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 顾予被折腾了好几遍, 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浑身脱力连眼皮都不想抬。
司淮安起身把他抱进了浴室，冲了汗之后又换了床单跟枕套才把他放回去。
窗帘没拉，外面的光透了进来，可能是因为下雪的缘故，要比平常更亮, 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寸轮廓。
司淮安抬起手, 细细描摹他的眉眼。
或许是痒了，顾予哼了一声, 但没醒，依旧睡得很沉。
司淮安知道自己今晚有火，没轻重, 把人欺负的有点狠了，心里软了软, 把人搂进了怀里。
*
工作室公关部的效率一向高, 很快就发了公告，是用司淮安个人的微博号发的，是用他惯用的口吻，短短一句话, 但很有信服度。
@顾予：朋友一起吃顿饭而已。
发这条微博之前, 方桃还特意给沈荼打了通电话。
沈荼接到电话的时候正醉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今晚全工作室的人都放纵了一把, 没留一个清醒的。
听见两人一起上热搜的事吓了一跳。
方桃在那头说道：“网友好奇心重, 说了是后辈也免不了她们胡乱猜测。咱们用这种大大方方的方式去处理她们好奇心反而会淡了，不会再有别的影响。”
沈荼点了点头道：“确实。”
“那行。就是跟你们这边通个气，发出微博后紧跟着配合一下，把这个话题一起揭过去。”
这条微博发出去后，顾予的个人账号也紧跟着发了微博，解释的内容也很简单。
顾予：过年聚餐，散了吧。
微博一发，网上那些离谱的猜测瞬间少了大半。
peace[看见了吧！所以明星就不允许有自己私生活对吧，也不该有朋友，跟朋友一起吃顿饭都能被人恶意揣测。]
暗中观察[大过年的一起吃顿饭太正常了，你们都不跟朋友吃饭吗？]
刚会打酱油[害，远离私生活，多关注一下大年三十上映的电影《云山》吧。]
SY[别提了，预售的票我都没抢到，抢的时候已经空了，哭成苍蝇。]
友人甲[就我一个人磕到糖了吗……感觉这波操作有点甜！]
伊墨墨[kdlkdl，不知道为啥，有种互相介绍自己男朋友的既视感hhh。]
空的酸奶盒[都品品都品品，鱼儿昨天才从剧组回来的，晚上就被拍到了两人一起吃饭，这意味着什么？可能都没歇脚，直接就去录节目的地方找他了，全是细节糖。]
非子非鱼[我重新编辑一下：男朋友一起吃顿饭而已。]
栗子栗子梨[姐妹，有点东西有点东西。]
我爱淮鱼[我这CP磕的容易吗？跟坐过山车似的，心情大起大落，本来以为自己房子塌了，现在又告诉我没塌。]
只过了一个晚上，风向瞬间变了。
顾予早上起来，身边已经没人了，他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一身的痕迹，胸前后背大腿全是吻痕……
昨晚被他压在身下翻来覆去折腾的场景又回了脑子里，顾予感觉脸有点烫。
在心里骂了声禽兽。
他快速洗漱完，把饭吃了。
司淮安不在家，他今天一天也没什么事。
给家里养的盆栽浇了浇水，然后又把魔爪伸向了在猫窝里晒太阳的奶牛，抱起它朝浴室走去。
奶牛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手脚并用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了下来，在房间里四处逃窜，虽胖但敏捷，顾予抓了好几次都没抓到，被它跳到了冰箱顶上。
顾予站在下面一只猫大眼瞪小眼：“你给我下来。”
“喵嗷嗷——”
一听调就是在口吐芬芳。
“该洗澡了，下来。”
“喵嗷嗷嗷呜呜——”
气得都快说话了。
顾予踩了个椅子上去，把猫强行捞了下来，浴室的门一关，把它放到了洗手池里。
洗完猫之后他也出了一身汗，自己也冲了个澡。
忙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又随便找了两部电影消磨时间，正看着，边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司淮安打来的电话。
