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摸了摸鼻子, 从上面站起身来,低头向下看了一眼,回忆自己刚才是怎么爬上来的, 自己刚才,好像就是闲着没事就爬了上来
后面的老大爷已经走过来了, 看着程郁摇头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这架子是刚刚搭好的, 还没试试安不安全呢, 你这就上去了。”
盛柏年看着程郁,嘴角露出一点笑容, 眉眼间笑意疏懒。
程郁笑着对大爷说:“我帮您试了, 挺安全的。”
“别扯那些没用的, 赶紧下来,赶紧下来。”老大爷催促完程郁,又绕着那架子走了一圈,问道, “牌子呢?”
程郁:“什么牌子?”
“你过来的时候没看到牌子啊?”
“没看到啊。”
老大爷哦了一声,只继续让程郁赶紧下来外,便没说什么了, 他在下面找了一圈后, 发现写着禁止攀爬的告示牌不知道被谁被踢到了草丛里。
“这谁干的啊?”大爷一边埋怨, 一边将那牌子从草丛里拿了出来,重新放在了架子的前边,走之前还叮嘱了程郁一句, “下来的时候小心点啊,别摔着了。”
程郁诶了一声应下来,架子对他来说委实不算高, 这个高度跳下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盛柏年还不知道程郁的打算,在下面紧紧注视程郁,提醒他说:“小心些。”
程郁抬起头,对着下面盛柏年抿着唇轻轻笑了一下,然后作势便要跳下去,盛柏年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出声制止他说:“你别跳!”
两米虽然不算很高,但是也不算低了,只要稍微出点意外,就会受伤。
盛柏年早就意识到程郁不太把他自己的那条命当回事,现在见他这样,更是气得不行。
有时候盛柏年甚至觉得程郁就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尽管家长千叮万嘱过了,他还是会不看红绿灯横穿马路,暑假去水库游泳,或者在天台边缘处玩耍,他总是尝试做各种危险的事,还意识不到死亡对他自己,对爱他的人意味着什么。
程郁轻叹了一口气,自己更高的地方都跳过了,这两米对他来说算什么呢?不过考虑到盛柏年脆弱的心脏,最后他还是按照上来的时的路线原路爬了下去,盛柏年在下面提心吊胆,生怕程郁爬到一半懒得再爬了,直接跳下来。
盛柏年猜得倒也不错,最后的两个格子程郁是跳下来的,不过也不高,程郁平稳落地。
“怎么来这里了?”盛柏年还想问程郁来游乐园怎么不带着程嘉言,而且不去玩其他的游乐设施,就一个人坐在架子上。
“路过的,”程郁说,他刚刚帮一位老先生将他的骨灰洒进了他的妻子溺死的那片海中,回来的时候路过游乐园,便进来坐了一会儿,其他的地方都太过吵闹,只有这里没什么有了设施,只有一个刚刚建好的还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架子,所以也没什么人,程郁就爬了上来,在上面待了一会儿。
他倒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盛柏年,从架子上爬下来后,程郁跟盛柏年向游乐园的外面走去,程郁大多时候都是低着头的,孩子们的欢笑声萦绕在耳畔,他抬起头,向跟在自己身边的盛柏年问:“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将那些话再次说出口,似乎比第一次说的时候要更加难为情,可过了一会儿,盛柏年还是又一次问他:“我们可以和好吗?”
程郁刚才坐在架子上面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没想到盛柏年竟是真的有这个意思,不过说起来,他们从来没有正式分手过,倒也没有和好与不和好之说,只是如今他们两个人这样,终究是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盛柏年说完这话以后,就紧张地等着程郁的回应,结果程郁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正在看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在看什么新发现稀奇物种,盛柏年仿佛一下子泄了气,他停下脚步,问程郁:“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程郁道:“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盛柏年低头笑了一声:“我也觉得我是生病了。”
程郁动了动唇,没有说话,盛柏年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程郁站在他的眼前,抱着胸低头看他。
盛柏年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对程郁说:“我这段时间总是做梦,梦里是五年前,我不知道那些梦境是真是假,只能无力地看这个你带着一个已经怀了孕的未婚妻,离我而去。”
程郁想了想,对盛柏年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盛柏年失笑,对程郁说:“你敷衍我。”
“你说是就是吧,”程郁在盛柏年的身边坐了下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几天来他一直都在忙着处理亡者书,一刻也没有休息过,连带着与程嘉言相处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程嘉言向来懂事,看程郁最近比较忙,也不缠着他,那只从林亮手上救下来的小猫渐渐好转过来,虽然现在后肢还不能走动,但是前肢已经可以活动了,程嘉言放学写完作业后经常与这只小猫一起玩,虽然小猫被人类残忍地伤害过,但对人类好像依旧抱有某种特别的好感,它总喜欢用粉色的肉垫拍程嘉言的手背。
程嘉言为了这只小猫在网上买了很多的猫猫玩具,等着小猫完全康复和它一起玩。
盛柏年望着程郁的侧脸,对程郁说:“我总觉得,你身上有许多秘密。”
程郁道:“是有一点,不过以后你会知道的。”
“程郁,如果你有什么事,自己做不了,我可以帮你分担。”
“你如果真的想为我分担一点,”程郁靠着身后的椅背,转过头对盛柏年说,“等以后我不在了,你帮照顾下程嘉言吧。”
盛柏年的心被刺了一下,血色在他眼前蔓延开来,那些折磨他的梦魇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问程郁:“你在说什么话?”
