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之间, 问尺寸很正常。
路景没有经历过正常的学生时代,但演过不少小学生,初中生, 高中生, 大学生。尤其演高中生和大学生,澡堂戏码从不缺席。
涉及澡堂,编剧一般多多少少会安排点关于尺寸的桥段。
路景自己是没量过,按照剧本设定随意报的数字, 彼时电影热播, 还真有网友叮当猫截屏他的图,全方位分析探究,根据形状大小之类分析他尺寸,最后得出结论, 他形状不错, 长度不可。
那时路景觉得编剧写这个桥段真恶趣味,网友也是真无聊。不过现在他想法变了, 男人果然是会好奇另一个男人的尺寸。
刚刚他无意瞥见江越的巨物, 就特好奇江越尺寸几何, 看起来特别雄伟。
四目相对,路景眼里是单纯的求知欲, 江越一时沉默, 几秒后才说:“没量过。”
竟然没量过……路景有些失望, 他松开手, 跌回柔软的床上, 拉过被子盖过鼻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和湿漉漉的黑发,闷闷说:“哦。”
他现在烧得厉害, 大脑混混沌沌的,不假思索说:“其实后来我悄悄量过我的,挺长的,他们都猜错了,我不告诉他们。”
江越拿过衣服,又将路景捞出来穿衣服,他视线扫过路景喋喋不休的嘴唇,有人猜路景尺寸?他面露不悦:“他们是谁?”
“网友。”路景伸手乖乖任江越给他套衣服,眼皮沉重,不时往下掉,他艰难强撑着,小声嘟囔,“好热啊,我不想穿衣服。”
说是这样说,他却没有任何动作,而是仰头眼巴巴望着江越,等着江越帮忙。那毫无戒备,任江越摆弄的模样,江越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手重重掐住路景的腰。
“嘶。”路景不由倒抽口凉气,眼尾因为发烧和疼痛,红出妖艳的丽色,配上那双蕴着水光的清澈眼眸,江越眸色更加深几层,困在心里的猛兽,狰狞着要破笼而出。
澎湃的欲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此刻轻易破防,江越非但没撤手,手下力道反而逐渐加深,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彻底地占有路景,在路景身体的每一片地方,每一寸肌肤,都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疼。”
这时路景抱怨一声,猛地唤回他的理智。
不行。
路景在发烧。
江越闭上眼,他深吸口气,强制按住心底血红的猛兽,随后睁眼,缓缓松手。
然而路景腰间还是留下两个清晰的青色印记,路景低头瞅一眼,晃晃沉重的头,竖起拇指感叹:“小江,你力气真大!”
“刚走神了。”江越将剩下的衣服给路景套好,自己也快速套好衣服,长裤穿成七分裤,宽松的T倒是勉强合身。
他附身探了探路景的额头,烫得惊人,他问:“带药了么?”
路景靠着枕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徐树带的,在行李箱里。”
江越在行李箱里翻到个药盒,打开里面是琳琅满目的常用药,江越掰开两粒退烧药,拧开矿泉水,扶起路景喂进去。
路景口干舌燥,大口大口贪婪喝着水,喝掉差不多一半,他总算停住,想滑进去被子里睡觉,江越却揽住他:“吹干头发再睡。”
“我困,这样睡没事,我以前都这样。”路景摇头,鱼一样继续往被子里滑。
这次江越没有依他,顺势坐到床头,牢牢将路景揽进怀里,另只手拿过吹风机:“我来吹,你靠着我睡。”
路景不想麻烦江越,无奈江越的胸膛实在太温暖,他抵不过诱惑,头歪进江越强劲有力的胸口,眼皮失去重力一般往下坠,嘴巴微微张开,发出绵长的呼吸声。
*
嗡。
嗡嗡。
嗡嗡嗡。
热风声在小屋里飘荡,江越吹完路景的头发,才发现路景睡熟了,他关掉吹风机,轻轻将路景的头放到枕头里,盖好被子,他起身打算出去。
没想到他刚动,路景莫名惊醒,路景掀开眼皮,爬起来嘟囔着问他:“小江你去哪儿?”
“出去打个电话。”
路景这才安心躺回去闭上眼。
江越出去关上门,外面还在下雨,不过小了许多,夜色深沉,江越站在走廊里,给鹿鸣电话,不重要会议鹿鸣主持,重要会议推迟一天等他回去。
“江总?”
江越正和鹿鸣说着话,身后忽然响起惊讶的男声,江越转头,比简历看起来更朝气的平头男人,瞪圆双眼看着他。
“你好。”江越点头。
徐树闷睡一天,刚刚小腹涨得难受,他出门放水,结果回来看到熟悉的身影,开始还以为眼花,等江越真回头,他吓了大跳,脱口而出:“真是真人啊!”
