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之听到前面两个公子哥咬耳朵:
“我去!不是说顾星死乞白赖的想挤进程少他们的圈子吗,有这么高高在上的等着人送花的挤?”
“我要送程少跟前去,人大概连个眼风都不给,就这么跪着了,顾星牛·逼!”
“话说回来,就冲这一跪,程少这是真爱吧?之前谁传他为人守着来着?”
“你信那个?反正这个我亲眼见着了,要我,当场答应下来!”
“就你……”
萧引听两个人越说越不像样,咳了一声。
那两个人一回头,尤其是周允之阴着脸,以为吵到这位爷了,吓的鹌鹑一样溜到一边去了。
萧引惊走了八卦的两个人,也没再说什么。
安慰吧,实在没个安慰的办法。
实话说,他自己对旭哥能做到这地步,心里惊讶的也跟沸水一样扑腾。
只是允之在旁边,强压着罢了。
周允之没想着冲上去。
冲上去了是带走顾小星,还是和旭哥干一架?
无论哪一样,都是丢人现眼的事。
他自己无所谓,但无论是旭哥还是顾小星,忽的成为笑话的中心,不值当。
这么想着,其实心里跟油煎似的。
恨不能眼前路过哪位神仙,拽下来求人保佑顾小星千万不要答应。
虽然是情敌,但周允之心里还是将程东旭当大哥敬。
旭哥能做到这个地步,他服气,也猜着之前花园里的事许是误会一场。
顾星的认知中,程东旭是一个相当内敛的人。
在公共场合永远冷肃而严谨。
私底下和人聚会,很宽松的环境。
程东旭脖颈间扣子解开两颗,袖子往上攒两下,就算是挺随性了。
可这样一个人现在,大庭广众的捧着花,就这么出现了。
烈火一样的玫瑰,浓烈到外面的凛冬都不是个事儿。
大庭广众的求·爱,烂漫也是真烂漫。
可细想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多少带着点强按头的意味。
但眼前的男人,俊脸上端惯了的冷淡疏离都不见。
笑意氤氲在眼底,就那么展示着自己的喜欢。
大方又坦诚的,还跪着。
丝毫没有胁迫的意味,就是表明这么个事儿。
那意思,似乎就是摆给人看的:我就是喜欢这个人,就愿意这样,他要不要、答应不答应,都没关系,就要连人带心一切的一切都捧过来给他。
内敛为你变得张扬,冷漠的为你变得热情。
顾总感受得到,就真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允之和程东旭兄弟两个,做什么都像是商量好来的。
之前表白是,搬过来当邻居是,现在捧着心要塞给他,也选在同一个日子来做。
只是两个人还是不一样的。
顾总眼里小变态是个小兄弟,拒绝的时候,还有空思考。
可是程东旭不一样。
这么一个强势的人肆无忌惮的展露他的温柔,两个人还有过一段,太震撼了。
尤其是他才确定这人真的不喜欢白月光。
那现在这份作为,分量可太重了。
顾总心里还乱着,就被拦在这儿了。
有点儿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意思。
围观的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
议论的人很少,全都被震傻了,直愣愣的等着结果。
那可是程东旭!
生来高高在上,谁跟前低过头?
顾总不知如何是好,但要答应也没那意思。
他自己宴会上的事儿还没完全弄清楚,现在不敢也不能答应什么。
说出口的话就要负责。
顾总自己都迷糊着,哪里敢答应什么,就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男人:“你……你要不先起来?”
虽然早有预料,但心里还是挺失落的。
不过,程东旭没推脱。
他看着少年微红的耳尖,笑了下:“都听你的,没想好没关系,我等着。”
站起来了,就比少年高一个头。
又说:“你肩膀还没好,花我拿着,送你上车可以吗?”
前面已经模棱连可的算是拒绝了。
后面,顾总就不好一再的说不。
这么多人看着。
他无所谓,但不能将程东旭的尊严和骄傲真碾在地上。
程东旭的气场与容貌不必多说。
尤其是现在还抱着一捧艳丽到极致的花,就又染上了几丝温柔的烟火气,用任何词汇都描述不出来的出众。
可众人看着那蓝色西装的少年,站在人身边了,一点儿都没被压下去。
气场这东西多数时候你争我夺,总有一个要做陪衬。
可那两个人并肩离开,一个俊挺矜傲一个清隽金贵,
相得益彰的画卷似的,更般配。
等人走远了,众人才渐渐的醒过神。
有人恍然似的:“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旁边不知哪家的夫人回:“花都没接,当然是没答应,程少今年有二十七了吧,过去苦行僧似的,想不到……”
这话一说,周围的几家夫人们都笑起来。
不管多大的女人,对烂漫和爱情总有一份向往在,方才看那一出,真实过足了瘾。
也有不那么高兴的,比如瞄着程东旭做女婿或者妹夫的。
但人家那地位,婚事全然自己做主,还真没旁人插手的份儿。
一时又想,程少有主儿了,其余三位可没有。
纪家大少爷早放出话不成婚。
周家和萧家两位可还单着呢,还有机会!
程东旭等着的地方,走个百米左右就出了长廊。
再往外就是半山腰专门开辟的,一大片停车场。
顾星让程霸总送自己,完全是不想再撅人面子。
但单独呆着了,倒也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的走了一会儿,就听到身边的人问:“花喜欢吗?”
