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重水,若不是秦炽羽告诉韩惜见,水有问题,韩惜见都发现不了它有可能是韩家家族中的禁物。
也是,韩惜见再怎么想象力丰富,也不会想得到,秦炽羽能拿到韩家禁物。
这样一来,韩三思的阴谋就得逞了。
这事儿不敢细想,韩惜见出了一身冷汗,他以前只道韩峰主是性急之人,又思维腐朽,所以才会出手打伤傅唯一;如今看来,韩三思真的就是心怀歹念,品性恶毒。
一想到韩家族中威望甚高的韩峰主,竟然……品性如此卑劣,还一直没有被发现,韩惜见就觉得自己曾经坚信不疑的东西被粉碎了,世界都颠倒了。
幸而此时,还有秦炽羽在旁边。
尤其是秦炽羽那句“我有办法”,简直给韩惜见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我没事,你说吧。”韩惜见苍白着脸色,望向秦炽羽,就像望着一支救命稻草。
秦炽羽将信将疑,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韩惜见如此紧张,比起盛天骄的所作所为,韩三思这一出愚蠢又老套,何况眼下他的把柄落在了他们两人手里,秦炽羽有这个自信能整死韩三思,整死韩三思,这件事儿就结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那我说了,这事我想了个主意,等一会儿,你就去……这么说……再这样……”
秦炽羽面授机宜,为了方便韩惜见行事,还把可能会出现的情况,给他表演了一遍。
韩惜见却越听脸色越差,哆哆嗦嗦地问:“你、你这样真的能行吗?不如我们把这滴重水交给师尊,让师尊定夺吧。”
“不必,交给师尊,师尊……”秦炽羽顿了顿,“陆仙长只能揭发那韩老贼,告到欧掌门那里,欧掌门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再加上他们玄门高层官.官相护的习性,韩老贼顶多半被罚些灵石,陆仙长又不是赶尽杀绝之人,难道还能跟韩老贼撕破脸?要我说,这件事,就该现场报应回去,又叫现世报,那才痛快!”
“可、可是我……”韩惜见眼眶泛红,可怜巴巴地看着秦炽羽,“我不敢……”
“韩惜见,你想想,今天若是被韩老贼得了手,陆仙长会怎么样?万花山会怎么样?没有陆仙长的庇护,你又会怎么样?”
韩惜见打了个寒战:“我、我不是说我不敢做,而是我怕搞砸了……”
“勇敢点!拿出你当众怼韩老贼的劲儿,我给你镇场子!”秦炽羽一把抓起韩惜见的手,拉着他往宴会场中走去。
拱月门内,入门弟子宴正进行到热烈的时候,长老们带着弟子串桌敬酒,也有些修身养性的长老以茶代酒,互相说些吉利话,夸一夸彼此的弟子,或是问问门中近况,算是这些高冷的峰主、院长们,少有的交流沟通时光。
待秦炽羽将韩惜见拖到拱月门前,正碰上出来找他们的傅唯一。
“秦师弟……小韩?”傅唯一先看到秦炽羽,再看到秦炽羽身后脸色发白的韩惜见,瞳孔忽然一缩,目光停滞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傅唯一沉声问道,“入门弟子宴已经开始,师尊叫我寻小韩回去。”
难得傅唯一一个闷不吭声的家伙突然变得如此八卦,秦炽羽却不能同他多说,这是人来人往之处,他手里又握着重水,稍不留神就要出事,只能速战速决。
秦炽羽道:“我们商量点私事,你让一让。”
傅唯一:???
傅唯一今天是怎么看秦炽羽怎么不顺眼,秦炽羽公然对韩惜见拉拉扯扯不说,还在他着重点出“师尊要找并且只要找韩惜见一人”的情况下,死死攥着韩惜见的手不放……秦炽羽是不是觉得,七日前那次比斗胜了,就可以无视他了?
