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小恒儿竟然这么热情,容臻顺势将他搂在怀里,柔声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楚恒虽身量小,身上却很有些软肉,抱起来十分舒服,仔细嗅了,还能闻到丝奶香。
楚恒紧紧抱着容臻劲瘦的腰,闻言摇摇头,瓮声瓮气:“没谁欺负我,只是我,我想父皇母后了。”
他不能告诉皇叔,他如今忽然有了这读心术,但是他弄不清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怎么解决,更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发展成能听到所有人的心声。
怕容臻担心,更怕容臻害怕,所以楚恒选择暂时隐瞒。
容臻轻抚他的背脊,心里叹息,小恒儿仍旧将他当成了自己的长辈呢。
“皇叔在呢。”容臻轻笑,语重心长,“可小恒儿已经长大了,又是一国之君,等将来成了亲,也要这么腻在人怀里撒娇么?到时候,皇叔就只能靠边儿站了吧。”
成亲这个词触动了楚恒,让他瑟缩一下,想起来方才那三个觊觎他的坏人,连忙道:“我不要成亲,我只要皇叔。”
他声音清澈,还带着少年的奶音,如山间清泉,打动人心,容臻眸色转暗,低声诱哄:“皇叔也只要小恒儿一个。”
这话其实有些暧昧了,但楚恒丝毫没有想歪,反而被安抚到了,毕竟容臻在他心里,是一个可靠的长辈。他怕一会儿还有别的人要来送东西,又要被迫听那些心声,就从容臻怀里抬起脑袋问他:“皇叔,我今天午膳可以在你府上用么?”
容臻身体一僵,随即极快放松下来,笑道:“怎么突然就想去我那里了。”
“不可以吗?”楚恒潋滟清透的猫儿眼有些失望,“要是皇叔不方便,我便不去了。”
被心尖上的人这么盯着,任谁都无法拒绝,容臻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什么不方便,惯会跟我调皮,皇叔府上的门永远为小恒儿开着。”
楚恒这才嘿嘿笑了一下:“就知道皇叔最好了!”
这会儿御膳房其实已经备好了午膳,只等传膳,不过楚恒临时决定出宫,便叫御膳房的人挑上十几道菜放在食盒里送到摄政王府上,这样也可让容臻那里不必太忙碌。
楚恒出宫原本需要妥帖安排,要清路,要安排守卫防止出现刺客,不过容臻一人便可顶千人,直接道:“你换一身寻常衣服,戴上斗笠,皇叔带你骑追雨。”
追雨是容臻的坐骑,是极品赤兔马,追随容臻上过战场的,别看追雨这名字细腻婉约,实际上这马倨傲又凶悍,上了战场跟容臻一般大杀四方,追人敌军马屁股咬,立功无数,楚恒因为体弱,身量又小,虽学了骑射,但并未怎么上过马。
被容臻一提,眼睛就亮了起来,立刻应下:“好!”
佑安连忙伺候楚恒换了一身月牙白色的水袖直裾,浅蓝色绣云纹腰带将他的腰身收的细细的,戴上白色斗笠后,竟有种雌雄莫辩的感觉,细说起来,仿佛是偷穿了男人衣物的小娘子。
容臻也不提醒,牵着楚恒的手出了殿门。
宝霖机灵的去牵追雨,追雨有些不满的打着响鼻,脑袋用力一抬,就把缰绳从宝霖手里抽了出来,宝霖险些被这力气给牵倒了,追雨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咬着,哒哒跑到容臻面前,眨巴着大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楚恒,见他身材瘦小,又想恶作剧,脑袋朝楚恒怀里拱。
“追雨,不可放肆。”容臻极为了解追雨,知道他是想将楚恒拱倒,楚恒还傻乎乎地张开手臂准备抱它,连忙低喝制止,“这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以后要对他比对我还要驯服!”
追雨极少见到容臻这般严肃,连忙顿住了动作,对楚恒低下了脑袋,示意臣服。
楚恒很喜欢追雨,觉得这马儿威风又有灵性,他之前也见过追雨,不过从未靠的这般近,歪头问容臻:“皇叔,我可以摸摸它吗?”
“自然。”
“追雨,我叫楚恒。”楚恒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皮毛顺滑,肌理结实流畅,马耳朵却软软的,让楚恒忍不住多捏了几下。
但耳朵是追雨的敏.感处,它因着容臻的命令不敢反抗,只拿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委屈地看容臻,希望主人能帮帮它,殊不知容臻心中嫉妒的想干掉自己的马。
若是楚恒能听到容臻的心声,此刻便能听到的是:也不知马肉好不好吃……若小恒儿摸的是我该多好。
楚恒摸够了追雨,就想上去骑,不过他个头小,比容臻足足矮了一个头不止,也踩不上马镫,只能对容臻张开双手,做一个求抱的姿势,颇有些雀跃:“皇叔快抱我上马。”
这可爱的样子让容臻下腹一紧,倒吸口气,不知多少次硬生生的忍住,心中再一次将先皇骂了一遍后,握住楚恒的细腰,轻松就将他抱到了马上,让他抓住缰绳,自己随即也翻身上马,将楚恒搂在怀里,驱使追雨回府。
容臻骑术极佳,驭使追雨跑的又快又稳,楚恒很快就忘记了之前的害怕,好奇又新奇的倚在容臻怀里,看着路边的景象。
知道楚恒想看什么,容臻特意绕了远路,打马从北街穿过。沿街叫嚷的商贩,行止悠闲的行人,嬉戏打闹的孩童被各自娘亲喊回去吃饭,红墙绿瓦,是他治下的楚国。
容臻微微俯身,在楚恒耳边低语:“陛下,看到了么,若为帝者贤明,百姓便可安居乐业,若帝王昏庸,他们便惶惶不安。他们如今这般安稳,仰赖你父皇励精图治,能不能让他们过得更好,就得看你的本事。”
这声陛下让楚恒身体一颤,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仿佛是害羞亦或者不是,让他极不适应,却又觉得触动,毕竟容臻从来都叫他小恒儿,不过楚恒理解了容臻称呼的含义,这一刻,他是将自己当成帝王在教导。
“皇叔,朕都知道。”楚恒回应道,“只要皇叔帮朕,朕一定可以做个好皇帝。”
容臻低低笑了声,胸腔震动,让楚恒觉得浑身酥麻麻的,脸也不知不觉有些泛红。
他们两人在马上贴耳低语,讨论的是正经国事,殊不知,落在百姓眼里,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楚国民风开放,容臻中状元那会儿打马游街,不知道被砸了多少绢花,甚至还有才名远播的清倌儿愿与容臻一叙,彻夜长谈。不过容臻并没有接受任何姑娘的心意,之后每一年,容臻出门都会遇到向他表白心意的女子,男子也有,容臻后来出门,就只骑马了,最起码追雨凶悍的很,且丝毫不会怜香惜玉,有人敢拦马,追雨就敢把人踢倒。
所以京城们的女子从一开始的满腔爱慕到逐渐麻木,等不起了,只能嫁人,不过仍旧意难平,想着容臻不成亲也好,最起码还能有个安慰,不是自己不够优秀,是容臻眼光高,可现在,女子们震惊地看着容臻怀里的人,咬牙切齿的手绢都快被搅破,这是哪个小妖精敢被容臻抱着,别以为她们看不出来,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娘子。
胸这么平也敢缠着摄政王,这怎么能忍!
容臻勾唇一笑,有意放慢速度,楚恒自然无法忽视这些女子们愤愤的目光,奇怪问道:“皇叔,她们何故怒视着我?”
容臻抱着楚恒的手紧了紧,声音似是同样疑惑:“我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