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淮安下了几级台阶,眼神比平常冷了几分。
顾予也转头看去。
那人躺在地上呻.吟着，帽子已经掉了，但是脸上还带着口罩。
司淮安单手插兜走上前去，伸手把他脸上的口罩拉了下来——
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长相普通,就算之前在哪里见过,也不见得会让人留什么印象。
顾予眯了眯眼，要不是刚才司淮安那一声叫的及时。
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两位能不能帮我叫个救护车,我胳膊可能骨折了。”那人额头出了一层汗，开口说道：“我是跑腿送东西的,刚才想到时间来不及了，心里一急就踏空了。”
“可以,稍等。”司淮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拨了通电话。
躺在地上的男人捂住胳膊冲他感激的笑了一下。
“保安吗？这里有个可疑的人。”司淮安淡声说道。
“……”
男人表情变了。
挂断电话之后,保安的效率出奇的高，七八分钟就到了。
那男人顶着一脑门的汗还在努力为自己辩解：“保安大哥,你们听我解释……我真是跑腿送东西的。”
司淮安转头看向顾予,他开口,“你下午还有训练，别分心，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我跟你一起去。”
顾予话音刚落,就看他忽然抬手，扣住了他的后颈。
他指尖微凉，扣上去的一瞬间，顾予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次听我的。”司淮安把他朝自己的方向拉近了几分,在他耳边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比赛。”
顿了几秒，又补充，“赢了，气死那个老东西。”
听见这句话，顾予勾唇笑了笑。
司淮安松开手，走过去帮他推开了楼梯间的门。
顾予经过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他小指上轻轻蹭了蹭。
回到训练房的时候，张启星还没走，正收拾着自己的背包，看见顾予的时候满脸诧异。
他道：“你是没走吗？还是已经吃完回来了？”
“没走。”顾予说。
张启星背上包，“那要跟我去食堂吃饭吗？我已经吃了两天了，味道还行。”
“不去了，你把我那份也一起吃了吧。”
“那我走啦。”张启星朝他挥了挥手。
顾予也不感觉饿了，他给陆思思发了条短信，然后在椅子上坐下。
他拿着手机搜索了一下，页面上立刻弹出数条信息，他朝下翻了一阵，找到了一条感兴趣的内容。
标题：爆料！星娱领导潜规则男实习生。
楼主[暴躁老哥]：星娱这个破公司，有的人的嘴脸真是恶臭至极，毫无下限。
潜规则专爱挑看起来性格软的下手，在练舞室摸人家屁.股，塞酒店房卡，不顺着意思来就用雪藏、不给资源威胁。
你当公司是你家后宫？你他妈搁这儿选妃呢？
……
这段话虽然短，但是顾予觉得很优美。
但是这个帖根本没什么热度，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压了，下面只有零星几条评论，要不是他翻得够久，根本就看不见。
看发帖的日期也已经很久远了。
他关了贴，继续朝下翻。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打开，他以为是张启星又回来了，抬头一看才发现是沈之初。
他手里提着包，看见顾予的时候，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
顾予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他朝自己后方看了一眼，道：“见鬼了？”
停顿几秒，沈之初敛了眼里的情绪，走过来把包放下。
“你吃饭这么快？”
“我没去吃。”顾予说。
沈之初拉开椅子在他身旁坐下，“今晚还不知道要到几点，不吃东西能撑得住吗？”
“有零食，我随便吃点就行。”
之后，两个人也没再搭话。
直到张启星回来后这种尴尬的氛围才被打破。
*
下午的训练照常进行。
张启星提升了不少，倒是平常发挥稳定的沈之初频频出错。
不是念错就是直接忘下句什么台词。
看出他今天状态不好，张启星开口说道：“要不然咱们先休息一会儿？”
“给我一分钟调整的时间吧。”沈之初说：“我找一下状态，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三人暂停了一分钟。
沈之初呼了一口气，站起身道：“开始吧。”
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一位导师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两个摄影师跟拍。
顾予对他印象很深刻，就是那天在晋级赛上问他“选哪个”的刘青。
他身材高瘦，但是人看起来很有精神。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当我不存在就行。”
