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初蕊没能成功地跟上陶又晴的脑回路, 为什么就被拔了四根头发就要找植发医院?明明她的头发还有那么多?!
陶又晴没注意到她疑惑的表情,指尖像抹了油似地在屏幕上不停地划动着,似乎再只要她的速度再快一点, 就能和屏幕擦出速度的火花。
就在这时,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 轻轻地按住了她疯狂刷屏的手, 袁初蕊的声音缓缓地落在她的耳畔:“行了,再划下去,你手指就该冒烟了。”
陶又晴义愤填膺地看了她一眼, 攥紧拳头旋身就要往里走。
袁初蕊见势不妙, 眼疾手快,先一步拦在她面前,搂住她的腰,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陶又晴把牙咬得咔咔响:“忍一时越想越气,我要进去把那混球揍一顿,为我的四根头发报仇!”
袁初蕊:“……”
在派出所里报仇,你也真是个人才。
袁初蕊搂着她的腰,带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冷静点,这里是派出所, 报完仇,你也就进去了。”
陶又晴边走边痛心疾首道:“四根, 四根呐!四舍五入,我就秃了!”
袁初蕊顿步,两人四目相对, 袁初蕊将视线向上一抬,扫了一眼她那令人羡慕的发量,如果她是个瞎子,她指不定就信了她的鬼话。
袁初蕊不禁疑惑:“那你每天梳头洗头都不会掉一两根头发吗?”
要是按她这个说法,那她岂不是早就是佛门的俗世弟子了???
陶又晴清醒地说:“这类属于自然脱落,是不可控的外因,可以理解。”继而脸色一变,发指地说道,“但是刚刚那个王八居然故意拽我头发!故意!这是人干的事吗???”
作为一个漂亮的小仙女,以及21世纪的年轻人,她决不允许别人随意薅她的头发!一根都不行!
仙女绝不秃头!
袁初蕊无奈道:“好好好,他不是人,你也没有秃,头发都还是好好的。”
很好,至少那个男人让她知道了以后不能随便乱碰陶又晴的头发,否则是要出人命的。
“比起那个男人,”袁初蕊说,“我更好奇你怎么摔得动他。”
陶又晴身材窈窕玲珑,四肢纤细修长,怎么看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结果她居然那么轻易地就把一个比她高的男人摔得头晕目眩。
这个过肩摔来得比那个歹徒突然对陶又晴出手还来得更让人错愕不及,袁初蕊到现在都没能明白刚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上一秒还在拽陶又晴头发的男人,下一秒就躺地上了。
陶又晴对着派出所的方向,生气地“哼”了一声,以表对里头歹徒的恨意,然后才说道:“因为我练过空手道啊。”
袁初蕊找到自己的车子,停在驾驶座车门前:“为了防身吗?”
有些家长为了让孩子强身健体,有自保能力,的确会将孩子送去学习空手道、跆拳道、散打等等。
“不是,”陶又晴说,“为了打架。”
袁初蕊放在车门把上的手顿了顿,迟疑地看向她:“你学这个,是为了打架?”
这个初衷是否过于叛逆了点?
两人坐进车里,陶又晴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大义凛然地说:“是那群小王八犊子先来招惹我的,我这属于正当防卫。”
袁初蕊将车子发动:“惹你什么了?”
“他们骂我舅舅,”陶又晴看着前方,先前玩闹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笑我舅舅是个同性恋。”
陶又晴低下脑袋,摸着自己的手指,闷声道:“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把同性恋当作妖魔鬼怪,可我舅舅又没做错什么……”
袁初蕊正沉默,就听见她声音低低的,满含心疼,闷闷不乐地说:“和自己心爱的人阴阳相隔,他活得也很辛苦啊……”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浑身的气压都跟着低了下来。
袁初蕊发现她这个人,高兴来得也快,难过来得也快,只要触及到了关键词——舅舅陶清。
陶又晴没有再说话,袁初蕊在余光里看着她一眼,想了想,出声道:“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吗?”
站在朋友的角度,她应该去开导情绪低落的陶又晴,但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才好,因为她对她的那位舅舅了解太浅,不知道他过得究竟有多苦,就连他是位同性恋都是她刚刚得知的。
陶又晴飞快地望了她一眼,又低下脑袋去:“我以为你不想听。”
她不能总是自顾自地把自己的事情都倒向袁初蕊,那样也太不礼貌了。
“不听怎么安慰你?”袁初蕊轻笑道,“而且知道以后,我就能多注意一点,防止日后踩中你的雷点惹你不高兴。”
人与人之间的来往交流讲求尊重对方,她从前作为东道主跟大客户谈生意前都会先调查好对方的喜好和讨厌的东西事情,这样能有利地促进合作进程,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真心实意,哪怕最后合作失败都还能留有好印象展望下一次合作。
对合作对象都是如此,更何况是朋友?而朋友和合作对象不一样的地方,是他们可以亲口告诉她,他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以此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陶又晴被人拔了四根头发她就想要了对方的老命,那要是她踩中她的舅舅雷区,她岂不是要毁天灭地?!所以为了世界的和平,出于朋友的身份,她需要多了解了解她才行。
陶又晴听见她这句话之后,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里头包裹着一缕不知名的欣喜,唇角都跟着向上扬起。
“小袁董是以什么身份想知道这些?”陶又晴问。
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袁初蕊回望她,理所应当地说道:“朋友。”
陶又晴弯起眼睛:“在你心里,我们是朋友了吗?”
