错——那,那个,正一可以再说一句话吗?”
哥哥被抓进这栋可怕的宅邸,虽然很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追了过来,瑟瑟发抖和妹妹抱成一团的小男孩儿愣了一下:“……说什么?”
“咿——呀!!!”金发的少年飙着眼泪一把抱住了绿色格子同伴的大腿:“是和砍头魔小师弟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好可怕!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好可怕好可怕啊啊啊啊!”
灶门炭治郎:“……”
你那位师弟是有多可怕啊?为什么看上去,善逸你比起鬼……反而更害怕你的小师弟呢?你的小师弟难道比鬼还可怕吗?
——
“阿——嚏!”
“比鬼还可怕的小师弟”打了个喷嚏。
“奇怪,是谁在想我……”安定揉了揉鼻头,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披着的羽织,继续顺着发现的蛛丝马迹向森林深处走去。
——无头苍蝇一般的在山里转了好几天,安定终于发现了疑似人类活动的踪迹,他顺着若有若无的痕迹一路摸进了大山深处,已经到达了树木最茂密的地方,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
“好强大的破坏力……”安定看了一眼疑似被一拳砸断的粗壮树干,不仅暗暗咋舌。
“这种力量简直比得上那个橘色辫子的家伙了。”那个家伙也拥有着恐怖的怪力,如果不是本体刀在被总悟君同步修缮,在和那家伙的战斗中,安定可能打不了多久就要战线崩坏了。
而这里显然没有能在后方替自己修缮本体的人,安定摸了摸挂在腰间的本体刀,暗暗提高了警惕。
又路过了一棵断茬新鲜的大树,越深入,破坏的痕迹就越来越多,这些痕迹看上去就像是什么巨大的猛兽肆虐过一般,并且越来越密集——安定觉得自己大概马上就会见到拥有这么大破坏力的家伙了,他神情严肃的把手按在刀柄上,拨开了前方茂密的树丛——
空无一物。
“欸?怎么是空的?”安定愣了一下:“但是明明侦察感觉到了这后面有些什么……”
为什么会空无一物?不,比起空无一物,倒不如说是瞬间消失——
湛蓝的瞳孔突然的微缩,眉宇间瞬间凝聚了狠戾的气息,身披蓝色羽织的少年猛地回身,并且在同一时刻,一起跟着袭过去的还有如同毒蛇一般刺过来的剑尖,剑尖轻轻颤动着,停留在刻着“上弦”的金色眼球前,只差一厘就可以刺破脆弱的结膜。
“很强的斗气啊,你。”
有着桃红色短发,穿着紫红色短衫与练功裤,身上包括脸颊都印满了刺青的家伙用赞赏的语气说:
“气息就像利刃一般锋锐,剑也快的我险些没反应过来,看着我的眼神更是如同浸泡在血液中的刀剑一样,这种杀意简直是我遇到过最强烈的——”
肤色惨白的手牢牢攥住了蓝色雷电纹路的刀剑,血红色的指甲扣着日轮刀的刀身,鲜血顺着刀刃流下,但是紧攥着锋利刀刃的手却纹丝不动,猗窝座完全没在乎受伤的手心,任由对面绑着额带的蓝发武士怎样用力也无法再把刀剑移动半分,桃红色头发的上弦鬼露出兴奋的表情:
“没错!你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强——”
带着兴奋与见猎心喜的声音戛然而止,上弦之三的目光终于移到了对手身上,但是在看清那雪白病服的一瞬间,桃红色头发的上弦鬼却眼神恍惚起来。
脑海里似乎快速的闪过了什么,好像是一个对着自己说些什么的年迈男人,又有着躺在病榻里看不清脸的女子……
若干影子如同走马灯一般迅速的划过,猗窝座唯一记住的就是,穿着单薄的病服的他们,和记忆中端着药碗的,似乎属于自己的手。
——
鬼之宅邸。
金发的猎鬼人抱着脑袋尖叫出声:“完蛋了!和炭治郎他们失散了!我这么弱会死的!绝对会死的!被鬼杀掉!现在该怎么办啊?!!”
“那,那个,善逸桑……”
“对不起啊正一!我这么弱怎么才能保护好你啊——对,对了,正一你和小师弟的声音这么像,肯定也和小师弟一样强对吧?!正一绝对很强的对吧?!!”
正一:“……”
正一:“对不起,善逸桑,但是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先冷静下来……那个,你的呼吸、心跳、和出汗量都有点严重……”
“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也应该安静!但是这里有鬼啊!有可怕的鬼啊!我也在努力的对吧?!努力不发出声音!声音太大的话会被鬼听到的对吧?!!”
正一:“……”
但是善逸桑,你现在这样根本一点也不安静吧?
“但是果然还是好害怕!”金发猎鬼人牵着他的手都在颤抖,手心更是粘腻腻的出了很多冷汗,正一听见明显的“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声音,紧接着,明明是猎鬼人,却比他还怕鬼的家伙开口了。
“那个,正一,能不能拜托你对我说一句话?”
“欸?什么话?”
“就是,”我妻善逸蹲下身,双手扶住小男孩的肩膀,惊恐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有着明亮金发的猎鬼人颤抖着声音说:
“就对我说一句,‘头颅落地去死吧’这句话……好不好?”
正一:“……”
正一:“……为什么要说这么可怕的话,头,头颅落地去死吧?”
话音刚落下,他就一脸懵逼的被金发的猎鬼人抱了个满怀:
“唔啊啊啊啊啊小师弟啊!听到你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我好有安全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