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伯邑考冷眼看着帝辛在朝堂上一番作态,他不像是别人,觉得帝辛是破罐破摔,他发现,帝辛虽说表现出了一副昏聩的模样,眼神却是清明的。

帝辛在演戏?这是为什么?伯邑考心里头开始盘算起来,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帝辛想要装疯卖傻,将朝堂上他看不顺眼的人清洗干净。但是如此一来,却是真的是如了西岐那边的意了。等到大商失了人心,西岐也就能趁机伐商,就如同当年商汤代夏一样。

伯邑考倒是觉得帝辛可惜了,他看得太清楚,偏生时不我待,因此,与其清醒地看着国家就这么灭亡,不如直接顺水推舟,让那些对不起大商的人一起陪葬。

伯邑考倒是猜出了帝辛为何如此,但是其他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个个心里头都对如今性情大变的帝辛有些嘀咕,如商容这样的老臣,他原本在朝中话语权就不怎么样,之前祭祀女娲的事情,又是他提出来的,他也是疑心帝辛变成这样,跟祭祀女娲有感,他疑心这是女娲给予的神罚,顿时觉得这官位有些烫屁股了,当下,他便直接上了个折子,说自己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所以,要告老还乡。

帝辛也挺烦商容的,他的确是三朝老臣了,但是根本就是熬资历熬上来的,要说他有多大的本事,那是真没有。他属于务虚的那种,让他放嘴炮可以,但是真让他做什么实事,那是真不行。但是不做事,就代表不会出错,靠着这个,商容顺顺利利熬到如今的位置。但是这样的前提是,顶上那位大王讲道理,要面子,而现在的帝辛呢,就很显然不想继续讲道理了。商容是个聪明人,因此觉得这个朝堂不能继续混下去了,说不得哪一天帝辛一个不爽,自己就完蛋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养老吧。他做了这么多年官,家里还是颇有资财的。

除了商容之外,另外也有几个老臣瞧着势头不对,准备跑路了,但是相应的呢,也有人觉得自己有机会了,主要是一些王室子弟。

以前的时候,大商的王室都能得到分封,有个差不多的封地,成年之后就离开朝歌,但是呢,随着王室的繁衍,还有因为战功出现的必须分封的贵族,大商就算真的是富有四海,也不够这么分封的。何况,人族说是富有九州,实际上九州的面积也就这么大,而且九州之内,还有许多地方是被修士,妖族等占据的,他们住着九州的地盘,但是呢,却不会服人王的管束,甚至,他们不去影响周围的那些百姓就算是不错的了。

何况,大商的界域其实远远没有覆盖九州之地,大商的外围还有一些相对蛮荒的部族,这些经常会给大商带来一些麻烦,大商为了边疆的稳定,每年都会耗费不少的钱粮。所以呢,大商能够真正控制的有效疆域就那么大,总不能为了分封自家的子弟,而将那些贵族干掉吧,这自然会因为贵族群体的反弹。

出现了这种情况之后,近几代商王都开始有意识地减少子嗣的出生,毕竟生下来一大堆,只有一个能继承王位,其他的只能是个虚衔,就算是虚衔嘛,也是得支付俸禄,起码得让他们能够生活下去的,但是真这么下去,哪有足够的钱养活他们呢?遇上这种情况,商王也只能减少自己妻妾的数量,少生孩子了。反倒是下面的诸侯,他们没有这样的忧虑,他们不管生多少个,反正封地是嫡长子的,最多给个把两个儿子谋一个还算可以的前程,其他的呢,要么自生自灭,要么,你们就自己去想办法吧。甚至呢,许多庶出的孩子,连族谱都上不了,他们的命运就是给嫡出的孩子做手下。若是他们运道不好,说不得,父亲一死,就沦为平民,再几代,因为养不活自己沦为奴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哪怕是为了有个保险,做大王的都不能只有一个儿子,总得有几个备胎。这些备胎呢,也是曾经对王位有过一点指望的,可惜的是运气不好,他们晚生了几年,可能原本体弱多病的兄长突然就一下子好起来了,顿时,他们的希望破灭了,兄长继位,他们除了名头还算好听,实际上呢,论起实权,还不如一般的大臣呢!

