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你”的时候，祁宁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而后猝不及防开始砰砰直跳。
“啥玩意？！！！？？？”惊讶的声音之大，估计车外面都能听到。
楚云婧忍不住揉了揉耳朵，这声音大的差点把人送走。
可见对方反应这么大，她的嘴角无意识向下垂了下。
“我是想说。”她顿了下，“你。觉得呢？”
“你说话不大喘气会死啊？”祁宁瞪了她一眼。
“我话没说完你就叫了，还怪我了？”
“……”又被耍了。
祁宁扭过头背对她，十分钟之内不想再与她说话了。
车子开到小区停车场里，楚云婧把车停好，转头见到那人还背对着她似乎在生闷气。
将头顶的灯打开，伸出食指戳了戳祁宁的肩膀，“还生气呢？”
祁宁抖了抖肩膀试图抖掉她的手指，“别烦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见她这样，楚云婧不由得想笑，她打开储物格，从里面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请你吃糖，别气了，乖。”一拿着奶糖，语气就不由自主的变软。
“再摸姐姐的头，我打你啊。”祁宁扭过头，瞪着她的表情奶凶奶凶的。
“那你打吧。”某人恬不知耻的把脸凑过去。
祁宁又不可能真打，可见这人有恃无恐的态度就有点咽不下这口气，干脆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
那人不怒反笑的样子着实是欠。
甚至还把奶糖递给她，“快吃颗大白兔，压压惊。”
“吃个屁。”祁宁哼了一声，转身打开车门出去了。
楚云婧无奈的耸耸肩，下车锁好车跟上去。
祁宁在前面气势汹汹走了好几步，感觉到身后的人跟上来，缓了缓，才说：“我糖呢？”
“你说不要，我就吃掉了。”楚云婧如是说。
“……”祁宁突然觉得有点心梗，看着楚云婧说不出话来。
“诶，又生气了？”楚云婧歪了歪头，变戏法似的，手里多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又骗我！”祁宁气得牙痒痒，楚云婧抓住重点，“你为什么要说”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祁宁没说话，楚云婧怕她真气到了，忙把大白兔奶糖包装拆开，把奶糖递到她嘴边：“吃颗糖，生气会长皱纹的。”
有人喂，祁宁才不情不愿的把奶糖含进嘴里，傲娇的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她，径直往前走。
望着她的背影，楚云婧忽然想起来网上一个段子。
——女朋友为什么生气？
——女朋友生气是不需要理由的。
*
在经过无数次失败，与自家的烤箱磨合后，祁宁总算做出来一个像样的蛋糕。再做不出来，她都要考虑去店里买一个现成的了。
生日当天，不少朋友给祁宁发来祝福，还有人盘算着办个生日趴，都被她拒绝了。
虽然生日都在同一天，但从毕业出来工作后，因为不住在一块加上有各自的朋友圈子，她们已经有几年没有在一起过生日了。
今年两人搬到一块，合计了下，便想着一起过生日。
没有吵吵闹闹的朋友，两个人在家做点小菜喝点小酒也是极好的。
部门在下午时为她开了个生日会，中途尤曼还给她发了个生日红包。
晚上下班她也没逗留，抱着几个快递箱回家了，里面都是朋友寄来的礼物。
祁宁大包小包回到家，刚推开门要换鞋，放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喂，妈。”祁宁用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一边把东西放在鞋柜上，又弯腰去换鞋，看起来可忙了。
楚云婧今天下班得挺早，祁宁到家时，她已经在厨房里忙了好一会儿了。
听到声音，她从厨房出来，快步走来帮她把箱子拿进客厅里。
身后人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我刚下班呢，还没吃……知道啦，有保暖的……今年没和朋友在外面，就跟云婧一起在家吃饭……”
“有的有的。”祁宁换好鞋走进来，在沙发上坐下，楚云婧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转身给她倒了杯水。
