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龙傲天今天拜师了吗?

韩惜见落在万花山菜园子门口,看见陆万闲正忙着收拾菜园子里的草地,虽然同为务农,可陆万闲就像是世外悠闲的散仙在莳花弄草,连抚弄草叶都有种飘逸的美感。

再想想那个在演武场撞到的高大男人,从头到脚都是充满乡土气息的土包子。

简直云泥之别。

韩惜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那个高大的男人,应该说,从见过一面之后,韩惜见就很难忘掉他。

那个男人的眼神实在太叫人害怕了,怎么会那么□□地审视另一个人的?

“惜见,你怎么来了?”陆万闲从草丛间直起腰,奇怪地问韩惜见。

这时候韩惜见是应该在进行紧张的擢仙大典训练的,而且他刚刚拿到飞剑,对飞剑的运用还不够熟悉,这时候本该没日没夜的练剑,却出现在了万花山上,陆万闲面前,陆万闲不由得皱眉。

韩惜见略有些不好意思,确实,他刚刚答应过陆万闲会好好地训练,这会儿又在外面晃了——但是他是有原因的,他才不会随便乱晃,都是因为秦炽羽。

“陆师兄,我有件急事要告诉你,所以才过来一趟。”韩惜见解释道,希望不会给陆万闲留下懒散的不良印象。

“什么事,不能传信,非要亲至?”陆万闲疑惑。

“是秦炽羽。”韩惜见正色道,“我看到秦炽羽在演武场了,他没有遵守约定和韩老夫妇去中州,而是自作主张,留下来参加擢仙大典,韩老夫妇为了替他遮掩,才说要做木工活的,我问过了,擢仙大典负责采买的王师兄说,根本没有定制过千机鹤。”

陆万闲脸色一变,道:“我去一趟。”

韩惜见道:“我也去!”

陆万闲说完那话,已走出菜园子,他听见这话便说:“你不要去。”

韩惜见跟在陆万闲后面,跟着他一路进了屋,央求:“我也想去,我可以帮忙劝劝秦炽羽,他可能不知道擢仙大典有多凶险,所以才想一试。”

陆万闲解开外衣,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衬,他虽然务农,却并不会出汗,小麦色的肌肤半遮半掩,看着充满男性魅力,后背的肌肉更是分明。穿着衣服的时候只觉他修长匀称,仙风道骨,脱了衣服才见到如此英武。

韩惜见不由得脸上发热,立刻捂住眼睛,退了出去,临了还给陆万闲带上门,隔着门缝怯怯地说:“陆师兄,让我去吧。”

陆万闲三下五除二换完便服,拎起飞剑,出得门来:

“不行,我不是说了么,你要专心修炼,不可为了这些无关的事浪费时间,擢仙大典还有几天了?你都准备好了么?若是胸有成竹,等会儿我回来咱们比试一番。”

韩惜见瞥了一眼陆万闲挂着的飞剑,心中跃跃欲试:“好,那我就斗胆和陆师兄比一比!请陆师兄多多指教了!”

陆万闲本来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竟然起了反效果,上一世,他但凡要和韩惜见比试,韩惜见都是吓得连连摆手,表示自己还差得远,需要回去再练个三五百年的,而这一世,韩惜见显然还没尝过苦头,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时,听闻能与陆万闲比试,自然是喜上眉梢,跃跃欲试。

“……也行。”陆万闲无奈答应下来。

韩惜见喜滋滋地跟着陆万闲,两人一同乘飞剑下得万花山,前往玄门集市。

彼时秦炽羽已经走在返回韩家宅院的路上,他急着回去喝早上那服药。

陆万闲到演武场一扫,秦炽羽不在,他便往韩家老宅去。

陆万闲和韩惜见这两人的外形都极为惹眼,这一来一去都乘着飞剑,少不得引起在场众人一阵骚动,纷纷侧目。

“这是谁啊?看起来好厉害,莫非是宗门哪位前辈?”

“看他年纪也不大啊,不会是前辈吧?”

