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无境因果-22

机械手的提议虽然咋听起来不太靠谱,不过细细琢磨,似乎也好歹算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只不过单靠针孔摄像头还远远算不上保险,众人商议过后,觉得还是要找机会接近那个花花公子李云沐才行。

但李府虽是商贾之家,毕竟是苏棠城里有名有姓的大户,而季鸫他们现在的身份只是一队外地客商,怕是连拜帖都递不进去。

“我看,这也很简单嘛!”

就在众人感到束手无策的时候,马可忽然一拍大腿,开口说话了:

“那李公子不是喜欢美人嘛!”

说着,他的手指朝任渐默的方向一指:

“看,咱这儿就有一个现成的大美人呀!就凭任先生的颜值,别说整个苏棠城了,怕是连整个光朝都找不出第二个了吧?当贵妃都绰绰有余,去钓一个小小富户,还不手到擒来吗?”

马可越说越兴奋,语速也越来越快:

“任先生可以化个女装,把人勾到手,再狠狠甩掉,让李公子体验一下什么叫红粉枯骨、求而不得……嗷呦!”

马可同志一外国友人还没来得及充分卖弄自己的成语水平,就忽然痛叫一声,一屁股翻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左手嗷嗷呼疼。

坐在马可对面的季小鸟绷着一张脸瞪着他,一对瞳孔嗖嗖窜出两撮小火苗。

“你想打架吗?”

季鸫咬牙切齿地问道,表情凶得好像一只护食的狼崽子。

马可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被电麻了的胳膊。

看到自己真把任先生的小男朋友撩炸毛了,他不敢再继续作死,连忙做了个嘴巴上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闭嘴了。

席间两位姑娘虽然清秀的清秀,明艳的明艳,不过两人自问干不了“色诱”这般高难度的任务,这时也只当没自己的事儿,自顾自地吃饭喝茶。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楼下大堂传来了一阵骚动。

季鸫就坐在靠近二楼包厢护栏的位置,顺势探头看了一眼。

进来的是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男人,左手一把抚尺,右手一把扇子,看行头,应该是个说书先生。

果然,中年男人进了大堂,与掌柜的打了声招呼,坐到一桌熟客旁,要了润喉的茶水和两碟小菜,就径直摆开了龙门阵。

季小鸟原本已将脑袋缩了回去,可几个关键词不经意地飘进了他的耳中,又让他不由自主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了起来。

楼下那说书人今晚念叨的既不是什么传奇话本,也不是什么公案评书,而是城南汍水河上新来的几艘画舫。

其实,这个时代的画舫,就是花娘接待客人的地方。

说书人告诉听众,汍水河上新来的画舫一共有四艘,每一艘里都有一位倾世名花,分别以梅兰竹菊为名,其中尤以“绿竹”最为貌美,堪称西施再世,艳绝群芳云云。

堂中一群食客都是爱听这些风流逸闻的,听说书先生吹嘘了一番绿竹姑娘的美貌,皆连声叫好之余,纷纷好奇起了如何才能一睹这几位名花——尤其是传说中最美的那位绿竹的芳容。

季鸫听得入神,渐渐地停了筷子,不再理会自己桌上的对话。

其他人很快发现了他的异状,随之注意到了楼下的话题,也不再吱声,加入了安静旁听的行列。

那四位名花这次远道而来,自然自持身价,不肯随意在人前露面的。

不过两天后就是苏棠城的河灯会,画舫放出风声,说梅兰竹菊四位美人会在灯会上轮流登台献艺,并邀请“有识之士”登船,一同共赏风月……

听到这里,季鸫和队友们交换了一个无言的对视。

那李云沐可是一口气娶了六房小妾的花心渣男啊——从外地来了几个绝色花魁这等美事,想来以他的性格,定然不会错过。

“好极了……”

巴洛克的手指轻轻在茶杯上扣了两下。

“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会一会那李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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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已定,季鸫他们就只等后天晚上的河灯会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众人这两天什么也不用做。

毕竟谁也说不准李云沐的死劫到底什么时候会到,万一河灯会还没开始,他就先被某位争风吃醋的小妾一剪刀捅死了,那可就实在太冤了。

所以冰霰还是交代机械手将大量的微型摄像头偷偷装在李府上下,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对李云沐进行监视。

同时他还让Zero用他的瞬移能力,趁着月黑风高偷偷潜进李府大宅,把整座宅邸的内部结构摸了个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还有个不明就里的“试炼”像一块大石头似地压在各人心头,像苏棠城这般纯粹的古时江南风光,应该是个相当不错的旅游地点了。

