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淮安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
顾予接过,擦了擦嘴跟领口溅上去的咖啡渍。
司淮安坐了回去，垂着眸开口：“如果不算数的话，没关系，我可以追求你。”
“你这太突然了。”顾予说,他脸上的红还未褪去,声音也有咳的有些哑。
“我觉得不突然，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彼此也熟悉了，可以直接省略掉磨合的过程。”司淮安说,“并且你之前也说过喜欢我不是吗？”
他垂眸盯着咖啡上升起的热气，语调很淡,“所以现在讨厌我了吗？”
顾予摆了摆手说：“不是讨厌。”
“不讨厌就好。”司淮安说道。
“但也不是喜欢。”
“我只问了你讨不讨厌我,我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司淮安把视线从咖啡杯移到电视上,“毕竟好感都是可以培养的，我只是想明确的告诉你,我想要追求你。”
他转头看了顾予一眼,“因为我觉得,你对待这方面有点迟钝，相对于绕来绕去，打直球效果会更好一些。”
顾予喝了口咖啡,感觉自己说不出话来。
“虽然之前有过不愉快，但是我觉得并不影响我们之间培养感情。”司淮安抿了抿唇，“我对你感兴趣，你也不反感我。”他转头看了眼顾予的脸,接着说，“现在你可以不用说话，也不用回应，给我点时间。”
顾予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转头说道：“但是我之前说想要认真搞事业的那句话是真的，别的暂时分不出心思。”
“嗯。”司淮安点了点头，“但我也没说现在就要跟你谈恋爱。”
他把咖啡杯放在桌上，继续淡淡的开口，“你认真搞事业跟我要花心思追你，这两个不冲突。”
顾予想，是不是刚才雨太大了，让他脑子进水了……
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
简直让人无法拒绝。
顾予把杯子放下站起身，“我还是先去睡吧。”
司淮安站起身走进屋内，从柜子里抱出被子跟枕头，开口说道：“都是洗干净的。”
“行，你放下吧，我自己铺。”顾予说。
司淮安把被子放在床上，转身走了出去，还顺手帮他带上了卧室的门。
他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
这么说了之后，他应该就会不自觉的注意自己。
比起勾勾绕绕，耗费心思对方却又不知道你心意的。
这样应该更好。
*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都没再提昨晚的那个话题。
吃完饭后两人便开车赶去了剧组，直接进了更衣室。
顾予在身后关上门，先脱了身上的外套搭在了衣架上，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一道视线盯在自己身上。
恨不得直接在他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他解衬衫扣子的动作瞬间慢了半拍。
司淮安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抬手脱掉身上的毛衣，□□的背瞬间暴露在了空气中，他套上了拍戏的外套，然后开口说道：“其实你不用在意，相处模式跟以前一样就好。”
“谁跟你说我在意了？”顾予说。
司淮安低头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后推门走出了更衣室。
做完造型之后，拍摄的机器还没布置好，顾予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司淮安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伸手倒了杯茶捧在手中，然后淡声说道：“等这部电影结束之后，你应该会有不错的资源，下部想朝哪种类型发展？”
“没想好。”顾予摇了摇头，“想朝轻松的发展，拍电影太累了。”
司淮安抿了抿唇，“嗯，一个镜头要反复打磨。”他低头喝了口茶，然后抬眸说道：“今晚还来上课吗？”
顾予说：“三天不早就已经结束了。”
“是结束了，但是那天我因为生病不在状态。”司淮安说：“所以欠你一天。”
顾予忽然就想起了上次那个被电话打断的接吻课。
……
司淮安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声音淡淡的道：“怕了？”
顾予：“我怕什么？”
“既然不怕就来。”司淮安把茶杯放下站起了身，“今晚收工之后我在房间等你。”
只是这天晚上一直到八点还没收工。
有场夜戏还要拍。
顾予坐在屋内，刚才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外面拍了个镜头现在浑身都快冻僵了，他盖着毯子，抱着电暖扇取暖。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转头，就见司淮安走了过来，把身上的外套披在了他肩上。