“这你就不懂了,修为上了元婴,就可以重塑外形,喜欢鹤发童颜也可,喜欢年轻倜傥也可,外形定在什么年龄,全凭修炼者自己的喜好。”

“你的意思是,这人有元婴期的修为?”

“那倒也不是,只是看他威压很强,不像是一般的内门弟子。”

“可是他身上穿着的和我们一样,是普通的便服,并不是内门弟子服啊……”

“这、我倒是没有注意到,那他的身份就很难猜了,有金丹期以上修为,能驾驭飞剑,灵压这么强,又不是内门弟子,那会是什么人呢?”

“你们不知道吗,据说东明真人的弟子来了,从东明岛而来。不会是他吧?他可凶得很呢,一来就逼迫盛家家主签下行刑令,开阳长老在天净台行刑,将盛家年轻一辈里的翘楚、本届最有希望夺冠擢仙大典的盛天骄给咔嚓了!”

“咔嚓?是砍头还是净身?”

说八卦的人给了旁边乱插嘴的修士一个脑瓜崩:“别胡说八道,什么净身,什么砍头,你以为是俗世间那些凡人君王的庸俗手段呢?——是极刑,极刑啊,灰飞烟灭不入轮回的那种!”

众人一阵哆嗦,想到方才那灵压极强的白衣修士,都暗自后怕,还好他们没有多事凑上去询问,否则万一惹恼了这位大罗金仙的单传弟子,可能死得比盛天骄还要惨。

秦炽羽回到韩家宅院,拉开院门,正待走进去,忽然发现院门没有上门栓。

他迟疑了一下,向院中望去。

只见院中站着两个人,一个陆万闲,一个韩惜见。

秦炽羽身子一僵,没来由背后冒出一层白毛汗,他的第一反应是逃跑,脚都往后转了半圈,身子侧面朝向陆万闲,一副随时夺门而逃的姿势。

“秦炽羽。”陆万闲的声音并没有很大,可是却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令秦炽羽的心脏几乎提到喉咙眼。

连旁边的韩惜见,都感觉到了这股威慑力。

韩惜见暗想,让你偷偷做坏事还不承认,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怂恿人很好的韩老夫妇帮你骗人!让你嘴硬不承认,还当众怼我!——我韩惜见可不是以前的韩惜见了!现在根本不惧和人正面吵架的!

不过正面和人起争执毕竟有碍观瞻,还是把陆师兄找来,让陆师兄亲自惩戒一番这个冥顽不灵的秦炽羽罢。

韩惜见这边内心暗爽着,那边秦炽羽也扫到了陆万闲身侧的韩惜见,秦炽羽黑沉沉的目光投来,目光中的鄙夷之情溢于言表,似乎能在韩惜见这个告密者身上戳个洞。

“秦炽羽,”陆万闲道,“给我进来。”

秦炽羽垂下头,不情不愿地从门缝里进来,在距离陆万闲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不远不近地站着。

“过来。”陆万闲气不打一处来,秦炽羽完全没有一点欺骗他的内疚感,反而还只想着逃跑,这副阳奉阴违的样子真是令他意想不到,先前那个说着对他感激不尽的孩子呢?秦炽羽就是个小骗子!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跟着韩老夫妇去中州?还在这里磨蹭什么?”陆万闲质问道。

秦炽羽只觉得头皮发麻,他能感觉到陆万闲的目光和他的气愤,也知道再隐瞒也没有用,他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败露,本来他还想着自己成功通过了擢仙大典的考核,到了悬圃上,再给陆万闲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都怪韩惜见。

