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一热,尤涟的心跳跟着漏了一拍。
他眨了眨眼,呐呐回问:“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你疼。”
宫鹤往后退开,看着尤涟的眼睛,“也不想让那些东西碰你。”
他对尤涟的爱到了极致,占有欲也到了极致。
他曾无数次地想过把尤涟捆起来、铐起来,扣一根细长的银色链子,让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卧室之内,浑身上下只穿一件透明的白纱,随时可以打开身体,迎接自己的疼爱。
不顾道德,不顾世俗。
不让尤涟被其他任何人看见,也不让尤涟的眼里出现自己以外的人。他要把尤涟的身心,还有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控在掌心。
可一切的构想到了尤涟面前也只能是构想。
他们之前玩过一次情趣道具,买的时候他还算感兴趣,陪着尤涟挑了不少,但真的用上之后,兴趣就彻底消失。
那天晚上尤涟睡了,他还在不停吮吻尤涟手腕上的痕迹。
那一圈淡粉色的红痕都是软绳蹭的,嵌在羊脂玉似的皮肤上,撩人又勾魂,但在宫鹤眼里,只觉得碍眼无比。
他只允许自己在尤涟身上留下痕迹。
其他全部不可以。
“所以,我不会那样对你。”宫鹤的声音低沉又认真。
尤涟抿了下唇,呼吸放轻,心跳却逐渐加快。
他问:“你这是在跟我说情话吗?”
宫鹤笑了笑:“准确来说是表白。”
尤涟怔住,很快眉眼弯起,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高:“所以你还是很喜欢我,就算我是Alpha你也还是特别喜欢我对不对?”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亮亮的,就像坠入了星星一样。
宫鹤颔首:“对。”
他承认了。
“你接受得好快!”尤涟都准备好长期作战了。
宫鹤笑得无奈:“谁让我喜欢你呢。”
尤涟顿时深吸一口气,倏地往后一倒。
他躺在床上,头发微乱:“我想滚两下。”不光滚两下,他还想跳两下。
宫鹤问:“怎么滚?”
“在床上滚。”
说完尤涟又改了主意,他摆摆手重新坐起,“算了算了,那样太傻了。”
但还是开心,特别开心,“我又想请班里同学吃饭了。”他对宫鹤说,“甚至想请全校师生吃饭,摆一场大的!”
尤涟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玛丽苏剧里的男主角总是动不动要让整个江城、整个京城知道女主角是他们最爱的女人了——
因为高兴,因为想显摆。
尤涟也高兴,尤涟也想显摆。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让全人类都知道他和宫鹤的感情!
宫鹤笑容愈深:“不跟我地下恋了?”
一盆冷水泼下,尤涟没了刚才的兴奋:“暂时还得委屈你一下,继续陪我地下恋。”
宫鹤可以接受,但不代表其他人能够接受。
尤涟做不到无视他人的目光,因为在他心里他和宫鹤的爱情璀璨又热烈,是他最最珍爱的宝贝,他不想听见任何人说它不好。
宫鹤没问为什么,只伸长手揉了下尤涟的脑袋:“没关系,都听你的。”
“你不介意?”
宫鹤摇了摇头。
尤涟霎时又高兴起来。
心情的起落,宫鹤一句话就能决定。
他不禁想,自己真的太喜欢宫鹤了。
幸运的是宫鹤也跟他一样,他也特别特别地喜欢自己。
“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心下忽然意动,尤涟抓着宫鹤的手放到腿上,然后伸手覆上去跟他十指交缠。看着扣在一起的手,他更加满足,不禁催促道,“快点快点,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
宫鹤打量他:“你有事?”
尤涟认真点头:“对,有事,我急着赚金条。”
金条?
宫鹤愣了下道:“我把我的卡都给你。”
“我不要卡。”
尤涟摇头,“我现在只想要金条。”
饶是宫鹤再聪明,此刻也跟不上尤涟跳跃的思维。
“那我们现在去买?”
“不用出门。”
尤涟一改刚才的严肃,忽然笑起来,摇头晃脑地对着宫鹤念起了诗,“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宫鹤顿悟,低笑着把人拉进怀里。
他垂下眼,视线落在那双盈满笑意的眼睛上:“那我让你赚个够。”
于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千金又千金。
等到尤涟实在不想赚了,哭着拒绝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一点多。
窗外漆黑,万籁俱寂。
曾经的待遇重新回归,尤涟窝进被子里,眼皮红红的。他的澡是宫鹤给洗的,身上的水是宫鹤帮擦的,衣服也是宫鹤给穿的。
不过穿的不是他的睡衣,是宫鹤的衬衫。
大了两号,穿在他身上松垮垮的,不是这边肩膀露出来,就是那边肩膀露出来,又是白色丝绸质地,半透明,深一点的红印都遮不住。
很快,宫鹤也躺上了床。
他伸手关灯,屋里瞬间暗了下来。
才躺下,他就感觉到有什么往自己怀里滚,宫鹤顺势搂住,鼻尖埋进柔软的发丝,轻蹭了两下。
“宫鹤。”
过了好一会,尤涟忽然开口。
宫鹤闭着眼:“嗯?”
怀里的人动了动,略微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对不起。”
宫鹤睁开眼。
“我以后不会再骗你了。”
喉结上下滚了滚,宫鹤重新闭上眼:“好。”
“我打算明天去跟学校说我是Alpha的事,检测报告也跟项铮提了,他明天会先把电子档的文件发给我。”
“好。”
“你爸妈那边,我在想要不要去拜访……”
“不用。”
宫鹤说,“交给我。”
“如果他们不同意……”
宫鹤再次打断道:“不会不同意。”
“这么肯定?”