顾予按下接通键。
“干什么呢？”
“看电影。”顾予咳了一声，说话的声音还有点哑。
“我今晚可能要在外面聚个餐。”司淮安坐在休息室，腿上放着参赛人员的资料翻看着。
“嗯，去吧。”
奶牛这会儿已经不生气了，主动蹭到他胸前求抱抱。
司淮安指腹在纸页的边缘蹭了蹭，眼里含笑着抬起头：“不跟我撒个娇吗？撒个娇我就不去了。”
顾予闻言也笑了，手在奶牛的耳朵上轻轻揪了揪：“不会。找别人跟你撒去。”
“我觉得你昨晚……挺会的。”
昨晚他眼睛都红了，把头埋在他肩膀上让他轻点，因为没力气，声音听起来又软又闷。
顾予：“你别跟我提昨晚，技术太差了，一点也不温柔。”
司淮安：“弄疼你了，跟你道歉，我错了。”
“看你认错态度良好，这次就先原谅你，再有下次我就直接退货换人了。”顾予语气严肃，但脸上却是挂着笑的。
“要换谁？”司淮安把资料放下，起身站到了落地窗前，笑着问，“你都要跟我去见家长了，还想换人？”
顾予没说话。
“刚才家里来电话，说让明天回家。”
一听这话，顾予瞬间紧张了，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明天？”
休息室的门推开，司淮安一手插兜朝后看了一眼，看是经纪人便没在意，转头说道：“嗯。”
“这么突然？”
“明天可以晚点去，有时间准备。”司淮安说，“所以你现在想换人也没时间考虑了，只能是我。”
方桃：……
挂断电话之后顾予先清点了一遍自己买的东西，看有没有遗漏的趁现在有时间还能再补上。清点完后他又拉开衣柜找衣服，自己配了几套，穿上对着镜子拍了照，然后直接发到了工作群里。
群里有不少姑娘，审美应该是都在线的。
他在聊天对话框里输入‘见长辈穿哪套合适’，然后点了发送。
群里消息嗖嗖朝外弹。
[老板您还缺舔狗吗。]
[顶着这张脸，披个麻袋去都行啊。]
……
[见长辈的话，挑看起来干净的，第二套看起来就不错。]
[第二套 1]
[推荐第二、三套。]
[二。]
第二套。
里面的内搭是米色毛衣，外套是驼色长款加厚大衣，下面牛仔裤。
顾予重新换上，站在全身镜前把衣服仔仔细细的收拾熨帖，又挑了几块表在手腕上比。
正当他对着镜子折腾的时候，外面的门响了。
顾予走出去，看了一眼站在玄关处换鞋的司淮安：“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晚上不是要聚餐吗？”
“推了，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司淮安把车钥匙放下，转头看着他笑道，“穿成这样干什么？”
“提前准备一下衣服。”顾予挑了两块表，问，“帮我看看配哪块表好看。”
司淮安把他上下打量了两眼，走上前挑了其中一块。
顾予低头戴上，然后抬起头问道：“怎么样？”
“好看。”
“一会儿再一起出门一趟吧，再给你妈买点首饰。”
“不用，够多了，后备箱都快装不下了。她也不缺首饰。”司淮安笑道：“紧张了？”
不紧张是假的，毕竟是第一次。
这种感觉其实有点奇怪。
又期待又有点抗拒。
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拉锯。
“不用紧张，就跟平常一样就好。”司淮安上前两步，伸手摩挲了两下他的下巴：“不过这胡子确实该刮了，过来我帮你。”
两个人一起进了浴室。
顾予倚在洗手台上，姿势很随意。
司淮安站在他身前，一条腿抵在他双.腿间，弯下腰，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仔仔细细地刮着新冒出来的胡渣，两个人距离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有点痒，顾予朝后缩了下。
司淮安又把他搂了回来：“别动，快好了。”
他动作很轻，刮完后又用手背蹭来蹭。
顾予洗了把脸，刚转身一条毛巾就盖在了他脸上，司淮安帮他擦干了脸上的水珠，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才转身走出了浴室。
＊
