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璇玑秘境里,看到璇玑石像。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沈拂星还没有理清楚头绪,周围发出了阵阵啪啪肉.体碰撞声。
是御空者从半空中落地的声音。
绿树环绕的青山上空,突然出现了大量银色符文,像水波一样若隐若现,圈住了整座青山。
也包括在山下的一众冒险者。
“是禁空禁制!”有对符咒有研究的人看出来,天空上的银色符文,是禁空禁制的一种,“还有……至终禁制!”
“什么?至终禁制!”有人惊讶大叫。
至终禁制,顾名思义,就是不到终点不罢休,在一定期限内,禁制内的人如果没有抵达指定的终点,会得到来自禁制的惩罚。
这个终点,通常是以时间为限制条件。
或是在限定时间内修为达到某个境界、或是采摘草药达到一定数量、或是修炼神通到达某一层次……
这是宗门长辈在锻炼弟子时经常使用的一种禁制,惩罚也是由设置禁制之人制定,对于宗门弟子来说,完不成的后果通常是不使用灵气地干些挑水之类的杂务,旨在提醒这些不努力的弟子,不珍惜修仙的机会,便是如凡人一般孱弱劳累。
不过,眼前横在众人面前的至终禁制,惩罚显然不会像宗门那般简单。
“这次的至终禁制,终点是什么?”有不懂禁制的修真者连忙询问。
“爬到山顶,触摸璇玑仙子的石像。”那个先前看出至终禁制的人低声道。
“那时间呢?”
“时间……三个时辰。”
“什么?三个时辰!在不能御空的情况下?三天我都不一定爬得上去!”穿得灰扑扑的询问者心灰意冷。
他这次进秘境,只被脚下怪兽传去过两个有宝物的地方。
一个是璇玑仙子的药田,不知受过什么摧残,一地的奇珍异草只看得见原本的形状,其内灵气药气却被人吸收殆尽,整片药田干枯死寂,连根毛都没给他留。
一个是放置丹药的丹殿,里面凶残得残肢断臂乱飞,他好不容易蹲到一个死人的储物袋,正想悄咪咪地捡起来,一个男人周身环绕着凛冽寒风,从他身边走过,连储物袋带人一起被冻成了冰雕。
如果不是他身上有爷爷给的众多法宝,连宝衣都给拿来供他吸收灵气抵御寒冰,早就冻死在大殿。
一直到那男人出了殿门,唐冉都没敢出去,一直缩在大殿里,直到某一刻,殿门自动出现,他才小心翼翼地踏出去,来到了这里。
三个时辰内爬到山顶,而且这一看还是座灵山,其上毒花猛兽极多,修为不高、法宝又被消耗殆尽的他能在半路就被灵兽咬死。
“三个时辰都不够你上山的,我看你这奶娃娃还是回家喝奶去吧!”一个肩膀上裹着虎皮的凶悍大汉回头上下扫了扫唐冉,嗤笑。
的确,即便是有毒花猛兽,三个时辰,对于已经到了心魂境炼魂期以后的人来说,不过是稍有难度而已。
大汉的话让周围漫起一阵嘲笑声。
唐冉倒没有被大汉的话打击到,只不过却是望着石像眉头紧锁。
不管怎么样,三个时辰对于他来说,就是上不去啊。
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唐冉突然发现,身边还有两个人跟他一样,没有立即上山,而是在山下站着不动。
“师尊?我们不上去么?”楚知剑小心翼翼道。
前方,已经有许多人利用契约灵兽、法宝、有飞行能力的异草等等方法快速上山,似乎第一个触摸到璇玑仙子石像,就能得到她的传承和宝藏一样。
他心里也有点急,但是对于沈拂星,总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没有表露出来。
“不急,等我再看看。”沈拂星对符咒的研究不深,但是对自己的直觉还是挺信的。
天上那套闪着银光的铭文回路,绝不只是“禁空”和“至终”那么简单。
隐隐约约的,沈拂星感觉,那镌刻在天上的回路,并不是这个禁制的全部。
但是他的符文造诣并没有前面那些除灾门的弟子深厚,他们也对天上这套复杂的铭文回路生疑,但是仔细看过之后,确认是几套限制性禁制的叠加,并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禁制。
现在,已经凭借着对禁制的理解,一边破解禁制,一边飞速地上山。
唐冉看着两人若有所思的模样,以为也是和他一样心魂境都没入的菜鸡,连忙小碎步过去,打算与人同病相怜一下。
空中一阵清风拂过,漆黑的人影即便是不雅在空中地翻了好几个跟斗,也依旧吸引着正在爬山的众人的视线。
人影勉强以一个不是狗爬地的姿势把自己从一从灌木中拔了出来。
星眸明亮,眉目如画,腰间挂着一根骨质剔透的玉笛,浑身散发着一股莫名的魅力,就连衣服上沾着的草叶都有一种别样的美感,让人忍不住目光追随。
“诶?师尊?师弟?你们是在这里等我吗?”少年三步并两步走到沈拂星面前,星眸璀璨,灼灼其华。
“美人~给大爷香一个~”唐冉一双眼睛顿时化作星星眼,也不管周围还有人,荡漾着身体就朝扶荆扑过来。
“卧槽!璇玑秘境里怎么还有你这种连一点点小小的魅惑都抵不住的菜鸡!”扶荆一个跳脚,避开了唐冉的饿虎扑食。
没成想唐冉竟然在意乱情迷中还留着身体的本能,身子一个扭转,依然稳稳抱住了扶荆劲瘦的腰。
扶荆虽然有些始料未及的躲闪不及,但唐冉的身法确实有点奇妙,在刚才那个角度,正常人都不可能将身体一百八十度扭过来,扭腰旋腿重新抱住扶荆。
脸上还带着痴迷的神情要来蹭扶荆的脸。