袁初蕊当初虽然答应成为她的朋友,但在今天之前她都没有和袁初蕊成为朋友的真实感。
这两三个月的时间内,她不是在忙出道曲制作,就是在忙活下一次的回归专辑,几乎都在跟制作人们待在一起,只有下班了才会和袁初蕊见面一起回家。虽然回家的路上,她会跟袁初蕊开玩笑,说话也显得无比放松,但心里总有什么地方空空的。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答案——她不知道自己在袁初蕊心里是怎么样的朋友。
那个在金融圈里有头有脸的小袁董究竟把她当成哪样的朋友?是淡如止水,还是可以深交?
袁初蕊淡淡地笑着说:“不然你以为谁都能坐我的副驾驶吗?”
袁初蕊不是会随便交朋友的人,她其实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答应陶又晴交朋友的邀请,大概是觉得她可怜,又或者是真的觉得她这个人好玩,当朋友也很有趣。
之后跟她的来往逐渐变多之后就发现她这个人在朋友面前心思十分纯粹,尤其是在她面前,她从不想从她手里拿到什么资源,她只想着自己要在舞台上如何发光发亮,因为她对自己的能力足够自信,她相信她能靠自己的本事从她手上得到她应有的资源。
她喜欢她这样的自信,欣赏她的才华,久而久之就真的把她当作自己的朋友。
只不过袁初蕊现在发现,好像是因为自己表现的不够明显,导致陶又晴在这方面不够自信,犹犹豫豫自己要不要对她更进一步——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害怕对方不想听的。
一句话,一个答案,如同刺眼的阳光将眼前的迷雾驱散,后头的那条路正清晰无比地展露在陶又晴的眼前,随时欢迎她。
陶又晴喜出望外,同时松了一口气。袁初蕊这个人带给她的安全感是别人所不能给的,这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跟她做可以交心的朋友,保持一段纯粹又长久的关系。
幸好袁初蕊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幸好她不是自作多情——交一个可以无条件敞开心扉的朋友可太难了。
“那我们回去再说!”陶又晴笑眼弯弯,“我好好跟你聊聊我舅舅。”
袁初蕊轻轻地嗯了一声,专注开车去了。
陶又晴掏出手机,在网上搜自己,页面刷出来之前,她还有些忐忑。
她上一次搜自己还是十几天前的事情,那时候她刚公开红桃Q的身份,网上顿时炸开了锅,各种评论都有。有人翻出她五年前的选秀图,有人开始好奇她这几年都做什么去了,有人疯狂舔颜,有人被一拳锤进她的坑底,但难得没有冒出尖锐刺耳的话,让那时候的她松了口气。
而今天是她时隔五年重新站上舞台,她自认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只是不知道台下的观众会怎么认为。不过现在还没有到八点,目前只能看到去了现场的观众的评语,但仅仅是这么一小撮人都能让她心情紧张。
看人评论自己,果然是很需要勇气的一点事,她得尽快习惯才行。
点开微博,搜索“又晴”两个字,页面瞬间刷新。
@你好,恰安利吗?:#陶又晴,红桃Q#太绝了太绝了太绝了太绝了
@一只咸鱼:#陶又晴舞台#恕我直言,她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刚出道,上来就已经是满级号了啊!不说了,我去买她的单曲了!
@-AAAAAA:不就是坑底?我躺就是了#陶又晴舞台#姐妹们,今晚八点,锁定她,真的不亏,看到就是血赚!
@太阳呀太阳:很期待之后的每一个打歌舞台,希望能继续带给我惊喜#陶又晴舞台#
几乎都是在夸赞她的舞台,对她给予厚望,没有骂她的,她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袁初蕊听见这一声叹气,不由得好奇:“怎么了?”
陶又晴:“看评论呢,还以为要被骂了。”
袁初蕊道:“你做的很好,不必担心会挨骂。哪怕是会被骂,你也要习惯,做这一行的,不论你多优秀都不可能只看得到鲜花,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里,一定会藏着跟你理论不合,看你不爽的人。”
“他们可能会将自己的厌恶藏起来,也可能会发泄在网络上,甚至来到你的面前攻击你,所以你要尽早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态,明白了吗?”