因此呢,有些王室子弟呢,干脆破罐破摔,还有的呢,就致力于给做大王的兄弟或者是侄子添堵了。

像是子衍,子启都属于这种类型,尤其是子衍,他离王位真的就只有一步之遥,如果不是被扶正的王后老蚌生珠,生了子受的话。如今帝辛先是显露了一种失德的趋势,若是拿着这个为借口,将帝辛赶下去,岂不是就轮到自己了?至于殷郊嘛,还是个小娃娃呢,国赖长君,殷郊哪里担得起这样的担子呢?

因此,子衍如今自然是开始暗地里头活动开来,到处宣扬帝辛的坏话,然后呢,又是联络那些诸侯,许下诸般承诺,比如说,我要是做了大王,就免你们几年朝贡云云,许多诸侯呢,巴不得大商内乱呢,毕竟,只要一乱,就要乱中取利的机会。当然,也有一些诸侯其实不希望生出什么乱子,尤其是距离朝歌比较近的那些,因为王室一旦乱起来,他们这些距离朝歌比较近的诸侯,铁定要卷入其中,万一站错了队,那真的就是要完蛋了。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也不知道该站哪边啊,所以,对于子衍的承诺,这些诸侯也只能先敷衍着。

伯邑考瞧着如今这个景象,简直想要给帝辛鼓掌叫好了,帝辛这一手,真是将不安份的人炸出来大半了,别的不说,起码帝辛该知道,该坑什么人了!

某种程度上,伯邑考与帝辛那是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两人很多时候,想法就在一个频道上,帝辛做的事情再出人意料,伯邑考也能跟上帝辛的节奏,并且迅速做出相应的应对。

像是现在,对于帝辛,伯邑考装模作样地劝了几句,表示,那些封地比较小的诸侯自家日子也难过,每年朝贡就比较艰难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封地上能养出什么样的美人来,要是那等出身寻常的,岂不是太委屈大王你了吗?帝辛呢,也摆出了一副虚心纳谏的模样,然后就表示,供奉美人的事情,寻常的小诸侯就不用掺和了,但是,封地面积大于一定程度的诸侯,就得准备起来。

顿时,许多小诸侯那真的是对伯邑考感恩戴德,还有的呢,顺便就将西岐给感动上了。西岐那边也搞不清楚伯邑考这番是个什么样的操作,但是呢,有人示好,他们是来者不拒的。

两人唱了一出双簧之后呢,许多诸侯也开始陆续到朝歌了,然后就摊上一个头铁的苏护。苏护呢,乃是冀州侯,也算是诸侯中势力比较大的了,仅仅就是比四大伯侯差一点而已。某种意义上来说,天下若是乱起来的话,苏护也是有着争一争的实力的。

有着这样的实力,苏护呢,自然是个比较高傲的性子,他自忖天高皇帝远,朝歌如今又是大半的军事力量都放在北海那边,苏护虽说也带了没人进贡,带的却是随便在民间选的几个,虽说不至于歪瓜裂枣,也就是面目端正而已。苏护这个态度明显非常敷衍,在进献贡品的时候,因为被费仲尤浑刁难了几句,顿时就怒上心头,指桑骂槐了一番。

费仲尤浑本来就是小人,他们出生小贵族,能够上位呢,是因为他们肯帮着帝辛做脏事,也就是说,他们其实算是帝辛的白手套。他们就是典型的睚眦必报那种,在帝辛的默许下,他们负责朝贡的时候,向诸侯索贿早就是习惯了,当然,所得的贿赂,一部分是要上交给帝辛的。苏护不光不肯给钱,居然还骂他们是奸佞,说帝辛是昏君,顿时,这两位立马就爆了。

