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翻车现场

穿着睡衣和拖鞋的卡罗尔被绑在椅子上,衣衫单薄,神态虚弱,眼底没有了那种淡淡的,包容一切的笑意,只剩下彻骨的寒凉。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

透过屏幕看,更是如此。

“他知道我们在看着了。”瑞德盯着卡罗尔看过来的眼神,下了判断。

大家精神一震,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探员,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你不会加入了FBI,就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对队友开枪的了吗?”那人轻笑一声,“我这不是帮你回忆吗?”

卡罗尔:“……”

他的敌人简直不要太多,加起来……算了,加不起来。那么问题来了——

“所以,你是谁?”

那边。

“我们什么线索都没,他在嘲弄我们。”摩根看着视频里有点憔悴的卡罗尔,双手拄着圆桌,一种很无力的情绪慢慢爬上他的心头,这种涉及到朋友、家人的案子,他们总是有很多的情感掺入。

“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平时是怎么做的?”作为小组的组长,霍奇站出来鼓舞士气,“而且,我们之前还做过侧写,并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对受害者进行反向侧写……霍奇,真的要这么做吗?”调查朋友的私生活,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霍奇点点头:“摩根,你和瑞德去克里斯的家里,询问一下邻居,我们得知道他是怎么被绑架的……”卡罗尔有小海豚,怎么会察觉不到危险呢?霍奇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瑞德脸色有点不好看,他想起了自己当时被绑架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那些事情太过痛苦,以至于现在还是他的梦魇,所以,他对卡罗尔担心的很。担心自己曾经遭受过的阴暗,在小伙伴身上重现。

摩根拍拍瑞德的肩膀,两人一起去了卡罗尔的家里。

“加西亚,查出这个人是谁,另外,找出克里斯之前的工作,他认识克里斯,找出来他们之前有什么交集。”霍奇下令,“我们之前对这个人的侧写有偏差,他不仅控制欲强,还有很严重的妄想症,他认为克里斯杀了他,这是回来复仇了。”

“我们得找出克里斯之前到底怎么和他结怨的,他看起来完全不认识这个绑架犯。”

“sir,联系到亨利·摩根医生了。”JJ把电话接进来,亨利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卡罗尔被绑架了?什么时候的事?”亨利有点惊讶,他以为那家伙很谨慎,最起码比他谨慎多了,万万没想到,竟然被人绑架了。

霍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两天,他联系过你吗?”

“没有,没有联系我。”卡罗尔那家伙,用完就丢,平时才不会联系他,“我马上就过来了,刚好我今天有事情打算找他。”

卡罗尔问出那句话后,气氛一瞬间有点冷凝。

那人盯着卡罗尔看了半响,突然笑了笑:“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卡罗尔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FBI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而且——”那人声音轻轻,“你很信任他们,你从来没有信任过别人,你却很信任他们。”

“他们?谁?”卡罗尔挑眉,“你怎么知道我谁都不信任?”

说实话,他现在都不知道这人是谁,而且,他的信任问题没有那么严重啊……

“艾伦·霍奇纳、大卫·罗西、斯宾塞·瑞德、珍妮弗·朱若……还有谁?哦……佩内洛普·加西亚、艾米丽·潘提思、德瑞克·摩根……是这样的吗?那你看看,他们会不会来救你?”

“你已经知道了,他们就在那边看着,你可以对他们说‘哦,快救救我!’”那人充满恶意的道,“如果他们赶得上的话……”

那人走上前来,一把……扯开了卡罗尔的衣襟,大片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被微冷的空气一激,冒出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闪着寒光的刀刃贴在他的心口,卡罗尔扬起头,觉得头顶的灯泡亮的有点晃眼。

“从这里,刺穿你的心脏只要一下,你觉得他们会救你吗?”

“你为什么要执着于他们救不救我?”

那人不说话,匕首微微的划破一点点皮肤,殷红的血线缓缓渗出。

“好吧,录像带是你送的?”卡罗尔问。

“喜欢吗?不用谢。”那人仿佛只是为了戏弄卡罗尔,或者……卡罗尔看了一眼那个摄像头,心里有了计较。

他不动声色的转转手腕,被绑起来的时间久了,有点酸麻的感觉。

“波士顿死神,你怎么知道他是谁?你认识他?”卡罗尔没有去看胸口的伤痕,他总觉得这一幕,有点不大正经。

“猜的,不入流的小把戏罢了……你确定要和我谈这些?”