罢了,今天就要让秦炽羽知道,空有天赋,是没用的,偶然占了上风,终究还要失败。
傅唯一拉起袖子,若无其事地露出手臂上的绑带和药膏,伸到韩惜见面前:“小韩,跟我去见师尊。”
傅唯一手臂上的烧伤,韩惜见是见过的。
那是在傅唯一和秦炽羽比斗之后,傅唯一去悬壶院治了伤,再返回来时,正巧与韩惜见撞了个正着。
韩惜见行色匆匆,一脸疲态,显是刚从金铁司帮工返回。
傅唯一见状,便送他回屋里,照例给他打水洗澡。
木桶安置好了,韩惜见却拉住他的胳膊,问他手臂上的绑带是怎么回事。
傅唯一本来没想说,这绑带也是一不小心露出来的,但韩惜见追问个不休,还不让他继续帮忙,他只好告诉韩惜见,是秦炽羽与他比斗,天火炎髓给燎的。
韩惜见一阵心疼,精致秀美的脸庞都皱起来了。
“秦炽羽也太过分了。”韩惜见轻轻摸摸傅唯一的手,担心地抬头看他,“很疼吗?”
傅唯一又有了那种,被小鸟羽毛掠过皮肤的感觉,连牙齿根都泛起痒意。
“不疼。”傅唯一面无表情地死撑,“无妨。”
时间拉回到入门弟子宴现场,拱月门下。
傅唯一,一个绝不会喊疼的纯爷们,对韩惜见再次亮出了自己的伤口,并表现出了罕见的弱势,仿佛在以此吸引韩惜见的注意力,惹他心疼,想起七天前他对秦炽羽的负.面.评价。
然而韩惜见却压根没看见。
此时韩惜见正六神无主,马上就要轮到他当众演戏,他正在拼命背台词,生怕演戏失败,不仅没法报复回去,还会被韩三思反咬一口,牵连到万花山图谋不轨,那就惨了……
这时不管傅唯一怎么跟他说理,又或是卖惨,他都是听不进、看不见的。
“小韩?”傅唯一疑惑地打量着韩惜见。
韩惜见目光涣散,茫然地“啊”了一声。
秦炽羽用力一拽韩惜见,把他从傅唯一面前拽走,拖进了拱月门中。
傅唯一枉自伸着手,对着空气,饶是习惯了面瘫的英挺面容,此时也有些挂不住。
陆万闲正在与欧青子喝酒,顺便认识一些玄门里掌实权的人物。
他眼角余光溜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就看见秦炽羽正拖着韩惜见往另外一边桌上走,不知道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脸阴沉的傅唯一慢吞吞地走回来,回到陆万闲身边,禀报道:“师尊,秦炽羽和韩惜见回来了。”
“嗯,我看见了。”陆万闲颔首。
那边欧青子听到傅唯一的话,不由得笑了两声:“怎么的,你们还怕小秦临阵脱逃不成?”
于是,话题又被欧青子带到等一会儿宴会散场之后的比斗上。
陆万闲亦笑道:“欧掌门哪里话,陆某还等着欧掌门自掏腰包给万花山置办一套三进的院子呢。”
欧青子既然在众人面前吹出这个牛来,不让他肉痛一下,陆万闲都觉得浪费了。
“嘿,你知道我那是——权宜之计。”
“陆某知道,别人可不知道,”陆万闲笑道,“掌门若不履行,岂不是要遭人嗤笑?陆某可是站在掌门这一边的,万万不愿见到掌门面子受损。”
欧青子面上讪讪,感到自己好像挖了个坑,自己跳进去了。
不过还好,只要秦炽羽不败,那坑大坑小,都无所谓。
那边厢,秦炽羽拖着韩惜见来到韩三思桌前,韩三思看见两人忽然来到他面前,不由得微微怔愣。
“你们这是……?”韩三思心下一紧,不由得眼神乱飘起来,瞟到陆万闲那边,发现陆万闲还好好地站着,正在与欧青子闲聊。
韩三思疑色更重,向秦炽羽面上看去。
秦炽羽笑道:“韩峰主,你瞧我把谁带来了?”