这两人要他们成事不容易,但是他们要是想要坏事,那还是很简单的。

他们也是精明,先是派人找冀州随行的人打探了一下消息,然后就进宫了。他们直接就跟帝辛说,苏护欺君,其他诸侯带来的就算不是自个女儿,也得是族女,但是苏护呢,明明家里有个还没订亲,长得美若天仙的女儿,偏偏呢,就是随便从下面选了两个歪瓜裂枣上来,简直是不把大王你放在眼里。

帝辛呢,对苏护自然是没太多好感的,或者说,作为商王,对于下面强势的诸侯,都没太多好感,因为,他们都是削弱了中央集权的存在,一个个除了朝贡之外,半点也不听朝歌的话,顿时,帝辛就有了杀鸡骇猴的心思。

苏护以为冀州距离朝歌那么远的距离,朝歌如今也腾不出什么手来,就觉得朝歌拿他没办法,问题是,遇到这种事情,朝歌根本没必要亲自出手,只要下令下面的诸侯动手,许诺下面的诸侯可以劫掠冀州的财物,瓜分冀州的封地,那么,冀州周围的诸侯,就恨不得立马将苏护一家子给生撕了。

因此,帝辛也懒得跟苏护拐弯抹角,直接下旨,要苏护献女。还专门让费仲尤浑去下旨,这两人呢,拉仇恨的本事自然很大,顿时,将苏护气得七窍生烟,五内俱焚,他气急败坏,竟是直接将诏书一扔,还在城门口题了反诗,然后就扬长而去。

帝辛立马摆出一副暴怒的模样,好哇,让你献女是瞧得起你,寡人如今宫里头连皇后就三个女人,你的身份决定了你的女儿进宫起码就是个妃子,到时候,你勉勉强强都能算是国丈了,你到哪还能找到比寡人这个大王更强的女婿!结果,你居然还因为这事要反商,你是不是想死!

冀州在北边,自然归北伯侯管,帝辛立马下令北伯侯拿下冀州,抓住苏护问罪。

北伯侯嘛,因为北海那边闹乱子的缘故,一直以来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有什么不对,闻太师灭了北海之后,回城的路上,顺便将自己给灭了,因此,对于朝歌的命令,从来不敢打折,帝辛一说,崇侯虎立马就拍着胸脯表示,苏护那家伙不识好歹,竟敢对大王不敬,还想要造反,我这就回去,召集大军,攻破冀州,将大王的面子给找回来。

“我敢打赌,这次的事情一定会出意外!”伯邑考被帝辛以弹琴取乐的名义召进宫中,看着帝辛一副放浪形骸,端着酒樽豪饮的模样,不由说道。

帝辛轻哼了一声:“当然会出意外了,苏护嘛,是有苏氏的一支,算起来,还是青丘跟人族通婚之后的远支呢,想要解决他们,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况,有的是人想要做好人!”说着,帝辛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神情:“我得到消息,你父亲借口避免战乱,减少军士伤亡,已经跟过去了!”

认识时间久了,帝辛也就明白,伯邑考与西岐,不过是个弃子而已,而伯邑考呢,对西岐也没什么归属感,毕竟,他从小就是被排斥的对象,也因为这个缘故,帝辛才能将许多不能对外人道的事情告诉伯邑考,如此,也算是给自己解压。他心里压了太多的事情,有的时候,真想就这么沉沦算了。

伯邑考也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神情:“他总是这么面面俱到,喜欢拉虎皮扯大旗,什么都得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谁要是不买他的帐,那么,就是奸佞,就是小人!呵!”

帝辛看似醉眼朦胧,实际上呢,目光却依旧保持着清明,他将酒樽随手一扔,然后说道:“算啦,管他做什么,没了他,也有别人,起码他还比较要面子,不到那个时候,他也不敢翻脸,不是吗?”

伯邑考却是说道:“面子虽然重要,但是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没理由,他也会制造一个理由出来的!而且,凤出祁山,天命在他呢!”

