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悬殊的身份地位,冉仪最终还是决定帮助这位迷路的小祖宗。
不过她得先把手里的包裹放回迟晖苑。
小祖宗啧得很大声,“我见到过那么多奴才,唯独你的事是最多的!”
冉仪的拳头险些就硬了。
换做现代,她已经开始物理教育了。
算了,尊老爱幼,尊老爱幼,这人现在的年龄是小孩,历史的年龄却是她祖宗,两样都占全了,她暂且忍忍。
冉仪深吸一口气,随后带着假笑抬脚就走。
走了两步,就发现小祖宗也跟上来了。
冉仪顿足,回头问道:“您这是干嘛?”
“跟着你啊,万一你不回来了怎么办?”小孩怀疑得理直气壮。
冉仪谆谆善诱:“奴婢都告诉您了,奴婢是犹玙轩的听雪,要是没来,您直接派人去抓不就行了?”
小孩又沉默下去,上一秒还滴溜溜转的大眼睛现在看起来多了几分呆滞。
小孩想不通,这女人怎么能说的如此面不改色!
父皇说女人歹毒,他先前还不信,现在想想,到底是他单纯了。
“你去吧,记得回来。”小孩摆摆手。
倒不是他怕了,他只是好奇这人后面会不会回来。
要是不回来,这人便是个彻彻底底的恶毒妇人,加上先前妄议他的罪名,处死也是应当。
要是回来了……
小孩眸中浮现了一抹深思,再抬头,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这人是属兔子的不成!溜这么快!
——
冉仪快步赶到迟晖苑,没见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儿,反倒和丰年碰上了。
丰年刚伺候主子吃完饭,见到她亦是十分惊讶,“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又来了,伺候主子的事,本就该越积极越好。”冉仪振振有词。
丰年震惊于她的思想觉悟,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钦佩和欣慰。
“你这是要去干吗?”冉仪指了指他手里的碗。
“主子刚吃完,我先拿去洗了,回头再还给厨房。”丰年道。
解释完,又看她的包裹,“你这是打算搬过来了?”
冉仪点头。
丰年迟疑了片刻,“我们院里都是男子,就你一个丫鬟住……”
“没事,”冉仪才不想放过和美男朝夕相处的机会,“王府规矩森严,我又是王妃派过来的,他们没那个胆子动我。”
见她如此笃定,丰年便也不再劝阻,只说:“那我带你去东边,那儿离主子的屋子最近,要有什么事也方便。”
这可真是歪打正着。
冉仪连声道谢,又说自己外面遇着个陌生的小孩迷了路,她要帮忙送回去。
这下丰年对冉仪的印象更好了,忙让她先去帮忙,自己把她的东西放好。
冉仪将主院看了一圈,发现在忙活的竟然只有一个丰年,其余的奴才不知道去哪儿偷闲去了。
“不麻烦你吧?”她多问了一句。
“麻烦什么啊麻烦,走几步路的事,你先去帮那个小孩吧。”丰年对自己人相当热情,“万一不见了,他家里人也着急啊。”
知道丰年是误会了,冉仪也没多解释,转身出了主院。
走到拐角时,凑巧听到墙后几个奴才在那说闲话。
“丰年那小子刚才拿什么呢?”
“看着像是包裹啊,谁的?咱院子又来新人了?”
“你这猪脑子,上午不就来了一个?”
“哦哦哦,那个鞑子!”
“什么鞑子!我在北边遇见过十几个鞑子,就没见过那种眼珠子!”
“乖乖!真是稀罕,我看着都怵人!”
“怵人什么,那丫头那张脸俊俏得很!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谁!”
“人家都在咱院子里住下了,你们还傻愣愣干看着?就不知道先下手为强?”
“人家可是险些要成主子的人,哪里看得上咱们。”
“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再主子现在也跟咱一个下场!再说了,只要下手得早,主子们还会要一个下人穿过的破鞋?”
这话说完,便是一阵别有意味的哄笑。
冉仪站在原地低头不语。
躲在暗处观察的柳祈还以为她是在伤心难过,谁料下一秒,就见她就从地上端起了一块石头,狠狠往墙内一甩!
两个巴掌摊开来那么大的石头,这女人竟然直接就甩进去了!
柳祈吓得赶忙飞身往里去看,先前还满嘴浑话的几个奴才现在散作一团,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魂未定。
那块大石头准确无误的躺在几人中间。
“我的天爷!晚一步我这脑瓜子就要开瓢了!”
“是哪个没良心的砸的!不知道会死人啊!”
