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得柳条不住晃动。
一处静谧的乘凉处,夏禾瞪大了眼惊声道:“他把话本子收走了?”
沈念捂着脸嗯了一声,想起了昨晚上惨不忍睹的那一幕。
霍无束面无表情的拿着话本子,冷冷的跟她说:“小孩子不许看,没收了。”
夏禾一脸痛心,为被没收走的话本子捧了三捧土以作追思。
“你都及笄了,他还这么说,不会真把你当小孩子看了吧。”夏禾质疑道,“要是这样,那念念你情路坎坷啊。”
沈念来了霍家以后,脸蛋就没有之前那么消瘦了,脸蛋也圆润了些,但身高没长,比霍无束矮一头多,两个人虽然差不多大,但沈念看着年纪小,俩人站一块都会以为是兄妹。
沈念小脸顿时垮了,欲哭无泪,他对她这么好,不会真的只是当自己收养了个妹妹吧。
夏禾挠了挠头,皱眉道:“他对你确实挺好的,比我哥对我好多了,不能只是拿你当妹妹吧……”
沈念默默的回想,他好像一直拿她当小孩,看不出丝毫男女之情。
夏禾拍脑门道:“要不你直接问吧,省的猜来猜去。”
沈念不由得想万一被拒绝了怎么办,住在一个屋檐下,日后会不会很尴尬。
夏禾看出了沈念的犹豫,道:“你就送个艾草荷包给他,我们这边的习俗,若女子喜欢男子就会送他艾草荷包,若男子收下了且戴在身上那就是对女子有意思。”
沈念想起了昨晚上没来得及送出去的那个艾草荷包,她定了定心神,跟夏禾分开后,就一路跑回了家。
在踏进院门前,沈念听见了不远处有说话声,是霍无束跟一个女子的声音。
俩人正站在院子外的槐树底下,清亮的月光照出霍无束挺直的身影,他背对着沈念,沈念看不出他的神情,但她看清了他对面那女子的脸。
是之前跟她打听过霍无束喜欢什么花的春柔!
鬼使神差的,沈念没有走,即便偷看可耻,可她挪不开步子,定定的看着那两个人。
在月亮下私会,难不成他们……
沈念慌了神,心里那团乱麻化成了冰块,她心里凉了个透,她咬紧了下唇,忐忑的望着两人。
“这是我绣的艾草荷包,想送给你,你能不能收下……”春柔娇羞道。
原来还没成,沈念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又紧张的看着霍无束。
春柔长得很漂亮,人如起名,也很温柔,听夏禾说村子里的不少小伙子都喜欢她。
霍无束会不会被这样的姑娘打动……沈念定定的看着他如青松般的背影,心跳的飞快。
或许是太紧张,沈念没听见霍无束说什么,只见春柔哭着问:“你是不是因为沈念才不收的,听说霍娘子是把她当童养媳养的,是真的吗?”
沈念呼吸一滞,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圆圆的杏眼眨也不眨,期待的看着霍无束。
只听他漠然道:“不是童养媳,跟她没关系。”
沈念垂下了眼,这应该是对她也没有那种意思。
失落还没弥漫上心头,她一抬头,跟回来的霍无束四目相对。
沈念愣住了,被他抓住她偷听了吗,红晕爬上脸颊,沈念无地自容。
霍无束三两步便走到了她跟前,“怎么不回院子?”
“外面凉快。”沈念小声胡扯道。
“你……”沈念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问:“春柔好看又温柔,你不喜欢吗?”
霍无束淡淡道:“不合适。”
沈念哦了一声,随即眼巴巴的轻声问道:“那你想找什么样的?”
“不知道。”
沈念没再说话,默默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垂眸看着还没送出去的艾草荷包,心里酸酸的。
他没答应春柔,但是也说了跟她没有关系,所以对她好也不是因为男女之情。
沈念把荷包拴在了自己的床头,既然送不出去,那就放在自己屋里熏蚊子。
第二天沈念黑着眼圈想,既然他现在还不喜欢她,那她就努努力,让他喜欢她!
根据夏禾说的,要多称赞他,无微不至的对他好,无形之中勾住他的心,沈念看着晨练回来的霍无束迎了上去。
“你好勤奋呀哥哥,这么早就起来锻炼!”
