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四周都安静了。
砰。
砰砰。
砰砰砰!
路景心跳如憾鼓, 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他视线忽然黑了一下,他轻咳一声, 继续说:“你不用马上回答, 我……”
他瞳孔猛然睁大。
入口,江越和安检人员说了几句,接着他径直快步向路景走来,脚下生风停在路景面前。四目相对, 路景诧异问:“你进……”
江越长手一捞, 直接将他拉进怀里,他脑袋撞到江越胸腔,就这样听到了江越和他一般,憾鼓如雷的心跳。
随即他无名指一凉, 江越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这就是答案。”
路景低头看去, 他无名指被套了枚戒指, 简洁的素圈,镶嵌着一颗刚好合适的红钻。
路景傻眼。
戒指!
婚戒?!
江越什么时候买的?
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旁若无人相拥,周围不时有路人望过来, 倒是走在前面的徐树心不在焉,也没发现路景没跟上, 魂不守舍往登机口走。
投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 越来越惊奇, 路景戴着口罩,江越没戴,路景担心有人拍到江越的脸,他小声说:“我知道了,先松开。”
江越却没松开, 胸腔震得路景耳朵都麻了下:“你知道什么?说对就松开。”
路景噎了下:“这种话哪有自己……”
“喜欢。”江越低头在他耳畔,“我也喜欢你。”松开路景,拍拍他头,无名指的戒指和路景相同,只是钻石是黑钻,他笑,“去登机吧,我等你回家。”
路景知道江越喜欢他,亲耳听见却还是不同,满脑子都是“喜欢”两个字来回碰撞。矫情点形容,他有种全世界的花都盛放的错觉。
路景脑子霎时一片空白,点点头,转身往前走。
走到转弯处回头,江越还在原地。
路景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他抬起手挥了挥。
很傻。
他知道。
可是傻得很开心,第一次有了迫不及待归来的心情。
拍完戏,可以回家。
以后难过,高兴,得意,失意,他再不是孤单一人,会有江越陪着他,会有江越永远站在他身后。
隔着口罩,路景笑出最美好的笑。
嗡。
这时口袋里手机震了震,远处江越对着他晃了晃手机。
路景莫名掏出手机,是江越发来的信息,这么近,有事直接说啊,发什么信息,他嘀咕着,点开信息。
刚看一眼,瞬间原地炸成烟花。
“再不走,我就不控制了。”
靠……
大概是耳濡目染,路景现在秒懂江越的意思,脸红得不正常,转身快步走向登机口。
*
订的座位是公务舱,位置宽阔柔软,徐树好像多动症一样,不时换着姿势,路景本来睡着了,生生被他吵醒。
路景揉着眼睛,哑着声音问他:“你怎么了?”
徐树没想到路景会醒,闻言他立马坐得端正,动作幅度过大,某个羞耻地方又扯了下,痛得撕心裂肺。
他痛得脸色一白,摇头说:“没什么。”
“你在冒冷汗。”路景瞳孔逐渐聚焦,他拿了张纸,侧身帮徐树擦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然而越擦徐树脸色越不好,路景很是诧异,“晕机了?”
“没有。”徐树避开路景关心的目光,他低头,脑海里乱成一团。过几分钟,他才抬头,抱歉冲着路景笑笑,“路景,我想辞职。”
突如其来的话,路景没反应过来:“啊?”
“你放心,我答应过江总要陪着你拍完这部戏,我会等你杀青再交接的。”徐树笑出一口大白牙。只是配合着他今天苍白泛青的脸色,实在阳光不起来。
路景皱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没有。”徐树扯扯嘴角,“我就……就是想回老家,桂城不适合我。你看啊,我是南方人,这里吃的都不辣,房价还特高,我要是在桂城,这辈子别想买房。”
徐树的理由很充分,路景却感觉哪里怪怪的,他说不上来,也不想为难徐树,拍拍他肩:“离杀青还有小两个月,这事等我拍完再说。”
徐树点头:“行。”
几小时后飞机降落,刚出廊桥,路景取消飞行模式,电话进来了,是鹿鸣。路景接通:“喂?”这时候鹿鸣打电话给他干嘛?
鹿鸣声音全然没有平时那样淡定,他急急问:“路景,徐树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在啊。”路景看向前方的徐树,“你找他吗?我把手机转给他?”
闻言鹿鸣似乎松了口气,片刻他礼貌说:“我做了错事惹恼徐树,他现在关机不接我电话,不用给他了。”
难道徐树今天举止奇怪,还要辞职,是因为和鹿鸣吵架了?