他边说边在椅子上坐下，翻开了面前的剧本看着。
张启星紧张到刚开始台词都说的磕磕绊绊的。
一直到后半段才发挥正常。
几人演完之后，刘青走到张启星面前说道：“表现的还可以，别紧张，台词的功底再练练，发音不标准也算是大问题，用丹田发声。”
“刘导我会好好努力。”
“还有你。”刘青在沈之初身边停下，“这次的状态可没有在晋级赛上好了，细节不到位。把真实的水平发挥出来，这是比赛，用心点对待。”
沈之初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刘导拍了拍沈之初的肩膀，然后走到顾予面前说道：“上次那个问题，考虑的怎么样了？”
顾予：“？”
还来？
“这次问的是单选题。”
守在直播间的粉丝：
[我怀疑刘导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想问这个问题xswl]
[过不去了是吗？狗头.jpg]
[害！你进来直接问得了，拐弯抹角的干啥呀。]
[鱼儿——回答他！回答他！回答他！]
[刘导你面子呢？]
刘导把顾予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面对镜头不方便说，那加个微信，你私底下告诉我，我跟那四个打了赌，几瓶好酒。”
这种事还要打赌？
中年人的特殊爱好都这么奇特？
顾予还没想通，刘导就已经掏出了手机，打开二维码放在他面前，“你扫我我扫你？”
顾予沉默了两秒道：“都行。”
加上微信后，刘青心满意足的走了。
张启星拍着胸口说道：“导师要来也没个通知预告，我刚才就跟看见了教导主任似的，整个人都停止思考了。”
沈之初站在两人身旁说道：“我今天状态不好，准备走。”
“好，明天见。”张启星跟他挥了挥手。
沈之初坐下收拾了自己的背包，然后迈步走出了门。
“以前还觉得刘导肯定是个严肃刻板的人，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节目里的搞笑担当。”张启星说：“那咱们俩还来吗？”
顾予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他说：“不来了。”
“今天也真够累的。”张启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那明天再练吧。”
顾予走进旁边的隔间换了衣服，把桌上的东西塞进了包里，刚准备走口袋里手机就响了两声。
他解了锁，打开了信息。
[司淮安]结束了吗？
顾予回了消息，跟张启星打了声招呼准备走出去。
手机又是嗡嗡两声，他的信息回了过来。
[司淮安]我在停车场，下来的时候帮我带瓶水，胃病犯了。
顾予看了看桌上的矿泉水，最后还是用自己的保温杯接了点温水。
下了停车场，一辆车的车窗缓缓打开，一只白皙的手伸了出来朝他挥了挥。
顾予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方桃呢？”
“她今天有事没来，车上也没水了。”司淮安说。
顾予把保温杯从背包里拿了出来递给了他，“喝这个吧，温的。”
司淮安伸手接过，唇边带了点浅浅的笑意，他把药放入口中，然后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
顾予把背包放到后座，说道：“我开车吧，你下来。”
他推开车门绕了过去。
车开出停车场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顾予转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看起来已经好多了，正闭着眼休息。
他没出声打扰，一路上车开的很稳。
快到公寓时，司淮安才睁开眼，打开杯子喝了两口水道：“一会儿上去吧，请你喝杯咖啡。”
“顺便请我吃顿饭吧，饿死了。”顾予说。
“你想吃什么都行。”
顾予把车停下，走上电梯，然后熟练的伸手按了电梯。
他这才想起。
这是他第三次来了。
感觉……还挺自然。
到了门前，司淮安按了密码，打开了灯。
眼前亮了起来，顾予换上拖鞋，先打开了冰箱，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什么都有。
“东西挺多啊。”
“前两天刚补满。”
“那我熬点粥吧。”
粥煮好，顾予把饭摆上餐桌，两个人在桌前坐下。
粥煮的很细腻，司淮安喝了一口，感觉胃里暖多了。
今天训练了一天，中午又没吃饭，顾予连吃了两大碗才停下。
司淮安把碗收进厨房，开口说道：“你随便看，我给你泡杯咖啡。”
厨房里很快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顾予感觉有些撑了，就走了走，看见他那间满是健身器材的屋子也来了点兴趣。
他走了进去，先动了动哑铃。
然后在垫子上躺下，手抱头做着仰卧起坐。
刚做了两下，他就看见司淮安端着两杯咖啡站在外面看他，唇边还带着笑意。
“你这房间，不错啊。”顾予说。
“你这样不标准。”司淮安把咖啡放在桌上，走过去压住了他的腿。
“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