这个娘们兮兮的家伙简直了,没有一点大家公子该有的品德,出卖他就像戳破一张纸一样轻松容易,扭头就去陆万闲那告状了。

偏偏陆万闲还偏向韩惜见,因为韩惜见不肯拜陆万闲为师,陆万闲就把秦炽羽骂了一顿,把收韩惜见不成的怒火倾泻在秦炽羽身上。

若说世上还有什么人让秦炽羽见了就烦,那就是韩惜见了。

“是……我、我报名参加了擢仙大典。”秦炽羽自知无法继续隐瞒下去,便主动坦白了。

他说完,抬起头,直视陆万闲的脸。

他也想很想知道,陆万闲对他参加擢仙大典这事儿怎么看。

因为陆万闲之前的种种表现,例如将他送给韩老夫妇收养,而不是教他修炼,想把他送回凡人俗世中,而不是留在玄门,已经表现出了陆万闲的态度——陆万闲不希望秦炽羽留在修真界。

为什么?是怕他受伤吗?怕他体质不行?承受不了修炼之苦?还是怕他隐藏着报复心,学会了修炼之法,总有一天会闹出事端?

这些疑惑困扰着秦炽羽,让秦炽羽非常想要知道,陆万闲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万闲见秦炽羽不仅不心怀忏悔,还敢抬起头来,一脸挑衅地望着他,不由得心头火起,这一幕,实在是与前世的某个逆徒太像了。

“你不能参加擢仙大典,现在就收拾行李,向韩老夫妇道歉,道歉耽误了他们的行程,现在就,收拾行李走!”陆万闲命令道,他的语气中有隐藏不住的恼怒。

陆万闲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般看来,秦炽羽报名擢仙大典,是真的惹到了陆万闲。

“为什么?总得有一个理由吧?”秦炽羽心里也隐隐不快。

“你以为以你现在的能力,能参加擢仙大典?你——”

陆万闲话音未落,就被秦炽羽打断:“我连第一关天阶初筛都过不去,这话不用说了,我已经听腻了。”

韩惜见在旁听着忍不住了:“秦炽羽,你怎么可以如此无礼,陆师兄是关心你,才会来劝你。”

秦炽羽看也不看韩惜见一眼,只望着陆万闲:“陆仙长到底为什么阻止我参加擢仙大典?阻止我留在玄门修炼?我想知道真正的理由。”

陆万闲被他问的一怔。

“请陆仙长回答我真实的原因,若我能够接受,我可以现在就离开。”秦炽羽郑重其事地说道。

陆万闲默然片刻:“你命中杀孽太重,还是远离修真界的好。”

陆万闲只能说到这一步了。

诸如他背叛师门,诸如他堕入魔道,诸如他后期为了一人修炼,招致魔界虞渊门开,魔族入侵,生灵涂炭……这些还未发生,但命运的轨迹何其相似,这一世,秦炽羽又是背负血海深仇,又是与陆万闲的命运千丝万缕产生纠葛,陆万闲若不在此刻斩断他进入修真界的道路,恐怕以后会变得更加麻烦。

秦炽羽突然笑了:“我杀孽太重?所以阻止我进入玄门?那你可曾窥见过盛天骄的杀孽?窥见这玄门上下每一个修真者的杀孽?他们的杀孽不重么?你为什么独独阻拦我一个人?何况我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被修真者杀干净了全家?”

韩惜见被秦炽羽笑吓了一跳,好像那笑里有无尽悲凉痛苦,如冷夜冰河,渗入骨髓,令韩惜见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他是世家公子,哪里听说过人间的惨事,本来想要劝服秦炽羽好好地离开,去中州过他的凡人生活,谁知此时却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怪不得陆师兄说他来了也没用,确实,他那些规劝秦炽羽的理由,都太过苍白无力了。

“抱歉,这理由无法说服我。”秦炽羽眼中的目光又坚定了几分,他望着陆万闲,“陆仙长,你三番五次救我,你心性纯良至善,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会铭记于心。但是,我有我的路要走,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就算你救了我,也不能扭曲我的意志让我去做一个平凡人。”

秦炽羽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韩惜见都不由得为之神夺。

屋里,韩老夫妇互相搀扶着走出来,韩老夫人十分心疼地望着秦炽羽,韩老先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两人也是头一次听到小羽这样直接地扯开自己的伤口,坚定地陈述自己的决定。

