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被瞪得有些不自在,侧头让容臻骑快点,他不想看了,他的子民都这么凶悍的吗?
幸好他戴了斗笠,想到这里,楚恒连忙用手拉了拉白纱,免得被看到长相。
“怎么了?”容臻问他。
楚恒认真回道:“我登基大典那日百姓们见过我的长相,万一见到我,认出我来,这些女子恐怕会因恐惧而寝食难安。我虽不知她们为何不喜欢我,但也不能让她们余生不得安宁。况且只是瞪我几眼,又不会少块肉。”
容臻轻轻一笑,眼神温柔至极,这就是他的小恒儿,心地善良,宽厚仁和。
这样的楚恒,谁又能不爱呢?
所以,容臻愿意守着与先皇的约定,守护他成长。
“就是她们这么凶,有些麻烦,希望她们将来的夫君会喜爱这种性格吧。”楚恒又开始操心她们的婚事。
容臻被逗笑出声,墨发飞扬,眉眼俱是笑意,俊美如斯,百姓们何曾见过这样大笑的摄政王,纷纷侧目,女子们更气了,这个小妖精说了啥,竟然逗得摄政王这般开怀,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抱着楚恒的腰,容臻笑着道:“靠着我,小恒儿。”说罢,一抖缰绳,追雨立刻加快了速度,盏茶功夫,就到了摄政王府。
先前容亲王府的牌匾已经换了下来,新的牌匾是容臻亲手提的,楚恒仰着头看,这字矫若游龙,入木三分,当真是字如其人。
宫里头的人已经快马加鞭将膳食送了过来,林伯也早就得了消息,安排妥当,一见到楚恒,便跪下请安:“草民参见皇上。”
楚恒认识林伯,容臻的身世他都知晓,自然也知道这位养育了皇叔的人,因而亲手去扶他:“老人家不必多礼,也不必把我当做皇上,就当成皇叔寻常子侄对待就好。”
林伯隐约知道容臻的心思,看了一眼面露无奈的容臻,忍笑应下:“多谢皇上体恤。”
灵岩受容臻熏陶已久,口味甚重,觉得皇叔跟侄儿也可以在一起嘛。他悄悄看了楚恒一眼,觉得他虽然娇生惯养,容貌昳丽,但周身却有着天潢贵胄的雍容之气。
楚恒之前很少出宫,后来容臻被父皇软禁了,楚恒就再也没来过这里,颇有些好奇,四处张望一番。
这府邸原是一位获罪宗亲的,容臻因战功封王,先皇就将这府邸翻新修整后赐给了他,占地颇广,是四进的院子,春夏秋冬各有不同精致,又兼又曲折回廊,小桥流水,此时已近初夏,院中百花齐放,美不胜收。
不过容臻没有家眷,所以景色美则美矣,却很有些空落。
容臻怕楚恒走路累着,又把他抱到追雨背上,自己亲自给他牵缰绳,一路到了主院。
他们到的时候,最后一道菜正好摆齐,侍女们请了安后,有序退了出去,林伯跟灵岩也退出去,不过容臻极快吩咐了灵岩一句什么。
楚恒早就饿了,不过即便这样,他动作也不见快,优雅矜持地用膳,安静地很。
在皇宫楚恒一道菜不能超过三箸,但在容臻这里就没这么多规矩,将一盘白玉八宝豆腐吃了大半,容臻笑他:“这么喜欢吃豆腐?”
“嗯,豆腐好吃。”楚恒伸舌头舔了舔嘴角的汤汁,像只餍足的猫儿,“我今晚上还要吃这道菜。”
“那我也尝一尝。”容臻吃了一口,细软嫩滑,咬下去柔软却带着丰沛的汁水,就如同小恒儿一般,确实好吃。
楚恒见容臻还要再吃,只能忍痛割爱,心里默默想着,等明天中午朕依旧要点这道菜。
用过午膳,容臻又让厨房给煎了药,盯着楚恒喝了下去,楚恒抱着肚子,有些犯困了,不过想起来容臻的字,又让容臻带他去书房练字。
容臻从容不迫,带着楚恒去了书房。
书房似是被打扫过,干净纤尘不染,案牍上摆了一本《诗经》,正翻到了《关雎》这篇,楚恒问他:“皇叔平日喜欢看《诗经》么?”
实际上喜欢写话本小黄文的容臻面不改色淡笑应下:“不错,诗歌可以咏志、陶冶情操,我平日里便喜欢读诗。”
“皇叔真君子也,我一定要向皇叔学习。”楚恒赞叹不已。
“小恒儿不若抄一抄这首诗,让皇叔看看你的字有无进益。”
“好!”楚恒乖巧应下。
容臻给他磨墨看他写了几个字后,正直道:“你这笔触有些绵软,我带你写。”
楚恒看了看自己的字,确实不成风骨,连忙道:“多谢皇叔。”
“小恒儿跟我客气什么。”容臻自然走到楚恒身后,又把人抱住了,还握着他的小手,带着他写字。
灵岩透过窗棂缝隙往里看,面无表情,唯独眼神泄露了情绪,摄政王这套路,防不胜防。
写完一首诗,楚恒已经哈欠连天,容臻让林伯带人收拾一间房让楚恒小憩,楚恒躺下后很快就睡了过去,长而纤翘的睫毛如同落在花蕊中的蝴蝶翅膀,美不胜收。
容臻轻轻叫了声:“小恒儿?”
楚恒并无反应,已然睡熟了。
“在我面前睡的这么没有防备。”容臻低笑,“不趁人之危,还真不像我……”
他俯下身凑近了,原本想亲他软粉色的唇,最终却只落在额头上。
楚恒回宫是坐了马车回去的,生怕再被这些女子瞪视,回去后,楚恒的身子已经大好,批阅了一会儿奏折之后,想起来明日是大朝日,不由再次担忧起来。
大楚一旬上朝五日,其余时间大臣可求见皇帝商议政事,若有紧急情况,可直接入宫禀告。
明天五品以上官员都需上朝,也就是说,楚恒又要听见张灵均的心声,也幸好杨远杰跟赵飞翎是六品,否则他真怕自己不敢去文华殿。
到时候一定要稳住装作听不见,不能露怯,免得叫百官看轻了自己。
楚恒睡前饮了安神汤,所以睡得还成,五更天时,佑安进来轻轻叫楚恒起床,楚恒这几天一直昏睡,即便早起也不觉得困倦,用过早膳,换上朝服后,楚恒紧张的同手同脚的去上朝了,心里想,幸好皇叔也在。
**
昨日容臻抱着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娘子打马过街,这消息瞬间传遍了京城,大家都在找这小娘子是哪家的,不过找来找去,也没有谁身量符合的,毕竟胸平成这般样子的,真的罕见。
这风流债自然也传到了朝臣们的耳中,所以容臻一到,就接到了几道揶揄目光。
张九筠开口道:“摄政王当真是年少风流,竟做出带小娘子骑马游街之事,也不怕污了她的名声。”
礼部尚书谢承安“哼”了一声,示意不满,不过他敢怼皇帝,却莫名怵容臻,所以只敢哼一声。
“我大楚民风开放,这事无伤大雅。”容臻道,“况且我怎不知我昨日抱的是个小娘子。”
“百姓们亲眼瞧见的还能作假不成?”张九筠对容臻颇有意见,逮住这个机会自然要刺一刺他,“莫不是摄政王敢做不敢当,不想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