沈念小跑到他跟前递上了一个帕子,示意他擦擦汗。
霍无束平常很少笑,鼻梁高挺,五官凌厉,大多时候看起来冷冰冰的,很难接近,但那一般是在外面。
每次他回到院子后,整个人看起来随性惬意,像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少年,俊秀的眉宇让人移不开眼。
沈念强迫自己不要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眼。
殊不知看在霍无束眼里像是做贼心虚。
霍无束随手将帕子接了过来,扬手擦了擦额头,看着莫名殷勤的沈念,迟疑道:“你……是想让我带你一起锻炼?”
沈念措不及防的被口水呛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霍无束。
霍无束打量着细胳膊细腿,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沈念,斩钉截铁道:“你确实需要锻炼,明天卯时,我带你一起。”
沈念眼睛都瞪圆了,想不到她送个帕子给他擦汗,竟把自己栽进去了。
她干巴巴的哦了一声,没敢反抗,平静又抓狂的接受了她明天要起的比鸡早的事实。
……
从高山上流下来的水没入溪谷,高大浓密的树枝遮挡了半数阳光,在长满草的地上投射出斑驳的树影。
平静的小溪里回荡着一声声的大笑。
沈念放下正在洗的衣服,一脸无奈的看着笑到扭曲的夏禾,咬了咬牙,委屈巴巴的小声质问:“有这么好笑吗?”
夏禾笑的腰都直不起来,擦了擦笑出来的泪水,忍着笑意道:“他真那么说的?”
沈念嗯了一声,“你要一起吗?”
夏禾又笑了起来,“我才不要,那个点鸡都没起吧。”
沈念眨巴着眼睛真挚道:“真的不一起吗,早起锻炼,强身健体。”
夏禾撸起袖子展示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绷紧时的线条,炫耀道:“我不用,我一拳能打两个王盼。”
说罢,她摸了摸沈念的脑袋,心疼道:“要不你换个人喜欢吧,喜欢谁不好呀,偏偏喜欢个这么不解风情的。”
夏禾说着说着来劲了,开始批判道:“他也就长的比别人好看,也比别人能打,打猎也挺厉害,赚钱也多……”
说着说着夏禾沉默了,半响憋出一句:“他确实挺招人。”
看着垂着脑袋的沈念,夏禾安慰道:“没事念念,只要功夫深,铁柱磨成针,你长得也好看,又可爱又能干,吃的也不多,也不乱花钱,你俩绝配!”
沈念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目光随意一撇,然后惊声道:“哎,我的衣服!”
清澈湍急的溪水上飘荡着一件鹅黄色的衫裙,是刚刚没注意冲走的。
沈念腾的站了起来,急匆匆的顺着溪水追赶。
这件衣裳是霍云箐给她买的,足足花了二两银子!
可惜她跑的速度比不上溪水冲刷的速跑,眼睁睁看着那二两银子越冲越远。
沈念足足追了半里地也没追上,那件衣裳彻底被冲走了。
沈念心疼的无以复加,正要往回走,忽然瞧见一个人从下游拿着她那件鹅黄色衣衫过来了。
她着急忙慌的跑了过去,走近了发现这人她见过。
“这是我的衣服,谢谢你帮我捡上来。”沈念笑着道谢。
周游将衣服还给沈念,礼貌客套的回了一句:“姑娘客气,在下周游,敢问姑娘芳名,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沈念抓着衣服,弯着眼睛道:“我叫沈念。”
沈念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道别后转头走了。
周游立在原地看着欢快远去的背影,勾起了唇角。
回家后,沈念将刚洗好的衣服晾好,心里又有了个主意。
她洗衣服的时候会一块洗霍娘子的,但霍无束的从来没让她洗过,都是他自己洗。
当夜,沈念沐浴后,就趴在窗户上往院子里瞧。
一般霍无束都会在晚上沐浴后去山里洗衣服,沈念约莫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在月光的照映下瞧见那抹高挑的身影打开了屋门,走到了院子里。
她一个箭步冲出去,从霍无束手中夺过他要洗的衣服,弯着圆圆的杏眼,语气轻快道:“阿束哥哥白日打猎辛苦啦,这衣服我帮你洗。”
沈念把衣服抢到手才发觉衣服的触感似乎不太对,很柔软也很轻薄,是一件很短小的衣服……
空气静默了一瞬,霍无束从沈念手中拽走了那件小衣服,垂眸看着石化的沈念,淡淡扯唇道:“不用。”
沈念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他手中的衣服看了一眼,如果她眼睛没花的话,那应该是一条亵裤。
像是一道雷轰的一声劈在沈念身上,她许久没有动作,只有脸越来越红。
半响,霍无束半眯着眸子审视沈念,冷漠道:“你再怎么讨好我,那话本子我也不可能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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