祁宁接过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接着跟妈妈唠嗑。楚云婧见状从茶几上拿了瓶红酒要进厨房继续忙，刚转身就被人拽住衣角。
楚云婧：“？”
祁宁做了个“我妈妈要和你讲话”的口型，对电话那头的妈妈说了句，然后把手机递给楚云婧。
“……”楚云婧看了眼手机，只能把红酒放回到桌上，在祁宁身边坐下。
祁妈妈爱唠叨，估计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得到解放的祁宁听着她与自家母亲寒暄捂嘴偷笑。
楚云婧听着祁妈妈的嘘寒问暖，还说了些生日祝福，虽然爱唠叨，但她心里还是觉得挺暖的。
今天楚家父母知道是女儿的生日，但老俩口挺忙的，就早上发了个红包，还附带两条微信语音叮嘱她记得吃红鸡蛋。
祁宁换了套居家服出来，见楚云婧还在打电话，她自个儿扎进厨房里忙活了。
电饭煲里米饭在煮，流理台上还有切了一半的肉，水池里放了一盆水，里面泡着土豆去淀粉。
热菜是帮不上忙了，祁宁把昨晚做好的蛋糕饼胚拿出来。为了个做蛋糕她买了一堆东西，除了模具，还有个旋转蛋糕托底，方便涂抹奶油。
楚云婧还笑她说买的这些东西都够买几个蛋糕了。
祁宁回了句，外面卖的能有我做的用心吗？那人就说不出来话了。
蛋糕饼胚是前一天晚上做好的，祁宁已经不满足于戚风，她这次要挑战奶油蛋糕。
打发淡奶油可比蛋清容易多了。
这次不但要做奶油蛋糕，还得跟外面卖的一样，写点字画个图案什么的。
楚云婧结束与祁妈妈的通话拿着红酒进厨房就看到祁宁正在打发奶油。
看起来还有模有样。
“我妈都跟你说什么了？”
“阿姨说，你要是不听话，等你回去她就揍你。”
“去你的。”
祁宁一听就知道这人又在信口胡诌，用胳膊撞了她一下。
楚云婧也不在意，笑了两声，把剩下的肉切了准备做饭。
今天就准备了四个菜外加两个红鸡蛋，主要以祁宁爱吃的肉类为主，唯一的蔬菜也就只有土豆炖牛肉里的土豆了。
牛肉需要花时间做，灶台上炖着牛肉，楚云婧把其他食材准备好后不着急做其他菜，就在旁边观摩祁大师的作品。
奶油已经打好了，祁宁正用抹刀把奶油抹在饼胚上，再把表面修得平整光滑。
楚云婧看了眼旁边的裱花袋，她用不确定的语气说：“你还要裱花吗？”
“是啊。”祁宁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蛋糕店不都有裱花吗？”
楚云婧：“我感觉你挤出来会像……”她没往下说，突然有点害怕看到成品。
祁宁睨了她一眼，“你信不信我挤到你脸上去。”
“……”楚云婧可不想变成大花猫，她干咳了一声，打算给自己找点事做。
红酒打开后倒了小半杯炖牛肉，楚云婧把红酒拎出厨房。倒进醒酒器里醒，配套的还有高脚杯，在桌上这么一摆，档次立马就上来了。
厨房里的祁宁奶油抹好之后想试着挤出一朵花来，可挤出来的图案都很丑，几次之后就放弃了。
在蛋糕周围挤了几圈花边便作罢了，虽然花是做不出来了，但祁宁对于蛋糕面上的手绘还是很有信心的。
挤酱瓶拿着不太趁手，好在的孔很小，涂了几笔之后就习惯了。
她画了两个Q版的小人，一左一右两个小人，祁宁仔细瞧了瞧上面的画，然后在左边的小人脸上点了一颗痣。
这才像嘛。
牛肉炖好之后，其他菜也不需要很花时间。晚上七点，两人坐在饭桌前准时开饭。
祁宁很满意自己做的生日蛋糕，还不忘吹嘘说：“我跟你说，我做的蛋糕超好看！”
蛋糕留着晚上吃宵夜，祁宁在做好之后就用蛋糕盒装起来了，楚云婧也不知道最后成品是什么样的。
听着这人一个劲儿的吹，她只能嗯嗯敷衍应着。
吃饭时喝了一些红酒，祁宁喝得脸颊微红，好在还没上头。
平时吃完饭应该去洗澡休息了，因为今天日子不同，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后两人坐在客厅里。
桌上摆着朋友寄过来的快递，祁宁发现快递箱子里夹着一个礼品袋，她不记得带回来的东西里有这个。
“这是你的吗？”她问。
楚云婧点头，“朋友送的。”
“对了。”祁宁想起来什么，立马从沙发上跳下来，穿着拖鞋哒哒哒往卧室走。
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两只手背在身后，见她这样子，楚云婧就知道肯定又藏什么了。
