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未必。”王思远露出了一个好脾气的笑容,可是语气却无比坚定。
盛玉髓宣布第二场开始,王思远和傅唯一上台。
这两人都属于低调型,支持者没有前一场的两人那么疯狂。
黄衣弟子撞响黄钟,两人各自行礼。
王思远从袖子里取出他的武器——一支自带金墨的狼毫。
傅唯一则是什么武器都没有,他一向只依凭自己的身体取胜,任何外物,在他看来,都是不必要的。
“请吧!”王思远作起手式。
傅唯一也不客气,微一点头,再度抬起眼来,漆黑的眼底尽是杀气。
王思远抖擞精神,准备应对。
傅唯一的招式与他的外表气质完全不同。
平日的他是低调的、沉闷的。
一旦站在战场上,他陡然一变,如同出鞘的利剑,又似嗜血的猛兽,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威压。
那是一种来自无数次挑战自我极限而磨砺出来的自信。
也是排除一切花里胡哨的外表之后,直击本质的犀利。
傅唯一向王思远走去,周身散发的威压,竟令王思远情不自禁后退了半步。
傅唯一越走越快,举起拳头,向王思远打去。
他这一招也未有任何陷阱、不见任何障眼法,只是简单直接,要取王思远性命。
王思远还真的从没见过这种打法,他从心底感到一阵胆寒,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三步。
傅唯一漆黑的眼眸始终盯着王思远,刚猛直接的出招接连打来。
王思远一路逃,一路用狼毫金墨在空中画符咒,试图阻拦傅唯一的攻击。
台下众修士都等着看王思远反击,两人却这么一个追一个逃,足足打了一个时辰之久。
奇怪的是,傅唯一没有胜,王思远也没有败。
“打他呀!”
“反击呀!”
“王思远,你可是金丹修士!”
台下一阵阵起哄,都恨不得两个人赶快交锋,一天连着打了两场,第一场很精彩,第二场却半天不出结果,众修士也有些躁动了。
王思远却一点都不着急,依然按部就班地画着符,躲闪傅唯一的攻击。
傅唯一再度拨开一道符咒,猛地跃起,伸手抓向王思远面门,王思远吓了一跳,匆忙再画符再躲。
傅唯一的手掌穿透符咒,一把抓住王思远的衣襟。
接着,他提起另外一边拳头,向王思远面门砸去。
“霍!”
“终于!动手了!”
“难道王思远作为金丹修士,竟然要败在筑基期修士手下?”
众人一阵议论。
而那拜仙台上,两人却僵持不下。
只见千道金丝缠住傅唯一高高抬起的右臂。
他无论如何也挥不下这一拳。
一脸恐慌的王思远,此时却平静下来,眼中露出些许喜悦之色。
“这是……”傅唯一抬头看缠在自己手臂上的金线。
“缚灵法阵,”王思远道,“方才我走过的每一步,都是刻意为之,就是为了画这个缚灵法阵。现在,你败了。”
王思远将手中的金狼毫点在傅唯一喉间。
傅唯一低头看了一眼王思远的手,一脸冷漠:“还未可知。”
说罢,他右臂震动,片刻间竟肌肉隆起,格格有声,手臂粗细暴涨一倍有余,将右边袖子尽数撑开。
“喝!”傅唯一大吼一声,胸膛震响,右臂向前挥出,生生震断了王思远静心布置的缚灵法阵!
王思远大惊失色,眼看就要被打到。
“噗”地一声轻响,他却消失在原地!
傅唯一拳头挥了个空,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翻转实在太快,台下修士还没有看清,台上局势便改变了几次。
只见王思远在数丈之外的空气中出现,不住地拍着胸口,似乎对方才能够侥幸逃脱,倍感后怕。傅唯一那一拳头若是砸在他头上,非得给他开瓢不可。
幸好他每次攻击都会提前想好逃跑方法,这一次也不例外,除了边跑边画的缚灵法阵外,王思远还在下面叠加了一个逃逸法阵,以便在缚灵法阵失效之后,立刻逃到安全的地方。
傅唯一凝神看向数丈外的王思远,若有所思。
台下,秦炽羽站在陆万闲身侧,一边观战,一边向陆万闲讨教。
“陆仙长,你说他们二人谁能获胜?”秦炽羽问道,接着,又说出自己的猜测,“我觉得傅兄虽然是筑基后期,但他的赢面大一些,我和傅兄切磋过,他每一次出招都是奔着要命去的,威力极大,而且他的耐力也远超常人,除非王思远能一直画幅逃跑,否则一旦力竭,就会被傅兄击败。”
陆万闲点点头:“你认为傅唯一会胜?但你有没有想过,金丹期和筑基期毕竟是不同的,如果有一人灵力先耗尽,那也不会是王思远。”
秦炽羽诧异:“陆仙长认为,王思远会获胜?”