“克莱尔杀人的证据,也是你送的?”卡罗尔微微皱眉,“你是怎么搞到的?”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

卡罗尔唇角掀起一点点笑意:“你掀开我的衣领干什么?莫非你看上我了?”哪里有什么克莱尔的案子……而且,BAU办案,往往是人赃俱获,哪里需要别人邮寄罪证,看来,这个人,不是跟踪他的人呢,那么,他为什么要绑架自己呢?

卡罗尔觉得,他的小脑袋瓜,不怎么够用了。

对话好像从什么奇怪的地方跑去了,那边忙着营救小组员的大佬们,都被这句话给雷住了。

卡罗尔的房间里,警方已经认定这个是第一案发现场了,现场,门锁没有被暴力打开的痕迹,但是,地板上,有另一种地质的土壤——卡罗尔最近并没有去那里,所以一定是绑架犯从那里来的。

摩根和瑞德穿着鞋套进入了朋友的家里。

“我第一次来这里,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下。”瑞德有点难过,“要是……他也遇到了那样的事情,我是说,如果嫌犯对他……”

“我知道,瑞德,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知道你放不下,但是,你可以试着和大家谈谈?”知心哥哥摩根上线,在卡罗尔没有加入之前,瑞德是他们组最小的,在他们眼里,还是个孩子,却遭遇了那样的事情,幸好他撑过来了……

“我知道……”瑞德不说话了,随手检查起卡罗尔的房子。

卡罗尔的房子一般,他喜欢黑白两色所以家里的装修什么的大都是黑白两色,对比鲜明。

“他家的牛奶真的快过期了啊……”瑞德打开冰箱,差点被里面的空旷吓到,诺达的冰箱里,只有一盒牛奶,还是临期的,底下冷冻室里,连根菜叶子都没有。

“真是……让人惊奇。”摩根把从床下翻出来各式各样的刀具和枪械重新塞进去,感觉这家伙的床下面,堪比小型军火库了……

“我觉得,卡罗尔应该不是被绑架的,要么他是被偷袭了,要么就是……他自愿跟对方走。”瑞德皱眉,“可是,为什么呢?”

“邻居的小女儿说今天有个黑衣服的奇怪叔叔让她给哥哥送了一封信。”摩根看了看客厅中间的地毯,“那封信有问题……”

他蹲下去,果然在地毯里,找到了一个圆柱状的痕迹。

“这个好像是……拐棍?”

“绑架卡罗尔的人,拿着拐棍?”两人对视了一眼,打电话给了正在准备侧写的总部。

……

“呵。”那人嘲讽感十足的压下身子,一只手扯着卡罗尔的头发,另一只手点上了卡罗尔的胸口,“那是,我想你,想得不得了!”

卡罗尔直直的望进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心下微微一动,这人……眼神怎么有点呆愣?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不用可就没有下次了,被绑在身后的双手突然挣脱了绳索,他一直手拉住那人的衣襟,另一只手狠狠的砸到了那人的太阳穴上,保证让他在被打中的一瞬间,成功的晕过去。

“啊!”那人被打,只发出一声短暂的痛呼,就砸到了地上。

卡罗尔解开绳索,走过去,打算看看有什么线索可以看到自己现在在哪里,顺便……

好吧,先把衣服穿好。

他把睡衣重新裹好,拿起地上的绳子,把地上的人捆好,走到摄像机面前,打算关掉这个。

视频那边,加西亚惊呼一声:“sir,他逃出来了,他真棒!”

霍奇脸上的万年寒冰终于有融化的迹象了,连坐在一边沉默不语的施特劳斯都舒了一口气。

只是——

“我们怎么找到他?没有办法定位,说不定那里没有信号……”

“这些都是小问题,我已经发布了全国协查通报,他从那里出去了,就可以——不,不大对。”霍奇看到视频里卡罗尔有点奇怪的动作,心里突然有点不稳。

卡罗尔摸了摸自己的小海豚。

刚刚解决了那人,他还没有松口气,突然之间,小海豚又开始了微微发热,卡罗尔拧眉,却没有发现危险来自哪里,这里好像是一个极其封闭的船舱,鼻翼可以闻到大海的味道,他们现在在海上?那么这里只有他和地上的罪魁祸首两个人呢,危险来自哪里?