“喏，给你的生日礼物，”祁宁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出来，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
不大，就是个四方形小盒子。
她总不可能真的只做个蛋糕。
有礼物收，楚云婧还挺惊喜的，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躺着两枚耳钉。
中间是黑玛瑙，外面一圈碎钻在灯光照射下一闪一闪的。
“听说黑玛瑙能招财，还能带来好运。”祁宁瞧了瞧楚云婧的耳朵，虽然想过买那种blingbling的耳环，可是这么一看，耳钉也很适合。
“就当是护身符了，希望它真的能给你带来好运。”
“那你帮我戴上。”楚云婧得寸进尺的将侧脸凑过去，祁宁看着她弯起的嘴角，笑骂了句：“矫情！”
手上还是很诚实的给她戴上了。
“好看。”祁宁满意的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她，开始讨要礼物：“你的礼物呢？”
“嗯……”楚云婧故作思考，沉吟半响才说，“不知道送什么，所以没买。我把我自己送你吧。”
“切。”祁宁自然是不信的，翻了个白眼在她身边坐下，“也行啊。拥有你，就等于拥有了千万身家。”
这人终于不抬杠了，楚总表示很满意，她眉眼弯了弯，变戏法似的从沙发角落里掏出一个盒子。
楚云婧送了一条裙子，适合稍显隆重的场合，“你去年不是说年会没礼服穿么，今年有了。”
祁宁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漂亮的裙子，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记忆，嘴角不着痕迹的瘪了下。
“怎么，你不喜欢？”感觉到对方情绪不对，楚云婧忙问。
“还好啦。”祁宁摆摆手，没继续这个话题，伸手去拿朋友送的快递，“我看看她们送了什么。”
快递逐一打开，花样还挺多的。
轮到最后一个快递，快递外层少见包了个黑色快递袋，快递单上也没写是什么。
祁宁满怀好奇拆开来一看。
……不堪入目。
祁宁：“……”
楚云婧：“……”
祁宁看着箱子里写着“持久”、“延时”、“超薄”的东西，真是要气笑了，还有点尴尬。
“我倒要看看这是哪个小傻*寄的！”里面夹了张贺卡，她气势汹汹的拿起来。
——新的一岁，别再单身啦！希望这些套套有用武之地，爱你哟！：）
没有署名。
但是上面的手写字，她似乎知道是谁寄的了。
楚云婧盯着那一箱东西，一时间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莫名还有点膈应。
这要是自己一人拆快递也就算了，身边还坐着一人呢，祁宁只觉得尴尬到爆炸。
将那些东西归置好，她找了个话题：“你那个是什么？”
“不知道。”楚云婧拿过袋子，今天收到的，但她还没有打开看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对耳环。
嗬，撞礼物了。
那耳环blingbling的，祁宁瞥了眼盒子里的耳环，又看了眼楚云婧耳朵上的，双手环胸大有一副要发起质问的态度。
“耳环挺好看的嘛。”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
“……”楚云婧迅速盖上盖子，很快就说：“我还是喜欢耳钉。”求生欲极强。
“谁送的呀？”
“一个朋友。”
“哦。”
祁宁没再问了，放好礼物，两人坐在客厅里看电影。
红酒没喝完，又接着喝了。
楚云婧以为她会追问，可是没有。看电影间隙不时去看旁边的人，在没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祁宁喝了不少酒，等到楚云婧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喝了快半瓶了。
忙止住她再倒酒的动作：“别喝了，红酒后劲大，明天起床你该头疼了。”
“你别动！”祁宁皱眉，呵斥她一声。
“……”楚云婧没敢动，见这架势，是真醉了。
双眼迷。离，脸颊绯红。
从看到耳环后祁宁就在想是谁送的，能有这种眼光挑礼物的肯定是个女人，而为什么楚云婧只带回来这份礼物。
想得她头疼，酒就越喝越多。
脑袋嗡嗡嗡的，干脆不想了，直接就问：“你那耳环是什么朋友送的？”
“啊？”楚云婧怔了下，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好半响没回话。
