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封结束这个深吻, 慢慢分开唇。
洛周周还闭着眼倚在他臂弯里, 嘴唇泛着殷红的水光。察觉到紧贴的唇瓣离开，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他犹不知足地一路寻觅，继续跟上前，却没有重新感受到那种温软。
直到听到两声低笑，这才委屈地睁开眼。
“走吧，下楼去, 天台有点冷。”楚封在他唇上又啄了一下。
回到房间，楚封去了卫生间洗澡。等换上干净T恤出来后，看到投影上正在播放电影。
那是一部战争片，枪炮轰鸣血肉横飞，洛周周窝在沙发上，看得目不转睛。
楚封拿毛巾擦着湿发，忍不住问道：“你喜欢看这个？”
洛周周毫不迟疑地说：“喜欢。”
擦干头发, 将毛巾扔回洗手间的脏衣篓，楚封走到沙发边坐下，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香气。
洛周周飞快滚到他怀里, 将头枕在他的胸口。
“那爱情片呢？喜欢看吗？”楚封低头问他。
“喜欢。”
“喜剧片呢？”
“喜欢。”洛周周继续点头。
“悲剧呢？”
“喜欢。”
楚封一连问了好多种, 他都说喜欢。
“那你有什么不喜欢看的？”
“……我想想。”
洛周周陷入思索中, 眼神却越来越茫然。
“看来你倒是不挑, 什么都看。”楚封笑了起来, 说：“行，那我就陪你看电影。”
说是看电影，洛周周只专心看了一会儿, 心思就没放在电影上了。
他每隔一会儿就去看楚封，不时还伸手在他脸上摸摸。
楚封抓住那作乱的手，将人箍紧在怀里，洛周周就将脸凑近问道：“是要亲我吗？”
“是的，要亲你。”楚封说完，就势付诸实际行动。
两人窝在沙发上一天，不时亲吻一阵，电影倒是看了好几部，可一部剧情都讲不上来。
只有配乐紧张起来后，才会认真地看一阵。
“这个坏人就跟在她后面的，但是她没有发现。”洛周周有点着急地对着投影提高了音量，“你转头看下好不好？你就要死了！”
“没事的，她是主角，不会死的。”楚封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电影里的女主角终于摆脱了险境，跑到了明亮的闹市区，洛周周松了口气。
这时，他眼中有银白色的光划过，好奇地偏头去看，发现楚封手里又玩着那个打火机。
他都以为那个打火机已经被扔了，结果楚封又将它两端拧紧，带在了身边。
“你怎么还带着这个？赶紧扔了。”洛周周又是惊慌又是生气的命令道。
他看到这个打火机，就想起楚封奄奄一息靠在自己怀里的样子，也想起那天齐汾在病房里说的话。
“你如果再注射一次，哪怕是一毫克，别说我了，就是上帝也救不了你。”
洛周周伸手就要去拿，紧张地说：“打火机给我，我去扔了。”
楚封连忙坐直身，说：“周周，这里面没有苯非多了。”
他飞快地拧开尾端，露出中间部分给洛周周看，解释道：“你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洛周周接过来仔细查看，见原本装着针管的位置果然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长条形的空槽，这才松了口气。
楚封又说：“这是王均的遗物，我带在身边带习惯了，就是个护身符。”
洛周周终于彻底放心，不再闹着要扔掉打火机，安静地继续看电影。
到了吃饭的时间，楚封就去厨房做饭，做好后，两人就在餐厅边吃边聊，基本都是洛周周说，楚封听，关键的时候配合上几句，一顿饭可以吃上一个小时。
吃完饭，楚封收拾碗筷，洛周周就贴在他身后，搂住腰，亦步亦趋地跟着。
楚封艰难地将料理台收拾干净，无奈地直起身说：“小尾巴，先松手让我换件外套好吗？”
“换外套做什么去？我也要去。”洛周周将脸在他背上左右滚动，口齿不清地说。
楚封说：“你肯定要去，我换外套带你去太空。”
“太空？撒谎。”洛周周不为所动，依然不放手。
“真的，你去了就知道了。”
洛周周松开手，狐疑地看着他，说：“我已经吃饱了，去了星空餐厅也只能吃冰激凌。”
“不去星空餐厅。”
“那是其他什么餐厅吗？”
“不是餐厅。”
“甜品店吗？”
“也不是。”
“那冰激凌呢？”
洛周周从太空说到冰激凌后，此刻满心都已经是冰激凌。
“……好吧，路上再买个冰激凌。”楚封说。
洛周周立即松开手，催促道：“那快去穿外套。”
“你也把大衣穿上。”楚封叮嘱道：“晚上外面冷。”
“知道了。”
两人下了楼，开上那辆军用越野出了小区。
