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不要,身体比谁都诚实。怎么这么可爱?
湛榆由着她坐在腿上,眼睛闭合,手也没闲着,修长有力的手掌禁锢着崔溯腰肢,迫使她近点,再近点。
崔溯顺势凑过去细数她长长的睫毛,姐姐的睫毛纤长挺翘,鼻梁秀气,唇瓣柔软,最是温柔典雅的长相,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感受到姐姐的心急,她压着笑,慢悠悠地欣赏,慢慢地将手臂环在她后颈。
她看着姐姐喉咙耸动,噙在眼眶的笑意渐渐压不出淌了出来:“姐姐,就这么急.色吗?”
乖乖闭眼的人没吱声,掐在瘦腰的手动了动,牵起细微的痒。
崔溯嗔恼看她,歪头促狭地和她咬.耳朵:“那姐姐要我亲.哪里呢?是这里,还是这里?”
指腹点过额头、侧脸、红唇,湛榆呼吸不稳,掌心的热顺着腰肢传递过来,崔溯眼睛的光一点点幽深下去。
舌尖抵在上颚,蜻蜓点水的吻.悄悄落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
掌控着腰肢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可见这只手的主人心绪如何地激荡。
笑她贪恋美色,笑她青涩纯情,崔溯微凉的吻又落在她右边脸颊。
闻到从她领口飘出的淡淡体香,湛榆心底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收紧的手缓缓放松力道,情不自禁地抚.弄那不盈一握的柳腰。
像安抚,又像委婉的鼓励。
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崔溯面色微红,漂亮的眸子映出浅浅魅.意与迷乱,红唇微抿,跟着凑近姐姐的唇。
若即若离,如春风掠过柳梢,轻盈的暧.昧和濒临破功的呼吸混合成甜甜的酒酿。
唇瓣微张,湛榆轻而易举嗅到了来自她唇齿的香,睫毛颤.动,身子僵硬在那,怀里的阿溯同样没动。
对峙般的心灵交流,随时要摧毁人理智、如深海般的浪漫欲.念,湛榆深觉自己成了站在浪尖的航海手。
再厉害的航海手,都对抗不过风起云涌。
阿溯就是那风,就是那浮动舒展的云。
闭着眼睛,崔溯心跳如鼓,手脚泛.酸无力再坚持,离开前她粉.嫩的舌尖触碰那娇.艳.软.唇,不经意地试探,有意地温存。
似乎只有这样,才算亲了姐姐。
她的手搭在湛榆肩膀,身子轻挪在她大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姐姐很喜欢抱我吗?”
恍恍惚惚从刚才的亲近里挣脱出清醒,湛榆叹服。
不愧是阿溯。
仅仅是一个若即若离严格来讲都算不上吻.的吻,就狠狠挑动了她心弦,这会都难以平息。
她睁开眼,所有的情.欲和惊艳完完全全地呈现在崔溯眼前:“再抱半分钟。”
“哦……以前不知道,原来姐姐这么缠人?”
不仅是坏.胚子,还是粘人精。
被她取笑,湛榆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欲.海沉浮,哪有不粘人的?她又不是圣人,有需求很正常。
说归说,取笑归取笑,崔溯仍是安安静静地在她怀里待够半分钟。
不好再抱着她不放,湛榆松了手,看她退开低头细细地抚平裙子上的褶皱。
秋姨咳嗽了一声,脸色红润地从拐角探出脑袋:“大小姐,我就先…先回家了,您…您忙。”
“好的秋姨,您慢走。”湛榆调笑地挑了挑眉:“我就不送了。”
三十岁的女人,什么没经过,什么没见过,愣是被两个小年轻勾出害羞的情绪,秋姨无奈地看着被她从小照顾大的女孩子,暗道大小姐是真的开窍了。
走前她扭头瞥了眼坐在棋盘前的崔小姐,想到不小心撞见的那幕,老脸一红。
不怪大小姐见色起意,遇到崔小姐这样的人间尤物,这谁受得住?
门吧嗒一声关闭,崔溯眉毛轻皱:“被看见了吗?”
“没关系的。”
她笑得像个勾人的小狐狸:“被看见什么,姐姐都认为没关系吗?”
