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慕容飒惊愕的跳起来,“被花兄揍的那个左齐?”
“除了他还能有谁。”花澈垂眸思衬片刻,比起慌张失措,他更有些气闷。
本想吃喝玩乐混吃等死,不料麻烦不断。
左齐莫名其妙死了,上清仙门跑到灵霄宝殿来兴师问罪。
莫非他们怀疑是自己杀了左齐?
开什么玩笑!
“大师兄别急。”花澈漫不经心的看着浑身冒汗的闻元,“我清者自清。”
总是,上清找上门来,总不能让师父他老人家独自面对。
花澈即刻去了灵霄阁,不出所料,那里正热闹着。
庄田唇枪舌剑道:“你说我家老八杀了贵派高徒,有人证吗,物证呢?这些天我家老八一直在师门没出去过,满门上下都是证人,就凭阁下一张嘴就胡乱冤枉人,上清家大业大,可也得讲点道理吧?”
长鼻子剑修冷笑道:“且不说你们都是一伙的,证词不可信,就单说他一直在师门这点,庄掌门,你确定他一直在师门没有出去过吗?左师弟于七月十五日身首异处,你敢指天发誓,当天花澈就在师门吗?”
庄田语塞。
“左齐是在哪里死的?”花澈迈过门槛儿,遥遥走来。
同行的路肴欲言又止,紧张的看向长鼻子剑修。
长鼻子剑修嗤笑说:“哟,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当只缩头乌龟不敢露面呢!”
“我又没杀人,凭什么不敢露面?”花澈在心里腹诽,就算他杀了人也敢露面啊!
路肴说:“左齐师兄死在明月谷。”
花澈会心一笑:“实不相瞒,七月半我确实不在师门,那天师父给我们休沐,我回杭州探亲去了。”
长鼻子剑修:“人证?”
花澈朗朗道:“醉满楼全员,还有杭州城阔少,钱公子。”
“醉满楼!?”长鼻子剑修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满脸厌恶和讥讽,“好啊!传承百年的灵霄宝殿,仙门修士,不专心清修,竟跑去那种腌臜之地,听些靡靡之音!这就是灵霄宝殿的门规,这就是庄掌门的家教!”
“喂!”花澈皱眉,“我去醉满楼是我的事,跟我师父有何关系?再说了,灵霄宝殿是什么门规,关你们上清仙门何事?别以为担着个“仙道第一宗”的名号,就可以管东管西管天管地了!”
长鼻子剑修:“你!”
“就是!”慕容飒高声喊道,“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你知道我谁吗,你知道我爹谁吗!”
“呵呵。”长鼻子剑修讥笑一声,将花澈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笑声更大,“是了,也难怪了!我知道你,花澈花晴空,青楼妓女出身,娼妓之子,亲爹都不知道是谁。从小生活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难怪染了一身肮脏。出身卑贱,桀骜乖张,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都不奇怪。”
此话一出,大堂众人俱是一惊。
他们只知道花澈来历不凡,一身谜一样的修为更不知从何而起,他面容似妖艳彼岸,身姿如芝兰玉树,气韵超绝,谈吐不凡,应当是家世显赫的贵公子。
哪想到居然……
花澈本人并没有发火,比起自己被诟病,身边的亲人朋友受委屈反倒能引起他的怒火。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四个字就是“娼妓之子”,刚开始还会生气,现在早风轻云淡了。
不料,一旁庄田大发雷霆:“小王八蛋!你敢辱我徒儿,当心你的狗牙!”
楚冰桓握上花澈的手腕,将花澈领到长鼻子剑修面前,他冰冷的一双眸子如同尘封万年的寒潭,深不见底,没有丝毫温度。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大,却隐隐压抑着刺骨的锋芒:“道歉。”
长鼻子剑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道歉?我给他道歉?”
“要么现在立刻马上道歉,要么……”楚冰桓指间捏着一枚银针,“你今后再也不用道歉了。”
楚冰桓有百种方法让他变成哑巴。
长鼻子剑修浑身一凛,脑中瞬间演算出无数种可能。
他敢杀自己吗?