通过话筒,鹿鸣听到徐树的声音,嘴角刚要翘——
“江总,您来看小景吗?您吃饭了吗?山里夜晚风寒重,您快进屋,有事吩咐我,小心吹感冒。”徐树声音都透着精神开心。
鹿鸣笑意消失。
这根木头别的不积极,在江越面前是格外积极。
江越问:“有粥吗?”
“有!白粥!”
“两碗。”
“您等我几分……哦不,马上!”徐树立即要往厨房跑。
“徐树。”江越喊他,徐树回头,乐呵呵问,“您还要什么?”
江越:“你这次准备的药很齐全,做得不错。”
他被江越夸了?!
徐树傻眼,从小到大,他都是中间段学生,成绩不上不小,没有差到成为重点观察对象,没有好到能成为老师的眼中宝。
普通,他就是人群一抓一大把的普通人,就算研究生毕业,在动辄985,211研究生起步的江山总部,也属于最不起眼的学历。
江越知道他,派他到路景身边做助理,他已经激动非常,现在当面听到江越夸他,徐树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直到江越进屋关上门,他抬手在脸上用力掐一把。
钻心的疼。
没做梦。
徐树呆滞着往厨房走。
他飞快送两碗白粥,几碟鲜嫩炒菌菇野菜到路景房间,门打开是江越接的,路景躺床上,徐树倒也没多想,只觉得路景和江越关系是真铁。
江越端粥到床边,叫醒路景:“喝几口粥。”
路景撑起身,他眼睛都没完全睁开,眯着眼睛接过碗,真的只是喝几口,就把碗退回去,咚一声栽回床上继续睡。
江越虽没胃口,还是吃光全部食物,如路景所言,确实很可口。
他收拾好碗出去,恰好碰到徐树蹲门口看书,见江越出来,他卷起书塞裤兜里,干劲十足接碗:“碗我处理就行,江总您早点休息!”
江越递碗给徐树,短短接触两次,他知道了鹿鸣推荐徐树的原因,老实细心,很会照顾人。
他关上门,房间里飘着平稳呼吸声,路景睡得死沉。他掀开被子进去,伸手关灯。
屋内瞬时陷入黑暗,安静一会儿,路景热得难受,忽然伸手掀开被子,“啪嗒”打到江越脸上,路景的手也烫得惊人,江越抓下路景的手,握着要放回被子里,路过他嘴边时,他顿了顿,拉过在嘴边轻轻吻了下路景掌心,然后靠过去路景搂进怀里,不让他再掀被子。
路景热得厉害,迷糊中,突然出现一块冰,他控制不住靠近那块冰解热,凉飕飕的,他忍不住抱住蹭了蹭,朦胧中,他听到冰说。
“刚量,23。”
23?
路景没明白,什么啊。
*
一夜好梦,第二天路景醒来快十一点,他伸着懒腰,神清气爽。
没看到江越,他掀开被子下床,出去问徐树才知道,原来早上江越见他退烧,六点就出发去机场。
路景赶紧给江越电话,他手机信号没江越强,刚接通喊声“小江”,就再听不见任何声音。“什么破手机啊。”路景将手机甩到床上,又问徐树,“我没去拍戏,乌导没来喊?”
“来了。”徐树说,“知道你昨天发烧,他让我转告你好好休息,今天不用过去,另一个主演来了,今天几乎都是他的戏。”
路景点头,他吃过午饭,又走到信号好的地方打江越电话,这次江越手机关机,看来是上飞机了。他没事做,索性闷头睡觉。这一觉睡到晚上才醒,手机有个未接电话,还有条短信——到了。
时间是五分钟之前,路景赶紧翻身而起,随意穿上人字拖,飞快冲出门找信号拨电话过去。
嘟嘟嘟。
响几声,江越声音响起:“醒了?”
今天没下雨,晚上能看见夜空璀璨的星星,比城市里耀眼闪亮得多,路景蹲在草垛子边,随手拔了根青草衔嘴里,笑得眼眸弯得很好看:“醒了。可惜你没时间多待几天,今晚星星特别漂亮,大灯泡一样闪。”
江越刚出机场,闻言他仰头,蓝紫色的夜空,繁星点点,他笑:“我这边星星也很闪。”
这时有人走近他,顿了顿,江越说:“有事,晚点打给你。”他挂掉电话,看向显然是特意等他的秦岭。
秦岭知道江越是和路景通话,唯有和路景,江越才会出现着种放松的笑。他心口酸涩着发涨。
“阿越。”他问,“喜欢路景吗?”
江越平静说:“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越沉默。
“你不说我也知道。”秦岭眯眼笑,“我查过电梯监控,我奶奶生日那天,是你们第一次见面。”
江越面露不耐:“想说什么。”
“你对他动心那天,知道他是去做什么吗?”秦岭猛然靠近江越,勾起一抹凉薄的冷笑,“送上门,被我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