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拎着大包小包回家了。
老父亲织田作之助已经休息了,不过太宰治这么晚突然回家,织田作之助有点惊讶。
他以为太宰治要加班, 但看这样子……
“你去逛街了?这些东西……”
织田作之助看了看包装袋的牌子名称:“难道是特务科发的?”特务科这么大方吗?
太宰治看到织田作之助,突然烦躁起来。
太宰治将东西放在门口, 恹恹地说:“我和流去逛街了。”
织田作之助正要将袋子放回太宰治的房间, 听到太宰治如此说:“逛到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和他说了一些事情。”
太宰治一想到赤松流说的话, 心中就忍不住升起无名火。
一瞬间, 他也有种毁灭世界的冲动了。
能做出那种恶心实验的人类, 还不如去死。
织田作之助皱眉,他轻声说:“很麻烦吗?”
“不是,主要是……”
太宰治冷不丁想起来, 织田作之助在赤松流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他会不会知道什么?
太宰治抬眸看向织田作之助:“你知道流的身体问题吗?”
织田作之助皱眉:“身体问题?什么身体问题?”
太宰治抿唇,他换了一个思路:“……流在北美, 和不死者那边是不是有私下合作?”
织田作之助点头:“有的,好像是药物方面的研究……”
太宰治立刻追问:“还记得都是哪方面的药物研究吗?还有马蒂勒那边的人, 有提过流的状态和身体问题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织田作之助怔了怔, 他仔细回忆几年前的事,“有时候流会和去马蒂勒的据点, 一星期或者半个月才回来。”
太宰治很惊讶:“你没跟着吗?”
织田作之助说:“刚开始会跟着,但后来流基本都是去考察马蒂勒的工厂运作, 我和马蒂勒那边的人熟悉了之后, 发现他们和流的关系很好,渐渐的……就没再一直跟着的。”
毕竟当时在北美,赤松流那经典的【你在这里等我, 我……】还没成套路。
最初织田作之助还是很信赖赤松流的。
织田作之助帮太宰治将带回来的东西放到太宰治的房间里,然后倒了两杯水,坐在饭桌前,他犹豫了一下说:“但我和马蒂勒那边的不死者对练时,马蒂勒方面好像提过一些。”
太宰治眼睛一亮,他坐在饭桌对面:“仔细说说。”
织田作之助抬手敲了敲玻璃杯的边沿,他慢慢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消息,他们,我是说不管与我对练的人是菲勒还是麦扎,他们都强调过。”
“绝对绝对不能让流陷入生死危机之中,要好好保护他才行。”
织田作之助的声音低沉而厚重:“绝对,不能让流的躯壳毁坏。”
太宰治听到这句话后,眼睛微微睁大。
绝对不能让躯壳坏掉!?
也就是说,一旦赤松流的躯壳坏掉,那么再出现的东西……
一瞬间,太宰治想到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是荒霸吐的安全装置,一旦中原中也的人格消失,他就只是发狂的人工异能体了。
太宰治问织田作之助:“然后呢?除了好好保护流之外,他们还说了什么?”
织田作之助摇头:“菲勒提醒过我,说不管流变成什么样,相信他就可以了。”
“以及别给他添麻烦,他自己的麻烦都够大的了。”
太宰治若有所思:“原来马蒂勒那边比我们更了解流吗?”
织田作之助嗯了一声,他很难形容那种感觉:“他们是一类人,就是……当流和马蒂勒们坐在一起时,你根本分不出来他和那些马蒂勒的区别,他就好像不死者的成员一样。”
太宰治立刻想起在北美时听到的传闻,传闻马蒂勒内部有炼金术师。
当时他还以为这只是个笑话,中世纪的炼金术师顶多做点炼化金子的小把戏,后来听说了不死者内部的永生之酒,也只当是某人的异能力作用。
——事实上也有马蒂勒故意误导外面人乱传消息的缘故。
现在想想,不死者的炼金术师,和赤松流提过的魔术师,会不会是同一类人?
再想想他当初不小心吃了大酋长送给赤松流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材料,还不小心听到了神灵的话语……
太宰治觉得自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但即便他似乎快要抓到赤松流的核心了,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太宰治耷拉着脑袋思考着,他能做什么?他的异能无效化并不能消除合成异能,只能让合成异能不再起作用。
就好像中原中也进入污浊状态,太宰治可以让中原中也清醒过来,却不可能让中原中也体内的荒霸吐消失。
太宰治烦躁地撩了一下头发:“难道要一直抓着他的手才行吗?”
