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康素妮就敲定了去熊芝家的海边别墅浪一天,还让大家多带换洗的衣物,准备在别墅过上一晚。
方怡然扫了一眼,对此没有异议。
只不过十一月的A市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去了海边可能温度会低一些,她收拾衣物时特意带了件外套。
“嗡——”
手机一震,方怡然抽空拿起看了一眼,是康素妮的消息。
【康素妮】:然姐,董慕染你去接吗还是?
【方怡然】:你去。
她想也不想地回复了康素妮。
如今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跟董慕染单独相处,所以接送一事就交给康素妮吧。
【康素妮】:那行,我等会儿去跟她说。
【方怡然】:好。
原以为她们两的对话就此结束,没想到康素妮下一秒又来了一条消息。
【康素妮】:然姐,我问个事儿,你别生气哦。
【方怡然】:你问。
【康素妮】:你最近跟董慕染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们之间奇奇怪怪的?
方怡然心中咯噔一声,继而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居然表现得那么明显吗?连最粗神经的康素妮都看出异常了……
唉。
她忍不住叹息一声。
【方怡然】:没什么,你别多想。
她不想把事情告诉别人,更不想让别人掺和进来,所以干脆瞒着康素妮。
【康素妮】: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对此,方怡然只是发了几个无奈的小表情过去。康素妮见状,怡然明白她这是不想说了,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
“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我没有。”
方怡然见着面前的董慕染红着眼眶,眉宇染着委屈,不忍心再看下去,别开了视线。
却不想在下一秒,她被人用力一推,眼前一花,她就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身上一重,是有人坐在了她的身上!
方怡然脸一热,猛地抬眸看去,见是董慕染坐在自己的身上,眉眼低垂,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你干什么?赶紧给我下来。”说着,她就伸手去推董慕染,刚碰到她的胳膊,双手就被她抓住,放头顶上一按,无论她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然然,你为什么躲着我?”董慕染匍匐在方怡然的身上,脸颊紧贴着她的,说的话轻飘飘的,温热呼吸也喷撒在她的耳朵上。
几乎是在一瞬间,方怡然就软了身子,心没来由地一慌,她看不见董慕染的表情,却深深地觉得她此刻很不正常。
“谁躲着你了?你赶紧从我身上下来!”
“我偏不!”董慕染桎梏着她双手的力道紧了几分,方怡然吃疼,但很快的,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董慕染在亲自己的耳朵!
方怡然更慌了,被她亲过的耳朵也开始发烫。
“然然,你为什么躲着我?”
不等方怡然回答,董慕染又接着说道:“难道是因为你喜欢我?”
这一句话恍若惊雷,炸在了方怡然的心头,也把她炸醒了。
“呼——”
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方怡然坐在大床上,光洁的额上布满了细小的冷汗,而她的后背也被冷汗沁湿,水渍贴在了后背,难受得紧。
她先是看了一眼周围,见没有董慕染的身影,方才知晓自己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只是这个梦未免也太过可怕了吧……?
想到这,方怡然便心有余悸。
手还下意识地摸了摸在梦中被董慕染亲吻的那一只耳朵,心跳加速不说,就连脸颊和耳根都在发烫。
完了完了,她怎么会做这种梦啊……难不成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不应该啊,董慕染这么小白兔的人设,怎么可能会那么强势还……
方怡然难以启齿董慕染在梦里对自己做的事,想着这只是一个梦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了。
绕是如此,下午在熊芝家的海边别墅见到董慕染时,方怡然还是不自然了起来,虽然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但一直留心观察着她的董慕染还是发现了不对劲,她微微眯了眯眼,把所有的疑惑都压在心底,打算在夜深人静时再好好找方怡然谈一谈。
“然姐,你怎么来的那么晚啊?”
“起晚了。”
早上被梦惊醒,她就睡不着了,等到午饭过后就困得厉害,睡了一觉就直接睡到了下午,导致她也来晚了。
“噢噢,这样啊。”康素妮点头,手上还在忙着BBQ的活计,头也不抬地继续道:“然姐,我们一个人一个房间,房间我都安排好了。然姐你的房间在二楼右拐的第二间,你可以先上去把东西放好。”
方怡然应了一声,自己拎着包就上楼了。
再次下来后,她也加入了忙碌的行列。只不过她没弄过串串这类的活计,第一次上手时手生,串得不是一般的难看。
董慕染抽空扫了她一眼,见到她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唇畔浮现了笑意,凑过去柔声地指导她。
起初听到她的声音时方怡然的身子僵硬了一瞬,但很快的,她便放松了下来,默默地听着她的指导,不到一会儿,她就串得十分熟练了。
对此,方怡然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董慕染一愣,显然是被她客气的态度弄懵了,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笑意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看不出她的真实心情。
唯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情是多么的烦躁,很想扯过她的肩膀,告诉她不必对她这么客气的。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谢呢?”
