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拦

微生骄对她的称呼微微皱了眉,最终没说什么,他稍稍后退避开,跟她的手拉开距离:“你饿了?”

被他一问,殷隋玉感受了一下:“是有点。”

忙个了通宵,今晨只囫囵吃了两个饼子,眼下午时将近,也该用饭了。

微生骄召来人,领这帮学生去用饭。

殷隋玉跟着他起身出去,边问:“吃公厨?”

微生骄难免挂起笑意:“只有这个,不想吃也没法儿。”

“好吧,”殷隋玉耸肩,“那我这个堂堂平旌王世子就‘勉为其难’去赏两口光。”

什么叫‘赏两口光’?听听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旁边的学生听见,眼睛都瞪直了,这平旌王世子实在放肆,当着太子的面都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要是被他们听见殷隋玉方才那声“骄啊”,他们怕是眼珠子都要掉地上去,圆溜溜滚到地缝里,找都找不回来。

学生小心翼翼去瞥太子的脸色,只见那位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一向颇为正经的太子殿下听见殷隋玉“放肆”的发言,脸色毫无变化,甚至还反问:“只是两口?不是两碗?”

语气熟稔如多年旧友般。

学生想,太子和那纨绔小世子认识两个月都没有吧?难道传言骗我?或是……平旌王势大,太子这是怀柔手段?

对!一定是这样!

平旌王是我大钺大患,太子定有他的深谋远略。

很不巧,这名学生的父亲正是动不动就在朝会上参平旌王的大臣之一,有事没事,参他个十条八条的,万一中了呢!学生深受家学熏陶,一向深以平旌王为患。

到了公厨食堂,正是午膳时间,职官们熙熙攘攘的赶来干饭,不论古今,大家干饭都非常积极,只有户部的官员们忙到起飞,他们是派了人来打包回去的。

食堂里对微生骄的出现见怪不怪,只是没有人敢去跟他同坐一桌。

打完饭,殷隋玉找了角落里一张桌子,拉着微生骄坐下,品鉴了一番菜色,总结道:“这公厨的大厨不改初心呐。”

微生骄把筷子擦了一遍递给她:“大厨的脾气不大好。”

殷隋玉接过筷子:“什么意思?”

“你声音再大些,他可能会抄着勺从后厨奔过来将你当做切碎的小白菜炒了。”

“切碎的小白菜?”殷隋玉品了一下,“怪、怪可怕的啊。”

微生骄:“我本以为,这两碗饭应当能堵住你的嘴。”

这是嫌她话多的意思。

殷隋玉哼哼,夹了好大一筷子菜塞进嘴里。

咀嚼间,看见范士清端着他的午餐站在食堂内四顾,食堂满满当当,他没位置了。

殷隋玉抬起手招了招:“范士清!”

范士清当然知道跟殷隋玉坐在一起的是太子!

他本还踟蹰要不要过去,便看见微生骄偏过头朝他看了过来。

二人对上视线——

范士清顿了顿,抬脚走了过去。

“见过殿下。”

“坐吧。”

微生骄很快从范士清身上收回视线,看了心外无物一心干饭的殷隋玉一眼,也夹了一筷子藕片。

范士清扫了二人一眼,安静吃饭。

殷隋玉干掉一碗饭,才觉得缓了过来,放慢了速度。

微生骄见状,停下筷子,忽然出声:“你与我讲讲那记账法。”

殷隋玉骤然跟他对视,眼底难掩的惊讶——这儿那么多人,你就说这种话?

殷隋玉余光里,范士清吃饭的动作一成不变,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但坐得这么近,怎么可能没听见?

殷隋玉挣扎想挽回:“殿下是想考我?”

微生骄在殷隋玉的瞪视中泰然自若,轻飘飘道:“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殷隋玉:“……”

殷隋玉捏紧了一只拳头。

感受到殷隋玉的怒火,微生骄面露无奈,在殷隋玉以为他准备改口挽回时他说:“若是讲不明白——你便在这公厨里给大厨打下手,切切小白菜吧。”

殷隋玉捏紧了两只拳头。

她咬牙切齿:“行,希望不要有机会请你吃饭。”

你最好别知道吃我两拳是什么味道!

食堂里,除了同坐一张桌子的范士清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其他官员们或多或少都隔了一些距离,更何况他们交谈时有意压低了声音,周围并不算十分安静,官员们倒是很难听清角落这桌在说些什么。

殷隋玉虽然心里非常想给微生骄邦邦两拳,但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没有嚣张到那个地步。

在外,微生骄毕竟是一名威仪的储君。

虽然说只有范士清一个内场观众,但外场观众大好几十呢!殷隋玉不得不友情出演。

她腾开桌上的碗碟,翻出随身小本——新的——放到桌上,唰唰唰翻开新的一页。

拿出新小本,就想到旧小本还在微生骄那儿没拿回来,殷隋玉的一部分稿子还在那本旧小本上,再加上乱七八糟的事情堆起来,她就顺势鸽了《抢夺那个白月光》的更新,家里来自钱儒生的催稿信件堆成摞了都,殷隋玉依旧不动如山。

