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郁衍以告病为由,连房门都没踏出过半步。
三日后,郁衍结束雨露期,随使团启程回返。
午后,车队在官道旁补给修整,郁衍坐在最末尾的马车内,靠着窗边往外面看。
一袭墨衣的青年坐在马背上,背对着他,视线敏锐地四处巡视。在大燕时,牧云归只是他的影卫,常年处于暗处,郁衍其实不怎么有机会这样看他。
如今出使他国,为了便于行事,也为了安全起见,郁衍才让牧云归作为他的贴身侍卫来到人前。
牧云归的身形看上去并不强壮,肩背瘦削宽阔,腰身收紧,坐于马上挺拔如松。
完全看不出脱了衣服竟是那样的……
“主人?”
熟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郁衍浑身一震,陡然回神:“啊?”
牧云归不知何时来到车窗前,他神情未改,温声道:“孟大人方才派人来说,先前路途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使团若想在新年前回到大燕,这几日恐怕得连夜赶路。”
“连夜赶路?”郁衍眉头微微皱起。
长麓到燕国路途遥远,他们来时就花费了近一月时间。他们如今已经有意加快行程,按照现在的速度,新年前回到江都城应该不成问题。
何必要连夜赶路?
出使其实并不是个好差事。
长途跋涉不说,路上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个中危险可想而知。
郁衍思索片刻,低声道:“这里再往前走,就要到长麓边境了吧?”
长麓与大燕接壤处是几座连绵山岭,山中本就道路崎岖,山匪横行,夜中行路乃是大忌。
何况……
近些年,燕王的身体每况愈下,几名皇子间的明争暗斗也渐渐涌现。哪怕在大燕都城,每天都有无数人明里暗里想要郁衍的命,使团里也并不安全。
郁衍摇头道:“也可能是我多想。要真想做点什么,自然该挑我们到京都前,这样才好嫁祸给长麓。”
“而且就算真有人要动手,我不是还有——”
郁衍的声音戛然而止,抿了抿唇。
牧云归点点头,自然接话道:“嗯,主人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他眼神柔和,注视着郁衍时,显得专注而沉稳。
看得郁衍耳根莫名一烫。
“我、我知道了!”
郁衍险些咬到舌头,手忙脚乱放下车窗的帷帘。
雨露期虽然结束,但那几日的相处不是假的。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
牧云归在帘外静待片刻,缓缓收回目光,嘴角却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习武者视力敏锐,他没有错过郁衍缩头时那通红的耳垂。
真可爱。
车队稍作休息后,继续朝前行进。
转眼暮色四合,飞鸟归林。
车队缓缓行在山路上,有侍卫从车队前方策马而来:“前方有块空地,孟大人派属下请示殿下,可否让车队停下吃点东西再走?”
郁衍没有回答。
牧云归来到马车旁,低声唤道:“主人?”
“……可以。”
郁衍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听上去有些哑。
牧云归敏锐地听出他的异常,又压低声音问:“主人可是身体不适?”
“……没事。”郁衍声音放得很轻,但已恢复如常,“我刚才睡着了。”
牧云归沉默片刻,应道:“那便好。”
车队在林中的空地驻马。
牧云归惯例先去四周巡视。
待他回到车队时,却见几名侍卫围在郁衍马车前。
“你们在做什么?”牧云归问。
“统领大人。”几名侍卫先朝他行礼,又为难道,“殿下不愿用膳,也不许我们进去,您看这……”
牧云归扫了一眼他们手上的食盒,了然:“我来吧。”
他接过食盒,把人打发离开,才朝车内轻声唤道:“主人怎么又不用膳,不合胃口?”
没有回应。
牧云归揭开食盒看了眼,叹道:“的确都是些主人不爱吃的,先将就一晚,待明日去城里我帮主人买些糕点,可好?”
没有人知道,大燕二皇子挑食得令人发指,不爱吃的东西宁愿饿着也一口不碰。
牧云归没等到回应,便想伸手掀开车帘。
郁衍的声音忽然响起:“不……不吃,你别进来!”
牧云归动作一顿。
车边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凝重。
牧云归看向被自己掀开一条缝隙的车帘,淡淡梨花香无声地溢出来,像小勾子似的牵引着神经。
牧云归手指颤了颤,声音带上几分哑意:“主人要属下进来吗?”
郁衍:“不……不许进来。”
郁衍现在很难受。
他明明已经过了雨露期,可为什么……
郁衍蜷缩在马车角落,后背早被汗湿了,看上去颇为狼狈。四周的帷帘盖得严丝合缝,将坤君信香的味道酿得愈发浓郁。
该怎么办……
车外没再传来回应,只余几名侍卫走动交谈的声音。郁衍脑中被情潮烧得浑浑噩噩,许久才意识到牧云归已经没在车外。
居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混账东西。
体内难以言喻的渴求让时间变得格外漫长,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马车的帷帘被人掀开。
郁衍瑟缩一下。
淡淡的清茶香气在马车内蔓延开。
干君信香很快将郁衍包裹起来,仿佛某种预兆。郁衍紧绷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恍惚间,他感觉有人把自己搂进怀里。可他双手脱力得厉害,根本没有力气推开。
“不行……”郁衍小声道,“会被发现。”
“不会。”牧云归撩开郁衍的长发,颈后那枚小痣已变得鲜红,的确是进入雨露期的征兆,“属下方才去催促他们尽快出发,说是主人的意思。”
郁衍没明白:“你说什……”
他话音未落,马车重新动起来。
车辙碾过崎岖不平的山路,声音遮蔽了车内一切声响。
郁衍很快明白了牧云归的意思:“这样……可以吗?”
“只要主人忍住声音就可以。”牧云归低下头,靠近颈后那枚鲜红的小痣,却不碰到,耐着性子问,“主人要吗?”
郁衍从未觉得颈后如此敏感,他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那里,偏偏牧云归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他抖得越来越厉害,声音也带上哭腔:“——混账东西。”
牧云归眼眸敛下,手掌从对方脊背滑到腰际:“那便是要了。”
“主人若忍不住,可以咬我。”他解开郁衍的腰带,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