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是人类对神明一厢情愿的痴迷,没想到却是两情相悦。
修普诺斯隐于暗处,看到他们交流拥抱的身影,嘴角勾起微笑,继而转身离开。
塞勒涅的目光忽然看向他的方向,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怎么了?”恩底弥翁轻声询问,仿佛害怕惊散了眼前的身影。
塞勒涅摇头,片刻之后,她问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她其实想说神明的,否则的话对方也不会一开始没让她察觉出踪迹。只是害怕吓到恩底弥翁,塞勒涅说得比较委婉。
“是我的朋友。”恩底弥翁眼睛发亮,将今天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她,“他真是个博学的人类。”
“你说他受了黑夜之神的恩赐,知道许多神界的事情?”塞勒涅脸色惨白,继而却是庆幸。如果是信奉黑夜之神的话,岂不是说明那应该是冥府的神明。冥府的神明其实很少插手神界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对方怎么看待她失职的表现了。
与人类相恋,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塞勒涅如同刀尖上跳舞,总感觉下一刻就会引来宙斯的怒火。
恩底弥翁看她惨白的脸色,担心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塞勒涅摇头,继而凑近他悄声说道,“他说得对,不要只相信一面之辞,不要对黑夜之神产生不敬。”若不是恩底弥翁,她其实也不知道盖亚对于人类到底灌输了什么,毕竟人类在神明之中还是非常弱小的,今天听了这些,才惊觉盖亚做法的错误。
然而原始神的论调她不敢反驳,只能提醒恩底弥翁,千万不要触怒黑夜之神。
恩底弥翁热爱着她,自然是相信她不会欺骗自己,虽然不知道盖亚为什么要教给他们那些,可是普罗米修斯没有反对,恩底弥翁也没有提出质疑,只是内心对于盖亚的话语却没有那么信服了。
“要看一看我的朋友吗?”恩底弥翁想要和她分享自己所有美好的事物。
塞勒涅摇头:“不了,他应该休息了,只有我们不好吗?”她不知道那里休息的是谁,可是能让她许久之后才察觉到踪迹,想必也不是普通的神明,塞勒涅不想打扰对方。
只希望他对于恩底弥翁只是偶然的兴趣,之后早早离开吧。
一夜的相处之后,恩底弥翁回到住处。修普诺斯依旧保持着沉睡的模样,他松了口气,也躺在了石床之上。
许久,修普诺斯睁开眼睛。送给恩底弥翁一个好梦之后,他转身离开。
对于他者的恋情,修普诺斯并没有兴趣。不过这个人类他还是颇有好感,就希望对方不要被宙斯发现,继而产生危险吧。
*
典礼之后,雅典娜成为了神界最受欢迎的神明,谈论到这位,众神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语,普罗米修斯却没有多少时间。
宙斯在呼唤他了。
新一代的人类已经创造出来,修普诺斯来到宙斯的面前,向他讲述创造人类的经过。
“不用说这么多。”宙斯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继而说道,“既然是众神同意之后诞生下的生物,那是否也要为众神送上供奉。”
他这么说,普罗米修斯自然也就同意,更何况多一个神明的庇佑对人类也是一种帮助。
只是这供奉的数量如何,还是要有一个定论。
绝对不能太多,否则人类背负太多的东西,定会苦不堪言。
如果盖亚能给人类赐予的东西更多一些就好了。普罗米修斯苦恼。若是有了盖亚的帮助,人类怎么说也会轻松一点。
就是不知道盖亚愿不愿意做这些了。
他从神殿之中走出,正好撞见了外出的雅典娜。这位神明最近可以说是神界最受欢迎的谈论对象,从她的神力美貌以至于成为处女神这件事情,都能够成为众神的谈资。
这还是普罗米修斯在宴会之后第一次看到她。点头算是致意之后,普罗米修斯打算离开。
没想到对方却叫住了他:“我可以同你一起看看人类吗?”
普罗米修斯转身,对她的提议好奇不已。
要知道神明对于人类还是极其轻视的态度,像雅典娜这样想要去特意看看的真的很少。
“万物的存在都是有理由的。”雅典娜说道,那副模样让普罗米修斯想到了墨提斯。
说实话,他其实是看不透第一位智慧女神的,毕竟对方总是很沉默,偶尔提出的建议,对于宙斯却有大用处。如果不是那个预言,以她的智慧,境遇绝对比现在好得多。
普罗米修斯为对方感到可惜,听了雅典娜的话之后,他还是点点头。
无论如何,这已经算是对人类非常友好的态度了。
同普罗米修斯来到人类最大的部落,雅典娜的神力向周围扫了一遍,很快就注意到了最中央属于盖亚的石像。
“这是?”雅典娜好奇地问道。
“这是人类向那位表示尊敬所雕刻的。”普罗米修斯解释了一句,雅典娜了悟点头,只是嘴角的笑容却是不易察觉地勾了起来。
找到了。
她的目光在那个石像上看了半晌,一缕神力轻轻地触碰上去,察觉到那汹涌的信仰之力后,雅典娜未免引起原始神的注意,很快就将神力收了回来。
墨提斯让她寻找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
和普罗米修斯随意聊了两句,雅典娜忽然问道:“为什么人类对那位如此尊敬,还雕刻石像,而你却没有呢?”