韩三思眼神中带着提防,目光逡巡在秦炽羽和韩惜见之间。他从秦炽羽脸上看不出什么,只好去韩惜见那里寻找一个端倪,毕竟,韩惜见不大会假装,一向都是情绪写在脸上。
韩惜见面色苍白,神色犹豫,见韩三思的目光扫来,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这不是本届擢仙大典的状元郎么?”韩三思揶揄道,一边打量着韩惜见,“你来找我,有何贵干啊?”
“韩,韩峰主,”韩惜见咽了口唾沫,精巧的喉结上下移动,有些畏惧又有些企盼地抬眼望向韩三思,“峰主伯伯……我……我还想回瑶光峰,有可能吗?”
韩三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声调向上扬起,表轻蔑的同时,也带着疑问的意思,示意韩惜见继续往下说。
“我……这些天……在万花山……”韩惜见漂亮的眼睛里一片黯淡,一向清澈温柔的瞳孔蒙上一层阴翳,纤长的睫毛低垂着,微微颤抖,惹人怜惜,他低声说,“我太天真了,万花山,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给我,甚至连一把飞剑,都需要我去卖苦力,在金铁司忍受高温炙烤,帮忙打铁,我这双本该操纵飞剑,运用法术的手,却被用来给打铁师傅扇风……他们还嫌弃我动作慢……呜……”
韩惜见本来是在瞎编式演戏,忽然说到了金铁司打铁那段,动了真情,不禁哽咽起来,这一个月里,他没少被那可怕的打铁师傅责备,说他身子娇弱得像个大家闺秀,一点热气都受不得,动作又慢,天知道他一个水灵根剑修,在火焰旁边多么难受,还要打铁,打铁,那是剑修干的事儿吗!
韩三思将信将疑,他竟看不出韩惜见到底是别有目的,还是真心实意。
到底是万花山教坏了韩惜见,还是……韩惜见真的后悔了?
“但是,为了拿到属于自己的飞剑,我……再苦我都忍了。可是,峰主伯伯,你知道吗?更过分的是,姓、姓陆的竟然让我和那个粗野的体修睡在一间屋子里!”
对,没错,接下来的吐槽,都是秦炽羽亲自传授给韩惜见的。
也不知是开启了韩惜见身体里的奇怪机关还是怎么的,后面的台词,韩惜见都表演得非常流畅,真实,精彩,加上他天生一副使人心旌动摇的美貌,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搅乱人心的效果。
韩三思听得一愣一愣,面上的表情,也从迟疑,变成了动情,似乎在为陆万闲的所作所为而愤怒,又似在为韩惜见的遭遇而感到惋惜。
“惜见啊……你……”韩三思摇头叹息,“你放弃了瑶光峰的独栋小院,上品飞剑,我还以为你去万花山会有怎样优渥的待遇,原来不过如此。可是,拜师之事,从来没有后悔一说,后悔也不能重新来过了。”
说着,仿佛为了让韩惜见再伤心一点,韩三思又加了一句:“更何况,你拜师大典上的所作所为,我已经写了一封家书回去,这会儿,白雪原应当全都知道了。”
韩惜见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峰主伯伯,我……我不知道……”韩惜见睫毛微颤,鼻子连接眼眶处红了一片,他万念俱灰地望着韩三思,破碎的神情间却有一种凄惨的美,让人忍不住想要……想要更狠地欺负他。
“这都是你自作自受。”韩三思冷哼一声,目光别开,不再和他说话,就这么晾着韩惜见。
韩惜见呜咽一声,突然好像承受不住打击一般,向前一扑,跌在桌上。
周围的人不禁谴责地看向韩三思,方才韩三思在那里梗着脖子不知说了些什么,显然是挤兑韩惜见的话,这会儿韩惜见心态崩了,竟都站立不住,好好一个擢仙大典排名第一的金丹期剑修,怎么可能会站不住呢?那一定是因为精神受创强烈。谁能刺激到他呢?自然是同族中的长辈,韩三思韩峰主了。
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为老不尊。众人看到这副场景,只能联想到这么三个词。
“韩峰主,你这是做什么啊,有什么误会,就说明呀。”
“就是,欺负晚辈有什么意思,说不定人家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拜在瑶光峰下的。”
……
韩三思一见局势不妙,正待解释。
却见韩惜见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酒杯,自斟满酒,敬向韩三思。
“峰主伯伯,惜见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当初做出了离开瑶光峰的决定,如今我也没脸再回去。只能自罚三杯,请峰主伯伯原谅当初年幼无知的冒犯。”
说罢,韩惜见仰头一饮而尽。
他这酒喝的利索,三杯下肚,不一会儿,白皙的面颊便泛起熏红。
韩三思张嘴正要说什么,旁边却又递上一只酒杯来。
秦炽羽从旁怂恿道:“韩峰主一向大人有大量,自然是不会和小辈计较的,对不对?”说着,将酒杯递到韩三思面前。
这杯酒喝了,那就是冰释前嫌,以后做不了师徒,还可以正常来往,不至于到仇人的地步。
韩三思迟疑了一下,看向秦炽羽。
秦炽羽为何这么积极地说和他们,莫非是,另有目的?