棋子险些从指间掉落,湛榆拢手把棋子握在掌心,心想:又来了。阿溯又来挑战她兴奋的神经线了。
“那我以后提醒她不要乱看。”
“那不就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湛榆抬眸,宠溺地笑:“那要怎样?”
“不怎样。”崔溯专心下棋:“姐姐,快点落子,我等着输给你呢。”
必败的局势想要再赢回来,难度大了不止一丁半点。两个人你情我愿,愿打愿挨,在这四四方方的黑白棋局里过招拆招。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最后一粒棋子落下,湛榆志得意满:“赢了。”
“姐姐真厉害!”崔溯拍着巴掌把人夸得没了边。
被夸的人看似脸不红心不跳,实则掌心浸了层单薄的汗。湛榆莫名羞耻,身为成年人,难道阿溯把她当小孩子吗?
“姐姐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我在想……”湛榆拉着她的手:“我在想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阿溯,等高考结束,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现在不能说嘛?”
“不能。”
崔溯不再多问。
距离小区不远的地方,副班长拎着大包小包营养品,耳边听着姐姐絮絮叨叨,烦得他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说姐姐,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同学们都在,你一直说,一直说,又不是我害湛榆受伤的,你有气你去找王依依撒呀。别忘了,你能跑来探望,是我伏低做小要来的地址!”
穿着紫色长裙的女生一头披肩发,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摸索着腕间的檀木手串,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拍在弟弟肩膀!
“啰嗦什么?你们班王依依这不是没来吗?她敢来,我还用得着拿你出气?”
“好吧,你总算承认了,你弟弟我就是小可怜,出气筒。”副班长挤眉弄眼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身后同学们笑得声大。
他回头板起作为班长的威严:“笑什么笑,打是亲骂是爱,我姐这是爱我的表现!”
十八岁的男生已经表现出姐控的趋势,同学们只能捂嘴偷偷笑。
湛榆受伤,他们一直想来探望,这次活动是班长和副班长联合发起,美曰其名:送温暖。
让人美心善的湛榆同学感受到班级大家庭的温暖,副班长也曾亲自找到王依依家问她要不要来,王依依吓得做起了缩头乌龟。
班级四十三人,来了四十人,加上副班长的姐姐,总共四十一人,浩浩荡荡来到小区门口。
门卫大叔一脸不善地瞧着为首的男生:“做什么的?”
小区是市中心顶级高档的富人区,输人不输阵,副班长挺直腰杆:“来找同学的,湛榆,大叔你知道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门卫大叔脸色和缓,掏出话机直接拨通了503号房的座机。
没想到同学们会来,湛榆看了眼在琴房弹钢琴的崔溯,和大叔客气地说明门口那群人的身份,并礼貌地请求放行。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姑娘,平日里大叔没少得她帮助。有次下雨天他不小心崴了脚,还是503号房的房主一路搀扶着他回了休息亭。
四十一号人眼巴巴瞅着大叔笑得和朵花似的,纷纷面无表情。面对他们凶得像只虎,到了湛榆这儿,温和地像猫。
好一个区别对待。
挂了电话,大叔懒洋洋地点了点下巴,放行。
乘坐电梯一路上了五楼,同学们禁不住对湛榆的家世充满好奇。得多么有钱才能住在这样的地方?
“门牌号503……就是这了吧?”副班长碍于是男生,不好意思按门铃。
班长把人推开,站在最前排,确保湛榆开门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她。
大一女生啧了一声,没说什么。人人都喜欢湛榆,这在暮辰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
有人靠美色征服天下,而湛榆这种人,以理服人,超强的人格魅力让她们看到了同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同光辉。
很多时候,湛榆的所作所为并不像十八。少年老成,温润如水。
门铃响起,崔溯问:“是秋姨过来了吗?”
“不是,是同学们来看我了。”湛榆走过去为她整理衣领:“我去开门,你好好待着。”
崔溯扬唇:“我要准备沏茶待客吗?”
“不用,那些我已经做好了。”
一问一答,还真有点居家过日子的感觉。湛榆喜欢这种感觉,她喜欢充满温馨的家。
门打开,女班长抱着大束的鲜花递给她:“湛榆,我们来不算打扰吧?”