帝辛冷笑起来:“天命?哼,这狗屁的天命!”骂骂咧咧一番之后,帝辛又是取了一樽酒,咕噜咕噜灌进了嘴里。

伯邑考呢,瞧着帝辛这般,也便不再多说什么,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情况下,天命就是天命,是违抗不了的。像是伯邑考自己,不也没想着违抗天命,而只是打算打点擦边球,在这天命大势之中,给自己争取一条活路吗?反正,他是不打算让自己成为受到封神榜节制的所谓神明的。

冀州那边,姬昌果然是八面玲珑,他先是对崇侯虎表示,苏护的女儿的确是天姿国色,帝辛见到她,不宠爱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可以说,只要苏护想开了,将女儿献上去,冀州造反的事情,也就揭过去了,所以呢,对冀州下手,还是要慎重一些。

崇侯虎呢,毕竟大多数时候不在朝歌,对帝辛了解不多,但是呢,帝辛既然想着选美,那么,若是苏护的女儿真的那般美貌,哪怕她只能得宠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吹点枕头风,也足够他倒霉了,因此,顿时就有了顾忌,原本还想要在冀州捞一笔,如今也只能约束下面的士卒,不许他们乱伸手了。

然后了,姬昌就跑到了冀州那边劝苏护,苏护也没想到,朝歌那边反应那么快,前脚自己才到了家,后脚呢,北伯侯就大军压境了。北伯侯的军队可不是什么纸糊的,甚至,四大伯侯中,北伯侯的军队素质怎么也排在前二,因为在袁福通之前,真正面对北戎的,就是北伯侯。

姬昌说了一下,若是打起来难免生灵涂炭,还不如老老实实将女儿献上去呢。毕竟呢,一个女儿,哪里比得上冀州这千年的基业呢,真要是丢了冀州,到时候女儿还是要被送到朝歌,只是,那个时候,只怕连个妃位都捞不到,说不定只能是低等的侍妾了,还不如早点服软呢!

苏护呢,还是有些不甘心,姬昌就弄了个折中的方案,那就是先打一场,苏护输了,就老老实实投降献女。

果不其然,苏护输得干脆利落,没多久,苏妲己便被送到了朝歌,当然,此苏妲己已经非彼苏妲己了。

苏家本就是青丘旁支,他们体内就流着青丘九尾狐的血脉,对于得了女娲命令的九尾狐来说,是最好的附身对象。甚至,苏家的血脉源头乃是九尾天狐,比起九尾狐来说,血脉其实是更加高等的,因此,九尾狐甚至根本没有挑选的意思,就直接附身苏妲己,然后就足以将九尾狐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了。

苏妲己的美貌与九尾狐的魅惑加起来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关系,苏妲己哪怕只是穿着粗衣布服,到了王宫中,也掩饰不住她的国色天香,便是下面的臣子,一个个也是目瞪口呆,无法自拔。有的人甚至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帝辛了,为了这样的美人,发动一场战争,那还是挺值的啊!

帝辛适时地表现出一副为色所迷的模样,几乎是亲自将苏妲己服了起来,立马就册封为妃,让她住进了寿光宫,至于苏护嘛,不光没有问罪,还得了赏赐,顿时叫一帮大臣心里头酸溜溜的,马蛋,我怎么没有这样美貌的女儿,要不然的话,我也是国丈了啊!

苏妲己虽说极力收敛了身上的妖气,但是,她并非九尾天狐,乃是九尾妖狐,她能够修炼到如今这个境界,并非因为她血脉如何高贵,而是因为她得了人道气运的庇护。没错,她的确是得了人道气运的庇护,她从还是一个小狐狸的时候,就生活在轩辕坟中,哪怕那里只是一个衣冠冢,但是,常年有人祭祀,自然是有着人道气运的,九尾狐生活在那里,心思也单纯,自然也得了人道的庇护。要不然,也轮不到她来执行女娲的任务,毕竟,寻常的妖族,就算是附身在人族身上,也会遭遇人道气运的压制,哪里能进得了王宫。但是呢,妖毕竟还是妖,身上的妖气根本收敛不干净,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被伯邑考察觉到了。

伯邑考暗中提醒了帝辛一番,帝辛却是无所谓的表示,从得罪了女娲那天起,他就做好准备了,何况,苏妲己是妖也不错啊,回头正好可以洗白,我本来是个好大王,是被妖孽蛊惑了!