次日两人起了个大早。
顾予洗漱完后又手忙脚乱的收拾行李。
“不用收拾太多，就在花园区。”司淮安说，“带一两身就好。”
“好。”顾予拉开柜门，把衣服塞进了包里。
“你慢慢收拾，我先把东西放后备厢。”司淮安抓起鞋柜上的车钥匙，“不用急。”
顾予：“你去吧，马上就好。”
他换完衣服，又想起没戴表，蹬蹬蹬进了卧室戴上表后又对着全身镜看了看，确保没什么忘带的才出了门。
司淮安发动车朝外驶去。
花园区地处西郊，偏僻又安静，过了市中心又朝前开了一段距离，那些嘈杂的鸣笛跟人声便全被抛到了身后。
到了地方后，司淮安把车开进了车库。
顾予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绕到后面打开了后备箱。
“我来。”司淮安上前，把东西提了下来，然后关门锁车。
他转头看了顾予一眼，握住了他的手，这才感觉他手心全是汗。
司淮安勾唇笑了笑，把他的手拢在手心里搓了搓：“你这么紧张？”
“能不紧张吗？上台领奖都没这么激动。”顾予从他手中接过了两袋，跟着他朝外走，“我第一次见家长，没经验。”
“你还想要什么经验？想挨打吗？”
两人贫了几句嘴，顾予也没那么紧张了。
司淮安站到门前输入了指纹，门一开，一个女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身上套了件粉色围裙，手上还带了两个隔热手套，热情地把顾予吓了一跳，“回来啦。”
顾予站在门口，差点结巴：“阿姨好。”
她保养的很好，除了笑起来的时候眼尾能看见细纹，皮肤跟身材保持得就跟三十刚出头似的。
莫蓝对顾予温和的笑了笑，然后开口道：“快坐快坐，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吃的。”说完便转身进了厨房，里面传来叮叮咣咣的声响。
司淮安把东西放好，拉着顾予在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放到了他手边。
顾予捧着，刚要喝，书房的门便被人从里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这个人顾予之前是见过的。
但那时候他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再见面的时候尴尬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他站起身，这次是真结巴了：“叔、叔叔好。”
“坐坐坐。”男人笑道，“之前不是见过一面吗，说话挺溜的，这次怎么还结巴上了。”
……
顾予差点尴尬死。
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感觉舌头跟身体都不听使唤了似的。
莫蓝在厨房里斥道：“少说两句吧你，过来帮忙。”
男人撇了撇嘴：“来了，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你靠面子吃饭啊？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我哪敢不乐意。”
两人在厨房拌着嘴。
司淮安拉了拉顾予的手道：“走，去我房间。”
两人一起进了房间。
房间装修很简单，打扫的也干净，外面还有个独立的小阳台，西郊这片环境好，大多都是独栋别墅，风景很不错。
顾予站在阳台上看了看。
“外面冷，进来吧。”司淮安说。
顾予走进去问：“这屋子你不常住吧。”
“嗯，平时太忙，回来住的时间很少。”司淮安看着顾予走到近前，拉住他的手腕一扯把人带进了怀里，“参观完了觉得怎么样？”
顾予点了点头：“不错。”
“今晚就一起在这儿睡，床也大。”司淮安勾唇笑了笑，翻身把顾予压在了身下，俯身吻他的下巴。
咚咚咚——
门突然被敲响。
顾予心里一惊，一脚把司淮安撂下了床，慌忙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跟头发。
司淮安闷哼了一声，捂住了腰。
莫蓝敲了敲门但没进，开口说道：“我给你们切了点水果，放门口了，记得出来拿。”