陶又晴认真地点着脑袋:“嗯,明白了袁老师。”
袁初蕊轻笑一笑,什么乱七八糟的袁老师,算了她都懒得去纠正她了。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自家的地下停车场,袁初蕊利落地将车子停好,跟陶又晴一起走进了电梯里,等待电梯的过程中,陶又晴问:“去你家还是我家?”
袁初蕊:“这有什么差别吗?”
反正都是一层楼。
陶又晴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折中,在中间拐角那坐着聊吧,就算是野炊了。”
袁初蕊:“……”
这算是哪门子的野炊???
……
两个人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去陶又晴家,袁初蕊先行回家收拾好东西,洗完澡再过来。陶又晴也借此机会也去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上自己的小狗睡衣,在袁初蕊还没过来的时候,又转进厨房洗草莓吃,补充每天的VC。
她拿着一碗洗得颜色鲜亮的草莓回到客厅的时候,时间才刚过七点,还有一个小时《四季》就要开播了。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江秋阳。
九月开学,江秋阳已经是个高三的学生了,所以他被江海明夫妇要求收心读书,不可以再想着玩,等高考结束他才可以继续放松,正因此他没能来到《四季》现场为自己仰慕的红桃Q、尊敬的亲姐进行现场应援。
陶又晴接通了电话:“怎么啦?”
江秋阳的声音显得很激动:“姐,你今天正式出道,感觉怎么样!我看网上去过现场的反响都很好,看得我酸死了,我也想去现场!”
陶又晴拿着草莓轻笑:“去什么去,我们江二少爷作业写完了吗?”
江秋阳答得底气十足:“放心,早就写完了!没写完爸妈肯定不会给我玩。”
陶又晴:“好样的,不亏是我弟!”
“哪是。”江秋阳趁机说,“那你下次回归打歌我可以去吗?我肯定是全场喊得最大声的那个,绝对能帮你调动在场所有人的情绪,在应援上我姐绝对不能输给别人!”
江二少:红桃Q牛逼,红桃Q给老子冲!!!
陶又晴笑了笑:“那不行,你问我不管用,你得跟爸妈商量。”
江秋阳非常可惜地叹了口气,陶又晴转而问道:“陶雅菱没有趁我不在作妖吧?”
江秋阳现在不仅是她的铁粉,还主动担起了卧底一职,专门帮不在家的她盯江雅菱,以免她在她背后捅刀作妖。
江秋阳可靠地说:“没有。放心,有我在呢,我不会让爸妈忘记你的。”
他和江雅菱从小就不对付,现在有了陶又晴的存在,就更加不对付了。只要江雅菱想在说陶又晴坏话,他绝对第一个出击。
不过江雅菱最近也在忙着回归,没空作妖,这倒是给他这个高三生省了点心。
“叮咚——”有人按响了她家的门铃。
大概是袁初蕊,陶又晴一边起身一边对电话说:“那行,我这头还有事,之后再聊,好好学习,但也要注意休息,知道没?”
江秋阳乖乖地应着:“知道啦,你忙去吧,我一会看你首播去。”然后乖巧地挂断了电话。
陶又晴将门打开,就看见袁初蕊穿着深蓝色的丝绸冰感睡衣站在门口,睡袍又长又顺滑,袖口处还别有用心地绣着细致的蕾丝,v字型领口让那一对漂亮精致的锁骨和光滑白嫩的肌肤一览无余,整个人既慵懒随意又隐隐透着一股妩媚。
陶又晴愣了一下。
袁初蕊看见她的小狗睡衣也跟着愣了一下,一瞬间就想起了她生日那天,陶又晴送她的所谓的特别的礼物。
但撇开那件事不谈,陶又晴穿着小狗睡衣,把卷发全部绑起来,乖乖地站在她面前,睁着一双眸光莹亮的桃花眼看着她样子还是很可爱的——极具迷惑性的可爱。
陶又晴这是第一次看见袁初蕊穿着睡衣,之前的日子里,她一次都没敲开过袁初蕊家的门,还不知道她穿起睡衣原来是这个模样——性感、慵懒、好看到了极致,只要她轻轻地勾一勾手指,谁能忍住不把自己那颗心全数奉上?
她能,因为一千两百万,还产生了一瞬间的危机感。
陶仙女:糟糕,我的仙女地位受到了威胁!
袁初蕊看着她:“你在发什么呆?”
她还不请她进去,难不成是打算坐在门口聊吗?
陶又晴回过神来,请她进屋:“看你穿的太好看,产生了一瞬间的危机感,我的仙女地位恐怕不保!”
袁初蕊好笑道:“我这只是普通的睡衣。”
陶又晴请她看自己的小狗睡衣——请认真看看这朴实无华的设计,这才叫普通!