伯邑考听帝辛这般言语,也便不再多说什么,而帝辛呢,如今是彻底放飞自我了,苏妲己这边才进宫,帝辛就日日与她一起寻欢作乐,很多时候,连上朝都不去了。

一帮子不管是真的忠心大商,还是想要邀名卖直的大臣,三天两头地劝谏,结果呢,却是被帝辛趁势贬谪了一批下去,顿时,帝辛昏庸好色的名声就这样流传出去了。

还有人求上了伯邑考,要伯邑考去劝谏,毕竟如今看起来,朝堂中,唯有伯邑考的话,帝辛还能听进去一些了,伯邑考呢嘴上答应了下来,然后走了个过场,表现出一副没劝得动的模样,然后,大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伯邑考哪有空管帝辛做戏的事情,他如今事情多着呢。因为姬昌劝苏护送女的事情,伯邑考也被姜王后迁怒了,姜王后呢,走了东伯侯的门路,又给殷郊选了几个老师,伯邑考呢,算是被架空了。伯邑考对此也是无所谓,他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干什么热脸去贴冷屁股呢。殷郊被姜王后养得有些没什么主见,谁跟他亲近,他就听谁的,伯邑考原本还有心扭转一下,但是姜王后像是担心殷郊被他抢走一般,想尽办法削弱伯邑考对殷郊的影响力。

伯邑考少了王子傅的差事,但是呢,他还可以做些别的,比如说呢,提升纺织技术,这个世界物种非常丰富,不过呢,大多数的物种还没有被驯化,伯邑考一边叫人收集各种稀罕的植物矿物,一边开始折腾起来。

帝辛呢,对伯邑考放开了不少权限,很多事情,全权托付给了伯邑考,有的呢,是外人知道的,有的呢,却是外人不知道的。

伯邑考如今算是猜出了帝辛的想法,他觉得这事很有搞头,因此,再与帝辛达成了一致之后,许多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

帝辛的名声变得越来越糟糕,好色,昏庸,残暴,奢侈,不管是真是假,什么稀奇古怪的罪名都有。

而伯邑考呢,却是不同,他效仿神农尝百草一般,在野外找到了更多可以驯化的蔬菜,还有一些可以作为粮食补充的作物,又广招天下奇人异士,用他们的能力和智慧,对农作物,还有对其他的东西进行发明和改良。

可以说,伯邑考的一番行动,顺利改变了许多人的餐桌,以前的时候,奴隶吃得比猪都不如,而现在呢,能吃的东西多起来了,那些奴隶主们就不介意给奴隶们多一点食物了。毕竟,野外那些什么山药,葛根之类的,如今口感并不好,但是呢,稍微处理一下,煮一煮,虽说还有些苦涩的味道,但是奴隶嘛,吃那么好做什么。

衣食住行,吃的勉强算是更进一步了,衣服嘛,提升一下纺织技术,再找了一种类似于棉花的植物,顿时,衣料品种变多了,质量变好了,织布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低端产品上层消耗不掉,自然会降价,然后呢,下层也就有衣服穿了。

住嘛,石头太难开采,木头房子和草房呢容易被野兽祸害,还容易着火,那么,烧砖技术了解一下?行嘛,学过异术,或者是有着不凡武艺的,自然能抓捕到一些异兽作为坐骑,贵族呢,出行也有马匹,但是其他的呢,就很尴尬了。然后,独轮车,板车,四轮马车就出现了,以后呢,等到冶铁技术达到一定的程度,自行车,三轮车之类的也可以推出来。

伯邑考在很短的时间内,名望就开始激增,帝辛呢,早就下了命令,对于这些东西呢,都要往下推广,当然了,只限于帝辛控制的地方,另外一些可以用在军中的,也叫人送到闻太师那里去,诸侯想要,那么,拿出大价钱来,毕竟,你不能指望帝辛会将这等下金蛋的鸡白送给那些对自己不尊敬的诸侯吧!