路景若有所思:“好。”
“我今晚飞机过来,麻烦你看着他点,别让他碰油腻辛辣,他这几天身体不舒服。”鹿鸣嘱咐。
今晚飞机过来?路景眼皮一跳,鹿鸣对徐树未免太过关心了,难道他喜欢徐树?路景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正常关系,谁会帮别人准备手写笔记。
路景想着,问:“我告诉徐树你要来的消息,没问题吧?”
鹿鸣一愣,片刻,他笑:“没问题。”
挂掉电话,路景小跑上前和徐树并排走,开口说:“刚刚鹿鸣给我打电话。”
徐树脸色明显变了,他呆了几秒,低头小小声说:“哦。”
“他晚上的飞机过来。”路景拍拍徐树的肩膀,“你在这儿别动,我去拿行李。”说完跑到行李转盘去等行李。
而徐树听到鹿鸣要来,他猛然停住脚步,差点要转身立即买机票离开。
他不想,准确说,他不敢见鹿鸣。
可……
徐树望向远处的路景,路景见他看过去,还对他挥了挥手,“唉。”徐树叹气,他无法丢下路景离开。
反正他和鹿鸣的事迟早要解决,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早点见面解决也好。决定伸脖子!
徐树深深吸口气,一提肛,痛彻心扉,他刚抻得笔直的脖子又缩回去。
“伸脖子……真疼……”
*
路景归组,乌冬特地准备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会。
上次路景不顾危险叫醒所有人,剧组上下现在对他好得不得了,围着他说话直到晚上,沈齐才找到和他说话的机会。
“好久不见啊小路景。”沈齐笑眼微弯,“我还怪想你的。”
路景笑:“谢谢。”
“唉?”沈齐乐了,“你是遇到什么喜事了,脾气这么……”没说完,他视线落在路景无名指上。
戒指?
笑容僵住,沈齐心里卧了个大槽,不是吧,几天不见,就有人拐走路景了?!他倒是没肖想过能和路景在一起。
人嘛,总是喜爱和欣赏美好的事物和人。路景以后会和别人交往,会结婚,他心里门清儿,但是这才几天啊!连个缓冲时间都不给!
冷静冷静。
沈齐深吸口气,万一这只是造型呢,他做过最夸张的造型,戴过八个戒指,不也还单身贵族!
路景注意到了沈齐的目光,这才想起他忘取戒指下来,他说:“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屋休息了,明早还要起早拍戏。”
沈齐眼神闪了闪,最终还是没有问,既然答案不一定是他想得到的,不如当做没看到,他歪头眨眼:“明天见。”
楼上,任光辞麻出一手臂的鸡皮疙瘩,等路景上楼,他吐槽:“沈齐真是绝了,一个大男人天天卖萌。”
路景打开门进去,任光辞看了眼他没处落脚的小房间,扒着门框:“你一个人收拾行不行啊?行我就不进去添乱了!”
泥石流后,村民重新整理了这间房,路景不用整理太多,套个床单被套就行,他回:“行。”
“那我回房间了。”任光辞打着哈欠,“托你那段暴雨打戏的服,老乌卖剧卖出去了,说是赶着明年元旦上星,这几天逼着我们赶进度,累死了,我要早点睡觉。”
“等下。”路景回头,“有件事和你打听。”
“什么什么?”任光辞来了兴趣。
“你说过你和一个童星长很像,还记得吗?”
“我这记性当然记得。”任光辞挑眉,“比我大一岁,今天能有26吧,叫席央,第一部 电视剧是民国戏,演的是个穷苦人家的小儿子,哭戏特别厉害,赚了两岸三地无数眼泪。”说着他颇为惋惜摇头,“可惜后来他突然息影消失了,不然我还真想见见他。”
路景奇怪:“你要见他做什么?”
“这还不知道啊,我什么戏出名的?虐死人不偿命的美强惨。”任光辞戏瘾来了,眼圈秒红,“见见比试比试,看谁哭得好。”
路景:“……”他就不该指望任光辞思维正常,他挥手,“多谢科普,美强惨你可以回屋睡觉了。”
“啧,狠心的家伙,用完人家就甩。”任光辞掐着嗓子,灵巧跳起来用屁股撞了下路景的腰,“死鬼,明天片场不见不散!”
说完娇羞掩面,从门前飘走。
路景:“……”
神啊,来个正常人吧。
他默默叹气。
吱!
静谧的夜里,楼下突然响起急促的刹车声,路景不在意,继续套着枕头。
咚咚咚,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