“陆仙长……”韩老夫人颤巍巍地开口,“请你还是不要难为小羽了,小羽他有他的苦衷,我们都没有体验过他那样的经历,更无法做到感同身受,那么……至少可以尊重他的选择吧,不尊重,也不要妄加阻止啊……”

如今,事态变成了,陆万闲没道理。

好像是陆万闲在无理取闹,阻止秦炽羽实现他的伟大目标。

陆万闲确实也说不出什么特别占理的缘由,来博取其他人的认同。

而他也不需要博取其他人的认同。

“立刻收拾行李,走。”陆万闲指着里屋的门,对秦炽羽一字一顿地说,“你搞清楚,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在命令你。”

秦炽羽胸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怎么也无法熄灭,他再度尝到了喉咙里涌出来的苦涩血腥味。

他望着陆万闲,仙人般飘然出尘的气质,隐藏着怒意时也那般漂亮的凤眸,令他心中五味杂陈,偏偏是这般好的陆仙长,无法理解他的痛苦,还要冲他发怒,而他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仍然没有用,假如面前的人是盛天骄,他可以和对方拼命,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陆万闲。

“陆仙长,”秦炽羽闭了闭眼睛,绝情的话语从淡无血色的薄唇间吐出,“万花山上,寒石洞底,你三番五次说,不想与我有任何瓜葛。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干涉我做什么?我秦炽羽修炼或是不修炼,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陆万闲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头一震。

他将袖子一拂,冷声道:“好,今后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惜见,我们走。”

陆万闲说罢,径自化作一道白光,破空而去。

韩惜见谴责地望了秦炽羽一眼,却见秦炽羽目光低垂,凝视着院子角落,神色黯然,脸上更是苍白得无一丝血色。

“你、你好自为之吧!”韩惜见撂下一句,匆匆跟上陆万闲而去。

陆万闲一路回到万花山,收起飞剑时,手还又麻又冷。韩惜见隔了一会才到,见到陆万闲掀帘入门的背影,他叫了一声:“陆师兄!”

陆万闲微微侧过身,回头望向他,神色间却有些疲倦:“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比剑之事,等你过了第一关再说。留着体力应付天阶那关吧。”

韩惜见知道陆万闲此时全无兴致,便也答应下来,退出去了。

傅唯一在演武场上修炼了一早上,快到中午的时候,才看见那个没筑基的小子姗姗来迟。

这小子说也奇怪,一心想要修行,却连一点修炼根基都没,没有根基也就罢了,身体素质还很差,一天三次药,少一次都不行。

每个人背后都有说不得的苦衷,尤其是执念甚强的,傅唯一倒没有刨根究底的兴致。

只是这秦炽羽这次喝完了药,却脸色愈发苍白,魂不附体的样子,令傅唯一感到有些碍眼。

“饼卖完了。”傅唯一道,“吃点别的?”

秦炽羽出了会儿神,才意识到傅唯一在跟他说话:“嗯?吃什么,随你。”

傅唯一带着秦炽羽去了一家热气腾腾的汤饼摊子,扒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赶上去给俩人各买了一碗撒了各色臊子的汤饼,放在秦炽羽面前的桌上。

秦炽羽望着汤饼。

傅唯一把筷子塞进秦炽羽手里:“吃。”

秦炽羽这才动起来,木然地吃了两口,香固然是香,却食之无味。

傅唯一三口两口扒拉完,把筷子往桌上一摔。

“啪。”

“你不参加擢仙大典了,就跟我说一声,我也不浪费时间等你。”

这好像是傅唯一这些天来,跟秦炽羽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你觉得我应该参加么?”秦炽羽好像从睡梦中醒过来,抬头看向傅唯一,傅唯一高大的身材,将日头都挡住,居高临下,凭空生出一股子说一不二的威信来。

“你问出这句话,就不该参加。”傅唯一道,“我晓得了,告辞。”

说罢,傅唯一拔足就走。

秦炽羽翻过条凳,跟上他:“你晓得什么了?”