伯邑考的本事越大,西岐那边就越尴尬,毕竟,在西岐的时候,他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很多人忽然发现,比起帝辛给伯邑考的权力,似乎在西岐,伯邑考这个世子就是个空架子?

很多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原本伯邑考要是只知道风花雪月,那么,大家对此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偏偏伯邑考在西岐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这个世子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但是等人去了朝歌,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所做所为,几乎直追当年的三皇,这不是打西岐的脸嘛!

姬昌那一套所为的伯邑考会英年早逝的说法也被传了出去,但是其他人对此很不买账,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何况,现在看起来,人家有一点英年早逝的迹象吗?何况,就算真的是要英年早逝,趁着人家没早逝的时候,好好对人家,现在,日新月异的就是西岐了呢!归根结底就是,姬昌太虚伪。

姬昌觉得伯邑考这个儿子生下来就是要克自己的,但是呢,现在的问题在于,姬昌已经完全影响不了伯邑考了。伯邑考已经羽翼丰满,这会儿已经有了足够多的人手,西岐派过去的那些人在伯邑考的手下里头,早就被边缘化了,关键的东西一点都不知道。

姬昌这会儿心中也有了悔意,只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伯邑考是铁了心帮着朝歌那边了,朝歌那边虽说帝辛可劲地糟践,但是帝辛糟践的那点东西,还不够伯邑考折腾出来的零头呢!

帝辛说要建摘星台,那边砖头水泥立马跟上,原本需要耗费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的工程,结果呢,两三个月功夫就建成了,也没耗费什么民力,甚至那些民夫巴不得天天有工程呢。因为许多民夫失去了土地,就差沦为奴隶了,而伯邑考呢,手里头却是掌握了大量的工坊还有工程,随便去哪里都有饭吃。而这种比较急的工程呢,不光拿的钱比较多,还有额外的补贴,粮食,布料,肉食,什么都有。上几个月的工,一年的花销都挣回来了。

帝辛要搞什么酒池肉林,那也没事,许多粮食不用掉,那也是要发霉的,尤其是那些块根块茎类的粮食,储存有点难,发霉了就有毒,所以,这些正好拿来酿酒。至于肉林嘛,伯邑考直接用所谓的肉林挂腊肉腊肠,好吃还不容易变质。

苏妲己也是目瞪口呆,她觉得要是不干掉伯邑考,她的任务是完成不了了,但是,每当她生出这样的心思的时候,就会从心底生出一种心悸之感来。苏妲己虽说是妖狐,却也是修行之人,因此,她哪里敢再对伯邑考下手,但是,对别人下手,她却是毫不留情。

妖狐从小生活在轩辕坟,其实对人间的情况并不了解,但是架不住她心思敏感,很容易感知到别人的情绪。因此,她很快就抓住了帝辛的喜好与厌恶。另外就是,苏妲己意识到,帝辛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她真要是胡作非为,帝辛头一个就不会放过她。

比较荒谬的是,苏妲己居然对帝辛产生了一种爱恋之心,这其实也是难免的事情,帝辛高大威猛,长相也很符合苏妲己的审美,而且呢,对于苏妲己的要求,几乎是予所予求。苏妲己这辈子生活在轩辕坟中,人都没见过几个,帝辛呢,在各个方面都满足了苏妲己的幻想,别人以为帝辛沉沦在了苏妲己的美色之中的时候,苏妲己本人却是沉沦在了帝辛为苏妲己编织的温柔乡中。

然后,苏妲己很多时候就开始为了帝辛着想了,她许多东西半点也不懂,但是呢,帝辛不喜欢的,她就不喜欢,比如说朝中的一些臣子,还有地方上的一些诸侯,苏妲己总能够找到借口,让帝辛可以处罚这些人,为了让帝辛高兴,苏妲己还创出了种种刑罚,帝辛对此简直是觉得惊喜了。苏妲己真的是超出了帝辛的预期,他是真的开始喜欢苏妲己了,人家虽说是个狐狸精,但是跟自己是一条心啊!

