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回到下午的公演。
池笍一行人入场之后，被工作人员带入化妆间，换好造型之后等待彩排。
“节目组是哪儿请的造型师……”苏婉婉对着镜子里的愁眉苦脸，“我就胳膊肉多，还给我穿个无袖。”
俞舒站起来扯了扯裤子，“感觉这个短裤的布料好差，好像一踢腿就能裂开。”
“嘘。”池笍回头，“小心被听见。”
造型老师现在就在隔壁，被她听见有人背后说自己坏话，保不定以后会不会给你穿小鞋，故意分丑服装给你。
“怎么了嘛……我主要是骂节目组太穷，一点好衣服都买不起。”苏婉婉噘嘴。
凌瑜蹬了一腿自己的靴子，“鞋码太大了。”
连楚安之都说了句，“我八百年没用过荧光绿的配饰了，真难得。”
池笍：……
谁说不是呢，就她身上这条吊带裙来说，领口低得不适合当演出服就算了，造型师还欲盖弥彰缝了层黑色蕾丝遮住，不仅没变的保守，反而更往奇怪的风格发展，再加上这塑料的亮片装饰，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夜店的舞娘。
“我们池妈身材真好。”苏婉婉笑嘻嘻凑上来，“也就你能撑得起这种衣服了，时尚全靠脸来完成。”
“……”池笍叹了口气，她还能说什么呢。
等她们所有人换好衣服，就有工作人员来催彩排。
“《look at me》二组来台下预备，下一个轮到你们。”
舞台下，穿着便服的几个导师站在台前，正在监督她们上一组的表演。
台上在彩排的正是和她们选了同一首歌的《look at me》一组，池笍站在台侧，认真观看她们的表演。
和她一样跳C位的练习生名叫蒋妍笙，初舞台评级为A，后经过主题曲评测掉到B班的实力唱将。
池笍撩开耳侧的长发，留心听蒋妍笙killing part的高音。
这个部分设计的是三段高音，对演唱者的肺活量和基本功要求都很高，不过蒋妍笙擅长的就是高音，这也是池笍担心的点。
虽然她在队友面前一直用十分自信的模样加油打气，但心里也确实担心过自己舞台发挥失常，高音没唱上去，到时候好好一个c位c成了拖累。
台下的卫晞珂手里点着拍子，注意力也全在蒋妍笙的高音上。
“啊……啊——啊！”虽然蒋妍笙唱得脖子上的筋都爆出来了，但却是实实在在地成功唱上去了。
“很棒！”卫晞珂给她鼓掌。
得了夸奖的蒋妍笙松了口气，之后的表演看上去表情也轻松多了。
表演结束，所有导师都给了不错的评价，不过站在柏常旁边庞施儒还是一如往常的条件苛刻，“注意表情管理，别唱个高音脸皱得像是要便秘一样。”
苏婉婉开始憋笑，脑袋靠在前方池笍的肩膀上，“庞老师太狠了，这段话在正片里得被‘哔’掉吧。”
“快上台了还没点正形。”池笍拍拍她的脑袋，“快直起来，等会儿被拍到了。”
“哦……”苏婉婉不情不愿地挪开。
台下的导师们拿着纸笔记录了一下这组的综合表现，和下台的几位一组练习生近距离交流想法后，终于轮到了池笍她们的顺序。
为保持美观，公演的舞台没有贴站位贴纸，她们光是调整队形动线和间距就用了十几分钟。
不过好在台下有导师帮忙看着，调整起来比较轻松。
队形间距调整好之后，她们开始正式排练表演。
“伴奏给一下。”柏常冲后面打了个响指。
这首歌的鼓点很重，相对的踩拍的动作也要力度到位，一整首唱跳下来，比跑八百米还累，而且也没有人敢在庞施儒的“监视”下松懈，每一个动作都做到满，力求完美，连之前有些拖后腿的俞舒今天都表现很棒。
很快池笍也到了要唱三段高音的部分，她利用动作调了下耳麦的距离，保证一会儿不会出现音量过小的差错。
“不甘示弱俯首拜我为王——啊——”拉高音的时候，池笍习惯性喜欢做抬手的动作。
但手臂刚抬过肩膀，池笍便感觉肩上一松，迅速反应过来是裙子的吊带断了，忙背过身去，用手捂住胸口。
“伴奏停。”庞施儒张口。
而她说话的时候，边上站着的柏常已经跨上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池笍的肩上。
