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这是三年以来她们度过的真正意义的第一夜。醒来,时针已经指到了九。

昨晚接连操劳,湛榆这一觉睡得沉,连早饭都忘记了。

反倒是多次泄身的崔溯,凭借着强大自制力以及三年多来养成的严苛习惯,比她提早醒来。

她的手落在姐姐心口,睁开眼嘴唇几乎是贴着那张温柔精致的脸,崔溯微微动了动被子下的长腿,暗自叹息她爱上的人是天底下最温柔不过的细致人。

多次胡闹,因着姐姐的百般呵护,一觉睡醒竟也不觉有多难熬。她眼尾勾着一丝妖冶的笑,大好清晨,总要做点什么事来虚度一场。

脑海回荡着姐姐调戏她的话,崔溯谨慎小心地从她怀里退出来,手作弄而怜爱地碰了碰那处柔软,身侧的人睫毛动了动,睡得依旧香甜。

赤着脚从床上下来,从衣柜取了干净的睡袍披好,踩着拖鞋进了浴室。

等她再回来,一身清爽,飘逸的长发也已吹干。柳腰纤细不盈一握,睡袍衣摆堪堪遮掩着膝盖,走动之间还能看到那截秀美白皙的小腿,怎一个漂亮了得?

她整饬的格外干净,虽说夜里困倦时分能够感受到姐姐抱着她进了浴缸,想必这身子被洗的很彻底。但崔溯就想洗的再干净点,刷牙都比往日多刷了一遍。

站在床前呆呆地看了几分钟,她半跪在湛榆身边,俯身在她耳畔轻语,声音低沉喑哑勾着丝丝缕缕的轻颤:“姐姐,我想要你……”

只是想了想,崔溯眸色就变了。她呼吸略微急促,贪心地用舌尖舔.了.舔姐姐耳垂,一路蔓延。

湛榆自睡梦里发出一声轻哼,这样的反应崔溯再熟悉不过。知道姐姐是喜欢的,她微微放了心,继续埋首侍.弄。

她还记得姐姐的第一次,那一晚姐姐美得她魂魄都要散了。

矜持优雅的姐姐,温柔高贵的姐姐,知礼明耻才貌俱佳的姐姐,崔溯永远都忘不了是怎样处心积虑讨好霸道地占有了她。

心神恍惚,气息有了短暂的紊乱,她从回忆里清醒过来,越发虔诚地品尝她的滋味。

最柔软的唇舌碰到最清甜的蜜,她笑了笑,油然生出一股成就感。比得到了崔氏还要强烈的成就感。满满的幸福。

“阿溯……”

清浅婉转的呓语,连同那微蹙的眉,使得崔溯不得不伏身在她耳边:“姐姐,是我。”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湛榆放心地陷入不可言说的美梦。

这样也很好。崔溯亲了亲她唇角:“我好好表现,你可不要嫌弃。”

话音刚落,她大着胆子顺从着心意握住了姐姐的小腿,以一种卑微的姿态完完全全地取悦一人。

舟海浮沉,欲.念在骨子里激.荡在顶峰,湛榆缓缓睁开眼。

“醒了?”崔溯百忙之中问候她。

湛榆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在她刻意的逗弄下喉咙溢出近乎催.情的闷.哼。崔溯眼睛明亮璀璨,这样的姐姐柔弱如枝头的娇花,风稍微重一点,花瓣可能就会凋落。

越正经的人到了这时候越迷人,她勾了唇,抬头看着迷人的姐姐,对上了一双迁就宠溺的眼。

心尖被她看得又软又.烫。

湛榆善解人意的闭了眼:“继续吧。”

得到她的许可,崔溯如同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垂眸专心应对。

秋姨一上午果然没来。掐着吃中饭的时间,她拎着食盒忐忑地叩响了门,打定主意若数三下没人开门,她扭头就走。

一。

二。

三。

开门声在身后传来,她转过身,看到自家小姐恬淡温柔的眼睛。

“秋姨,进来吧。”

声音听起来有点哑,有点勾人。秋姨小心肝颤了颤,一晚上加一上午而已,崔小姐这是吸食人精气的妖精不成?

湛榆衣着齐整,长发披肩,看起来刚洗完澡不久。雪白的衬衣掩着内里暧.昧的痕迹,单看她斯文冷静的表象,哪晓得之前是怎样的愉悦?

秋姨将做好的四菜一汤摆放在餐桌,余光瞥见大小姐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浸出来的泪花打湿了睫毛,她欲要再看,人影被遮挡。

“姐姐,把手伸出来。”

湛榆笑了笑,手腕递给她。崔溯握着金色的名贵手表为她悉心戴好,顺手给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这般旁若无人的亲近,凝在眉间的温存,秋姨不敢再看。越看,越羡慕。

解决了中饭,湛榆要继续忙碌电影的事,第一天上任,崔溯拎着包跟她一起出门。

昨晚两人先后发博闹出的阵势很大,现下就连路人都知道圈里多了个年轻的导演,《人间贪欢》未拍先火,又有不少名导大咖帮忙转发宣传。

那条微博顾倾玦怀着一种复杂心理也转发了。

她扭头问正吃中饭的某人:“你姐和崔氏那位,是不是真的?”