季鸫和任渐默两人白天时没事就在城里到处闲逛,顺便从贩夫走卒口中打听些与李云沐和苏棠城有关的情报。

任大美人儿的长相太招人眼球了,所以出门时一直都戴着带面纱的斗笠,几乎就没摘下来过。

反倒是季小鸟,娃娃脸年纪显小,相貌又俊秀讨喜,怎么看怎么像好人家出来游学的小公子,不管跟谁搭话都不会引起对方的反感或是戒心,轻而易举就能将想问的事儿探听清楚。

两日逛下来,季鸫和任渐默得出一个结论,李云沐的好色滥情确实已经出名到全城皆知,不过这年头有钱人三妻四妾才是常态,旁人除了嘴上酸两句败家子之外,倒也并不觉得这算多大的缺点。

除此之外,苏棠城最近一段时间可谓风平浪静、犬吠不惊,城里最大的新闻,就是汍水河上新来的画舫,以及船上“梅兰竹菊”四位美人了。

这日是光朝历法的七月十五,也是季鸫等人来到“落羽”的第三天。

今天是一年一度祭祀祖先的重要节日,城里不必宵禁,自然男女老少都要上街凑个热闹,到汍水河边放灯祈福。

季鸫跟任渐默照例早早就出了门,沿着汍水河岸逛了一天。

两人看到,明明离入夜还早得很,路边就已经有许多叫卖河灯与各种小玩意儿的摊位,还有一众百戏杂耍艺人,一边舞刀弄枪一边卖力吆喝。

汍水河的两岸,但凡视野开阔的地方,都已经搭起了三四层楼高的看台。

而在能近距离看到“梅兰竹菊”四艘画舫的南岸,高台上更是天亮就挤满了城里的大户派来占座的家丁。

季鸫像城里的闲汉一样站在河边,远远地盯着那几艘画舫瞧了好一会儿,不出所料地只看到船上出出入入忙前忙后的仆从和仕女,就是没能等到四位名花露脸。

季鸫叹了一口气,拽了拽任渐默的袖子:

“我们走吧,今晚再来。”

“怎么?”

任渐默低头,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纱罩看自家小孩儿,声音中带着隐隐的笑意:

“你失望了?”

“哪有!”

季小鸟果断否认:“我只是好奇而已!”

他已经有任大美人儿这等又美又强的人间绝色了,若是还敢三心二意,怕是会天打雷劈!

任渐默在纱罩的遮挡下勾起唇,又伸手捋了捋小孩儿勉强扎起来的一个小发髻。

季鸫吐了吐舌头,心说好险好险,连忙岔开话题,抓住自家恋人的袖子,说想去试试各家摊位上的点心果子。

两人又在街上绕了一阵。

最后季鸫买了一包模样像是驴打滚和豆沙青团的混合体的点心,又找了个僻静阴凉的角落,和任渐默坐在柳树下,一边吃,一边低声交换这两天的所见所感。

“你觉得,李云沐的‘死劫’到底会是什么啊?”

季鸫用小签子搓了一个团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这种点心是糯米制成的,外面滚了一层豆粉,甜中带了些微的咸,内馅是豆蓉的,当然不如现代的豆沙那么软糯细腻,不过没有添加任何工业制剂的天然口感本身就相当好吃。

季小鸟又戳了一个,想要递给身边的人,但任渐默不想摘斗笠,摇头拒绝了,

“我想来想去,感觉在这么一个古代社会里,最严重的无外乎得罪了权贵或是卷入兵灾这两种吧。”

他一边咀嚼着点心,一边说道。

可是以现在他们这群人的战斗能力,以一敌百都不过是小事一桩。

哪怕十万游牧铁骑明天就要踏平苏棠,季小鸟也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能将李公子毫发无伤带到安全之地。

季鸫鼓着腮帮子,低声咕哝道:

“除非敌军能学光武帝使用流星火雨大召唤术,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办法能弄死我们的任务目标了……”

任渐默轻声笑了起来,“谁知道呢。”

他说道:

“这可是一个S级难度的‘世界’啊。”

季鸫听得直皱眉。

确实,任渐默说得不假,这可是一个S级难度“世界”里的任务呀!

若是以先前元辰宫给他们布下的浮板阵的难度作为衡量标准,哪怕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定然绝不会只是干掉个贪官或是当街劫个死囚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