这辆车刚刚维修好，将车身上的弹痕和车顶的凹陷足印都修复一新。
只是几名修车师傅围着那车顶的足印商讨了很久，也没商讨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越野进了闹市区，汇入了车灯的长河。
再通过关卡，到了埃内夏。
顺着埃内夏平坦宽敞的大道一路飞驰，很快开到了菲尔河。
这里是菲尔河畔的一处风景点，平常很热闹，虽然现在是晚上，人流却没有稀少。
洛周周还在车上，就看到河面上行驶的观光客轮，一座巨大的摩天轮，在灯火辉煌的河畔缓缓转动着。
他透过车窗，看得目不转睛。
楚封将车停到路边的车位里，才将车门锁好，洛周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到河边，趴在栏杆上看。
楚封慢慢走过去，见他看着那些游轮，问道：“要去坐坐吗？”
“不去了。”洛周周摇头，问道：“你说的太空呢？还有冰激凌呢？”
楚封扶了扶额，站住四处看，想找到附近有没有什么冰淇淋。
洛周周就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等在旁边。
楚封将周围都找了一遍，喃喃道：“我记得平常都有冰激凌车，可能今天太冷了，要不找家餐厅问问有没有？”
洛周周正想说那我们去问问吧，旁边就经过一对大声讲着话的母子。
那小孩五六岁年纪，正在哭哭啼啼。年轻的妈妈牵着他，带着愠怒说：“你看周围哪有卖冰激凌的，而且现在这么冷，吃冰激凌肚子不会受凉吗？等到夏天再吃。”
小孩继续哭闹着：“不要，我就要现在吃，我们去找找。”
“现在哪儿还有冰激凌，真是说不听。”
那小孩就不走路了，想耍赖往地上坠，被他妈妈拽着，两脚拖着往前走。
“其实我也不太想吃冰激凌，就顺口说说，咱们还是走吧。”洛周周说道。
楚封勾了勾唇角，说：“好的。”
两人走向不远处的摩天轮，坐了上去。
在启动上升后，洛周周看着远处和脚下的灯火，有些兴奋地问：“这就是太空吗？”
“再等等。”楚封揽过他的肩，透过窗口一起看着外面。
摩天轮上升到一半的时候，密闭的厢内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提示：“现在开始旅行了。”
旅行？洛周周还在琢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到周围的厢壁慢慢消失，就连脚下也一片空空，自己就那么悬浮在了高高的半空。
“别怕，是做的效果，不是真的。”楚封紧了紧手臂，安抚洛周周道。
“我不怕。”洛周周看着脚下的灯火，有点兴奋地说。
他有多久没享受过凌空的感觉了？
还是吸血鬼的时候，他就最爱在夜深人静的夜晚，爬上高高的教堂顶，或者纵跃上山巅，在那些高高的树枝上飞奔。
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再没有再体验过这种感受。现在虽然只是坐在摩天轮上，也还不错。
“看你的头顶。”楚封给他指了指上方。
洛周周仰头去看，“哇！”然后就张着嘴不动了。
头顶就是一片浩瀚星空，星星有的很远，有的离得很近，似乎伸手就可以摘到。
“这些都是影像吗？”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洛周周还是觉得很震撼。
楚封解释道：“是真的星空和影像混在一起的。”
那些星星在流动，闪烁。洛周周看着头顶，觉得自己正在太空中飞速穿梭。
直到低下头，看着静静流淌的菲尔河，才有了回到地面的真实感。
“楚封，我好像真的在太空了。”
楚封没有回答他，依然低头看着地面。
片刻后幽幽地说：“周周，咱们好像一直停在这里没动过了。”
洛周周也跟着往脚下看了会儿，说：“是哦，我刚才脚下是这儿，现在还是这儿。”
这时，那道女声又响起：“尊敬的游客，我们的太空旅行船遇到一点故障，工程人员正在抢修，所以停了下来。大家不要惊慌，您现在很安全，可以继续欣赏菲尔河的美景。”
“怎么办？我俩被关在最顶上了。”楚封笑了起来。
“那要关多久？如果一整夜的话，洛佩将军会找我的。”洛周周有点担忧地说。
楚封说：“最多半个小时吧，不会那么久，别担心。”
洛周周放下心来，说：“那就关吧，没事的。”
两人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一会儿看看头顶和四周的星空，一会儿看看脚下的菲尔河，在梦幻和现实中不断切换。
洛周周看了会儿外面景色，目光又情不自禁地落到楚封脸上。