韩三思看了看秦炽羽手中的酒杯。
平静无纹的水面,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韩三思忽然想到什么,目光骤然变得犀利,再度抬起时,直勾勾地盯着秦炽羽。
秦炽羽毫不迟疑地对上韩三思的审视。
韩三思盯着他,缓缓接过酒杯。
忽然,韩三思的手一抖,酒杯里的酒洒出来一些,“扑”地落在地下。
这个过程中,韩三思一直死死盯着秦炽羽,似乎想在他身上盯出个洞,看看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哎呀,洒了。”
韩三思看向空空如也的杯底,皮笑肉不笑地对秦炽羽说道。
秦炽羽似乎有些惋惜,但神色如常,并未见慌张之色,他不紧不慢地拿起桌上的酒壶,再次给韩三思斟满,道:“峰主,请。”
韩三思没有急着接酒杯,老谋深算的目光再次打量秦炽羽。
秦炽羽手里的酒杯,拿得非常稳,不像是心里藏事的模样,而且,秦炽羽也没有动机那么做。
韩三思缓缓接过了酒杯,放在唇边,啜了一口,方才一饮而尽。
“韩峰主果然大人有大量。”秦炽羽笑道,“那我们也不围在这里,影响韩峰主用饭了。”
说着,秦炽羽抓住怔愣中的韩惜见,把他拖到对面桌子前坐下。
韩惜见急得想挠墙,方才,方才那第一杯酒,被韩三思洒地上了!按照他和秦炽羽的约定,那第一杯酒里,是下了重水的!
“继续演,别停。”秦炽羽拍了拍韩惜见的手臂,侧过脸,冲他做口型,却不发出声音。
秦炽羽还没学会传音入密,只能用这一招了。
韩惜见只得硬着头皮演下去,他在韩三思远远投来的犀利目光中,取出白瓷小瓶,装模作样地靠近陆万闲面前的餐点。
这时,却有一只手,突然抓住了韩惜见,把他往外拉。
韩惜见:??
