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带他回家

吃完饭后,盛放按着每年的惯例,跟向晚澜合照一张发在了朋友圈。

对方笑嘻嘻地拿过她手机编辑了一些臭屁的自夸文案,而后厚着脸皮将单身版礼物硬塞给了盛放。

盛放扔也不是,收也不是,没几两重的东西烫得她手足无措。

经验丰富的向晚澜见她那不自在的样,每走一步都要嘲笑两声。

只不过回到家之后,满身疲惫的她在入睡之前,忽然一脸正色地对盛放说:“放放,你肯谈恋爱我挺开心的,真的。”

“但是听了你的形容,这个Omega恐怕你会有些拿捏不住。”

“只凭一次见面就敢当众对你提出交往,要么经验十足,要么别有用意,一见钟情我是不信。”

“我猜他家世不错,才敢如此底气十足,你享受一段恋爱可以,但你千万别被人骗了。”

“但凡你在这段关系中感受到有一丝不对劲,就马上跟我说,知道吗?”

刚才在火锅店那样嘈杂的地方,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不适合讲,向晚澜也不想扫了盛放的兴。

现如今逮着机会了,她便脱去不正经的外壳,以一个过来者的身份提醒盛放这个恋爱小白。

她们两个认识了快十年,谁都不希望对方受到伤害,过得不好。

“我知道,睡前操心太多会长皱纹,快点休息吧。”

盛放将空调温度调高,温声回应着向晚澜的关心。

对方嫌弃地嘟囔两句,翻了个身终于睡下了。

当下时间将近十一点,盛放毫无睡意,将窗帘拉严实后便轻手轻脚合上门去客厅。

她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将这场荒唐的恋爱结束掉。

是的,结束掉。

盛放不愿当众让月亚尔下不来台,毕竟他一看就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小孩,所以才没有一口回绝。

从答应的那刻起她就已经想好,要在这个所有人情绪相对来说都比较平和的时段里,跟月亚尔好好说清楚。

只是思索良久,盛放都不知该如何去开这个话头。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弹出。

“你好?”

诈骗电话都知道这个点骗不到人,盛放想不到她认识的人里有谁会半夜来叨扰她。

“歪,歪?盛晃吗?四我,我四月牙儿!”

“我喝醉咯,来接我咯,我坐在沙花里哦~”

对方明显是喝大了,稀里糊涂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盛放从那些音调古怪的词组里挑几个能听懂的凑了凑,才明白是月亚尔喝醉了想要她去接。

“你旁边有人吗?把电话给他。”

“你神魔意思?不想听窝的僧音?你不爱窝了?”比白日里更加骄纵几分的月亚尔二话不说就哭起来,嚷得盛放耳朵疼。

浓烈的酒气几乎能够透过手机传出来,弄得盛放都有几分头昏。

她硬生生听着月亚尔撒泼干嚎了一分钟,而后大概是有服务生看不下去了,接过电话告知了盛放具体位置。

有些后悔接起电话的盛放揉了揉眉心,无可奈何地抄起车钥匙离开。

准备将机车开出去的时候,她又想到酒鬼是没有安全意识的,一个加速人可能就翻出去上西天,只能扭头选择打车。

半个小时后,盛放踏入市内人均消费近两千的酒吧,向门口接待的服务生描述了某个小红毛的样子后,终于找到了人。

他正东倒西歪地瘫在沙发上,桌面上的空酒瓶子摆了十几个,长得都不太便宜的样子。

迷迷糊糊的月亚尔艰难地抬起头,正对上盛放那双包含着万千情绪的桃花眼。

他水润饱满的嘴唇一嘟,水光潋滟的眼眸里立刻滴下眼泪来。

“姐姐,你终于舍得来接我了。”

他穿着学生气未脱的干净白T,可怜兮兮地朝着盛放张开双手,要她抱。

盛放默默跟服务员对视了一眼,对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识趣离开。

“姐姐身上好香。”

“姐姐的耳朵好烫。”

“姐姐喜欢我吗?喜欢亚尔吗?”

“快说呀姐姐。”

酒前酒后都格外热情似火的月亚尔让盛放难以招架。

她将人背在身后,明明不用看到他那张跟玫瑰一样娇艳的脸,面庞的温度却仍旧止不住地往上升。

他现在像极了一颗浸泡过烈酒的水蜜桃,一呼一吸间都在释放着好欺负的信号。

“姐姐。”月亚尔迷离着一双眼,将盛放后脖颈的头发吹开,仔仔细细地盯着在夜色里模糊不清的玫瑰刺青。

盛放伸手拦车,顾不上小酒鬼又在背后作什么妖。

可出租车停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准备将人放下的动作一僵,眼尾猝不及防泛起了红。

全凭潜意识行事的月亚尔大胆放浪,舌头一吐便舔上了那带着几分妖冶色彩的刺青。

他亲吻得忘我,浑然不管刺青主人的死活,自顾自留下一串串湿冷的水痕。

忍无可忍的盛放深呼吸一口,粗鲁地将月亚尔从身后扒下来,没轻没重地丢进出租车后座。

“你家在哪?”她将妄图一个鲤鱼打挺就往外冲的月亚尔摁住,冷声询问他。

月亚尔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不懂,只一个劲朝盛放傻兮兮地笑。

她再度深吸了一口气,用月亚尔的指纹将手机开了锁后,翻找着类似父母一样的联系人。

彻底被酒精浸泡了大脑的月亚尔,冷不丁弹起来一把抢走手机,毫不犹豫地朝着窗外用力一丢。

上万的手机重重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死状极其凄惨。

“带我回家。”一脸人畜无害的月亚尔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笑得格外单纯,“回你家。”