司淮安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站起，打开门把果盘端了进来，往顾予手边一放：“吃吧，吃饱了更有力气踢我。”
顾予：……
＊
饭很快就好了。
莫蓝厨艺不错，一桌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里面还有不少顾予爱吃的。
“小予快坐，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快尝尝。”莫蓝用公筷夹了块最嫩的鱼肚肉，把里面的刺剔了才放进了顾予盘子里。
顾予放入口中，点了点头道：“好吃。”
“那就好，再尝尝其他的，有几道都是我第一次做。”莫蓝又用眼神疯狂暗示。
司淮安成功接收，往顾予盘里又夹了几道菜。
“别夹了，放不下了。”顾予低声说。
“这是我妈的意思，拒绝不了，多吃点吧。”
顾予没说话，低头吃了口菜，感觉心里暖烘烘的。
不远处传来了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听起来格外热闹。
饭吃了一半的时候，司淮安的父亲开了瓶红酒：“这平常也没人陪我喝酒，大过年的都在家，喝瓶红的不算过分吧。”他抬头看向顾予，“小予会喝吗？”
司淮安：“他……”
顾予：“能喝，但是我酒量不太好。”
“没事，这酒不上头，平常都没舍得喝，你们两个陪我喝一杯就行。”
莫蓝轻咳了一声，开口：“今天心情好，我也喝点吧。”
顾予起身：“我来倒。”
“不用不用，你别站了。”
这杯酒顾予一口气喝了，十分钟没到人就醉的一塌糊涂，意识恍惚间只听人在耳边说。
“这酒量叫不太好？把中间这个‘太’字去掉才正常吧。”
“你少说两句吧，没事劝什么酒，把人喝成这样……轻点轻点，这孩子酒量怎么还没我的好。”
“你去倒杯牛奶上来……淮安你今晚你看着他点，别吐了。”
“放床上放床上，小心头。”
然后就是急匆匆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儿，耳边便安静了下来，一只手伸了过来，帮他脱衣服，顾予这才懒懒抬了抬眼皮。
“不会喝还喝那么猛。”司淮安说，“抬手。”
顾予乖乖抬起了手，任由他帮自己把毛衣脱了下来，然后开口说道：“今天晚上高兴。”
“高兴就这么折腾自己？”司淮安问，“难受吗？”
顾予摇了摇头。
司淮安帮他脱了裤子，抱去了浴室，轻手轻脚的把他放进了放满水的浴缸里。
“一起洗。”顾予抱住他的脖颈不松手，白皙的脸颊上染了两抹微红。
难得撒娇。
可能也只有喝醉的时候才能看见他这副样子。
司淮安声音柔了点：“好，我先帮你洗头，就这样别动。”
顾予这才松手，两手搭在浴缸边上闭上了眼。
司淮安把他头发打湿，涂上洗发露后仔细揉了一会儿才用水冲干净。
“哥。”顾予睁开眼，被热气熏着的眼睛很湿润。
“嗯？”
他抬手把司淮安的头按了下来，柔软的唇先是贴在了他下巴上，然后又堵上了他的唇，吻的毫无章法、横冲直撞，司淮安的嘴唇都破了一层皮，酒味血腥味混杂着在唇舌中交缠。
不知过了多久，顾予才松了手。
司淮安伸手在他唇角擦了一下，抽出条浴巾把他浑身的水擦干了抱出浴室，然后找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我自己来。”
“别动。”
“哦。”
收拾完后两人才一起上了床。
顾予侧身，面对司淮安躺着，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你这屋隔音吗？”
司淮安勾唇笑了笑：“不隔，说话楼下能听到，你想干什么？”
顾予眯了眯眼，翻身跨坐在了他腰间，然后弯腰把脸埋在司淮安的颈窝，舒了一口气半天没说话。
“这是干什么？”司淮安手扶在他腰上问。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气氛了。”顾予声音很闷，很轻，“真好……”
司淮安心中一酸，用力把他抱进了怀里，偏头在他鬓角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