然后呢,帝辛就开始有意在苏妲己面前诉说自己的各种苦恼,比如说被那些祭祀掣肘啊,还有下面的诸侯整日里想着造反啊,这里头就提到了姬昌。苏妲己就比较奇怪了,大王你不喜欢姬昌,怎么就这么器重伯邑考呢?

帝辛对此得意洋洋,伯邑考在家的时候不得重视,姬昌是个偏心眼,总是偏向姬发,明知道朝歌是是非之地,还将伯邑考送到朝歌做质子。帝辛这般其实就是反间计云云,他越是亲厚伯邑考,姬昌就越是不高兴,心里头肯定早就想好了,要将自己的位置传给姬发,如此呢,等到这事定下来之后,说不得日后为了西伯侯的位置,伯邑考就会跟姬发打起来,两败俱伤之下,西岐也就完蛋了。

被帝辛这般一说,苏妲己信以为真,顿时对伯邑考还多了几分怜悯,毕竟,他就是个迟早被过河拆桥的存在,所以呢,也没必要现在就想办法对伯邑考下手了。

将目光从伯邑考身上转移了之后,苏妲己就将自己作天作地的本事发挥了出来。她之前搞的都是前朝的臣子,而如今呢,她就开始看姜王后不顺眼了,这纯粹是出于雌性的嫉妒心,姜王后呢,虽说还算是贤良,可问题是,再贤良的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也贤良不起来,毕竟,以前的时候,帝辛对后GONG兴趣不大,也算是雨露均沾,只有她一个人生下了孩子,但是如今呢,苏妲己一家独大,不光得了一部分后GONG管理的权力,连前朝都能插脚了,朝中甚至有小人为了讨苏妲己的欢心,暗地里头谋划着再立一个王后了。

姜王后再如何淡定,遇到这种情况,也沉不住气了。她呢,也算是不蠢,因此呢,就找来了苏妲己,说是妹妹你如今深受大王宠爱,所以呢,也该劝谏大王一番,不能叫大王沉迷女色,多多重视国事。

姜王后自己一番言语已经够客气了,但是对于苏妲己来说,这就很糟糕了。苏妲己原本就有着很强的嫉妒心,现在一想,自个在帝辛那里就是个妾,真正的大老婆是已经人老珠黄的姜王后。苏妲己可不是什么会顾忌道德人伦的人,当然,她也不好直接跟帝辛说,我不喜欢你大老婆,你杀了她,让我做你的正宫吧!

因此呢,苏妲己就起了栽赃陷害的心思。横竖在帝辛心中,各路伯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恨不得将各路诸侯都干掉,所以呢,对于栽赃东伯侯,苏妲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当然,栽赃姜王后和东伯侯这种事情呢,苏妲己一个人也不够,她很是自然地就找来了费仲尤浑,这两人一向见风使舵,当初他们得罪了苏护,本来还担心苏妲己进宫之后给他们吹枕头风穿小鞋呢,结果人家不光没有这么做,还向他们表达了善意,他们立马就打蛇随棍上,给苏妲己送了厚礼不说,还明显表达了投诚的意思。

苏妲己才信不过这两人呢,你们说投诚就投诚,这次的事情你们先给我解决了。

老实说,在听到苏妲己的计划时,哪怕是以费仲尤浑的胆量,都吓了一跳,但是呢,很快,他们就兴奋起来了。真要是这事成了,他们在朝中的地位,那可就是不容动摇了,毕竟,他们这也算是抓住了苏妲己的一个把柄,回头还怕什么呢!富贵险中求,这事值得干!