盛放沉默了。

【这个Omega恐怕你会有些拿捏不住。】

她的脑海中响起向晚澜睡前说的话,在这一刻不得不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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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一夜的月亚尔醒来后断片了。

他从盛放家的客房里醒来,抬头环视了一圈无比陌生的环境,第一反应是低头看看衣服还在不在。

按理说他在自家酒吧喝酒,那里的工作人员全都认识他,正常是不会出现捡尸的情况才对。

这个疑惑一直到他蹑手蹑脚走出房门,看到躺在沙发上的盛放后才打消。

她睡得很不安稳,一双长眉锁得很紧,额头上一片热汗。

月亚尔抓了抓皱巴巴的上衣,绕了一圈后才找到客厅的空调遥控,摆弄了许久才知道怎么用。

等到冷风呼呼吹出来,宿醉后头不太舒服的月亚尔颤了一下,决定打道回府。

他绕进沙发与茶几之间的狭窄过道,想要将看起来不是很好的盛放叫醒,礼貌地道谢后再走。

随后又想到自己昨夜估计是没少折腾她,直接在手机上给她发消息,让人家多睡一会也可以。

正当他站在半道犹豫不决之时,目光忽然落在了盛放大大咧咧敞开的胸口上。

她黑衬衫最顶端的两颗扣子全都消失不见了,领口像是被人反复拽弄揉搓了一般,合都合不拢。

冷白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了好几个牙印,咬得轻的,还残留着点淡红色,咬得重的,牙印边缘都有点充血青紫了。

盛放睡觉时头偏向外侧一点,修长的脖颈绷得很直,在下颌位置的一个牙印最深最圆最整齐。

其余的有在胸口的,有在锁骨的,有在脖子上,还有半个没来得及狠咬的在喉结上。

月亚尔近距离看着这些斑驳的暧昧痕迹,一双眼睛直接看直了。

他白皙的脸颊在下一刻直接烧得比头发颜色还要红,耳垂几乎要滴下血来。

直观如此香艳又带点儿残忍,甚至大概率是自己造成的画面,月亚尔瞬间变得清醒无比,再无半点困意。

他这人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不像个良家O,实际上经验全是从书上看来的,第一性别也才刚分化了三月有余。

他不敢想象自己昨夜到底跟盛放干了些什么荒唐事,能够将她生生咬成这幅模样。

明明从未想过要与她加深关系到这种地步的.....

可眼中映着盛放毫不设防的睡颜,乱了心跳节奏的月亚尔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她身上的咬痕。

触感是微凉的,起伏不平的。

他的呼吸是絮乱的,是缓慢灼热的。

月亚尔咬了咬唇,默默想着,这难道就是找了个漂亮对象的感觉吗。

心里有些酥酥麻麻的,又害羞又有成就感,一点都不像过去——

“你在干嘛!?”

向晚澜走出房门,哈欠打到一半被吓得中断,厉声呵斥面孔陌生的月亚尔。

偷偷触碰熟睡对象的月亚尔吓得手一颤,又是羞恼又是心虚地转过头来瞪着向晚澜。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盛放的家里!”

月亚尔离向晚澜有点远,闻不到她身上Alpha的气味,下意识将她当成了盛放偷藏在家的妖艳贱货。

向晚澜未曾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臭小孩,当即挽起袖子就要过来收拾他。

就在这时,被吵醒的盛放半睁着眼睛将蠢蠢欲动的月亚尔拉住,停止了一场没必要的战争。

她单手撑着坐起来,领口顺着动作敞开得更多了些。

心底窝火的向晚澜一眼瞥见盛放身上那些累累战绩,忽然像是被人用凉水泼了一样,愣在原地表情呆滞。

“放.....放放你昨天.....昨天晚上背着我干什么了......”

她颤颤巍巍地指了指月亚尔,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盛放低头看了一眼,叹着气将领口拉好。

“正好你们都在,我介绍一下。”

“晚澜,他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男朋友,月亚尔。”

“亚尔,那是我的朋友向晚澜,也是个Alpha。”

互相介绍之后,月亚尔明显松了口气,选择沙发最末端的位置坐下,环抱着双手哼了哼。

向晚澜的神情却依旧十分紧绷,她甚至有些慌张地咽了咽口水,谨慎地询问盛放:“放放,你的小男友今年几岁?”

自从人类大部分都会在成年后进行二次性别分化起,最高指导便设立了新的律法,要求所有人在分化之前不得进行任何性.行为,若是双方自愿,被抓到后直接在牢里关到分化才放出来,今后还会留下难看的案底。

若是非自愿,强迫方将罪加一等,按照情节是否严重来判定关押年限,少则五年,多则终生,罪无可赦则枪毙。

对昨天刚认识的小男友根本就不了解的盛放,给不出问题答案。

倒是一直没吭声的月亚尔,听到这个问题后,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我十七噢。”他一脸气定神闲地靠在沙发背上,淡定地看着身边俩人震惊的模样,“今年刚满十七。”

话音刚落,对面的向晚澜眼泪直接唰唰流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向晚澜:打开手机,打开百度

向晚澜:#探监的具体流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