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见楚恒真的怕的一步不离, 也有些心疼, 想了想,道:“这蛊虫当真不可怕, 而且它们是你母后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这样一想, 是不是就不怕了。”
“我还是怕。”楚恒牢牢靠着容臻,委屈巴巴,“母后就不能留下点别的东西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 需要尊重。”容臻教导他, “我记得你父皇也不喜这东西, 不还是专门划拨了一座宫殿,供你母后侍弄。”
楚恒怏怏点头:“我晓得,可我原本以为母后已经处理好了,皇叔真不能将它们送走么?我都不想住宫里了。”
“可以,等我请回来苗疆用蛊高人,就将蛊虫都送予他。”容臻安抚的摸摸他脑袋, “我现在先找办法将它们喂饱, 毕竟它们到底不是人,纵然有灵性, 万一饿狠了跑出来怎么办。”
楚恒吓得呜咽一声, 受惊的兔子似的偎在容臻身边,连连道:“皇叔你别说了, 你快研究吧。”
容臻觉得楚恒可爱绝顶, 不过眼下不是**时候, 便翻开书看了起来。
他过目不忘,看书极快,纵然有晦涩处,看几遍也懂了,但这些书里也没讲蛊虫该如何饲养,想来先皇后打小就养蛊,这些烂熟于心的东西不必记在纸上。
容臻只能猜测,蛊虫是由毒物厮杀过后留下最毒的一只来的,若是进食,应当也是吃毒虫的。
就让御林军带着太医院的太医去捉毒虫,以免中毒。
过了小半个时辰,御林军回来复命,捉了满满一罐子的毒虫。
容臻带着毒虫又回到殿内。
那些蛊虫听到容臻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立刻爬出来,似乎是嗅到了容臻手中罐子里毒虫的味道,有几只开始兴奋打滚,似乎表演才艺好被容臻早早喂食。
说实话,挺丑的,容臻觉得眼睛疼,幸好小恒儿没在,否则铁定又要吓哭。
容臻打开罐子,将毒虫倒出来,立刻蛊虫们冲上去抢食,那饿虎扑食的架势看出来绝对是饿惨了。
但是也有几只不为所动,其中蛊王就动了动触角,不为所动,巴巴的“看”容臻,触手继续艰难的比划,似乎要描述自己喜欢的食物的样子,但这次容臻确实不好猜。
原来蛊虫们的食物不尽相同。
容臻叹口气,又安抚了它们之后走出去,叫佑安安排人去叫御膳房管事过来,佑安立刻领命去了。
外头等着的楚恒不明所以:“皇叔为何要叫御膳房管事?”
“有几只蛊虫不肯吃毒虫。”容臻道,“我找御膳房问一下情况,兴许你母后跟那里讨要过。”
“皇叔真聪明。”楚恒赞叹,“竟然这么快就能想到解决的法子。”
容臻低笑:“要不要去看看它们,挺可爱的。”
楚恒瞬间退避三舍:“我绝对不!”
御膳房管事很快到了,对着楚恒容臻恭敬跪拜。
容臻问道:“之前先皇后有没有到你这里要东西喂养蛊虫?”
管事恭敬回答:“是有的,有时候要一些鹿血或猪油,还有果蔬之类。”
“你去取一些过来吧。”
“是,王爷。”
管事的极为麻利,立刻就将之前先皇后要的东西原样取了送来,俱都放在精致青花瓷碟里,容臻拿到殿内,放在蛊虫们面前,蛊虫们立刻爬到自己心仪的食物面前吃了起来。
蛊王喜好鹿血,剩下的有喜好猪油,还有一个干脆抱着白菜啃的,还啃挺快,几口就将白菜啃出来一个洞,容臻诡异的觉得,确实丑的挺可爱,也难怪先皇后愿意养。
等到四只蛊虫吃饱喝足,蛊王爬到容臻鞋边,用触角碰了碰,示意感谢,容臻微微挑眉,甚至想上手摸一摸,若是小恒儿在这,恐怕又要吓得吱哇乱叫。
“以后我会定时来喂你们,但绝对不许出这殿门,知道么?”容臻点了点蛊王的脑袋,低声威胁,“不准吓到小恒儿。”
蛊王用触手抱了抱容臻的手指,蹭了蹭,似是在说,我们乖着呢。
容臻低笑,又揉了揉蛊王的脑袋,这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楚恒一直追问它们会不会出来,容臻摇摇头,叹气:“我毕竟不擅长养蛊,也不懂蛊虫习性,并不确定,不过若是它们敢出来,我也有法子叫它们有来无回。”
楚恒瞬间心安,抱着容臻胳膊不撒手:“那皇叔这几日一直陪着我吧,直到苗疆来人。”
“自然。”容臻笑的慈爱,“我不会叫它们吓到你的。”
吃饱喝足开始斗殴玩耍的蛊虫们只觉得身上一凉,似乎是被什么狗东西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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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灵均回府之后,整个人都垮了,提不起精气神,张九筠心疼却又怒其不争,忍不住板起脸训斥:“堂堂男儿为了这点儿女情长要死要活,成何体统!”