“没事，这段彩排的录像我之后会叫他们删除。”
“谢谢。”池笍抿住唇，庆幸自己里面穿了打底，才没有当场走光。
“先穿备用的t恤完成彩排吧，服装的事情，等一下我来解决。”
池笍也满心在自己刚才那个没能完成的高音上，当然也着急彩排的事，不能因为她一个人拖累团队的进度，而且公演的时间本来就排的很紧，她们这一组耽误了，还会让之后的组被迫减少排练时间。
“好。”
今天唐钰也来了现场，刚才在看见池笍出意外之后就已经迅速反应去休息室找备用衣服，这会儿已经气喘吁吁地拿来了。
“给，先换上。”
“谢谢，唐钰姐。”池笍换上套头T恤，重新回到自己的站位，完成完整的彩排。
表演结束，魏婕激动地鼓起掌，“俞舒进步太大了，我都有点感动了是怎么回事。”
“谢谢老师。”俞舒终于放下心口的担忧，“其实多亏了池笍每天晚上帮我‘渡劫’。”
“哈哈哈哈哈哈。”魏婕天天和她们待在一块，当然知道这个渡劫的梗了，“那你之后要好好谢谢池笍，之后的正式舞台，你就保持这个心态，不要太紧张就好。”
“嗯。”
因为这组的成员确实都是很让人省心的存在，几名导师挨个象征性发表了一下评价后，轮到了卫晞珂的顺序。
朴珺侧头，发现自己边上的卫晞珂此时沉着一张脸，看上去心情并不是很好的样子，以为她有心事，好心提醒她，“卫老师，轮到你了。”
“啊？轮到我了。”卫晞珂反应过来，脸上挂上笑，“所有导师都对你们赞不绝口，我哪儿还有什么别的意见啊。”
柏常几不可闻皱了一下眉，并不打算接话。
“谢谢老师！”六人给导师鞠躬，陆续下台。
柏常放下手里的牌子，“我去几分钟，你们先看着彩排吧。”
“好，没事。”庞施儒点点头。
“唐钰。”柏常喊了一声。
后者点点头，立刻拿上包跟上她的脚步。
“菲菲姐的服装工作室就在附近吧。”柏常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你向节目组借一辆大车过去，找她要六套演出服。”
“预算？”
“没事，反正用我个人卡。”柏常摇摇头，“池笍的衣服你注意一下，亲自把关。”
“好，我知道了。”唐钰点头。
显然她们对刚才吊带突然断裂的事情都心有余悸。
“在保证交通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快，我去交涉她们的表演顺序，你去了之后再有事情，手机和我联系。”
“行。”唐钰废话不多，动作也很利索，得了指令之后就立马背上包出门。
……
“第几组了。”庞施儒揉揉眼皮，问一旁负责公演模块的PD郑丘，“是不是结束了。”
“是是是，这已经是最后一组了。”郑丘忙回答。
“那行了，我去睡会儿，录制前五分钟再来喊。”庞施儒冲其他几人摆摆手，走了。
郑丘挨个给几位导师确认了一边录制时间，才把人送走，他留下来，指导助理把台子重新清理了一边，正打算回去和导演汇报进度，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萍儿：你到底答不答应我！
萍儿：是不是想和我分手？
萍儿：你就一点也不在乎我受的委屈吗！你这么看着池笍成功吸粉出道吗！郑丘！
郑丘眉间结起一股烦恼，快速打字回。
郑丘：我答应，但是只有这一次
萍儿：好，只要你帮我除了这口气，我就答应和你结婚。
郑丘：好。
收起手机，郑丘脸上愁色更重。
他今年年纪不小了，家里一直催着结婚，而周萍和他交往三年，除了偶尔喜欢发些小脾气，其他都还算好。
最关键的是，他当初看上周萍，就是因为她背后有一个卫晞珂做靠山，如果结婚，之后对自己的事业只有利没有弊。
至于池笍……
想起周萍平时向自己形容的她“真正”的性格和作风，郑丘狠了狠心，向备机室走去。
于此同时，本该回休息室的卫晞珂却没有在，她从助理手里拿过两份外卖，笑着敲开了公证员休息间的门。
“卫老师？”两位女生有些意外。