“靠!你找死!”扶荆被一个大老爷们抱住了腰,整个人几欲呕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唐冉一个十分夯实的肘击外加过肩摔。
唐冉……醒了。
沈拂星和楚知剑,从看到扶荆走过来到唐冉被摔出去,还没超过一个呼吸。
之前他们两人都没发现唐冉竟然靠他们这么近,估计扶荆被得逞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还敢抱你大爷我的腰?美人?还美吗?”扶荆恶霸一样一条腿踩在唐冉胸膛上,脸色凶狠,语气恶劣,脚下还碾了碾。
扶荆的脸长得确实好看,即便是如今这凶狠的模样,也不过是白皙的脸上添了两团浅浅红晕,眉眼精致,气质卓然。
唐冉本来是被摔醒了的,被扶荆按在脚底下摩擦一遍之后,看着扶荆怒时越发艳若桃李的脸庞,顿时晕晕然道:“美……”
扶荆一脚把他踩得背过了气,完事还不解气,用唐冉的衣服狠狠擦了擦鞋子上的泥印子。
沈拂星和楚知剑在一旁心惊胆战地看着,不敢对目前是三人武力最高峰的扶荆的行为,有一丝异议。
“师尊,你们还没回答我呢,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吗?”扶荆收拾完唐冉,又回到沈拂星面前,笑盈盈问道。
“嗯嗯嗯。”两人忙点头,以前不是,现在也是了。
“师尊是怎么从殿里面出来的?”扶荆好奇问道。
鉴于他出来的方式极其诡异,不由得求证师尊和师弟。
他还认真看了看师尊和师弟的长相。
一个虽然练了邪功(bushi),但因为还不到位,只能说是清秀,只一双眼睛漂亮得像漆黑的凤眼,给人一种神秘感,或许还有眉心的红色菱印,看起来颇有几分妖异。
一个虽然长相俊秀,但是一身憨厚老实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被那女人看中的长相。
想起那带面纱的女人,扶荆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颤。
“就……从殿门踏出来的啊。”楚知剑疑惑道,“难道师兄你不是?”
扶荆轻咳两声:“我当然也是……不对,不可能啊,你们如果是从殿门踏出来,早就被罡风撕碎了!”
扶荆几次出殿门的方式比较诡异,因此倒是比沈拂星二人多了解几分:“那飘忽不定的出口,与其说是殿门,不如说是地狱之门。一旦踏进去,没什么特殊本事一定会被撕成碎片。”
沈拂星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因为他发现,本跟在他身后的许婉宁和刘算子,此时并不在爬山的队列之中。
许婉宁是分魂期修士,身边还有法宝傍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比他这个炼心期的修士来得还要晚;刘算子更是连佛罗天雨这等群攻性法术都能算得一线生机的算术之士,没道理也没来到爬山的队伍里。
“也不对吧,如果没几个人能出殿门,那那些爬山的人都是怎么出来的?他们修为也不见得有多高。”楚知剑指着已经攀爬到半山腰的众人。
修士目力远,何况为了刺激爬山速度,石像前浮现一块光幕,上面记录着所有人的相貌和进度。
“那些人……”扶荆往上看去。
这一看,险些没把魂给吓飞。
“那个人!那个肩膀上围着虎皮的男人!早就在秘境中死去了!我亲眼所见,被人一剑穿心,凉得不能再凉。”扶荆震惊道。
“怎么可能!他刚刚还嘲笑过我!怎么可能已经死了!”唐冉不知何时醒过来,看着光幕,被扶荆的话惊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唐冉话音刚落,就见光幕中,肩膀上围着虎皮的男人胸口出现了碗口大的血洞,七窍流血,整个人从光幕的排行榜中消失。
不仅如此,光幕中一半的人身上都出现了莫名其妙的伤痕,每一处都是致命伤,他们茫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然后在光幕中寸寸消失。
沈拂星再看山上,哪里是什么山清水秀的青山,分明是散发着无尽诡异黑气的丑陋黑色巨兽!
黑兽的身上满是红色的肉口,山上还活着的人,一大半在它苏醒的瞬间被肉口吞没,剩下的人在黑兽身上一动也不敢动,因为旁边就是那肉红恶心的大口,深不见底,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连从它上空飞过去都有种会掉进去的错觉。
“我靠……我有密集……”唐冉只看了一眼那黑兽身上的肉口,整个人就再度晕了过去。
沈拂星惊退一步,脚下突然闪烁着刺眼银光。
他低头一看,是某种法阵被彻底激活的征兆。
天空上的阵法回路和地上的银光相互呼应,照亮了因黑兽的出现而变得漆黑的天空。
一种灵魂即将离开身体的拉扯感从法阵上传来,沈拂星想挪动步子,却一动不能动。
其余几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拉扯,其中属扶荆感受最深。
他仰着头,极力抵抗着身体的撕扯感。
忽然,看见黑兽身上,唯一一处不变的石像,石块剥落,露出明眸善睐的绝世容颜。
看清那女人的相貌后,扶荆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