那花太扎眼了,热烈到让人不知如何是好,说实话顾总都不太敢多看,倒因此想起了一个事,就问:“你不是过敏?”
花束很大,一只手拿不住。
程东旭就一只手臂环箍似的抱着,腾出一只手抽一朵玫瑰来递给身边的少年:“大概是适应了,今天还好。”
事实上,程东旭事先吃过抗过敏的药了。
这事儿他没打算告诉顾星。
送花是个很唯美的事,卖苦情犯不上。
小孩儿高高兴兴的看花就好了,再怀着一份歉意,那有什么意思。
玫瑰花被修剪的很好,枝干上的刺都被处理了。
顾星接过来,就听到程东旭说:“别动。”
然后,程东旭侧身过来低下了头。
因为有大束的话挡着,他挨过来的动作有些许的笨拙。
但还是在少年手里的玫瑰花上吻了一下。
花瓣被唇瓣压了一瞬,微微颤了下。
顾星有点受不了这个。
就直觉的,这人哪里是在亲花,明明是想对他……
尤其是他亲着花,垂眸的时候睫毛纤长。
睫毛纤长但又不很浓,跟他的人一样,透着一种冷劲儿,偏生抬头的时候,轮廓是标准凤眸的眼尾微挑着,漆黑瞳仁中倒映着他的影子,摄人心魄。
程东旭也没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
反正两个人心知肚明一样,那种朦胧的暧昧的感觉,一直都萦绕在周围。
到车跟前了,程东旭还拉开了车门。
原本要做这一项工作的施靖唯,眼见着程大佬手里那一捧花,哪里敢碍事。
顾星就坐进去。
手里的玫瑰没地儿放,也还拿着。
程东旭又转到另一边,将玫瑰花束放在车座另一边。
又嘱咐施靖唯回头把花送上楼,很重。
目送顾星的车走远了,程东旭还站着那里。
胳膊空荡荡的有点儿不习惯,低头笑了一下,心里就挺美的。
“老板,您为什么不直接将顾少送到家?”赶上来的宋勤问。
就还是那种熟悉的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反正都在一个小区里,送人回去多少还能多待一会儿。
“药呢,再给我一粒。”程东旭打了个喷嚏。
他当然想跟小孩儿回去,但身后那么多人看着呢,算怎么回事呢?
大半夜的,顾星没答应他,但跟他一辆车走了。
人议论起来,还不知怎么说顾星,程东旭舍不得。
宴会之后又两天。
顾星就飞去西北拍戏了。
前头王申然不是出事进去了么,戏份自然不能再播。
顾星和路导通过电话,确定需要补拍差不多半个月,然后整个戏就杀青了。
至于那一大捧玫瑰花,扔掉不好。
但怎么处理也是个头疼的问题。
顾星就找了个水桶,全放里面。
然后让人搬到一楼阳台去了。
一个多月的霸总生活,顾总到机场了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有送机的粉丝跟着,而且还有不少,那种自个是个明星,而且热度好像还非常不错的感觉,扑面而来。
说起来也是汗颜,这一个月顾总都没怎么在微博营业。
幸亏有齐修打理微博,时不时的放个储备照片之类,有《师尊》的后续热度,倒还维持的挺好。
到剧组了,顾总就被训了。
当霸总习惯了,也是忙的方向不同,剧本这里就放了放,结果第一场戏就NG了五次。
路导头发都炸起来了,插着腰原地转圈。
不过也没太发火,顾星之前受伤的事就是打这儿起的,就是撂挑子了也不能说什么。
可人家不单来了,还是大冬天来的。
人得知道好歹。
再说了,那张纪家宴会的帖子可解了路导燃眉之急。
新片子的投资都有头绪了,对顾星那是恨不能供起来。
等到晚上的时候,路导又去给顾星开小灶。
又按捺不住激动的透漏,《无名英雄》他准备报飞天奖,就在明年三月。
顾星要是男三号,那就没他什么事。
可是现在戏份是实打实的二号男配,要是凭这剧拿个最佳男配,最后补拍的戏份可万万马虎不得。
飞天奖是国内很有分量的一个奖项。
顾总原本想着明年接个男配或者男主的本子,冲一冲这个奖项,没想到现在就有机会,真是瞌睡遇到枕头,哪里敢大意。
于是,原本半个月的戏就磨了差不多二十五天。
顾星再回京市,已经是十二月份。
这段时间,程东旭和周允之都没有来过西北。
很正常的事。
霸总要是整天天凉王破,别人没怎么着呢,自己先破产了。
他们也有正经事做,而且熬夜加班是常事。
再说了,成年人都有各自的空间。
追人是个雅事,围追堵截压迫窒息算怎么回事,太难受也太不体面。
不过人不在,剧组却常常有东西送过来。
反正不到一个月的戏,顾总离开剧组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胖了一圈。
戏拍完了,后面的事就不用顾星操心了。
顶多是到时候配合宣传什么的,再联系就完了。
出了飞机场,顾真已经候在那里了。
他有点儿遮掩不住的兴奋:“我还怕你赶不及,正日子是十二月十号,那两个老东西急了,请柬就差当宣传单送。”
顾总接过请柬看了一眼。
眉梢微挑,难得刻薄了一句:“送绿帽子的事,必须赶得及。”
十二月十日是顾海十八岁的成日礼。
顾总打算在这一天送顾海一个爹,送顾恒远一顶绿帽子,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