程郁抬起手,一片枯黄的落叶落在他的手心里,他的目光落在那片枯叶上,神色间带着怅惘,良久后,他问身边的盛柏年说:“你说这片叶子还能回到树上吗?”
“你如果是说自然现象的话,它肯定是回不去了,但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用这片叶子指代什么,”盛柏年顿了一顿,他很怕程郁是在用这片叶子来隐喻两个人间的关系,只能对程郁说,“所以我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了。”
程郁笑了一笑,继续说:“即便给它重新用染料涂成鲜艳的绿色,将它用胶水固定到树枝上面,让它像其他的叶子一样,留在它们中间,它会比其他的叶子更鲜艳,可总有一日它还会落下的。”
“到时候染料会褪去,它一样会在土中腐朽。”
盛柏年肯定程郁的这番话中另有所指,却不懂他在表达什么意思。
程郁也没想着盛柏年能够明白,他将掌心里的那只叶子吹落下去,转移话题,问盛柏年:“以后如果我不在了,你还会遇见其他喜欢的人,是吗?”
“程郁……”
程郁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在平海又遇见了我,你肯定也会觉得自己喜欢的人是安锦然,而我就是那个杀死安锦然的凶手。”
盛柏年抿着唇,程郁或许说的是对的,毕竟那个时候他身边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觉得五年前,他与安锦然之间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所有人都觉得安锦然的死与程郁有脱不开的关系。
“而现在,即便安锦然已经不在了,还有一个叶锦,他也很喜欢你的,是吧?”
“我与叶锦——”
“那天在白熊湾沙滩上,我都看到了,你也看到我看到了吧。”然后你头也不回地离开,纵然现在他与叶锦之间还没有什么,可是以后呢?
“那天我……”盛柏年话至嘴边,又说不出来。
“所以我总也没有办法信任你啊。”程郁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角噙着的那一抹笑容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程郁,你不放心我与叶锦见面说话,不放心我是不是真的不在乎安锦然,可我也同样在意程嘉言的母亲,程郁,如果你能不离开……”
程郁摇了摇头,他或许知道盛柏年想要说什么,可是这个要求太难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做到了。
更何况五年前的盛柏年自己都没有做到,现在又凭什么来要求自己呢。
不过,盛柏年口中的离开是他选择与另外一个女性成立自己的家庭,而程郁所说的离开却是彻底地、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
盛柏年的目光黯淡下来,他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的纠结好像一场笑话,如果程郁还要去那个女子在一起,重逢后又何必再来招惹自己。
盛柏年起身想走,却被程郁一把拉住。
“你别动,”程郁靠在盛柏年的肩膀上,他合上眼,对盛柏年说,“我这两天没怎么休息,我想睡一会儿。”
盛柏年听后,犹豫一下,还是在长椅上坐好,不久之后,程郁的呼吸声就均匀了下来,盛柏年沉默地坐着,很久以后才侧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程郁,
他浓密的睫羽下投了一片小小的阴影,有些叶子从头顶被吹落,落在他的肩头,盛柏年又伸手将他肩上的落叶拂去,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好像带着一点青柠的香气,在他梦中出现的苦涩回忆完全不一样。
盛柏年仰起头,看着天边的浮云,程郁的心里藏着秘密,他却不知道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他小声问程郁:“程郁,你总想要我的保证,可是,这样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程郁没有回答,即使他并没有完全睡着。
五年前,他的不告而别就是公平吗?
在感情里,哪有那么多的公平可言?
不远处游乐园中的吵闹渐渐远去,天地广阔,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这样倒也不错。
这段时间乔华的热度不断上升,同为男团成员的叶锦的热度便有所下降了,而从六七年前安锦然的走红开始,他所使过的营销手段渐渐也娱乐圈中也成为大家常用的手段,所以现在叶锦再用从前的那些手段已经没有那么好用了。
看着叶锦每天为自己的曝光度与流量发愁,赵毅翰提出一个想法:“要不让媒体爆几张我们在一起的照片?”
“爆我们的照片?”叶锦皱着眉头,有点犹豫,要是从前的安锦然,爆出与赵毅翰一起出入酒店或者餐厅的照片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现在他的身份成了叶锦,每次只要他和赵毅翰的照片被爆出来,网上总会出现一些很不好听的声音。
“到时候再澄清一下就好了,”看叶锦还是有些犹豫,赵毅翰补充道,“就说,我看到你就想起从前的一位老朋友,所以对你比较关注,在了解你的为人后,我很欣赏你。”
叶锦想了想,这样也不是不可以,思量许久后,终于是点下了头。
赵毅翰得到叶锦的同意后,心中依然还不很高兴,从前叶锦还是安锦然的时候,他只要稍微靠近他一点点就心满意足,但是现在他总想要得更多,希望在叶锦的眼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身影,希望盛柏年彻底从叶锦的世界中消失。
很快赵毅翰与叶锦一同出入酒店的照片就被爆了出来,之前就有些似是而非的言论,这一回叶锦刚才自己买了水军,使劲儿的往自己的头上泼脏水。
搞得路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出来为叶锦仗义执言,还有人联系起之前叶锦被白晨捅刀的事,觉得这个年轻人可太惨了点。
而就在众人对叶锦的同情到达顶峰的时候,又有人爆料说叶锦之所以会被全网黑,是因为有人想用他来转移大众视线,并且暗戳戳地指出这个人多半是被公司冷藏在家抠脚的乔华。
乔华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