在闪烁的星光中，楚封的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
他的视线顺着鼻梁下滑，停在那薄薄的唇上。
洛周周舔了舔自己的唇，情不自禁地往前靠近。
就在离楚封的唇越来越近时，一颗带着橘子香甜味的糖果被塞到他嘴里。
“你今天嘴不痛吗？吃颗糖吧。”楚封无奈地说。
洛周周拿舌头顶了顶牙齿，再嘬起嘴感受了下，回道：“是有点痛，不过还能坚持。”
“别坚持了，明天再亲好不好？”楚封问道。
“哦。”
又过了一会儿，咣啷一声，摩天轮摇晃了下，开始缓缓转动。
“这是修好了吧。”洛周周有点遗憾地说。
楚封揉了揉他的头，说：“我会经常带你来的。”
下了摩天轮，楚封开车将他送回了将军府。
“明天我还要去陪你。”洛周周站在驾驶室外面，伏在打开的车窗上，语气里非常不舍。
“那我早点来接你，就不用去等公车了。”楚封温声道。
“好的。”洛周周不介意等公车，但能早点见到楚封，他还是很开心的。
“明天我再教你学开车。”
洛周周点头道：“那样以后我可以去接你，你就坐在副驾驶睡觉。”
楚封笑了起来，说：“谢谢。”
“不客气。”
当洛周周哼着歌推开别墅大门时，发现洛佩神情严肃地坐在沙发上，赶紧住了嘴，紧张地站在门口。
“周周，你过来。”没想到洛佩的语气却很温和，只叫他过去。
等他忐忑地走过去后，洛佩指着对面的沙发说：“你坐下。”
洛周周依言坐下了。
但他坐下后，洛佩却没有说话，就盯着茶几上的白瓷杯怔怔出神。
“将军。”洛周周有点不安地提醒道。
洛佩似是这才回过神，平静地看向他，问道：“周周，你是不是从楚封那里回来的？”
洛周周条件反射地就要摇头，但想了想，忍住没有动。
没想到洛佩却没有责骂他，只用手抹了把脸。
半晌后，沙哑着声音说：“周周，明天天一亮，你就去楚封那里住。”
“什么？”洛周周怀疑自己听错了。
事实证明他没有听错，洛佩又说：“不，你现在就去，我马上让秦副官送你去楚封那里。”
洛周周惊愕地看着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不行不行，你自己去，不让秦副官送你。去吧，现在去楼上收拾你的东西。”洛佩指了指二楼。
“将军，我，我以后会回来早一点的，你不要生气。”洛周周结结巴巴道。
洛佩看着他，郑重地说：“周周，爸爸没有生气，也没有说反话，你现在就去楚封那里。”
又催促道：“快去楼上拿行李，简单收拾下就行，免得等会儿天更黑了。”
洛周周机械地回答：“……哦。”站起来就往楼上走。
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又停下来问道：“将军，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洛佩没有回话，低下头似乎在思索。
洛周周看着他的模样，心里又紧张起来。
半晌后，洛佩抬起头，叹了口气，说：“周周，因为我要去执行秘密任务，会暂时离开家一段时间。这个任务会牵扯到一些人，爸爸身居高位，担心他们会找上门来求情，你和妈妈应付不了，所以才让你走。”
“那夫人也要去楚封那里吗？”洛周周疑惑地问。
“夫人就不去楚封那里了，爸爸有另外的地方安排。”洛佩摆摆手说：“你放心，等这个任务一结束，爸爸就将你接回来。”
“我总觉得您有事瞒着我。”洛周周迟疑了下，犹豫地说道。
这件事太奇怪了，洛佩明明不准他和楚封来往，怎么态度说变就变，还让他现在就去楚封那里。
见他一脸狐疑，洛佩露出个无奈地笑，说：“你这孩子，难道爸爸难道还会骗你吗？”
“可是你不是最不喜欢楚封吗？为什么还让我去他那儿？”洛周周觉得事情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洛佩转过头，有点不自在地说：“爸爸虽然不喜欢楚封，但是也看得出你很在意他。我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喜好，就不顾你的意愿，对吧？这次军部有事，我忙上几天就出来，而且正好趁这机会，观察一下楚封能不能照顾好你，以后才能放心把你交给他。”
“真的吗？”洛周周听洛佩说要观察楚封，心里顿时一动。
“当然是真的。”洛佩回道：“你和楚封经常在一起，爸爸其实都清楚，也不会硬逼着你不和他来往。”
又微笑着补充：“这段时间就让你住去他那里，我正好观察观察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