袁初蕊扫了一眼,含笑在沙发上坐下。陶又晴心里有了个念头,她不能只想着穿出去的衣服好看,穿在家里的衣服也要好看漂亮才能符合她的仙女人设!
陶仙女:我不为悦己者容,我要为自己容!
陶又晴为她倒水,把草莓往她面前推:“来,多吃点水果,美容养颜。”
袁初蕊很给面子地拿起一个草莓:“说吧,聊聊你的舅舅。”
陶又晴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曲起双膝转着手里的杯子,缓缓地回忆着留存在记忆里最美好的那个人。
“我舅舅这人,该从哪里说起好呢。”她想了想,说,“他这个人,这一辈子有过两个愿望,从前是和爱人白头偕老,爱人没了之后,就变成了希望同性婚姻能在我们国家合法。”
袁初蕊问:“恕我冒昧,他的爱人……是怎么没的?”
陶又晴放下水杯:“自杀了。”她的目光落在窗边,像是在看窗外的夜景,又更像是在看更远的地方,她说,“他受不了别人排斥的目光,受不了世人对他们的非议,精神日渐萎靡,最后万念俱灰,跳河死了。”
那个时候民风还没有现在这么开明,人们对同性恋的了解也不深,还有一部分人固执地认为天地既分雌雄,那同性相结合就是在违抗自然,心里就会不自觉地把同性恋妖魔化,由此对他们产生恶意,哪怕他们根本没危害到自己。
陶清的爱人没能承受住这些恶意,过早地离陶清而去,让陶清想和爱人白头偕老的美梦彻底破灭,他曾经还想过以后的以后,如果可以,他要跟他一起养一个可爱的小公主。
他会为他们父女两做饭,会给小公主编各种好看的辫子,会尽心尽力做一个好父亲,呵护小公主健健康康地长大。
只是事与愿违,天公不作美。
陶又晴没有陪着他一起经历过当年的事情,她甚至都想像不到那么温柔的舅舅是怎么能承受住那些恶意,善良地来到她身边,陪着她长大,并一直对身边的人都温柔备至。
陶清会跟她说自己从前的故事,会向她大方地说:“舅舅有一个人心爱的人,他和舅舅一样是男人。”
但他从来不会对她说自己从前过得有多苦,每每提及从前的自己,他的语气就平淡地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唯独提到心爱的人的时候不同,他的语气是幸福的,是满足的,但也会落泪——她曾不止一次撞见他站在灯光晦暗的地方,眷恋又难过地带着沙哑的哭腔,轻轻地喊那位叔叔的名字。
陶清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苦,自己的难受,流露给任何人看,他把这些心事都藏起来,养成了去明山寺的习惯,请佛聆听他的苦涩。
但小孩子的共情能力天生敏锐,她光是听见舅舅的哭腔自己就会难过,这胜过千言万语。她能感受到舅舅很喜欢那位叔叔,也不觉得这是错的——舅舅只是喜欢上一个人而已,这有什么错的呢?
“所以啊,”陶又晴慢慢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只要有人当着我的面说我舅舅是个恶心的同性恋,我就会冲上去打他。”
袁初蕊静静地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比划着:“以前我没练过空手道的时候,打不过就用嘴咬,我一个人咬他们一群,气死我了,嘴都给我咬疼了!”
说到这,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仿佛刚咬过人,腮帮子正酸疼着。
袁初蕊轻笑:“所以你就去练了空手道?”
陶又晴理直气壮:“对呀!”
袁初蕊又问:“你舅舅知道吗?”
陶又晴瞬间怂了下来:“后来知道了,他知道我练空手道是为了打架后,还抓着我教育了好久呢……他说他答应让我去练空手道是为了让我有防身技能,而不是为了有打架的底气。”
陶清不希望她练了空手道,打赢了别的孩子,尝到甜头之后就开始去欺负别的孩子,他想要纠正她的出发点,以免她误入歧途。
袁初蕊认可地点了点头:“你舅舅是对的。”
说实在话,陶家舅舅的教育,袁初蕊一直都很认可,他的确如他所想的那般,成为了一个优秀的不是父亲胜似父亲的舅舅。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美好的人存在,才不至于让陶又晴的人生充满了欺骗。她最重要的人,也是那么真挚地爱着她,希望她一切都好。
“那你舅舅他……”袁初蕊轻声问,“看见那一天了吗?”
国家在五年前就通过了同性恋婚姻法,认可同性结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陶清也是五年前意外去世的,那他看见了他想看到的那一天吗?
这么温柔的人,老天有没有舍给他半分悲悯,至少让他在走之前亲眼看到愿望实现。
陶又晴闻言倏然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没看到。”
“他十月二十二号走的。”
而同性婚姻法于次日十月二十三号正式通过。
他最终还是没能亲眼见证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