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好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
因为他和灰姑娘变成公主一样,美好的时光都是有时间限制的。
早餐过后,姜戈就抱着男孩马不停蹄的赶回禅院家,一路的花火带闪电,终于赶在上早课的前一秒把男孩扔进了院子里。
禅院甚尔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土,随后不紧不慢的走进课堂。
其实他也没有很想回来,不如直接跟着那家伙走好了,这样训练时间就会多一点。
嘛,可是看那家伙每天着急忙慌的送他回来,有时候还一脸心虚的打量周围的样子还是很有趣的。
面无表情的男孩一边坐在位子上,一边在心里默默纠结着自己到底该怎么选。
“噗嘶—噗嘶—”
一声显眼的不能再显眼的的暗号声从男孩坐着的窗边传来。
禅院甚尔微微侧头,手肘撑在桌子上,手心拖着下巴,一脸悠闲的看着窗外。
他用手指戳了一下窗户,为窗户留下一个细小的缝隙。
一只手顺着窗户下面的缝隙伸了进来,看上去神神秘秘的。
那手顺进窗户就顺势摊开,只见手心中间有一个草扎的小蚂蚱,活灵活现的十分可爱。
溜进来就是送这个?
男孩挑眉,将小蚂蚱收下了。
昨晚姜戈在睡前确实约定过,说是要送男孩她最喜欢的草蚂蚱,还兴致勃勃的准备教他怎么编织,只是还没等到教的时候,某些人就已经睡着了。
小蚂蚱已经送达,姜戈把手伸了回去,蹲在墙头窸窸窣窣写着什么,然后再一次探手把小纸条伸了进去。
禅院甚尔低头看了一眼在桌子上滚动的纸团子,伸手一捉,将它展开铺平。
“好好上课吧~师父去给你准备训练的相关事宜了,先走了。”
谁用你交代这些琐事了。
男孩不屑一笑,再次把这张纸团成一团,然后快速塞进裤兜里。
总不能扔在这儿吧,还是先带着好了。
再一次,禅院甚尔对着窗外开始发呆,手里时不时的按着那颜色鲜亮的小蚂蚱,任由它在自己的桌子上蹦跳。
这样的举动不仅身边的禅院家的孩子们看的一清二楚,站在讲台的老师更是如此。
男人用犀利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道黑色的身影,表情严肃。
“禅院家那个天与咒缚,如果不想上有关咒术史的相关课程的话你就可以离开了。”
“反正咒术相关的知识,你也用不上吧。”
嘲讽的语气引得全班哄堂大笑,尤其是那些被禅院甚尔欺负过的人,借着这个机会放肆的大笑,丑恶的嘴脸难掩心底的暗爽。
可是却没有人敢接老师的话茬。
或许是忌惮禅院甚尔的武力,或许是因为上次那个奇怪又强大的少女,可不管怎么样,哄笑声过后便是一片沉寂。
没人敢造次。
禅院甚尔倒是无所谓听不听这些没有营养的课,可是他很讨厌被提及自己零咒力的事情。
男孩眼神冰冷,一边的嘴角向上咧开,好像露出了雪白的獠牙。
“哦?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就算只是坐着,身高也不高的男孩却散发着强大的令人折服的气场,他缓缓仰起头,语气轻慢。
“不过是禅院家养的一条狗罢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指指点点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被带着毒液的毒舌一顿输出,讲台上的中年男子大约是有些挂不住面子,消瘦的脸颊胀的通红,深呼吸了几次也难掩他激烈的情绪波动。
偏偏禅院甚尔的话又让他无从反驳。
禅院家本来就自认高贵,对于这些服务人员态度和对待奴仆没什么两样,负责上课和监视的老师,真的可以说是禅院家的一只狗。
“你这个败家犬!禅院家的耻辱!该死的零咒力!!!”
大约是气不过,中年男子丧失理智开始了疯狂的口水攻击,男孩在听到这话以后,眼神一暗,脸上的表情更加可怕了。
姜戈不在,那就别怪他了。
失去理智的男人根本没有注意到男孩情绪的变化,他甚至疯狂的从讲台上冲了下来,对着男孩仰起手,准备抡圆手里的巴掌。
“啊——”
一声惨叫划破虚空。
只见禅院甚尔的桌子上,一把小刀穿透中年男人的手,死死的钉在了课桌上,鲜血染透了深棕色的桌子,止不住的血液顺着桌脚流向了地面。
绿色的小蚂蚱早就在男孩出手的那一刻被揽入自己的手心。
大概是没想到禅院甚尔会在教室里直接动手,坐在他旁边座位的金发少年面色一滞,随即皱起眉头。
“真是疯了。”
少年喃喃着,语气里充满不屑和不满,可他也不敢大声的说出来,只能小声嘀咕,生怕被眼前的恶魔盯上。
不过是五岁的年纪,禅院甚尔却能面不改色的做出这样狠戾的举动,动作行云流水,也算是值得夸奖,不少人眼里流露出赞赏的目光。
在这个畸形的家庭中,没人会在乎失败的那一方,他们能看见的也只有强者。
“知道吗?”
