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新官们尽数上任后, 监察组新人的培训也到了尾声,可以启程奔赴各州。
临行前,楚恒照旧将他们召集过来说了番话, 说完之后,楚恒刚要走, 耿清华出列禀道:“陛下,臣有一事想向陛下禀告。”
楚恒问道:“何事?”
耿清华却没直接说, 便是要私下里禀告的意思了。
楚恒眯了眯眼睛,这耿清华好大的胆子。
不过他仍旧将人带回了延和殿,坐在龙椅上问他:“爱卿何事要奏?”
宝霖端着茶呈给楚恒, 余光瞥了一眼耿清华,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人,这人当真同陛下说的一般, 喜欢自己么?
可是陛下说他不是好人, 他绝对信任陛下,想至此, 小心将茶放在桌上后,宝霖冷着小脸,从耿清华身边经过,一点都没看他。
耿清华愣了下,怎么半个月未见,小宝霖就不理他了?
定定神, 耿清华说了自己这段时间培训时得出的几点建议,楚恒听了微微点头,耿清华说的不无道理。
等到说完,耿清华忽然起身跪在楚恒面前:“陛下, 臣属意陛下身边的宝霖公公,但请陛下放心,臣绝无霍乱朝纲之意,恳请陛下予臣一个承诺,待臣有了政绩,能得陛下满意,便请陛下将宝霖公公许配给臣。臣必当鞠躬尽瘁,忠君为国。”
容臻已经点出他的心思,陛下必定也知晓,耿清华便不打算再瞒着,以免楚恒猜忌。
虽说他与宝霖接触没几次,但他看人极准,知道宝霖便是他要找的人。
之后宝霖的身世他也打听到一些,愈发心疼他,故而今日才有此一番话。
“你这承诺朕不能给。”
耿清华有些急,抬头问道:“恳请陛下告知缘由。”
楚恒见他当真着急,对宝霖确实是真心的,对他的意见消散了不少,开口道:“因为宝霖虽是伺候朕的奴才,却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他的婚姻,朕不会强行干涉,需宝霖同意才行。且,忠于朕是你为臣子的本分,若是以此为条件交换,那你的忠心,朕不要也罢。”
“陛下,臣知错。”耿清华伏在地上,对楚恒钦佩不已,原先还有些恃才傲物,此时一丝不剩,是他考虑的浅薄,且没有将宝霖放在与之平等的位置。
若非楚恒点醒,他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追求到宝霖。
楚恒颔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退下吧。”
“是,陛下。”
耿清华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依言退下,他听得出来,楚恒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到了殿外,宝霖一看到他就冷哼一声,耿清华正内疚着,拱手行礼道:“敢问宝霖公公,下官可是得罪了你不曾。”
宝霖板着脸,他耳朵尖,刚才殿内说的话,他俱都听到了,耿清华竟然敢跟陛下讨价还价,陛下说的没错,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陛下真心为他着想,虽然他是奴才,却把他当做平等之人对待,他这辈子都要追随伺候陛下!
所以宝霖故意掐着尖嗓道:“耿大人这礼奴才可受不起,您还是不要折煞奴才了。”他虽然努力学的阴阳怪气,不过因为年纪尚小,加上长相清秀灵动,反倒透出一股娇憨可爱来。
佑安捂着嘴闷笑,这一对当真是有意思。
耿清华猜到他是听到殿内与陛下的对话,对他有了意见,他懊恼不已,继续赔罪:“宝霖公公,下官是真心倾慕你,还请给个机会。你在宫中,我身为外臣无法时刻见到,今日也是借故来看你,只是我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还请你谅解。宝霖,过几日我便要启程离京,你,可会想我?”
宝霖抿着唇,很想说肯定不会,不过他想到他此去路途遥远,兴许还会有危险,就说不出来了,低下头,半晌闷闷说了句:“路上小心。”
耿清华心中一暖,小宝霖自小到大,都是心软的人呢。
“我会照顾自己,等我回来。”耿清华深深看了他几眼,而后不舍转身离开。
宝霖抬头看着耿清华的背影,忽觉怅然若失。
佑安道:“小徒弟动了情丝了?”
