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贰:“八师弟!”
充满杀气的一箭, 远比方才射杀魔物要狠厉凶煞的多。
不等花澈反应,一条火焰升腾的龙骨鞭从天而降,狠狠把那真元幻化的利箭打的粉身碎骨!
楚冰桓挡在花澈面前, 灼魂浩浩荡荡的垂在脚下,并不打算抽回, 而是蓄力准备抽那医修一鞭子。
然而, 在楚冰桓动手之前,远处御剑而来的慕容飒先揍了医修一拳:“你个混蛋!”
这一拳威力不小,将那医修直接从天上打下去了。
上清台的慕启年唯恐闹出人命,忙掐了道法诀接住医修。
没有被摔得血肉模糊, 慕容飒特别失望:“爹, 你干嘛啊!”
慕启年吹胡子瞪眼:“臭小子, 不许瞎胡闹!”
路明枫和谢晚庭纷纷起身, 楚长峰也赶过去, 庄田则是脸色煞白的直接上空,见花澈等人安然无恙后才回去,冷着脸对楚长峰道:“楚掌门, 贵派高徒的脾气可真大啊!”
楚长峰也没想到会这样,那个医修是云天水镜的弟子没错,却是梅采莲的门生,记得好像姓孙。可不管怎样,到底是他座下的弟子,在这么大的场面做出这种心胸狭隘的事, 实在丢尽了师门脸面!
“孽障,还不跪下!”楚长峰盛怒,忙向庄田赔罪。
庄田才不领情:“向我道歉有什么用?他要杀的是我家老八。”
楚冰桓飞身落地,比起庄田, 他的脸色要更阴沉几分。
放出灼魂将那医修捆了个结实,他额间布满雷霆之怒,明明是个还未长成的少年,可这份气势却让无数修士不寒而栗,连梅采莲都莫名多了几分胆怯。
楚冰桓看向路明枫和乾阳长老,道:“云天水镜的家事,不敢劳烦上清仙师费心,很抱歉坏了万门会武的规矩,我代云天水镜弃徒向诸位掌门致歉。”
弃徒二字听得众人一愣,那孙医修当场脸色惨白,直接哭了出来:“公子赎罪,请不要将我逐出师门啊,师父,掌门!”
梅采莲欲言又止,楚长峰默认了楚冰桓的态度。
百家掌门交头接耳,纷纷赞许楚冰桓有一门之长的气魄,就算楚长峰不在了,云天水镜也后继有人了。
乾阳长老道:“既如此,那便赶紧回去狩猎吧,还剩一炷香,别被落下了。”
梅采莲看着被拖下去的徒弟,纵使不服也无奈,她看向慕启年,冷冷道:“我座下弟子心生歹念险些伤了花晴空是不假,慕谷主的公子也厉害得紧,直接将人从天上打下去,幸亏没摔着,不然也是一条血淋淋的生命。”
谁知慕容飒走得慢,全听进去了,直接回嘴道:“大娘,您这话就不对了!要不是你家徒弟先手欠,我会打他吗?先挑事儿的是谁啊,亏得我们花澈不计较,不然哼哼,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梅采莲被噎,气的不行。
楚冰桓飞回到花澈身边,紧张的看着他。
“没事儿。”花澈勾唇一笑,宽慰的拍拍楚冰桓的肩膀,“时间不多了,赶紧多猎几个。”
楚冰桓在原地平复了会儿心绪,天知道他方才被吓成什么样了!
不料花澈去而复返:“那个,多谢。”
被一句话撩拨的又开始乱跳的心脏:“……”
我看你是不想让我赢了!
*
第二轮狩猎在黄昏时分结束。
花澈、楚冰桓、慕容飒三人毫无疑问的在二百名之内,闻元运气差了些,二百零九名,失之交臂。
最让众人意外的还是林言,别看他修为不高,射箭特别有天赋,基本箭无虚发,直接跻身一百九十九名。
本来能通过第一轮幻境,庄田就很欣慰了。没想到座下弟子一个个的都这么争气,杀出第二轮狩猎,等到第三轮会武,只需赢一局,对!就一局!
跻身百名之列,那灵霄宝殿在修仙界就长脸了!那四个孩子就出息了!
十万修士的前一百名啊,妥妥的人中龙凤,闹呢?