“你自己穿吧。”顾予说。
“披着。”司淮安在他身旁坐下，“等会儿你还要吊威亚，到时候会更冷。”
顾予就没再动，垂眸盯着手机屏幕看。
司淮安握了一会儿茶杯，然后握住他搭在扶手上的手，合拢了捂在手中。
“不用不用。”顾予抽了一下没抽回。
“别动。”司淮安把手心摊开给他看，“烫红了。”
就在这时罗伟推开门走了进来。
顾予猛地一缩还是没缩回，司淮安握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这个位置只要罗伟一低头就能看到。
“这天可太冷了，特别是晚上。”罗伟倒了杯茶，哆哆嗦嗦的喝了几口，然后抬头看了顾予一眼道：“这几天拍戏辛苦吧？”
“还行。”顾予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中却暗暗用力。
“主要是这个吊威亚的时间比较多。”罗伟说：“一会儿还得继续，你状态好点，到时候争取一次过。”
就在这时，他一手，放在桌上的一串钥匙“啪”的落了地。
罗伟弯腰的一瞬间，司淮安才松开手。
罗伟把钥匙拍在桌上，朝着两人说道：“好了，快出来，长痛不如短痛，早拍完早结束。”
两个人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顾予吊上了威亚。
自从开始拍这部电影之后，他基本已经习惯了，最多一天能吊上几个小时。
罗伟坐在镜头后抱着胳膊喊道：“都准备好了吧？开拍开拍！”
顾予站在房顶上。
“action！”
他脚尖轻轻一点，纵身跳了下来。
就在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的身子忽然毫无防备的朝下猛地一坠。
司淮安脸上表情一变，快步走了上去。
四周的工作人员也一起涌了过来。
其中还夹杂着罗伟暴躁的咆哮声。
顾予从地上站起身，挥了挥手道：“没事，就是脚震麻了。”
“真没事儿？不行！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罗伟说。
司淮安在旁边说：“我陪他去。”
在混乱中，一个男人就站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遗憾地撇了撇嘴，然后转身朝剧组外走去。
他站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拨通了电话。
“没成……你别冲我嚷嚷，要怪只能怪威亚太不给力了，提前个哪怕几秒……做这事儿有风险啊，万一露馅那我就全毁了，你看这样，再给我加点钱……”
男人又朝四周看了几眼，压低了声音，脸上全是笑意，“行！我保证把事情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
两个人离开剧组后就赶去了医院，检查了一遍除了有点擦伤之外也没别的事。
司淮安双手抱臂靠在一旁，皱着眉头看医生拿着棉签给他伤口消毒。
“骨头没事儿，其他的都是小伤，平时只要注意别让伤口沾水就好。”医生把棉签扔进垃圾桶里，扶了扶眼镜说道。
“好。”司淮安应了一声，然后扶着顾予站了起来。
两个人走在走廊上，顾予感觉他的一只手紧紧的揽在他腰上。
“我自己能走，刚才医生说了骨头没事。”顾予说。
“别乱动，不想我扶，难道要我抱你？”司淮安脸色不怎么好看，沉着声音说道。
两个人走出医院，离酒店还有一段路程。
走到一条偏僻无人的小巷中，司淮安松开了揽在他腰间的手，迈步走到他面前蹲下了身，声音淡淡的道：“上来吧，你走的太慢了。”
空气中静了片刻，他转过头，“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你也照顾过我，这次就算我们扯平了。”
顾予想，不就是背一下吗？
又不会少块肉。
他弯腰趴在了他背上。
司淮安站起身将他背起，“抱紧了，掉下去我不负责。”
他出了小巷走到湖边，开口道：“帽子快掉了，帮我戴好。”
顾予伸手把他帽子朝下压了压。
“早知道你这么别扭，我就先不挑明了。”司淮安声音淡淡的道。
“你挑不挑明，我现在对你也没那个意思，正是事业上升期哪儿有时间谈恋爱。”顾予说：“以前是把你当朋友，这就是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想泡我。”
司淮安目视前方，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你现在依然可以把我当朋友。”
？？？
我把你当朋友，你馋我身子？
司淮安把他朝上背了点，脚下的木板咯吱作响，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不断拉长。
从小到大他都对自己想要的非常明确，一旦确定之后就会果断出手。
不管是小时候的玩具，还是事业，或者是人，都一样。
必须握在手中，才会又安全感。
这是他从小时候就知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