自己可是上清仙门的高徒,是乾阳长老门下大弟子!他若有分毫差池,乾阳长老不会不管,掌教也不会善罢甘休!
可,这人是楚冰桓啊,是云天水镜的大公子。
一个云天水镜的未来接班人,一个上清仙门的小小弟子。
长鼻子剑修背后溢出冷汗,他挣扎着端起双手,微微躬身:“花,花公子赎罪,在下失言了。”
花澈看向楚冰桓,心中微微怔鄂。
路肴好一阵胆战心惊。
长鼻子剑修定了定神,道:“一码归一码,纵使花公子身在杭州,可明月谷距离杭州不足百里,你先去杀人再若无其事的回到原处,也不无可能。人人皆知,你和左齐在青城峰发生冲突,所以,你……”
“我有嫌疑。”花澈替他说了,“这样,我乖乖配合搜查,行了吧?”
路肴抢在长鼻子前面说道:“晴空,我信你。如果你能帮忙一起调查杀死左齐的凶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毕恭毕敬的行礼道:“我代死去的左齐,多谢花公子。”
事情还是要解决的,花澈同他们下山,楚冰桓非要跟着,慕容飒和林言也不甘落后。庄田想了想,命大弟子闻元一并跟着,闻元本就担心他们,自然求之不得。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跟着路肴和长鼻子前往明月谷。
据和左齐同行的师兄弟说,他们分开行动,并没有看见是谁杀了左齐,只是远远听到左齐失声求救,喊了些“是你”、“不要过来”、“救命”等等模糊的字眼,以及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熟人,和左齐结仇。”长鼻子一边说一边看向花澈。
慕容飒嘀咕道:“就左齐那恶劣性子,跟他结仇的人多了吧?”
左齐死去的地方有一滩血迹,血迹上面附着着碎骨和烂肉,花澈刚看了一眼,路肴就提醒道:“他被挖心了。”
楚冰桓:“妖修?”
仙道修士杀人多用剑术,专攻金丹,捏爆或是抽干真元。
魔道修士则喜欢神魂,专门抽取人体内魂魄,便于修炼。
只有妖修,对心脏过分执着,总是掏心挖肺,弄得血肉模糊。
花澈若有所思,看着满地血腥自言自语道:“把心脏生生挖出来,可是很疼的。”
路肴不理解花澈在说什么,他迟疑片刻才道:“我可以带你们去看左齐的尸身。”
说去就去。
左齐的尸体要比花澈等人想象的惨烈数倍。
胸口一个血窟窿且不说,身上的内脏全被挖空了,用“肠穿肚烂”四个字形容恰到好处。
林言小小年纪可没见过这副血腥场面,捂着嘴狂呕,老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该不会是被野兽之类的……”表面上看确实像被野兽啃的。
楚冰桓身为医者,验尸也不在话下,他用真元一探,说道:“金丹碎了,神魂离体,灵识枯竭。”
死的不能再死了。
“根据创口,并非豺狼野兽啃食所致,应当是被尖锐的物体活活挖出来的。”楚冰桓意有所指的伸出手。
就是五指掏心。
“这可不只是杀人夺魂那么简单了。”花澈看向长鼻子,说,“凶手对他恨之入骨,我和他不过一面之缘,虽然有点冲突,但还不至于这样。”
长鼻子无话可说。
路肴:“晴空,楚公子,可有眉目?”
方法的话,花澈确实有。
一道鬼咒,可以令死者诈尸,只要死亡不满三日,均可以调动残余的灵识,根据尸身的记忆去找杀死自己的真凶。
奈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花澈不能用。
“妖修食心,食金丹,他的神魂被抽走,可见是魔道中人,魔修们向来张扬狂傲,以杀人为荣,不留个签名就走,想来是没有门派做靠山的散修,排除魔界的焚情殿。”花澈顿了顿,下意识望向窗外孤高的圆月,“两天前,是七月半吧?”
楚冰桓语气低沉的补充道:“中元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