庄田越想越激动,感谢祖师爷保佑。
能走到这一步他已经很满意了,不强求前一百,所以当晚就把花澈几个叫去,语重心长的交代。
“会武是一对一单挑,要光明正大的比试,不能使用暗器,不可耍阴招。如果抽签选中的是个厉害角色,你们千万别逞强,打不过就趁早认输,千万千万别受伤了。”
慕容飒:“你说咱们要是进了前三甲,回头该怎么庆祝啊?”
花澈:“休沐一个月?”
楚冰桓:“最多三日。”
慕容飒:“这么少?”
楚冰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慕容飒哼哼道:“我不管,我要咱们一家老小的游山玩水去!”
林言浮想联翩:“去哪里好呢?”
庄田:“……”
行吧,有动力是好事,足够自信也是好事。
入了夜,楚冰桓去云天水镜的暂居处找梅采莲。
梅采莲这一整天都心气不顺,见到自己儿子也没什么好脸,只冷冷道:“有事说事,没事就回你师父那边去。”
这话是反话,身为人母,当然希望儿子多陪陪自己。
楚冰桓从来不会东拉西扯,心中想着什么,嘴上就说什么了:“孙师弟,是母亲指使的吗?”
梅采莲神色一僵:“你说什么?”
楚冰桓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巧妙布局,操弄人心,这不正是母亲最擅长的吗?”
“放肆!”梅采莲拍案而起,盛怒使她白皙的面颊染上两朵红晕,“一年不见,你竟变得这般没上没下!老话里说的果然没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在那灵霄宝殿跟着庄田那三流掌门,就学了怎么顶撞自己的母亲吗?”
楚冰桓面不改色,沉声道:“母亲自己有错,还要色厉内荏的拖拽旁人吗?”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梅采莲怒不可遏,突然想到什么,她阴恻恻的笑了,“你这又是听了谁的谗言,就横冲直撞的跑来质问我?行啊,在上清台的时候闷声不响,回头就跟你吹枕边风,当真好心机!”
楚冰桓强忍心中憎恶,咬牙道:“母亲眼里容不下沙子,就用这种卑劣手段暗中偷袭,如今还要恶人先告状吗?云天水镜当众丢脸,叔父也跟着下不来台,这就是母亲想要的吗?”
梅采莲张了张嘴。
楚冰桓紧接着质问:“孙师弟虽然争强好胜,却尊师重道,母亲就利用这一点,提前给他灌输万门会武要名列三甲的思想,孙师弟怕您失望,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对抢夺他猎物的修士恨之入骨;而您又不止一次跟他说,花澈出身卑贱乃娼妓之子,还恬不知耻的跟云天水镜攀亲戚,像他那样的人早晚会毁了云天水镜。”
“我猜,母亲应该假装失言,在孙师弟面前说“如果花澈死了该多好”这种话吧?”
“万门会武刀剑无眼,有些伤亡难以避免,若孙师弟真的杀了花澈,也可以用“误杀”二字搪塞过去,到时,云天水镜只需处理掉孙师弟,而母亲您片叶不沾身,还除掉了心头大患。”
“世人提及此事,只会说叔父管教不严,您除掉了花澈,打击了叔父,一箭双雕。”
楚冰桓语调森冷:“如你所料,花澈抢了孙师弟的猎物,孙师弟发狂,若当时花澈身边无人,您的目的就达到了!”
梅采莲秀气的杏眸透出狠色:“这些都是花晴空跟你说的?”
“别污蔑他。”楚冰桓道,“您是我母亲,您的心思,我会不知道?”
梅采莲怒极:“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那你就这么质问我,这么诬陷我?”
“好。”楚冰桓闭了闭眼,“您敢指天发誓吗?若我所言非实,你的儿子楚冰桓将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你!”梅采莲脸上血色褪的干干净净,颤抖的嘴唇老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楚冰桓失望冷笑,目光酽酽,不容置疑:“您觉得他出身卑微,品性低贱,可我觉得他豪侠尚义,是非分明,深陷腌臜却冰清玉洁,我要这个道侣,我认定了这个道侣!”
“明日第三局会武,我不想再看见肮脏东西,母亲得手了不要紧。”楚冰桓背过身去,阔步走出,只留下冷冷一句话,“他生我生,他死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