“父亲,您今日为何不帮我?”张灵均也是极为聪颖,除去面对楚恒时会失去神智外,其余时候十分清醒,“你早就料到你会做监察组统领,对么?是陛下与摄政王提前与您说过了?他们还说了什么?”
张九筠语塞,一时竟然无法回答。
“父亲,儿子的幸福在您看来,无足轻重,对么?”都说知子莫若父,但张灵均从小追随他,自然也对张九筠十分了解,他这些话也是早就想说,只不过憋在心中,不敢说,如今俱都借机发泄出来,“您心中最重要的是权势,我与母亲恐怕连您的幕僚都不如,您自小教导我,尊师重道,孝悌睦邻,可您做到了么,您如此眷恋权势,旁的皆不入你眼,可人生短短百年,您即便权势登天又如何,百年后还不是一抔黄土,在儿子看来,您真的不如陛下,不如摄政王!”
书房门外,听到张灵均话语的张夫人忍不住落了泪,她这半生,从未得到丈夫的宠爱,虽说丈夫并未纳妾,只几个通房,但她与守寡,又有何异。
张灵均哭的不能自己,跪在地上请罪:“儿子无状,请父亲责罚。”
“谁敢罚他!”张夫人推门而入,抱住儿子哭道,“你若罚他,便将我也休了吧,反正我也过够了这样的日子!”
张九筠原本是怒的,但看到夫人儿子的泪眼,忽然清醒了似的,他原来活的如此失败,被小皇帝与摄政王利用自己慕权的心理牵着走,忽略了自己的亲人。
灵均说的对,他确实不如他们。
张九筠颓然叹息:“你们都出去,我静一静。”
赵飞翎与杨远杰及叶倾得知楚恒当朝宣布心悦摄政王之后,也是难受了一阵,只不过他们都有家人陪着宽慰,与家人关系拉近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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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百姓们,就各有欢喜各有忧愁了,压了摄政王的自然欢天喜地,抱着结算的银两笑开了花,压了京城四公子的,便愁眉苦脸叹气,谁能想到,摄政王这老男人,竟真的夺走陛下的龙心呢?
有些极端之徒输了银两开始不忿,甚至想做些什么坏事,或者散播言论,不过很快,甄珩便发了话,先是又写了篇文章祝小皇帝与摄政王百年好合,其次则说,以后出书频率会降下来,转而出一些教辅书籍,供秀才们科举来用,但若是小皇帝跟摄政王不合,或者得不到百姓们的支持,他以后就封笔不再写书。
这话一出,瞬间扼住了所有百姓的命门。
毕竟谁不希望自己孩子成才,士农工商,出仕是最光宗耀祖的事情。
甄珩的才学已经被验证了,许多才子们都说,若是甄珩要考科举,状元之位非他莫属。
若他出教辅书籍,必定是字字珠玑。
所以百姓们瞬间改了口风,恨不能日日夜夜祈祷小皇帝跟摄政王一直恩爱甜蜜,最好能生十个八个的孩子,白头偕老!
躺在床上的楚恒得知这件事之后,看着散落头发愈发俊美逼人的容臻,只觉得这人无所不能,智多近妖,“皇叔,你简直是个妖孽。”
容臻低笑,捉住他纤细柔软的小手把玩:“妖孽又如何,还不是被你吃的死死的,这辈子都逃不出小恒儿的掌心。”
楚恒脸红,对这样的容臻完全抵抗不得,钻进容臻怀里,对容臻愈发喜欢。
“此举也不光是为了我,我也希望能引导他们忠君爱国,潜移默化,小恒不嫌我僭越就好。”
“我怎会这般想,我从来不曾疑心皇叔的。”楚恒连忙辩解:“皇叔,你要信我,你若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我不会拘着你。”
“那就多谢陛下信任了。”容臻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低笑,声音暧昧,“我如今只盼着,你能早日长大,别让皇叔等太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