何况,他们也觉得,姜家未必没那个心思,帝辛宠爱苏妲己,虽说苏妲己目前没有孕育的意思,但是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帝辛如今年富力强,还不知道要活多久呢,在这个过程中,坑死殷郊殷洪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别的不说,将人放出去平叛什么的,死在战场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呢,姜王后将要刺杀大王,直接扶持自己的儿子登基,也就说得通了。

一番盘算之后,他们也就直接动手了。先是收买了东伯侯在京中的一个家奴,将人带进宫中,在花园里行刺帝辛,然后呢,又是表现出一番忠肝义胆,不愿意出卖主家的样子,直接悍然自尽,身上却留下了明显的指向东伯侯的线索。至于他一个外人怎么进来的,那么自然姜王后是同谋。

帝辛明明知道这里头有蹊跷,却半点阻止的意思也没有,姜王后被苏妲己弄去企图屈打成招,而帝辛呢,却是借口不忍见结发妻子那番面目,避出了王宫,到了伯邑考那边。

帝辛躺在树下,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半天没有说话。伯邑考也就是坐在他身边,同样什么也没说。

好半天,帝辛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我对不起她,不过,再来一次,我还会这般选择!”姜王后与他是原配夫妻,虽说没有太多爱意,但是也不是没有感情。但是呢,出于种种顾虑,比如说,帝辛可以趁机问罪东伯侯,收回东边的封地,以后大商也有更多的挪腾余地。

“那殷郊和殷洪呢?”伯邑考问道。姜王后也就罢了,伯邑考对她没什么印象,或者说,唯一的印象就是个格局不算大,有的时候会自作聪明的女人,殷郊毕竟做过他的学生,帝辛总不能将儿子也一块杀了吧。

帝辛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他们不会死的,我已经找安排好了,有人会在关键时刻将他们救下来,他们会在深山里头隐姓埋名,若是我失败了,新朝建立,为了给大商存亡断续,他们可能会被找出来,到时候,说不得还能有一块封地,日子也能过得好好的。”说到这里,帝辛沉默了一下,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伯邑考犹豫了一番,然后问道:“那苏妲己呢?”

帝辛神情变得有些恍惚起来:“她啊,她倒是对我很是真心,我对她其实也有几分,可惜的是,大半还是利用,算起来,我也对不住她了!只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毕竟是狐妖,将来总能够逃出一条命去吧!”

伯邑考也没多想,苏妲己既然是奉了女娲之命前来,那么只怕女娲对她也有安排,这样算起来,帝辛倒真是将什么都算到了。

帝辛瞧见伯邑考复杂的眼神,然后说道:“我虽说力大无穷,但是也不过就是个凡人而已,顶多百年之寿,虚得经历生老病死,天命不在殷商,我所能做的,不过就是尽力反抗罢了,至于结果如何,不是我能控制的!”

而在宫中,姜王后已经自尽,殷郊殷洪原本按照帝辛的计划,会在逃亡的路上被救走,结果呢,偏偏就出了意外,还没到地方呢,居然遇上了商容,商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将人送了回来,义正言辞地表示要劝谏帝辛。

帝辛气得要死,你个死老头子瞎掺和什么,商容瞧着帝辛的神情,忽然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帝辛对他的杀意并非因为他的劝谏,而像是被他坏了什么好事一般,商容顿时发现,自己自诩聪明一世,临死却走错了一步,不过他也是干脆利索的人,横竖帝辛如今名声糟糕得很,那么,再泼一盆脏水也算不上什么了,商容也这把年纪了,但是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子孙,他直接一头撞死在了帝辛面前。

而帝辛呢,看着商容的尸体,神情却是变得阴冷起来,看样子,幕后的那些人,对于如今的结果并不满意,他们巴不得看到父子相残的局面呢!

事实证明了他的预感,殷郊和殷洪没被帝辛安排的人劫走,反倒是被一股子狂风卷走了。帝辛一脚踹翻了桌案,不再理会朝堂上神色各异的那些大臣,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