一则《雅俗集》也要多给别的小说作者被人看见的机会,二则《雅俗集》之所以取得那么大的成功并不只靠她的小说打广告,名家或是无名者的一篇篇佳作坐镇,《雅俗集》本身已经成了一张名片,殷隋玉鸽得正气凛然——当然不,她夜深想起嗷嗷待哺的读者,内心非常心虚。

总之就是,这个月中发行的《雅俗集》里,没有了《抢夺那个白月光》的更新。

小本唰唰翻开,前面已经记了二十来页,纸张轻响,范士清撩起眼皮扫了眼,看见笔迹从眼前翻飞而过。小本中间,别着一只暗金莲纹玄色漆身的硬笔——是微生骄削的那支。

笔身大刺刺躺在小本里,就这样闯进几人的视线。

殷隋玉:大意了。

这几日用顺手了别进去的,把这茬给忘了。

好在,她回去练了练不同笔风的字。

对她而言最为快捷改变字迹的方法就是改变拿笔的方式,从常规标准拿硬笔的方式稍稍变化一下,从三指固定笔身变成四指固定笔身,将食指按压笔身、中指受力抵住变为食指和中指一同按压笔身、用无名指受力抵住,如此一来,控笔这件事顿时变得陌生起来。

笔迹瞬间变得跟她的右手毛笔人爬字不相上下。

殷隋玉自信又大胆拿起了硬笔,在小本空白页上写下“复式记账法”五个歪歪扭扭的字。

微生骄寥寥两句话,范士清必然能猜出这记账法背后的真相,虽然不知道微生骄为什么突然来这一出,但眼下殷隋玉自觉瞒不过去,且账本还堆叠如山,多一个人学会这个方法,查账的担子就轻一些,况且这个人还是微生骄,储君这个位置,想要推动发展一些新式方法还是很便捷的。

殷隋玉压低声音,开始给微生骄这般那般讲起记账法……

二人从食堂转到空的办公间,什么阿拉伯数字、什么会计科目表、什么记账凭证……殷隋玉讲得头都大了。

好在,微生骄的脑袋保持得很敏锐,记忆力和领悟力都充分保持了一个学霸……或者说学神的素养。

学完当日傍晚,微生骄便抽调了部分适应力较强的户部官员来学习这个方法,由殷隋玉带来的学生负责教授——学生们还未入朝为官,倒先给朝中官员上起了课,真是稀奇又难得。

熬到天黑,殷隋玉眼下的青黑越发明显,微生骄将她从一堆账本里拎出来打量了一圈:“你多久未曾睡觉了?”

殷隋玉回忆:“一……两天?也不算,我断断续续睡了的。”

微生骄却开始给她收拾东西:“你先回去歇一晚。”

殷隋玉说:“这忙都忙不过来……”

“不差你一个,”入夜降了温,微生骄看殷隋玉身形削薄,取了自己的外套丢给她,把人连衣服带出门外,“你是去东宫睡还是去回家睡?”

殷隋玉:“……回家吧。”

先前把赵文钦的事托付给了隋枝南,不知道他查寻有没有进展,该去问问了。

从户部离开,殷隋玉改道去了隋枝南住的地方。

他本家并非盛京人士,在盛京还是租房一族呢,租的是专为官员们提供的公租房,左邻右舍全是官员那种。

还没到公租房,半路,却被马车堵了。

看着便精致讲究的车身横在巷口,无一不昭示着主人身份的尊贵和行为的……霸道。

有关这两个字,很难不让人想到一些行走自带背景音乐、表情自动形成扇形图的,小说男主。

拦路的马车车帘被一只手掀开,紧接着,那个传说中的霸道男人露出了他宛若刀削的面。

殷隋玉满脑子“刀削面”时,微生延吩咐车夫将马车驶近。

殷隋玉连着马车被困在巷角这个逼仄的地方,进退维谷。

她不得不出声:“大殿下寻我有事?”

微生延勾起唇角:“找你需得有事?无事便不能找你?”

殷隋玉能感觉得到,微生延此刻的情绪似乎不是非常的好。

谁又惹他了?但他专门拦我……我哪里惹到他了?

殷隋玉想了想,难道是记账法的事情传了出去?

不论是对那几名学生还是对其他人,她提到这记账法的时候一向打的微生骄的名号,除了范士清和贺川年,理应不会有人知道这个方法是由她提出来的才对。

或者是有关赵文钦?毕竟他之前是微生延的幕僚来着。

多思无用,殷隋玉眼下困倦得厉害,又有事挂在心头想去做,却被拦了,心情也不好起来,她直接道:“大殿下有话直说便是,我还忙着回家睡觉。”

微生延借着马车上昏黄的灯看殷隋玉,不知他听闻了什么,此刻见了殷隋玉这样的态度,阴影中,他的额角突突跳动,脸色变换,几乎在殷隋玉以为他要发怒时,微生延抬起眼与她对视,目光锐利又充满了攻击性:“殷世子,你可愿为我所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我来了!

我忙到起飞了,工作日就算了,昨天,那么美丽的周六,我写了一天的报告,太离谱了(然而还没写完

谢谢大家的追更,我的更新量我都不好意思说(丢撵),尽力在抽时间写了,不进小黑屋是我最后的倔强,希望大家看得开心!(这么少的更新我怎么敢说出这句话的啊

收藏这种东西,苟一苟会有,我的命就这一条,可得好好苟(悲泣)请见谅见谅(轻轻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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