谁知道,小海豚发热了一瞬间,又重新安静了下去,卡罗尔皱眉,他觉得不大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嗖!呯!”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狠狠的朝着卡罗尔的脑袋而来,卡罗尔浑身的汗毛直直的立起来,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完全顾不上瞬间重新发烫的小海豚,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挡。

结果,还是迟了一步,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中的感觉确实不大好受,一瞬间好像所有的声音都渐渐的消失了,耳边回荡着“嗡嗡”的声响,卡罗尔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眼前一片黑暗,他终于支撑不住了,缓缓的软到在地上。

他终于知道之前的违和感来自哪里了……那人,穿的不是皮鞋……不是他绑架的自己。

fu.ck,翻车了。

“克里斯!!!”加西亚眼泪从眼角落下,那片刺目的血色让她惊慌极了。

现场一片安静,只有加西亚的啜泣声和颤抖的询问声:“他……他会没事吧……”

没人回答她,因为没人知道。

一双带着手套的手,挡住了摄像机的镜头。

……

“卡罗尔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的生物本能很强烈,会有一瞬间的应激反应,所以,这个人,应该是很了解他的,而且,下手狠厉,是想要他死在当场。”亨利坐在FBI的圆桌一侧,“他带着的手套是真皮手套,衣服是手工定制,那种特殊的缝线方法,绝对的手工制作,全美都找不出几个这样的手工匠人。”

“我们可以从这点查起……”亨利建议道。

罗西点点头,深以为然,毕竟他的衣服也只穿定制:“加西亚,把他们列出来。”

计算机女王点点头,掰掰手指,开始了新一轮的键盘虐待。

“很古板,他的手杖……哦,我是说,那个拐棍,实木的,雕刻手艺,也是近乎失传的手艺,这家伙很有品味。”

半个古董商·亨利·摩根·法医分析着加西亚保留下来的视频。

“卡罗尔现在没事,但是,被砸中的是额头,出血量有点大,如果砸出问题的话,就比较麻烦了。”

“谢谢。”霍奇道了声谢,把他们整理出来的侧写发布了出去。

亨利压根不是看电视的人,他连手机都不大用,所以,他还是第一……二次看BAU的侧写现场,和上一次被分析的明明白白不同,这次的目标不是他。

“这次的侧写发布,可能有疏漏。”霍奇点点头,“失踪人是卡罗尔·克里斯,FBI探员,也是我们的组员。”

“几个月前,克里斯探员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给他家里邮寄了一盒录像带,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收到了莫名其妙的短信,电话,和信件,今天早上,克里斯探员失踪。”

“我们合理怀疑,不明嫌犯们有军警背景,由主导和服从者组成,服从者是视频里的那人,而主导者,冷酷、无情、下手狠辣,且不明原因的针对克里斯探员,怀疑有某种精神疾病。”

瑞德博士道,“比如说妄想症,或者精神分裂,但是精神分裂按理来说不会造成如此暴力的行为,所以,不明嫌犯里的主导者,对克里斯探员,有某种幻想。”

“嫌犯在嘲弄我们,他可能有很强的掌控欲,情绪控制能力极强,而且手段很高明,会隐藏行迹,反侦察。”

“福克斯医生的死亡,我们怀疑和针对克里斯探员的不明嫌犯是同一个人。”

“视频里的那人服从者,很可能被操纵了,看他的肢体语言,他说的话,和他的肢体语言是完全相反的一种呈现,可能是心理控制,或者药物控制。”

……

侧写发布出去了,他们最后还是找到了那个地方,码头的一艘远航游轮的底仓。霍奇踹门的动作也很帅,但是——

“安全!”摩根把枪放回口袋,伸手拍了拍椅子上那人的脸,然后摸了摸他的脉搏,“救护车!”

椅子上,是被卡罗尔一拳打到脑袋上的那个家伙。

“克里斯呢?”罗西四处环顾,却没有看到卡罗尔的身影。

“那边没有吗?”霍奇从另一侧进来,他看了一下脚下的那滩血迹,狠狠的闭了闭眼睛。

“no,没有,他失踪了……被那人带走了!”

卡罗尔失踪了,消失不见的那种失踪。

地面上还有一小滩未凝固的血液,人却不见了,没有脚印,没有任何线索,仿佛他没有来过这里一样。

艾米丽不说话,JJ捏了捏鼻子,眼眶有点红。

救护车呜呜的声音和着警车的鸣笛声,听得摩根心烦气躁。

霍奇还算理智,谁都可以乱,他作为组长,是绝对不可以乱的。

“加西亚。”

电话那端,加西亚声音有沙哑,刚刚哭过的她担心极了:“他还好吗?摆脱告诉我,他没事……”

“不,加西亚,他失踪了。”霍奇闭了闭眼睛,说道。

“Oh my god !!!”

“这里有台电脑,我要你看看,这里面有什么线索。”霍奇道,“放心吧,我们会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