湛桐喝了口汤,认真道:“如果说姐姐这辈子只会爱一人,那就是崔姐姐了。”

“崔姐姐?喊得这么亲热?”

“没办法。”湛桐告诉她:“这叫做投其所好。姐姐喜欢,那我喊她崔姐姐有何不可?”

她放下瓷勺,拿过帕子擦了擦嘴:“阿玦,你说我有希望参演姐姐的作品吗?”

“有我调.教,你怕什么?”顾倾玦捏了捏她的脸,看似心血来潮:“你饰演沈粟,我来饰演韩弱水,你意下如何?”

“你?”湛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饰演?”

“好说,我去和姐姐说一声就行了。”以她影后的地位,想来湛榆不会拒绝。

担心她胡思乱想,顾倾玦用言语宽她心:“我这样是为了方便指导你提升演技。你想成为像姐姐那样厉害的人,我能帮你,算是这几年你帮我的回报。”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湛桐辛辛苦苦捧她那些钱和丰厚的资源也不指望打水漂的。她点点头:“行呀。”

顾倾玦笑她天真:“不怕我卖了你?”

湛桐瞪她:“你敢?!”

金主不需要面子的嘛。

当天下午,顾大影后毛遂自荐,和湛榆交谈了半小时,敲定了韩弱水一角。

正事谈完湛榆拉着她摆了一局棋,顾倾玦仅仅输了两子。

这份心机是在预料之内的,要不然这人也不会弃她而选择攀附阿桐。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无可厚非。

几年不见,湛榆面容比顾倾玦印象里多了分难以具体形容艳丽。如果非要试着说一说的话,不是那种嚣张强势的艳,是清清淡淡勾弄人心的雅。

清清雅雅,举手投足掀起的女人韵味落在眼中素素净净如悬在柳梢的一缕春风,然这等风情姿态落进心里,便是十成十的艳。

不知想到什么,她喟叹道:“想不到你们竟是恋人,当年是我眼拙了。”

一个冷傲如冰,一个温柔似水,却是世上最亲密的关系。

不难猜到她是从哪得到确认,湛榆没有否认,她起手就要再来一局,被顾倾玦婉拒:“不来了,不是你对手。”

棋逢对手才有意思,被一味碾压哪有什么乐趣可言?她喜欢和湛桐下棋,那样最有意思。

湛榆意有所指:“饰演韩弱水,是你的主意还是阿桐的主意?”

“是我。”回答这话的同时,顾倾玦一改散漫,上身板直不避不退地接受这人的审视。

人心都是肉长的,感情这事非人力可控。她在逢场作戏里动了心,被一朵扎手的花迷了眼,如今更妄想把它摘下来。此举必然会惹人不喜,眼前人就是最关键的那位。

“我似乎明白了长辈为何不肯信我对阿溯是真心。”

若说她对阿溯最初是见色起意,那么顾倾玦对阿桐一开始便是半推半就的利用与纵容。

她指间捏着棋子:“阿桐还不知道你对她的用心吧。”

“嗯,我没敢和她说。”

“不说阿桐,你拿什么来证明自己的真心呢?”湛榆摇摇头:“长姐为母,我不想用当初崔爷爷的法子来拆散你们。

阿桐视你为友,这段时间在片场你就不要蓄意接近她了。你总要让她明白你的心,也要给她机会看清楚自己的心,感情糊里糊涂的对彼此都是伤害。”

“姐姐的意思是……”

湛榆眼神闪了闪,没纠正她的称呼。

曾几何时她称呼顾倾玦为前辈,风水轮流转,她算是沾了阿桐的光:“我只有一点请求,若她对你无意,你就不要再纠缠了。”

“好。”

从炎炎夏日到微凉的秋,历时三月之久,《人间贪欢》开拍。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秋姨饭菜早已做好,房间里看不到姐姐的人,崔溯等了又等,转身拎包出门。

一路驱车,刷脸进入片场,正好赶上湛榆温温柔柔的和年轻的小姑娘讲戏。

雨巷,白裙子少女,记忆被拉回起始点,崔溯踩着白色高跟鞋在人群默默伫立,就听秋风之中姐姐耐心询问:“说了这么多还是不懂吗?”

少女揪着衣角怯怯地看她,目光崇敬仰望透着害羞:“我…我饿了,头晕,吃饱了再拍可以吗?”

围观的众人噗嗤笑出了声,作为导演,湛榆笑意不减地拍了拍少女肩膀,和颜悦色:“是我不对,忘记到了饭点了。”

本该是看了让人想吃飞醋的画面,谁让姐姐对那女孩那么温柔?看着看着,崔溯却笑了出来。

姐姐把她们相逢的一幕放进了影片,这样的戏份无关情爱。

雨巷穿着洁白衣裙的少女在片子里是象征美好纯真的天使,纯粹赤诚,是浑浊里最清澈的泉水,和其他三位女主的性情形成鲜明对比。

崔溯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她望着那道人影,禁不住幻想:原来在姐姐心中,她就是美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