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轻微的瘙痒让陈葭烦不胜烦,她懊恼地一巴掌拍过去,“啪”发出一声脆响。
刘彻微微睁大了眼,看着陈葭就这样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
“嗷”陈葭捂着脸,痛得直叫嗷,哪个混蛋?竟然敢打她?!
手掌上微微麻意传来,陈葭倏地一僵,她,该不会是自己扇了一耳光吧?
陈葭侧目一瞧,直播间快速滚动的字幕,正验证了她的这一猜测。
【娇娇子】:“阿娇,你怎么自己打自己?”
【种花家】:“楼上这就不知道了吧?这是主播怕自己沉迷在刘彻的美色中,在清醒自己呢。”
【秦时明月夜】:“为主播点赞!我是被迷住了,刘彻哥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粉丝啦。”
【色朱古力】:“楼上,不准跟阿娇抢彻彻。”
【秦时明月夜】:“主播,我错了。摸摸哒。”
【唯爱阿娇】:“我都截图了,给你们分享分享。”
直播间一下子,被图片刷屏了,全都是刘彻吻陈葭时的截图,各个方位的都有。特别是其中一张,刘彻抬眼正对着,像是在与图片外的人对视,眸色中流光四溢,让人不自主地脸红心跳。
陈葭的脸,在看到那些照片后就爆红了,最后更是红得跟煮熟的龙虾似的。
【唯爱阿娇】:“啊啊啊!酸了酸了,好美。”
【我爱汉朝】:“猝不及防一口狗粮。”
【爱情买卖】:“我又相信爱情了。”
【滴滴答答】:“我要嗑他们CP。”
陈葭再看不下去,羞恼成怒,一把将直播掐断了。
解决了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人,陈葭砰砰乱跳的心才终于平息了些,松了口气,转头,骤地撞上了刘彻近在咫尺的俊脸。
高挺的鼻子,狭长微微上翘的眼帘。此刻,他的眼正垂着,长而翘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盖住了他眼眸中的情绪。
突然小扇子动了一下,一双漆黑幽深的眼,就这样猝不及防闯入了她心里。
直播间的人说,刘彻的这双眼睛是桃花眼,天生多情,撩人。以前她不信,觉得他的眼眸暗沉森冷,像是隆冬腊月里寒谭底下的石头。而现在,那石头上镶上了一层金色的流丝,流光溢彩,漂亮极了。
“在想什么?”刘彻的声音有些暗哑,还带了股诱人的味道。
陈葭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还躺在刘彻怀里,本已退下去的热度腾地一下又涌上来,烧得更旺了。
陈葭像个弹簧一样,猛地往后一撤,因为动作太快太大,重心失衡,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陈葭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还好,直播间关闭了,不然她一世英明,可就要丢脸丢到二千年后了。
刘彻微微有些惊诧,这个陈葭今日可是与以往大不相同,给了他太多意外。见陈葭还一脸懵逼,傻呆呆地坐在地上,刘彻嘴角上扬,清冷的眉宇间透出几分柔和。
不知为何,他竟突然有了食欲。
刘彻好心情地走到餐桌边坐下,大爷似的对仍呆坐在地上的陈葭道:“皇后不是要侍候朕用膳么?”
陈葭木然地起身,木然地走到餐桌前,木然为刘彻布餐。直播间的人有说过这样一句话: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而且这里也没别人看到,就刘彻……阿彻,他应该,不会,嫌,弃,她,的,吧……
陈葭不确定地偷眼去瞧刘彻,在见到他看过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倏地收回视线,眼观心,心观鼻,继续做个不知道尴尬的木头人。
刘彻吃了几口,美味得让他几乎要把舌头吞了。只是,他毕竟不是一般人,其意志力惊人得可怕。即使再好吃,他也只每道菜吃了几口,七分饱后,就放下了筷子。
他是皇帝,掌控着天下苍生,绝不能沉迷于任何物件,他一直都谨记着父皇的这句话。
“说说,这些都是什么菜吧。”刘彻找了个话题,有心想与陈葭改善些关系。
两人一个有心安抚,一个刻意想讨好。阴差阳错下,倒是前所未有的合拍。
说到吃的,陈葭秒复活了,就像是隆冬里枯木遇上了春风。
“这道是四喜丸子,这道醋溜白菜,这是爆炒猪肝……”陈葭一口气将菜肴都介绍了,又拿了汤勺,舀了一碗人参鸡汤,递给刘彻:“这是百年老参熬的鸡汤,阿彻你最近政务繁忙,多喝点补补。”
刘彻不喜欢喝这些汤汤水水,觉得太过无味,他更喜欢一些重口味的。当然,这个他是不会说出来的,他不喜欢把自己真正的喜好,摆放到别人面前。
而陈葭于他,很显然还是这个别人。
接过汤碗,如黄金般色泽的汤汁,飘着股特别醇香的香味。用玉勺舀了一勺,送入嘴中,浅尝入口,唇齿间荡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
待吞下去以后,暖和的气息自喉间蔓开,遍布全身,浑身上下似有了使不完的劲。
“阿彻。”陈葭轻唤。
“嗯?”这一次刘彻没有纠正陈葭的称呼,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句。
“我……我有个事要跟你说说。”陈葭迟疑斟酌。
“嗯。”
“今日永巷的事,我……我……”陈葭有些难以启齿,阿彻最是讨厌别人欺瞒他,不知他会不会生她的气。
听陈葭主动开口说起永巷的事,刘彻眼中有一丝暗芒闪过,她去了趟侯府,应该是馆陶给她起了主意吧。她是要他将卫姬处死?还是要借此宣告,他不准再有其他女人?
顿时,口中索然无味,这香喷喷的鸡汤,也不香了。
转念间,刘彻就想出了应对之策:赐死卫姬,他可以应下。另一个,他也可说几句好话,哄骗一二。
“我瞒着你,毁掉了证据,放走了证人。阿彻,我……我以为事情是阿母做的,我怕你们起嫌隙,所以……所以……”陈葭支支吾吾。
她想过了,她不想瞒着阿彻,不想因此与他渐行渐远。若他要责罚,她受着就是。
刘彻很意外,觉得这鸡汤又香了。咕噜噜一口,将一碗鸡汤喝完了。放下碗,拿了帕巾擦了擦嘴:“所以那毒是姑姑下的喽?”
陈葭极力摇头,急切地解释,生怕迟了,罪名就真扣到了馆陶头上:“不是的,不是阿母,我问过阿母了,她说她还没来得及下手。”
若是直播间还开着,观众定是要为陈葭这笨拙的说话,点蜡。
刘彻是什么人?心机比海还深,陈葭这毫无技巧可言,甚至还自曝其短的话,让他多了分好感。
一般过于精算的人,都不喜欢别人心机重,反而更青睐喜欢那些笨拙,直白,率真的人。
没来得及下手,刘彻被陈葭这话逗笑了。姑姑知不知道,你这辩解完全就是把她出卖了。
他其实并不在乎,毒死了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他在乎的是,陈葭的背叛。她在他与馆陶间,选择了隐瞒他,帮助馆陶,这让他很不喜欢。
现在陈葭坦白了,他也不想再追究了。
“若是姑姑做的,这些话,你还会告诉朕吗?”
“啊?”陈葭被问懵了,呐呐地道:“我……我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她从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