“嗯。”
“万一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跟我说,别自己一个人抗。”
“能有什么情况?”
宫鹤轻笑了声,“不会有情况,就算有我也能解决。放心,快睡吧。”
他把手覆上尤涟的后脑勺,一下下顺着。
没一会,尤涟就昏昏欲睡,打了个哈欠后渐渐进入梦乡。
宫鹤闭着眼,没什么睡意。
他反复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回味着尤涟说过的每一句话,越想,心就越软。嘴角微微扬起,顺着发丝的手渐渐往下,轻轻触上腺体。
指腹在薄薄的皮肤上轻抚着,宫鹤低下头用力地呼吸着尤涟的信息素。
自从袒露性别之后,尤涟就没有再喷过Omega信息素遮掩味道,也没有再注射信息素抑制剂,所以仔细分辨,Alpha的信息素气味比之前明显许多。
Alpha之间信息素天生互斥,所以味道虽淡,宫鹤还是感到了排斥。
可他却面不改色,闭着眼,享受似的主动捕捉Alpha的气味,明明是有些自虐的行为,但他却乐在其中。
“嗯?”宫鹤忽然拧起眉,用力嗅了嗅。
他刚刚闻到了一点Omega的信息素味,味道芬芳,和尤涟之前注射的那种淡淡的Omega信息素不太相似。
他又用力嗅了嗅,但怎么也闻不到了。
是他闻错了?
按道理说不应该,因为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气味极其敏锐,甚至几种Omega信息素气味混在一起他们都能分得出。
可能是尤涟不小心沾上了别人的味道吧。
啧。
宫鹤忽地睁开眼,深色的眸子在昏暗中像狼一般锐利。
——以后还得防Omega。
等尤涟之前注射的Omega信息素彻底代谢掉,就会有越来越多的Omega关注他,靠近他。
而且法律对于Alpha用信息素刺激Omega发情的相关法规非常严格,但对于Omega用信息素诱导Alpha发情的情况却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款。
尤涟这么好看,万一那些Omega偷偷刺激他怎么办?
他分化又晚,其他Alpha都会在十六岁分化后进行信息素控制的相关课程,其中包括如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不对他人造成影响,以及如何抵御Omega的信息素诱惑之类。
但这些尤涟统统没有学过,所以他很容易被引诱。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尤涟对信息素非常不敏感,他一点也不排斥自己的信息素气味,甚至有时候就像闻不出味道一样。
这很有可能是他分化晚,又注射了Omega信息素和Alpha抑制剂的关系。
因此,当Omega信息素和Alpha抑制剂全部代谢掉,再加上尤涟又不懂如何抵御Omega的信息素诱惑……
那么Omega在他眼里,会充满吸引力。
相对的,也会对Alpha产生排斥。
宫鹤深吸了口气,目光深沉地看着怀里的人。
今夜,他注定难以入睡。
-
第二天,尤涟像往常一样被闹钟叫醒。
他坐起身闭着眼缓神,这回他等到了宫鹤的穿衣服务,虽然闭着眼,但他的嘴角咧了起来,不过……
尤涟睁开眼,愣愣地看着手腕上的表:“你给我戴这个干嘛?”
顿了顿,又举起另一只手,发现上面同样有一块表,他彻底愣了,“怎么还两个?”
宫鹤单膝触地,把尤涟的脚放在腿上。
他正低头给尤涟穿袜子:“里面镶了信息素抑制环,这样一来别人不会闻到你的信息素气味,抑制环也能抑制你的信息素波动,让你不那么容易受到Omega的信息素影响。”
尤涟看了眼宫鹤的手:“可是你都才戴一个,我为什么要两个?”
忽然,他面上一喜,“你觉得我的信息素比你还强?”
宫鹤抬眸:“我会控制信息素,你会吗?”
尤涟:“……”是他想得太美了。
他摇摇头,实诚道,“不会。”
宫鹤又说:“那就先戴着,等放学回来我教你怎么控制,什么时候学会了再把这些去掉。”
“好吧。”尤涟乖乖点头。
他站起身甩了甩手,手腕凉凉的,莫名有种戴手铐的感觉。
尤涟刷牙的时候,宫鹤站在他身后替他梳头发。
圆润的木齿擦过头皮,尤涟舒服地眯起眼。
过了会,他忽然疑惑地“嗯”了声:“梳好了?你怎么不动了?”
宫鹤道:“马上就好,刚才想了点事情。”
说完,他继续给尤涟梳头。半长的金发全部攥在手中,他拿起发圈熟练地把头发扎起。
见头发扎好,尤涟低头吐泡沫。
这样一来,雪白的后颈整个暴露在空气中。他低着头漱口,没有注意到身后人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后颈看。
或者说,盯着他那块掩藏着腺体的皮肤看。
众所周知,腺体是信息素产生的地方,也是信息素最浓郁的地方。
“尤涟。”
“嗯?”
“你觉不觉得你脖子上有点空?”
尤涟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脖子:“还好啊,我出门会戴围巾,不戴围巾的话确实有点空。”
宫鹤闻言点了点头。
“问这个干嘛?你要给我送东西?”
宫鹤扬唇,冲尤涟微笑道:“被你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