“怎么会?”
她家房子大,来个四十多人,不算什么。湛榆请人进门。
客厅采光极好,乌泱泱的人走进来,鲜花被她妥善地插在半人高的花瓶。
“哇!没想到你家这么大?有钱人!”副班长朝她竖起大拇指,湛榆提着茶壶正要给他们倒水,被两位班长制止。
“别这么客气,我们有手,自己来自己来,你手臂有伤,去坐好,陪我们聊会天就好了。”
“对,湛榆,不要忙活了,我们来又不是贪你一杯茶。就想看看你伤好点没有。”
“对对对,以前我骨折在家里躺了两天,我还记得你给我削了个苹果,不如……不如你去拿个苹果,我给你削吧?”
“不用了。”湛榆眉目温柔:“谢谢大家关心,不过,已经有人给我削好苹果了。”
“哎?谁呀?”
“能是谁?除了我,姐姐并不想吃其他人削的苹果。”崔溯将切成小块的苹果端出来,每一个苹果块依着湛榆的习惯插.着细长的牙签。
“崔溯?”女班长惊得瞪圆了眼:“还以为联系不上你,没想到你早就来了?”
副班长一副‘远远不止如此’的表情,他小心环顾家里的摆设,然后和自家姐姐交换了一个‘有猫腻’的眼神。
瞧崔溯这一身打扮,怎么也不像从外面过来,倒像是……
“我本来就住这。”崔溯面对外人一向冷言少语。
猜测被证实,姐弟俩张着嘴一时没合上。
他们提前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其他同学却是第一次见识什么叫做不一般。
都住在一起了呀……
什么时候新来的转校生和湛榆关系好成这样了?诡异的有种放在后院的翡翠白菜被人觊觎的无力感。
她们都想着和湛榆做天下第一好的朋友,结果扭头被个新来的截胡了,你说气不气?
一语惊四座,看着同学们瞠目结舌的样子,湛榆轻笑:“对,阿溯和我一起住。”
崔溯坐在她身侧:“别光顾着说话了,吃苹果。”
“……”
高三一班的同学活见鬼似地看着她:你不是北极来的大冰块吗?怎么说溶化就溶化了?!
慰问过受伤的湛榆同学,被崔溯同学变脸的本事惊了又惊,从小区走出来,少男少女们仰头长叹,不知是该怀疑人生,还是感叹世事无常。
蹲在角落的王依依目送着他们离开,这才鼓起勇气提着牛.奶叩开那扇门。
崔溯了然地看着她:“是你?进来吧。”
一瞬间,王依依以为自己走错了门,退出去看了看门牌号,确认是503,她整个人惊呆了。
“别愣着了,既然是来赔礼道歉的,那就进来了。怎么,还要我请你吗?”崔溯坐在沙发语气生冷。
被她言语里隐隐约约的威胁之意震慑到,王依依糊里糊涂迈进门:“湛榆呢?”
“她在整理同学们送来的礼品。”她看了眼某人放在腿边的鲜牛奶,不置可否。
难得这次王依依看懂了她的意思,赶紧解释:“还有‘凤舞九天’限期一年的金卡!我是满怀诚意来赔礼的!”
“没说你心不诚。”崔溯淡淡道:“别慌。”
“……”
你这样看我,我能不慌吗?
她盼望着湛榆能早点出来,和崔溯独处一秒钟她都觉得煎熬。也不知是不是内心的祈求被上苍听到,眨眼湛榆从一扇门走出来:“是依依呀,快坐。”
“湛榆,我不是故意弄伤你的,我给你赔礼道歉了。”她弯腰鞠躬九十度,很认真的姿态。
看着她,湛榆笑意散去:“以后,还是不要欺负阿溯了。”
“绝对不敢了!我保证!”
“那就好。”湛榆重新笑得灿烂:“来,请你吃橘子。”
肚子里揣着一个橘子,走的时候兜里又揣了个,回到家王依依都想不明白,那不是湛榆的家吗?崔溯怎么在!