“你们好。”卫晞珂微笑着把手里的外卖递出去，“我是来送下午茶的，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一定没怎么吃好吧。”
“啊！谢谢，您太客气了。”一名女生双手接过外卖袋，“怎么还亲自来一趟呢。”
“没事，我给大家都点了外卖，想着反正也没事，正好挨个送一下。”卫晞珂答，“我不知道你们的口味，所以炸鸡和沙拉都点了一份，你们应该没什么忌口吧。”
“没有没有，炸鸡还能有谁不爱吃的。”
“那太好了，你们记得吃哦，都是我的小小心意。”
“嗯嗯，我们马上就吃，正好有点饿了。”
“那不打扰了，再见。”
“再见。”
卫晞珂走后，两人坐下迫不及待地拆开外卖，色泽金黄的炸鸡和摆盘精致的沙拉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想不到卫晞珂私底下这么亲和，还以为她挺傲的。”一人说着咬了口脆皮炸鸡，“嗯！好吃，特别脆。”
“是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连个招呼都不回。”
“可能没看见吧，不是近视嘛。”
“嗯嗯，也许吧。”
……
唐钰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一车衣服拉回来，顺带还直接把老板云菲一道带了过来。
云菲今年四十七岁，海外名牌设计学院高材生，初次设计系列西服就登上著名时装周，她的风格华丽高贵，服装上那些繁琐复杂的纹路，全部是她一笔笔绘画出来的，作为设计师出道至今，早已早国内位居金字塔顶端。
云菲身材有些胖嘟嘟的，但身上裙子一看材质就十分讲究，她扭着小步子兴奋地跟在唐钰身后，“是去给你们家池笍做造型吧，就是那个唱《Your Queen》的女孩！”
“菲菲姐，我还能骗你不成。”唐钰笑，“真的是她。”
“太好了，上次看完她的舞台，我灵感爆棚，熬夜一晚上花了三十多张设计图，简直是我的缪斯女神啊！”
此时的池笍已经换下了那件断掉的裙子，穿着自己的衣服在休息室里带着耳机练动作。
“池笍你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都已经跳的这么好了，还练。”苏婉婉说。
“多练习是为了形成肌肉记忆，这样就算上台紧张也不容易出错。”池笍说。
“好吧好吧。”
池笍正跳着，脑袋突然嗡地一响，尖锐的电子音刺耳无比，震得她大脑发麻。
【系统异常！系统异常！正在抵御入侵！正在抵御入侵！】
什么系统异常？
“池，你头疼吗？”凌瑜发现池笍的不对劲，“你脸色很差。”
池笍揉揉太阳穴，“没事。”
“喝口热水吧。”凌瑜给她接了杯热水。
“谢谢。”
池笍喝下热水，脑子里刺耳的声音已经渐渐弱了下去，系统的播报随之而来。
【检测到目标对象柏常氪金指数上升1141654，可喜可贺，宿主请再接再厉！】
是她的错觉吗？感觉这次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更成熟了些。
之前听着像个三岁奶娃娃，现在却变成了十二三岁的青少年。
不过目前最该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系统播报的内容。
1141654，一百一十四万……
柏常是在和阮月泉比壕吗？
池笍：查询用途
系统：查询中……对方为“云菲”的个人银行卡账户。
上次柏常是直接给唐钰打的银行卡，池笍只能知道她给了经纪人钱，但不知道这笔钱的作用，。
不过这次就不一样了，云菲这个名字，原著里提到过一点，描写不多，但简简单单几行字，就凸显出她在圈内地位。
柏常给云菲钱，十有□□是为了买衣服，可这怎么会兑换成氪金指数算在她头上？