“天阶初筛你肯定过不了。”傅唯一也不看他,顺嘴说道。

“为什么?难道我本来有机会过?”秦炽羽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现在没机会了。”傅唯一突然加快步速,秦炽羽勉强追上,再问他什么,他又不说,来到演武场上,便坐定修炼,好像跟秦炽羽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秦炽羽只得坐下来,思索了一阵,便也闭目入定。

如今他再没有回头的机会,不,他本来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他必须一路走下去,一条道走到黑。

十日后,天阶初筛。

昆仑主峰悬圃与周遭七峰,宛如八道直冲霄汉的青色长剑,刺破云雾,万年屹立不摇。

蜿蜒如白蛇般的天阶盘旋期间。

天阶自玄门山脚下起,至悬圃天阙止,约有三万六千级台阶,通往其他七峰的台阶,则以倍数计。

在这三万六千级台阶上,散落着一万多名前来参加擢仙大典的外门修士。

从比赛开始之日,到现在,已经足足过了两天。

这些天阶上修真者,无论是筑基期,还是金丹期,甚或是元婴期,都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威压,这股威压令他们每走一步,都仿佛扛着千斤巨鼎,腿脚止不住地哆嗦,肩背更是痛苦不堪。

没有人能轻松越过天阶,因为这不是修为越高就轻松,而是人人平等,承受着同样的重担。

历来参加擢仙大典的外门修士,都不知道这一点,以讹传讹,便以为是天阶对修真者修为的考验,修为越高,便可以越轻松地应对这股威压,越快地走上天阙,到达终点。

当然,修为越高,意志力越强,这也是普遍规律,因此有人说,没有筑基期的修为,就根本不可能通过天阶初筛,这也是有道理的,如果一个人连筑基期都修不到,他的意志力必定是没有经过打磨的,远逊于登堂入室的修真者,因此他们也就无法坚持下来。

玄门天阶的尽头,天阙下。

韩惜见踏上最后两级台阶,腿一软,差点坐倒,他一向精致洁白的脸庞上此时挂满汗珠,两颊更是赤如飞霞,望向四周的目光有些涣散。

他摇摇欲坠地走了两步,被一人搀住,干净温和的松林香气从那人身上传来,令韩惜见闻之神清,抬头看去,熟悉的面庞上带着淡淡笑意,似乎是满意于他上来的速度。

韩惜见顿时疲倦一扫而空,喜悦地唤了一声:“陆师兄!”

“惜见,你还好吧?”

韩惜见抹了把汗,笑容绽开:“还成,只是没力气和陆师兄比剑了。”

陆万闲差点把这茬忘了,他一提醒才想起来:“没关系,不着急,你且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咱们再来。”

第一关天阶初筛到第二关心性测试之间,还有一段时间休息,因为天阶初筛要等第五千名修士登上天阙,才算结束。

参加擢仙大典的有上万之数,登上天阶的只有不到三分一。

而那些被筛掉的人,应该还会在玄门集市和密溪镇盘亘一阵,之后玄门会统一清理,请他们各自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到时候,秦炽羽也会跟着韩老夫妇一起走吧,也许他还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走。

两人的缘分就结束于十日前的那一天也挺好,省得秦炽羽走的时候还要送他,又免不了黏连不清。

又过了一日,天阶上已上来四千八百余名修士,也到了收尾的时候,盛玉髓带着一帮监考的长老和黄衣弟子,前来巡视。

只见一道白焰冲天而起,天阙下不远处传来修士们的惊叫,盛玉髓立刻拔地而起,飞至意外发生处,就看到台阶上,一人状如行尸,摇摇晃晃,却始终不倒,周身不知何时燃起炽白火焰,将周围与他临近的修真者衣服都带燃了,他自己却浑然不觉,黯淡无神的眼睛只望着高处的天阙,干裂带血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在念着什么。

盛玉髓见惯了在天阶威压下失控的修真者,冷漠的琉璃色眼瞳,自下而上,移动至那人脸上。

却突然凝住。

这不是,那惨遭灭国的小夜阑王么?他什么时候有修为的?前几日见,还是个没筑基的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