“这当然是不一样的。”普罗米修斯惊讶地说道,“我是他们的父亲,那位是他们敬仰的存在。一个距离很近,只会有亲近感的父亲,又怎么能说是信仰呢?”
雅典娜点点头,至于有没有听进去,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
苍白的手指掰开水果,汁水从里面冒出,沾湿了手指。倪克斯用手抹掉那点红色,继而凑到嘴边,用舌头舔了舔。
一只手凑到他的面前,目露期待。
倪克斯笑了一下,凑上前,咬了一口。
力道很重,却在厄瑞玻斯还没显出疼痛的时候就乖乖松开。
“说,最近背着我偷偷干了什么?”他凑近厄瑞玻斯,用质问的语气说道。
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厄瑞玻斯淡定地问道:“干了什么?”
他这模样看起来一点都不心虚,倪克斯可不会被骗到,上手捏住他的耳垂,在上面按了两下,注意到厄瑞玻斯终于有了情绪的面容之后,这才笑着说道:“就是忒弥斯那边啊,我都知道了。”
厄瑞玻斯的声音里也带了笑意,摸着他的脸颊问道:“那你说什么?”
“婚姻制度。”一字一顿念出这句话,倪克斯反问,“你没有参与这件事情吗?”
“参与了。”知道瞒不过他,厄瑞玻斯选择实话实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倪克斯同意,继而掐着他的脸,“只是为什么瞒着我。”其实也不能说瞒着,就是没有告诉他罢了。
“没有瞒着。”厄瑞玻斯揽住他腰,说道,“你都知道了。”
“那是我机智聪明发现了你的小秘密。”倪克斯不让他蒙混过关。
“快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比起质问,倪克斯的兴致勃勃倒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新奇。
平时的厄瑞玻斯基本不会有隐瞒他的事情,这次却没有直接告诉他,让倪克斯感到非常好奇。只是同样的,他也明白了厄瑞玻斯对自己的底线到底有多低,才会让他养成这样的习惯。
“算了,还是不问了。”倪克斯忽然说道。
他这个模样反倒是让厄瑞玻斯一惊,以为他生气了。
“只有有些担心。”厄瑞玻斯终于决定解释,倪克斯却阻止了他。
“我不是在生气。”对他的心思猜测得一清二楚,倪克斯说道,“就是觉得你太纵容我了。”
他继续说道:“正常情况,没有谁会这么追根究底其他神明的秘密吧。”如果对方不是厄瑞玻斯,恐怕早就生气了。不过他也不愿意去探究厄瑞玻斯以外任何存在的想法。
“不,我很高兴。”笑意爬上眼角,厄瑞玻斯握着他的手说道,“这是自愿的。”
“我也不该瞒你。”让忒弥斯他们推动婚姻制度的确立,不过是通过神王神后的身份,让这件事情更加顺利进行下去。宙斯和赫拉身份特殊,若是以他们为首,建立了婚姻制度的话,便很容易得到法则的承认。这件事情最先是由忒弥斯提出来的,厄瑞玻斯不过是在暗中推动。一切的一切,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他和倪克斯的关系更加牢固。
听了他的解释,倪克斯好笑。双手抱着对方的脑袋,感受到脸侧不正常的温度,倪克斯说道:“我们都绑得这么牢靠你还不放心吗?”
“怎么都不放心的。”不是担心倪克斯会如何,而是担不起那一丝一毫他们会分开的可能性。
“既然这样的话,你还记得我们上次的赌约吗,我胜利了,可以向你要一个奖励。”
不明白话题为什么突转,厄瑞玻斯依旧点头。对于倪克斯的愿望,即使不是那些什么奖励,他也绝对会认认真真完成的。
“就奖励,我们永永远远锁在一起好了。”伸手缠上他的手指,倪克斯引动神格之中的力量,缠绕着厄瑞玻斯的神格回环旋转,“定下誓约,就算是谁反悔了,也不能分开。”
“怎么样,觉得过分吗?”他笑着问道。
声音艰涩到难以发出,厄瑞玻斯抱住他,低笑:“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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