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和江越快到山顶,才收到暴雨黄色预警,一大片雨云缓缓飘过来,盖住明媚晴朗的天色,路景从未这么大块乌云,横跨两个山峦,俯瞰十分波澜壮阔。
山风渐渐狂野,吹得路景的T恤直接往后鼓起来,隐约可见线条漂亮的腰身,裸露在外的手臂冒出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他瞥眼江越,这才明白他为什么穿冲锋衣。
太有先见之明了!
“要下暴雨了,我们现在下山?”路景搓着手臂的鸡皮疙瘩,提出建议。
“下山要三小时左右,中途碰上暴雨反而危险。前面有家民宿,今晚可以暂避。”江越放下背包,打开翻出件崭新的迷彩冲锋衣递给路景,“昨晚提前洗过,先穿上。”
路景接过来穿上,不大不小,刚刚好,他感慨,江越不愧是原身的铁杆粉丝,身高体重这块拿捏得妥妥的,不用问都知道,是特意帮他准备的。
冲锋衣阻挡住狂风,路景逐渐暖和,他裹紧衣服跟江越身后:“小江,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
喜欢?江越愣住,过几秒他反应过来,路景说的喜欢,是粉丝。他回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前段时间。”
好在路景没有继续追问,他兴致勃勃继续问:“是因为什么?”
江越勉强找到个比较合理的理由:“唱歌。”
“哪首?”
“起风的夏天。”
“唉?”路景奇怪抓抓脸,起风的夏天是他写的那首歌,和陈勋PK时唱的,然后江越因为那首歌喜欢原身?哪里怪怪的。
江越也很快察觉他话里的漏洞,在路景脑子没转过之前,他转移话题:“你在山脚说你拍过戏?”
糟糕!
说漏!
路景心猛然一跳,瞬间把刚才的疑惑抛诸脑外,手握拳抵着嘴巴,心虚低头假装咳嗽:“哈哈,就我跑过一段时间龙套,没什么没什么。”说完,他松手抬头,推着江越往前走,“要下暴雨了,再不走快点,要变落汤鸡了。”
轰隆。
此时天空接连几声惊雷,豆大的雨滴猝不及防从空中砸下来,路景这下更有理由,二话不多说,直接拖着江越狂奔。
江越看着他因为心虚,略微紧绷的下颌线条,嘴角微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江越选的冲锋衣超级防水,所以他们到达民宿,除了稍微有些狼狈,并没有淋成落汤鸡,只是糟糕的是,民宿只剩下一间单间。
老板娘乐呵呵:“突然下雨,房间都被订满了,要不是前面五个顾客一起,实在睡不下,这最后的单人间都剩不了。再说了,单间比双人间便宜一半价钱呢。要吗?不要正好有其他客人在网上订呢。”
他不省这钱行不行……
路景垮着脸,别说让他和其他人同睡一张床了,以前连别人坐他床都不可。只是现在好像也没其他办法,要么挤单人间,要么去享受狂风暴雨。
算了,反正是江越,他没那么不自在。
路景掏出手机付款:“开……吧。”电闪雷鸣,山上的信号更差,刷半天才付好账。等拿着房卡进房间,更是一格信号都无。
不过这并不重要,路景曾经进山里拍戏,半月没碰手机。
重要的是——单间的床仅一米二。
一米二!
就一米二!
两个190的男人和182的男人,睡一米二的单人床。
天啊。
饶了他吧。
路景头疼得无以复加。
他回头问老板娘:“可以加床吗?”
“不能。”
“……”路景叹气,“那能加枕头被子吗?”
“这个倒是能加,枕头没问题。”老板娘打量着他英挺的身形,“就是再加条被子,你确定你们还有地方睡?”
“……”路景哑口无言。片刻,他摆手,“算了,只加个枕头。”
老板娘拿来个枕头就回前台了,两人一进房间,本来还算有点面积的房间顿时变得拥挤。
江越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次性浴巾毛巾和一个简单洗漱包给路景:“你先洗。”然后拿出一次性四件套铺床。
路景看傻眼:“你知道今天下雨吗?装备那么齐全。”
江越摇头:“我爬山都会带应急包,应付突发情况。”
“每次?”路景感叹,“你不觉得重吗?”
比起江越,路景是完全的生活白痴,难怪江越背那么大个背包,估摸着至少有三十多斤,现在江越再从里面掏出什么他都不会奇怪。
“不会。”江越铺完床,回头见路景还抱着东西站着,欲言又止看着他,他眉心微动,“还有事?”
“……”路景难以启齿,憋又憋,他眼神飘向天花板的草编灯,还是问出口,“那什么,干净内、内裤有吗?”说完,耳尖红个通透。
江越:“洗漱包里有。”
哐!
回应他的,是路景脚踩风火轮冲进卫生间,用力关上门。
江越又笑了。
最近他笑的频率,有些高。
*
断网,依然无法阻挡江越工作的节奏。
洗完澡,吃过晚饭,江越打开笔记本,在小沙发静静浏览文件,也幸好他不睡,路景得以霸占整张床。
没有网,他玩了会儿手机,无趣地甩开,想找江越聊天,抬头看见他戴着金丝边眼镜,认真看着笔记本,路景把话咽回去,缩回被子数鸭子。
窗外雨声不停,渐渐,路景眼皮往下耷拉,沉入梦中。
吱嘎。
吱嘎吱嘎。
“啊,老公……你……好坏!”睡梦中,断断续续的动静钻进路景耳里,“轻点……啊,快点……”
路景被床板晃醒了,他一咕噜爬起来,还没彻底清明的眼睛,半睁着盯着似乎都跟着在颤动的墙壁。
不是吧?
不会吧?
“啊!”下一瞬,男人激动的声音盖过雨声,清晰传入路景耳里,“老公,你好棒!”
我靠!
路景眼睛瞬间睁开,都什么时候了,还……还那啥呢?!还有这墙壁,纸糊的?听得清清楚楚……
“老公,还要!”
很快,隔壁继续,路景坐着的床板持续跟着晃动。
“……”
他揉着头发,用力才忍住敲墙的冲动。隔壁这么一闹,他算是彻底清醒了,这才发现他依然独自霸着床,江越没在。
他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点开瞄了眼时间。
凌晨1:25。
他看向沙发,江越还和他睡前一样的姿势,专注盯着笔记本。路景看不下去了,哑着声音喊:“小江,你还要不要肾?”
江越眼皮猛然一跳。
他望过去:“醒了?”
“能不醒吗……都叫成这样了……”路景抓着乱糟糟的头发,这时他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他掉头看眼一颤一颤的纸糊墙,又回头看毫无波澜的江越,不是很确定地问,“你没听到?”
“什么?”
路景眼神暗示他往隔壁看。激烈得和拆房子一样,听不到?
江越恍然:“嗯,有听到,怎么?”
“……”路景怀疑是他见识少,太过大惊小怪。他嘴唇有点干,他无意识伸舌舔了舔嘴唇,“哦,没事。随便问问。”
江越点头,他看眼还剩一半的提案,脑海闪过“你有点肾虚啊”,片刻,他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到床边:“你习惯睡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