像是专门回应她这个疑问似的，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唐钰和身材矮胖的云菲一起出现在她们眼前。
“人都在吧。”唐钰行事风格素来雷厉风行，把人和落地衣架拉进来关好门就开始发衣服。
“你们柏老师出钱给换服装，我报到名字的过来领。”唐钰视线转了一圈，点了点苏婉婉，“按身高顺序来。”
“……”苏婉婉瘪着嘴去了，“人家还在长身体嘛。”
“长几年了也没见你长一厘米。”唐钰回。
“你人身攻击！”
“实话而已。”唐钰把衣服往苏婉婉手里一抛，“快点换上，磨磨唧唧的。”
“……”
“下一个。”
不等轮到池笍的顺序，云菲就迫不及待拿起衣架走上去，“你是池笍吧。”
“是。”池笍点点头，“云菲老师好。”
“不用这么客气的嘛！喊我菲菲姐就好了。”云菲手挥了挥，“干等着费劲，我先给你换上吧。”
“菲菲姐，这些衣服是不是……挺贵？”池笍双手接过。
“不贵不贵，对你们老板来说算不了什么，你不要有负罪感，穿的漂亮就是给她最大的回报。”云菲喜滋滋地帮池笍整理袖口。
云菲的话确定了池笍的猜想，那一百一十四万，估计就是出在这上面了。
可为全队买的衣服，为什么都算在她一个人头上？
不过云菲也没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把衣服往她怀里一塞，推进了更衣室。
池笍进去之后，柏常也踩着点进来了。
她进来第一句话是问，“池笍呢。”
唐钰忙中抽空，指指挂着帘子的更衣室。
柏常点点头，“刚才商量了一下，整体录制时间延后一小时，现在可以慢慢来，不用着急。”
“导演怎么会答应延后录制啊？”
“正好大家都在找他商量服装的事情。”这个“正好”让柏常笑着说出来就显得十分没可信度了，“造型师事先给的样品设计和成品相差太多，其他家的艺人也想换一下服装赞助。”
“那一个小时她们也来不及吧……”
“我刚好有认识的工作室介绍给她们，她们家存货充足，姑娘们的尺寸也都好找，不是难事。”
这个“刚好”的可信度显然比刚才的“正好”还低。
不得不说柏常这招使的巧妙，利用集体而非池笍个人的偶尔事件给导演施压争取时间，还卖了几家公司人情，最后顺带能从自己介绍的工作室抽取介绍费。
一举三得，最后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估计那不知道从哪个乡野旮沓里揪出来的造型师也已经被开除了。
“那个……”隔帘里透出池笍小声的询问，“菲菲姐，衣服里面夹的那个绣花是干什么用的？”
云菲的设计风格一向是怎么复杂怎么来，花纹怎么繁琐怎么来，池笍本来以为手上的衣服只是一件简单立领上衣，打开之后才发现她两面都没有扣子，只有在脖子后方和腰侧有，其中一面衣服还是挖了一个大圆的空心。
池笍顶多分辨出要把镂空的那面穿在背后，但剩下的一堆装饰却不知道该位归何处了。
“那个啊，就是你把它对准后背的镂空环给它扣上就好了，注意要凤头朝上哦。”云菲说，“要不然我进来帮你吧，你背着手不好扣扣子。”
说完，云菲就要掀开帘子进去，不过很快旁边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菲菲姐，我来吧。”
“哦，那你来吧，我再给她们几个整整头发，这头上夹的什么玩意，又不是幼儿园文艺汇演。”
头顶荧光绿发饰的楚安之：仿佛膝盖中了一剑……
“池笍，我进来了。”进去前，柏常用手指扣了扣墙板，提醒池笍。
“啊？等一下。”池笍目光地在衣架上晃了一圈，扯下自己刚换下的t恤压在身前做遮挡，“行，进吧。”
柏常掀开帘子的一个小角，侧身钻进去。
池笍此时正背对着她，因为双手压着衣服的动作，背部稍稍拱着，椎骨包裹在薄而嫩白的肌肤里微微凸起，透露出少女的瘦削感。
柏常眸色暗了暗，抬起手解开几颗衬衫领口的扣子，给突觉干涸的嗓子透了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