她有点害怕这人借着酒意上纲上线……
祁宁一看这反应就知道肯定不是普通朋友，支支吾吾的样子气得她伸手拽住楚云婧的衣领，“快说，什么朋友！”
“呃……”楚云婧摸了下鼻子，见躲不过，只好如实说：“之前在网上跟你提过的……线下见面对象。”
果然是。
祁宁心里一股无名怨气从胸腔里升起，她推了一把面前的人要从沙发上起身，可刚起身膝盖就撞到茶几上，滔天的疼意汹涌而来。
她一下子坐在地板上，捂着膝盖眼角差点飞出来两滴泪来。
楚云婧心里一揪，忙蹲在她身前，紧张的要去查看伤势，“撞哪了我看看。”
“走开啊你，讨厌鬼。”祁宁又推了她一把，膝盖瞬间的巨疼让她飙出眼泪，原本眼泪还要掉不掉的，可在见到楚云婧那张脸后，竟是气哭了。
“我怎么又成讨厌鬼了……”楚云婧十分无奈，知道这人醉了在说胡话便没计较，很快又凑过去，“我看下，不然你明天要淤青了。”她皱着眉头，眼里的关心之意快涌出来。
“淤青也不要你管，你去找你网恋前任好了！”
“……”楚云婧沉默了好一会儿，抬头看着她，说：“我网恋前任不是你吗？”
“那就前前任！”祁宁边哭边凶她，“气死我了，网恋要气我，现实你也要气我！”
“我什么时候气你了？”
“那你收你前前任礼物是几个意思！”
“她……”楚云婧刚要解释不是“前前任”，可见这人哭红眼委委屈屈的样子，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吃醋了？”她嘴角忍不住上扬，眼里多出一抹温柔之色，伸手给祁宁擦眼泪，用诱。哄的语气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祁宁任由对方给她擦眼泪，盯着楚云婧看了好一会儿，却只能看到晃得模模糊糊的脸，吸了一口鼻子，喝醉也没忘记自己的女朋友是谁，“谁喜欢你了，我喜欢的是云雨。”
她心心念念的云雨，从见面失败后她就不敢再去回想那段时间，在心里把云雨装进小匣子里。
久了，也就习惯不去想了，谁知今晚又提起来。
“楚云婧那个王八蛋，重色轻友。”想到见面的事，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掉了，边哭边骂：“给她买的小裙子出去玩找借口骗我说没带，见女朋友就舍得穿了！我们这么多年感情还比不上网恋对象！”
楚云婧怔住，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可见她哭，心疼得很，温声说：“可是，你就是她女朋友啊，哪有人自己吃自己的醋。”
“那我不管！”祁宁抹了一把泪，委屈已经涌上喉咙了，今天说什么也要倒出来。
“我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云雨……他娘的竟然是我姐妹！我……”她又哇哇开始哭，“太绝望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哇……！我的云雨呜呜呜……！”
楚云婧定定地看着她。
良久，才说：“兔子不可以，但你可以。”
祁宁没理她，继续骂骂咧咧的，楚云婧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捧起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
眼睛红红的，还真像只小兔子。
她用指腹温柔的给祁宁擦掉眼泪，边说：“既然你这么喜欢云雨，那她就站在你面前。”她好看的眉轻轻收拢，眼里满是疼惜，更多的却是吃味。
她现在总算能理解自己吃自己的醋是什么感觉了。
“我就是云雨。”她重复了一遍。
祁宁一时间忘了哭，愣愣的问：“你就是云雨？”
“我是。”
“你是云雨？”她又问了遍。
“是。”
祁宁眯了眯眼，从混沌的脑袋里读取信息。
最后将那颗泪痣与读取到信息融合在一起。
云雨，她的女朋友。
忽然拽住她的衣领——
楚云婧不知道她这话说出来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只是不希望她再哭了。
既然那么想见云雨，那她就是。
感觉到对方攥住自己的衣领，然后看着对方无限放大的脸，下一秒嘴唇覆上柔软的唇瓣时——
她完全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