陆万闲“嗯”了一声。
秦炽羽一向是信服陆万闲的,可是这一次,他却疑惑了,他是正面感受过傅唯一的强悍的,傅唯一那根本就不是切磋,他的每一招都是奔着杀人去的。
而王思远畏首畏尾,更像是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那种规规矩矩的子弟,在策略和技巧上能够说得头头是道,可是一旦碰上实战中练出来的高手,便如以卵击石,必定不堪一击。
秦炽羽又向场中看去。
这场战斗以你追我赶的节奏,又持续了一个时辰。
台下修士都快忍不了了,偏生台上王思远还没有半点反攻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傅唯一的攻击,不断画出符咒,给傅唯一使绊子。
傅唯一则每一次都是一拳打散符咒,两个时辰过去,出拳速度却越来越快。
“傅兄真是厉害啊,这样都能越打越快!我看刚才,他差一点就打到王思远了。”秦炽羽忍不住赞道。
“你看好了,傅唯一固然出招凶猛,一直压着王思远打,但王思远一边跑也没闲着,他在画新的法阵,而且是,同时画五个法阵。”陆万闲伸手一指场中的王思远,手指划过半圈,示意这五个法阵的范围,“从那里,到这里,我至少看到了五个法阵的轨迹。”
秦炽羽愕然,他知道王思远在边跑边画阵,可是,竟然能同时画五个法阵?他是怎么计算位置的?还要一边跑,一边保持法阵的精准,这也太难了吧?
“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不要因为表面的优势劣势,就被蒙蔽了眼睛。你要静下心里,仔细审视对手。”陆万闲微微倾身,向一旁的秦炽羽传授对战中的小技巧。
秦炽羽一边听,一边感觉到温温的气息喷在耳畔,弄得他心里痒痒的。
当然,陆万闲的每一句话,都被他奉如圭臬,牢牢记在心底。
“要收阵了,看。”陆万闲一指场中,那里正是阵眼。
只见王思远如同陆万闲手中的掉线木偶一般,正向着陆万闲所指的位置跑去,并停在了那里。
傅唯一依然是直拳向王思远砸去。
忽然之间,四面八方飞起无数金线,牢牢困住傅唯一的手臂。
又是方才那一招。
傅唯一依然靠着强悍的体术挣断金线,招式不老,向王思远面门砸去。
王思远面前忽然垂下一片金帘,这是一个防御法阵,与此同时,他脚下的地面如不断鼓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紧接着,“嘭”的一声震响,地面下顶起一片金色的虹桥,不断升高,将王思远送到高处去。
傅唯一的拳头穿过金帘,狠狠砸在虹桥上。
无数金色碎片爆开,虹桥亦被可怕的巨力粉碎。
王思远却还有后招,只见那虹桥的碎片随他袖子一舞,化作千万道锋利的刀片,向傅唯一袭去!
傅唯一不得不就地一滚,躲过金色碎片的攻击,只听碎片撞击在地面上,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如同暴雨骤然而至,击打在雨棚上密密匝匝的声响。
“怎样了?怎样了?”
回去沐浴更衣后的韩惜见从下面跑上来,挤到秦炽羽和陆万闲中间。
“正好,你没错过最精彩的。”陆万闲道,“看着。”
韩惜见抬起脸,看向拜仙台中白热化的局势,不由得瞪大了仍然沾着水汽的桃花眼。
只见傅唯一于千万片金色碎片中生生挤出一条通路,以其强大的体术躲过所有伤害,滚地而起,再度蓄起力气,助跑两步,提拳向王思远攻去。
这一次,王思远却没有后退。
只见那落在地上的金色碎片,忽然旋转升起,以王思远为中心,形成一片烂漫金雨卷成的旋涡!
缚灵法阵是第一法阵。
金帘防御是第二法阵。
虹桥引渡是第三法阵。
金雨攻击是第四法阵。
每一个法阵都紧紧扣着下一个法阵。
这金色旋涡便是第五法阵,也是凝聚着王思远的所有巧思与实力的一击!
傅唯一的眸色骤然一沉。
他垂下右臂,换上左臂。
手掌伸展开,活动筋骨,又旋转抓握成拳。
无论对手千变万化,我自始终如一。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