那只手铁钳一般,根本挣脱不得。
韩惜见迫不得已随他而去,把白瓷小瓶扔在了桌上。
韩三思的眼睛都绿了。
谁知道中间会忽然出现这种问题,韩三思额上汗涔涔下,陆万闲还有一个徒弟,一直守着他的餐点,就是傅唯一。
傅唯一这家伙别看闷不吭声,却是个执行力超强的弟子,只要陆万闲离开桌子,他就会死死守着那一片餐点,防止有人搞鬼。
傅唯一把韩惜见拉走,白瓷瓶又丢在桌上,那么显眼,万一被人拾起来……
就在韩三思打算亲自过去把白瓷瓶收起来之时,却见秦炽羽走了过去,把瓷瓶里的东西下进陆万闲碗里。
韩三思长舒了一口气,他果然没看错人,还是秦炽羽机灵。
当然,瓷瓶里是什么都没有的。只是韩惜见要表演得让韩三思以为他已经把重水下到陆万闲的食物里。
后续的好戏才能上演。
到了用餐的时候,欧青子终于放陆万闲回去桌边。
陆万闲拿起桌前鲜花和某种草叶子做的点心,十分不情愿地看了看。
旁边的长老也叹了口气,对陆万闲说:“咱们玄门的餐点一贯如此,凑合吃吧。”
什么鲜花、草叶子、素鸡和露水,和尚庙都比他们玄门里高高在上的长老们吃的好,颇有些手段的长老便会自己包一两个伙头师傅,像王问虚那样讲究享受的峰主,则会和御厨成为至交好友,把人家请到秀月洲来住。
陆万闲皱着眉头看了一阵手里的点心,他实在是对玄门的餐点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时候,傅唯一却拉着韩惜见回来了。
只见韩惜见红着眼眶,唇色却发白,好像刚被人欺负过一般。
陆万闲放下点心。
“你们去做什么了?”陆万闲有些责备地看向傅唯一。
傅唯一道:“回禀师尊,小韩遇见韩三思,心情不大好。”
陆万闲了然,往对桌瑶光峰那边一瞥,正对上韩三思审视的目光。
发现陆万闲在看他,韩三思立刻移开了目光。
陆万闲莫名其妙,拿起桌上的草叶子饼,递给韩惜见:“来来来,你们坐下来,理他干什么,吃好才是真的好,来尝尝玄门的特产草饼。”
韩惜见一愣,这草饼……
他的目光移向对桌,韩三思冲他使了个眼神。
这草饼不能吃,是,是秦炽羽用来演戏的道具啊。
韩惜见当机立断,将草饼推回给陆万闲:“师尊,我吃不下,还是你吃吧,看着你吃,我心情会好一点。”
陆万闲:?
陆万闲:“好吧。”
在韩三思的瞩目之下,这口饼,终于落在陆万闲嘴里。
陆万闲细嚼慢咽,仿佛在钻研武学一般,把草饼吃了下去,末了,还点评道:“别说,猛一吃有点想吐,细品来有股青草的芬芳,而且回味隽永,能有效地压住甜酒。”
韩惜见将信将疑。
隔壁桌长老言简意赅地总结道:“就是说难吃的连甜酒都压不住。”
韩惜见:“……”
傅唯一:“……”
少倾,甜酒敬得差不多了,各位长老也没有再进食的意思。
盛玉髓宣布,今日的入门弟子宴就到这里,诸位可以自由来去。
有些懒得管闲事的长老带着弟子先行撤退,那天字三峰的峰主并没有来,只有孤零零的盛云妩和另外两名盛家子弟在桌上干坐着,此时他们三人也起身走了。
剩下的大部队都坚定地等着宴席过后的好戏——
掌门欧青子,对阵,万花山陆万闲。
这个赌不管谁赢,都很有看头。
“大家随我来,咱们先把院子清一清。”欧青子说道。
弟子们行动起来,把长桌收拾干净,清到拱月门外面去,留下大片的白地,给秦傅二人足够的腾挪空间。
收拾定,众长老带着弟子围在两边院墙下,等着看热闹。
欧青子与陆万闲走到场中,分别带着秦炽羽和傅唯一。
欧青子道:“咱们还用重复一遍赌注内容吗?大家刚才都听明白了吧!”
弟子们一阵起哄,让欧青子再重复一遍。
欧青子道:“这场对决,如果傅唯一胜了呢,老头子答应给陆岛主一套院子,这个大家都听明白了吧?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万花山上会出现一套符合陆岛主要求的院子。”
“是——”
没人发现欧青子的滑头地改变了辞令。
“如果秦炽羽胜了呢,陆岛主就要给秦炽羽道歉,这道歉内容嘛,全凭小秦来提,怎么样?”
“好——”
众弟子又热热闹闹地起哄。
“那,咱们就开始吧?”欧青子笑吟吟地看向陆万闲。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何必弄得那么复杂,错就是错,错了就该道歉,本峰主以为,不必打这个赌,陆万闲就该跪下给秦炽羽道歉,给在场诸位长老道歉!”
众人一阵惊讶,没想到好戏还没开场,竟然就出现这种横插一杠子的激烈情节,简直一波三折,高.潮迭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