织田作之助突兀地笑了。
“难得看到你焦躁的模样。”
织田作之助安抚太宰治,他慢慢说:“不要着急,慢慢来,我想只要给你时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你解决不了的。”
太宰治沉默不语。
织田作之助:“太宰,我过去是个杀手,你过去呢?在你被森先生捡到之前,你在做什么?流也一样,他在碰到兰堂之前,曾经历过什么?”
“我们都曾遇到过艰难的时刻,也都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恐惧,但既然一切都过去了,那就说明过去的事情不值一提。”
织田作之助抬手摸了摸太宰治的脑袋:“四年前的你,能想到现在的你会在特务科吗?”
太宰治怔了怔,他闭上眼睛,抬手拍了拍脸。
“……你说的对。”
太宰治突然心生好奇:“当初流来到横滨,那时候你就认识他了吗?”
织田作之助歪头说:“他加入港黑后才认识的,我和兰堂是同僚,偶然间碰到了一起喝酒,结果时间有点晚了,流找了过来。”
织田作之助回忆当时的情况:“他看上去瘦小极了,气息很淡,仿佛是天生的杀手。”
当时赤松流看上去极文静,穿着打扮就和贫民区的孩子没什么不同,一不注意就会忽略他。
也正因为他的存在感极为稀薄,所以他趁着别人打开酒吧的门,跟着窜进来时,酒保和老板都没注意到赤松流。
“他突然出现在兰堂身边,一本正经地说兄长,你喝多了的时候……”
织田作之助莞尔道:“兰堂当时吓了一跳,然后懊恼极了,他说忘记去超市抢廉价便当了。”
太宰治皱眉:“先代首领时期的港黑工资这么低吗?”
织田作之助说:“是也不是,如果是一个人生活的话,那自然能活的很滋润。但兰堂要照顾流,当时流太小了,不算港黑正式成员,只算是传消息跑腿的。”
有消息了就能拿到一点钱,或者传句话,或者帮忙侦查一些组织的动向等等,这些小任务基本没什么钱,只够当天的温饱而已。
“尽管兰堂失忆了,但他有些生活习惯……唔,能感觉出来,他以前曾放荡不羁,好坏对他是无所谓的。”
织田作之助语气淡淡地说:“很难说是兰堂在照顾流,还是流在照顾兰堂,他们没什么钱,却保持着吃高档西餐的习惯,流还会给兰堂订购香槟,还有兰堂怕冷,流也从不吝啬于在皮草上的花销。”
“所以……其实兰堂某些时候是不敢反驳流的。”
织田作之助淡淡地笑了:“虽然是兄长,但他的兄长威严早在最初就荡然无存了。”
太宰治默默地听着,这是他所不知道的赤松流的样子。
赤松流说自己是丑陋而扭曲的东西。
“骗子!”太宰治忍不住嘟囔起来:“下次见面了一定要反驳他。”
织田作之助虽然不明所以,还是赞同地说:“不要老惯着他,小心被他骗了。”
太宰治眨眨眼,他看向织田作之助:“对了,我……我和流说开了,我喜欢他。”
织田作之助没反应过来:“是吗?他听了很高兴吧。”
“哦,我是指男朋友啦男朋友,现在我是他的男朋友啦!”
太宰治强调说:“我们在谈恋爱!”
织田作之助:“…………”
老实男人难得惊住了,他反应过来说的第一句话是……
“那位中岛小姐怎么办?你不是喜欢她吗?怎么又和流谈恋爱?你这样太渣啦!”
太宰治怪叫:“织田作你怎么这么看我!中岛小姐是流男扮女装,你忘记他可以假装小女孩吗?”
织田作之助:“……他又女装,这是上瘾了吗?”
太宰治不满地说:“所以,你只有这点反应吗?”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说:“那么恭喜?其实你们在一起对我来说也方便,以后可以一起盯着了。”
太宰治:“…………”
织田作之助又道:“不过我只能抓着一个人,看样子我得去找找国际上新出的救援装置了,难道要我在腰间挂一个吗?”
太宰治:“…………”
他冷静地说:“困了,我要去睡了。”
织田作之助:“哦,早点休息,我去搜搜以前买黑装备的论坛。”
太宰治一噎,他问织田作之助了一个非常经典的问题:“那如果我和流一起掉水里了,你救谁?”
织田作之助毫不犹豫地回答:“你。”
太宰治一愣:“你不管流吗?”
织田作之助像是看不懂事的孩子:“流可以深潜,水性很好的,他的战斗力也不错,比你强太多了。”
太宰治强调道:“我的体术也不差啊!”
“是吗?流能和我打配合一起突击,你?”
织田作之助诡异地沉默了一下,他推着太宰治:“去睡吧。”
太宰治气鼓鼓地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