宝霖迷茫:“我也不知。”他确实不知道,但耿清华与他接触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兴许等他回来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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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叶子由绿变黄,飘零一地,楚恒清晨醒来时,竟觉得有些冷了,他畏热又畏冷,容臻这会儿体温就变高,楚恒再次赖在容臻身上不想起来。
今日不需上朝,楚恒想躲懒,就钻进容臻怀里道:“皇叔陪我多躺一会儿吧。”
“好。”容臻为他掖了掖被角,将他搂的紧了些,温声道,“还有五十七天。”
“什么?”楚恒一时没反应过来。
容臻低声道:“我们大婚。”
“这么快!”楚恒脱口而出,忽然就有些紧张。
“嗯?”容臻眸色瞬间危险,手滑到他腰上捏他软肉,“小恒儿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楚恒自知说错话,连忙讨好的亲亲容臻下巴:“是我说错,我想说的是,竟还有这么久,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娶皇叔为后。”
“原来小恒儿不愿与我成婚呐。”容臻并没有被糊弄过去,佯作伤心,“唉,竟是我自作多情么?”
楚恒这些日子与容臻同床共枕,日日清晨醒来,都被什么顶着屁股,已然明白容臻这人有多龙精虎猛,而且他身体敏感,与容臻有亲密举动之后,碰一下那里都要颤抖半天,所以他对于大婚之夜,确实有些惧怕。
不过他与容臻心意相通,两情相悦,且为了楚国的未来,他们势必要结合的,所以楚恒才有了鸵鸟心里,恨不能盼着时间慢悠悠过去。
容臻也知他害怕,不过其他地方他都可以妥协,唯独这件事不行,小恒儿是他觊觎已久的心肝宝贝,他必须得彻彻底底把人吃进嘴才行,除去绝不会伤到他这一点,其他的,都不敢做保证。
“皇叔,你别逗我了。”楚恒脸贴着容臻结实的胸膛,听他有力沉稳的心跳,“我很愿意与你携手到老。”
“乖,皇叔疼你。”容臻轻吻他额头。
只赖了一刻钟,勤勉的楚恒就起身了,佑安跟宝霖听见动静连忙进来服侍,伺候两人更衣。
刚用过早膳,织造处便有人禀告,说是大婚时的吉服绣好了,请陛下与摄政王试穿,有无需改动之处。
容臻让人进来。
两个小太监托着盘子,上头放的正是两件黑色婚服,佑安刚要上前,就被容臻挥手示意他退下。
殿内只剩下两人,容臻拿起婚服,笑道:“我来服侍陛下更衣。”
楚恒觉得有些口干,紧张咽了一口,生怕容臻会对他做不轨之事,容臻无奈:“躲那么远做什么,我难道会吃了你不成?”
“皇叔,这婚服绣了近五个月,若是有损毁,我们大婚可就没衣服穿了。”
容臻忍不住笑:“我若是连这点定力都没,又如何忍过来这三年多。”
楚恒这才稍稍放心。
容臻果然动作规规矩矩的,没有逗弄他,楚恒换好衣服之后,站在容臻面前,昳丽而又庄重,令人移不开眼。
这几个月,容臻一直在给楚恒调理身体,兴许是身子即将长成,楚恒的五官越发长开,皮肤白皙如玉,毫无瑕疵,五官无一处不精致漂亮。他个头这半年长得多,已经到了他嘴唇位置,不过容臻给他摸了骨,楚恒之后很难再长,顶多还能窜个半寸。
容臻眼神灼热,看着楚恒,忽然想起来几个月前,楚恒登基之前,试穿帝王冕服,那时候他便想的是,他们的婚服该是如何,如今竟成了真。
他大婚之日,必定会亲手,一件件的为他脱下来。
容臻声音有些哑:“小恒儿,帮我也换上。”
楚恒红了脸,帮容臻更衣,不过他从未做过伺候人的活,给容臻穿的一团糟,容臻无奈,只能自己穿好。
等到最后一件外袍披上,楚恒也有些看呆了眼,容臻穿上这身婚服,亦是英武俊美,如仙人下凡。
两人一同站在等人高铜镜前,虽是看的不甚清楚,却明白,他们两人再般配不过。
容臻忍不住将楚恒抱进怀里,低声在他耳边道:“小恒儿,五十七天还是太久了,就该定在今日成婚。”
说完,就吻住了他。
楚恒也有些情难自抑,手揪着容臻的衣襟仰着头回应,两人吻的缠绵,容臻手不自觉探入他衣内,险些将衣服扯坏,楚恒连忙推他:“皇叔,衣服别弄坏了!”
容臻长舒口气,隐忍道:“且再忍下这些日子。”
楚恒脸都红透了。
当时织造处绣衣时,容臻便估摸了楚恒的身高,所以这婚服并没什么大改动,只是腰身还是有些肥,需要再往里收一收,小太监记下之后,恭敬离开。
礼部已将大婚流程全部安排妥当,这些日子除去月乌,突厥等大小国家也都送了国书,要前来观礼,楚恒丝毫不惧,便让他们见证,他与皇叔的盛大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