男孩一脚踩在凳子上,随后跨到桌子上,对着小刀和底下的手掌就是狠狠的一脚。
痛苦的表情蔓延在中年男子的脸上,他那苍白的嘴唇在不停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狗,是不能乱叫的。”
男孩踩住脚下乱动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如果不想被拔掉舌头的话,最好闭嘴。”
男人沉默着点头,眼底最后一丝反抗的意味也消失殆尽,阴郁的眼眸透不出半分光亮。
无趣。
禅院甚尔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冰冷的视线顺着教室扫视了一圈。
没人愿意和他对视。
男孩就这样,在一片沉寂中,大摇大摆走出了教室。
没等到下课,教室里发生的事情早就传遍到禅院家的各个角落,坐在主屋的家主也有所耳闻。
“呵,真是个嚣张的孩子。”
似叹息又似警告,低沉的声音从和室传来。
屋内正是禅院直毘人,禅院家当代家主。
“要给他点教训吗?直毘人大人。”
跪坐在屋外的黑衣男人低垂着头颅,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尊敬。
“…不用了。”
男人摸了摸自己嘴唇上方的两撇小胡子,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上去带着一丝温情,只是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却透露出男人冷漠的本性。
“还是太弱啊。”
中年男人看着自己的庭院,清澈的水池里几条小鱼自由自在的游动着,累了就停歇在荷叶下,避着太阳直射下的的光线,看上去舒服极了。
他微微弯腰,捡起了一块儿石头,随手扔进了池塘里,一片涟漪下,是鱼儿四处逃窜的身影。
“家里的任务,多给那些孩子们派一些。”
沉思了半天,男人幽幽开口。
“连一个天与咒缚也奈何不了,看来是养废了。”
“是!”
门口的男人想也没想就应声答道,可随后却犹豫了起来。
“就是危险度难以保证的话…少爷们…”
“没关系。”
屋内再一次穿出低沉的男声。
“这都是咒术师该承担的。”
“没有觉悟的话,都是他们自己的命。”
“…明白了。”
黑衣男人这一次利落的点头,随后静静的退下。
“天与咒缚吗?”
屋内,已经是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盯着渐渐平静下来的鱼塘,淡淡道。
“是有些碍眼。”
这边,离开教室的男孩正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在又一次转弯的时候,禅院甚尔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
男孩随意瞥了一眼,不感兴趣的准备绕过那个僵硬住了的陌生男人,谁知路过的时候却被他叫住了。
“那个小鬼。”
男人看着头也不回继续朝前走去的男孩,急切的又喊了一声。
“喂!你还好吗?有没有遇见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黑发女孩儿。”
禅院甚尔一顿,眸子暗沉。
这个男人,是在说姜戈?
男孩微微侧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正是禅院斧弎。
看男孩的样子,应该是认识了。
他一脸复杂的看着男孩,嘴唇开开合合,最终憋出了一句话。
“你还好吗?”
有没有被少女巨大的斧头制裁?还有那逆天的体术,这个零咒力真的是身体好啊,现在居然还能站起来。
禅院斧弎虽然不清楚那个少女为什么要寻找天与咒缚,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秉持着最后一点点的良心,他想给这个小男孩一点点关爱。
“要相信,希望就在前方。”
“永远别放弃!”
几句心灵鸡汤灌给了男孩,禅院斧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步伐沉稳,带着莫名其妙的英勇。
神经病。
禅院甚尔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回到院子里就开始了简单的锻炼,直到汗水湿透体恤,筋疲力竭的男孩才停下了动作。
小小的男孩歪坐在门边,盯着手里的小蚂蚱,开始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姜戈再次回到小院,她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看到的就是那个坐在门前的小小的男孩。
他的目光平静,看着自己的掌心,明明只是一副普通的景象,却一瞬间击中了姜戈心脏。
“小徒弟。”
少女出声打破了男孩的世界。
“我回来了。”
请别露出那种孤独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 上活力榜了 要日更了 头秃
快填满我的评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