几人没发现墙头的柳祈,火冒三丈的就要出来找人。
但等他们打开后门出来,冉仪早就做好事不留名的走远了。
柳祈看着在原地暴跳如雷却又毫无头绪的几个奴才,向来冷硬无比的心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了些许怜悯。
——
冉仪回到原地时,那小孩似乎正在和什么人说话,但等她走近一看,却没找着第二个人。
“你找什么呢?”生怕她发现什么,那小孩出声询问,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满是不悦。
冉仪收回目光,不经意的说:“奴婢还以为服侍您的人找来了呢。”
小孩急促的眨巴了两下眼睛,“胡说什么,我一直在这儿,从来就没看到别的人!”
冉仪便也不再多说,只问他住哪儿。
小孩道:“钟青阁。”
冉仪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您便是从京城来的那位贵客?”
听到贵客二字,小孩微微抬起下巴,得意道:“正是。”
冉仪应了一声,埋头赶路。
小团子跟在她后面走得无聊,忍不住道:“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冉仪对小屁孩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闻言给了他个狐疑的眼神。
“问什么?”
“我的身份啊。”
冉仪心道这有什么好问的,她想讨好的人又不是他。
她的兴致缺缺实在表现得太明显了,小孩自小养尊处优,还是头一次见着这种只会嘴上敷衍自己,脸上连表情都不肯多摆一个的人,觉得很是新奇。
“我名为晏望,刚从皇宫出来。”他说。
冉仪并不意外他的身份,不过见他这恨不得把“快夸我厉害”几个字写在脸上的样子,还是应付了几句。
“是吗,竟然是从皇宫出来的!厉害啊!”
“那当然!整个皇宫,就我一个人被父皇放出宫了,说是让我历练。”
“是吗?这么厉害?”
“我还会骗你不成?我那几个皇兄皇弟都蠢得跟猪猡一样,出宫也是找死。”
“竟然是这样。”
“这些我可只跟你一个人说,我有个皇兄,八岁了还在尿床,我就不一样了,母后说我两岁就会自己睡了……”
暗处的柳祈不忍直视的捂住了眼睛。
我的小主子,难道您还没看出来这人是在随口附和吗?
她压根就没走心啊!您干嘛把老底都掏出来给人家看!
上一刻还说要杀人的不是您吗?现在变这么快是要闹哪样?
冉仪将人送到钟青阁外边便麻利儿的告辞了。
晏望说的意犹未尽,可惜拉不下面子挽留,只有任由这位名叫“听雪”的丫鬟潇洒离开。
一转头,就对上了柳祈那双饱含控诉的眼。
晏望干咳一声,转而又想到什么,眼冒精光的问他。
“你刚才说她往墙里扔石头,多大的石头?怎么扔的?她扔了以后手腕子疼不疼?”
柳祈:……
——
冉仪从钟青阁赶回迟晖苑,收拾好房间后便守在了院子里。
丰年从屋内走出,看到她在问了一句:“这么快就回来了?”
冉仪点点头,伸长了脖子想往里边看。
可惜门关的严严实实的,除了那破破烂烂的大门,她什么都看不到。
“主子还不愿意出来呢?”她失望道。
丰年:“主子近些日子心情不好,我又不是没跟你说过。”
“那这一天天都缩在房里不出来也不是个事啊!”冉仪痛心疾首,“小心回头闷出病来!”
丰年叹气,“我也劝过,可主子就是不听啊!”
冉仪没想到自己刚来就遇到了困难,一时也是一筹莫展。
见她眉头紧锁,丰年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情。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一次碰到个跟自己一样对主子尽心尽职的。
想想自己这些年的独木难支,他对冉仪越发感恩,不管她是否真的是被王妃派来的,有这份心在就是好的。
“唉,我嘴笨,劝不动主子,只能让主子自己想开了。”丰年说着,又怀念起表小姐在的那段日子。
“主子就很听表小姐的劝。”
冉仪嘘声:“别再说表小姐了,叫主子知道了不好。”
丰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直说自己粗心,总忘这些。
“也不早了,我去厨房给主子拿饭,你在外边候着,主子喊你就进去。”
说完这话,丰年拎着空食盒走了。
冉仪在门口站了半天,除了偶尔的几声咳嗽,屋内再也没有传来别的声音。
天色逐渐昏暗,等到冉仪都被饿的头昏眼花了,丰年才一瘸一拐的拎着食盒走回来。
“你这是怎么了!”看到他脸上的青青紫紫,冉仪很是诧异。
“遇着个仇人,刚跟他打了一架。”丰年恨恨道,又将食盒塞到了她手里。
“我这样子也不好叫主子瞧见,麻烦你代我进去伺候一下吧。”
幸福来的太突然,饶是鸡贼如冉仪,这时候脑子都有点宕机。
“我?”她狐疑的指了指自己。
“你是说……我?”
作者有话要说:冉仪:你要是放心的话,我现在就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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