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去纪念馆换衣服,只是一时兴起,一时兴起……
史蒂夫没有想到,这件事还会被提到当事人面前来说,他颇为不自在地转移视线。
几秒后,维克托不是太委婉的问:“和你有直接关系?”
是直接到不能再直接的关系,史蒂夫道:“……刚开始行动,我的制服……”
维克托:“……”
他轻咳一声,抬手抵唇,语气尽量正常,“我大概理解了。”
那事情还真是凑巧,维克托继续道:“你去取制服的那一天,我在纪念馆待到闭馆,你取了制服当天开馆时,我也来了纪念馆。”
他们就那么的凑巧,错过了。
史蒂夫也只能无奈微笑,“不止这次……”
“你狙击尼克之后,我在那附近符合你狙击习惯的高处找你。”
“我看到了你系在高楼上的布条。”
维克托怔了一下,恢复的记忆里有这么一段,他把解下来的布条随手系在栏杆上。
但他没有想到,史蒂夫发现了它。
其实想想,也可以推断出来,维克托去狙击,木仓声一响,任何曾经听到过他木仓声的人都可以辨别出他。
更何况是并肩作战那么久的史蒂夫。
既然认出了维克托,以史蒂夫的性格,一定会试着自己去找他。
他对维克托非常了解,了解维克托的每一个作战习惯,所以找到那个地方很正常,拿到布条也很正常。
这些都是非常容易推理出来,甚至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恢复记忆后,维克托就不怎么想去推理了,毕竟,他见识过推理后的结果和事实之间的差距。
能从兄弟情推理到爱情的那种。
他笑了一下,“如果真要说的话,还有在神盾局的那一次。”
说完后,维克托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那一次,无论是对哪一方来说,都有点伤,特别是对九头蛇来说,从此之后,头都被剁了。
再认真算一下,他和巴基一起找线索,找到美国队长头上那一次,也可以算是。
毕竟都是美国队长,只是编号不一样。
那个时候,他们彼此已经经历了各自的人生,远离双方。
但这些都没必要说出来,太过暧昧,还是点到即止为好。
最让维克托为难的,其实是他适应了和生死之交的亲密,无论是巴基还是佩姬,他都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就更不可能在史蒂夫身上往那方面想。
战友情是战友情,爱情是爱情,维克托一向分的很清楚。
……好吧现在可能没有那么清楚了。
他转移话题,“那你是怎么适应这个时代的?”
“我是说,一觉醒来,世界天翻地覆。”
整个世界都是如此的陌生,没有任何一个熟悉的人,搜索其他认识的人的名字时,只能有少数几个得到结果,仿佛这个世界都不曾留下他们的痕迹。
所有值得史蒂夫留念的东西都不在了。
国家也变得如此陌生,街上的孩子随身带木仓,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又被拉开了很长一段。
国际局势变化的如同梦幻,让人意料不到。
史蒂夫道:“一开始,每次在清晨醒来时,我都以为自己在做梦,有时候还可以听到军哨声。”
他明显陷入了沉思,“尼克模拟了一个二战时的场所,按照纪录片仿制的,和我们之前生活的地方差不多。”
“他想让我住进去,再慢慢适应这个时代,但是我拒绝了。”
“我所铭记的,不只是那个时代的训练场所和每日计划,还有一起陪我训练的人,一起和我出任务的人,以及那些和我曾并肩作战或还没来得及并肩作战的保家卫国的士兵们。”
维克托余光瞥见那对情侣终于分开了,他放松了些许,继续听史蒂夫讲。
“我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这个不属于我的时代不是一场梦,是我刚刚苏醒,冲破神盾局的拦截,上了大街。”
“附近的高楼大厦,车水马流,那些我认识或不认识的东西,周围匆匆而过的人群,都带着使我格格不入的真实气息。”
“但那之后的一切情况都很低沉,尼克他们不想让我真实接触我所仅有的战友们,或者说,是这个时代不允许我接触。”
“我在互联网上搜索了你们的名字,但都是查无此人,没有任何一条值得欢欣的消息,直到我带上你们的代号,才搜到了一些消息,但大多也是毫无用处的。”
“你知道的,这种感觉……很不真实。”
所以在那段时间,史蒂夫总有一种身处梦中的感觉。
“但是,我不会做如此残酷的梦。”
史蒂夫不会做这种梦,他不会梦到自己的战友们都就此失踪,也不会梦到孩子们随身带木仓,可以毫不留情地射击,更不会梦到,带领着国家走向胜利那位领导,居然没有亲眼看到战争的胜利结束。
所以,这一切便只能是真实的了。
维克托可以大概理解这种感受,真实与虚幻交加,分不清究竟是否是现实的状态,他也曾有过。
特别是在被洗脑后,每次被洗脑后,他都会有一个恍惚期,如果九头蛇在恍惚期还没有过去时就派了任务,维克托在面对自己经历的所有事情的时候都会产生挣扎感。
这种挣扎感开始时不太明显,但久了,就会对一个人造成很大的影响,最好需要心理医生的介入。
但只要想想,就知道,他们几个,明显都不会接受心理医生。