她登录班级群,看到副班长的头像风骚地发着五彩的光,咬了咬牙,在群里编辑了一条消息:“我给湛榆赔礼道歉了,她原谅我了。”
整整三十秒没人吱声。
副班长坐在沙发翘着二郎腿,回她:“那你以后还犯吗?”
承认错误什么的,王依依羞于启齿,随手丢了个‘求求你,饶了我’的表情包,与此同时,看到群新消息的男生差点被苹果块噎得断了气。
缓过来后他发了个白眼,绝不肯承认自己刚才想歪了。
王依依道了歉,这事算揭了过去,以后大家都不会拿着这事找她麻烦。班级群重新恢复祥和。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聊来聊去一个个都成了好奇心的猫。
最后副班长忍无可忍:“姐,以你阅姬无数的毒辣眼光来看,她们…到底是不是真的?”
女生沉浸在湛榆有女朋友了的兴奋和失落里,不想理他,点开音乐播放器,送他一首《真相是真》。
身为姐控,副班长最信任他姐。他姐说是真的,那还有假?
深夜,按捺不住的他刨去湛榆和崔溯两个当事人,私自建了个小群。
—我有个惊天大秘密要和大家分享,你们知道崔溯为什会住在湛榆家吗?
本以为夜深了大家都睡了,没想到一句话炸出二三十个夜猫子。
—为什么?
—为什么?
—副班长你大胆地说!
—求真相!!!
—我有一个疯狂的猜想……
—快说!别卖关子了!!!
眼看小群里冒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副班长敲着手机键盘,丢了个‘戴眼镜柯南’的表情包。
—真相只是一个,那就是她们在一起了!呜呜呜我好伤心……
—确定?!!!
群消息瞬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炸到九十九,看着这意料之中的反响,副班长抽丝剥茧地展开了一系列神分析。
五分钟后,说得广大同学哑口无言不得不服。
不知是谁率先发了个‘柠檬’,后面同学应景地跟了一堆‘柠檬树’。
—唔,我都不知道该嫉妒谁了……
—+1
—+2
—+3
—+10086
—+身份证号
—是我们长得不好看吗?
—是的,没错!
—今天又是为崔溯美貌哭泣的一天(哭泣/哭泣)
—那,我们…就…这样败了吗?
—败了,一败涂地!
—真是出身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真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所以呢?
—所以………
聊天群一阵沉默,人们不禁都开始回忆起白天到湛榆家的场景。
湛榆对谁都温柔,可她看向崔溯的时候,眼睛里弥漫着和以往不一样的光。
崔溯也是。冷冰冰的美人,也能笑得那么甜美。
走这条路或许无法得到所有人的认同,作为同学,作为被湛榆呵护了三年的朋友,他/她们呢?
—那就……
有人欲言又止。
—那就……祝她们百年好合吧[玫瑰/玫瑰]
—百年好合[玫瑰/玫瑰]
—百年好合[玫瑰/玫瑰/玫瑰]
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百年好合’再度疯狂刷屏,副班长抖了个机灵,开启了匿名模式,于是就看到同学们快速地披上马甲,妖怪现行。
—呜呜呜,我失恋了,我可以失恋,但湛榆那么好的人,一定要幸福!
—嗷!我爱崔溯!崔溯长得太漂亮了!!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
—不,你不可以。
—因为…………
—这题我会!因为崔溯是湛榆的!湛榆是大家的!!(破音)
来自深夜的狂欢,作为当事人,湛榆和崔溯并不知道她们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恋情已经提前得到了祝福。
校园论坛,一夜之间,如雨后春笋冒出无数个低调隐晦的帖子——【祝某某和某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欢迎给我们喂粮(狗头)】,等等等等。
大热的帖子被顶到最上方,眼见事态不对,帖子下面已经有人在猜测某某,副班长火速联系管理员删帖。
在今夜,在恋情公开于众前,高三一班的同学将共同维护一个秘密,湛榆是他们心里的美好,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年少纯真,也曾轻狂,也曾为一份恋情呐喊。
通话仍在继续。
崔溯明眸潋滟,眼里藏着星光:“姐姐,晚安,明天见。”
看着视频里穿着睡袍的少女,湛榆柔声道:“晚安,明天见,阿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