几乎每一个经历过战场的人,都不会接受把自己剖开,坦白给心理医生看,他们只能自己找到可以缓解自己状态的东西。
一般都是精神伴侣。
所以在维克托的那个时代,伴侣是不限制种族和人类的。
维克托自己也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只是,之后要进行的心灵沟通或精神交融。
这种把自己完全展示出来的、不允许有半点杂质和隐瞒,且必须和伴侣相爱至深的沟通,对维克托来说,比肉/体沟通还要困难。
史蒂夫侧头,和他对视一眼,像是感觉到自己被人在心里想到,他叹了一口气,道:“但除了这些,好像其他的都差不多。”
这个时代,仍然有很多为了人们奉献的人,仍然有很多还在战斗的人,仍然有很多信念相同的人。
科技的进步也是史蒂夫可以大致接受的,思想文化领域倒是跨越式前进,只是有些思想,反而退化了。
比如之前的那枚导弹,如果是在史蒂夫的那个时代,那枚导弹是绝对不会被发出去的。
所有的武器都不应该对准自己的同胞。
维克托笑了一下,“无论什么时候,人都不会变得太过离谱,他们的变化,一定是自身在磨合这个时代。”
正如史蒂夫,他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一段时间后,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维克托也是一样。
这种细微的变化,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
史蒂夫不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他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哥谭?”
亚特兰蒂斯攻击陆地的事刚过去不久,哥谭死伤惨重,蝙蝠侠最近又在严抓。
维克托不太确定自己现在去哥谭会不会被直接表示不欢迎,毕竟他曾经上过全境通缉。
不过欢不欢迎都无所谓了,蝙蝠侠最近还要忙他的儿子们。
他便道:“大概就是在最近,等这件事的风波先平静下来之后。”
史蒂夫点了点头,“好……”
“明天我要出任务,可能最近几天不会回来,到时候可能送不了你。”
“但是如果有什么情况,你可以联系我,我还带着身份卡。”
复仇者联盟的身份卡,永久动能,还提供通讯和警报能力。
远程攻击的狙击手不适合近战,而且很容易被人针对性打击,又因为一些其他众所周知的事,所以维克托的身份卡和史蒂夫的身份卡绑在了一起。
可以一天无停顿互发消息。
但他们都有理智,不会这样做。
特别是维克托,已经做好了晚上不发消息交流一些任务进展的准备,毕竟晚上是谈心的大好时机。
他们今天在纪念馆已经谈的够深入了,也幸好是在纪念馆。
再继续深入的谈下去,就到了精神交流层面了。
精神交流后,他们的感情还会更进一步。
在没有真正理清楚自己对史蒂夫有没有越界到一定程度之前,维克托会选择退后。
还是有好消息的,史蒂夫已经察觉到了维克托的避让,也在进行自己的配合。
维克托放松了一下,“但是,你这么快就出任务了?”
他挑了挑眉,“你的心理检测通过了?”
反正维克托暂时不需要心理检测,他在神盾局的心理状态还是特殊,被洗脑了那么多次,对心理检测之类的还是有一定程度的影响的,只能让有果决权的上层自己评估或者让战友们评价。
史蒂夫把目光移开,“安全等级A。”
上过战场,经历过时代变化和挚友失踪等可以使人心情持续不美妙,而且会影响心理状态的事件,安全等级还是A。
只能说,幸好神盾局派来测试美国队长的专家并不了解他,不然绝对会对一个数据产生怀疑。
或者,来为美国队长检测的是美国队长的小迷弟或小迷妹。
这点也不是没有可能,在街上随便点一个人,有将近一半的可能性是美国队长粉丝。
如果是维克托被测试,那结果可能很……
可能也是A。
毕竟只是不了解他们的人为他们做心理测试,那些人只能凭他们在测试过程中的表现来判断,根本不了解其他情况。
但一直这样不行,维克托动了动揽住史蒂夫肩膀的手臂,“你可以私下试一下真实情况,找信任的人。”
这种亲密程度,和很久之前差不多,甚至还要再生疏一点,没有到达维克托的警戒范围,所以他随口说出了下一句话,“比如13号特工?”
神盾局按照程序,为史蒂夫配置了辅助特工,说13号特工可能不能够形容巧合程度。
她的本名叫莎伦·卡特。
佩姬·卡特的侄女。
史蒂夫是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的,但也没怎么在意过。
此时,他顿了顿,缓缓皱起眉,认真道:“我和莎伦没见过几次。”
“……找她做私人心理检测,结果应该还是A。”
维克托没怎么在意,他揽着史蒂夫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们相熟的许多人,好像只剩下我们了。”
史蒂夫,维克托,佩姬,巴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