方怡然默,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继续干活。
董慕染见状,也很“善解人意”地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期间方怡然偷偷地瞥了董慕染一眼,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晚餐他们吃的是BBQ,中途又觉得可能吃不饱,会做饭的董慕染主动请缨为他们下了鸡蛋面。
罗惠熙吃着鸡蛋面也不安生,尤其是听到自己的舔狗夸了董慕染下的面好吃,她快速地接了一嘴。
“可不是吗?慕染在奶茶店兼职,下面这点小事儿哪里能难得到她?”
说完,气氛凝固了一瞬。
方怡然掀起眼皮凝了她一眼。
只一眼,罗惠熙就感觉到了她眼神里的警告,心底一凉,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可是!董慕染不是已经失宠了吗?!
“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方怡然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罗惠熙没接话,讪讪一笑。
熊芝见状,连忙扯了别的话题,揭过了这一件事。
等到洗碗时,方怡然放话让罗惠熙去洗,没人敢反对,罗惠熙也不敢,只能耐着性子去洗了碗。
董慕染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知道方怡然是在为自己出头,心里头的烦躁散去了不少,还漾起了淡淡的甜。
吃饱喝足后,大家都闲了下来,等罗惠熙洗完碗出来,就有一男生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还把一早就放冰箱的啤酒拿了出来,看来是打算边玩边喝酒了。
看到啤酒,方怡然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董慕染,这妮子的酒量不好,喝醉后还特粘人,等会儿自己得看着她不让她喝醉,不然受罪的还是自己。
“怎么又是真心话大冒险?玩点别的啊!”
“谁是卧底?”
“狼人杀?”
经过投票,选择狼人杀的人比较多,但方怡然没有兴趣,就没加入,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玩。
董慕染也玩了,于是方怡然的目光更多的时候是落在董慕染的身上的,这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不过话说回来,董慕染看着文文静静的,玩狼人杀的本事还不小,做狼人的时候胡诌就把人给糊弄过去了,还带着队友躺赢,真厉害啊。
方怡然默默的在心里给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她们玩狼人杀玩了将近两个小时,大抵是康素妮输得太惨了,做平民的时候也经常被票出局,一气之下就说不玩了,大家拗不过她,尤其是唯一能压制住康素妮的方怡然坐在一旁没有什么表示,他们也就随了康素妮的意思,不玩狼人杀了。
可现在才晚上十点,不玩狼人杀他们能干嘛呢?
百无聊赖之下,有一个胆大的男生提出了玩请笔仙。
空气有一瞬间的静默,向来怕这一玩意儿的方怡然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请笔仙?好啊好啊,就玩这个!我觉得这个刺激!”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康素妮,且有了她的应和,其他都有些犹豫的人也都同意了。
在场还没有表态的是方怡然和董慕染。
“然姐然姐,你玩吗?”康素妮兴致勃勃地睨着方怡然。
玩个屁。
方怡然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我不玩,你们自己玩吧。”
“慕染你呢?”
董慕染本来也有一些意动的,只不过见方怡然刚刚回应康素妮时下颌紧绷,明显很排斥这个游戏,她不过多考虑就拒绝了康素妮。
“我胆子小,你们玩就好了。”
“那好吧。”康素妮没有强求,毕竟除却方怡然二人,他们还有七个人玩,人也挺多的,不缺她们两。
于是,康素妮七人开始玩起了请笔仙,为了应景,他们还把客厅的灯给关了,从犄角旮旯里翻找出了蜡烛,气氛登时就诡异了下来。
方怡然见此情景,没来由地觉得心里慌慌的,加上她脑补能力又是一流,脑中已经闪过了各种恐怖的画面,背脊登时就凉飕飕了起来。于是,她想也不想地就打开了手机手电筒,自己回了房间,省得被这一群人吓到。
董慕染一直留心着方怡然,见她离开了,动作迅速地就跟了上去。
二楼没有关灯,方怡然上去之后心稍稍安定了下来,刚一拧开门把手,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可把方怡然吓得够呛。
“怡然,我们谈谈?”
方怡然转过头,见到董慕染就站在自己不远处,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怎么了?是我吓到你了吗?”
“你说呢?”方怡然转过头,偷偷地翻了个白眼,进了房间里,董慕染也快速地跟了进去。
对此,方怡然几乎是黑人问号脸地看着董慕染。
“你进来干什么?”
“我想跟你谈谈啊。”
方怡然不禁想到了今天那个梦,说到“谈谈”这两个字她就不自然得很。
“我同意跟你谈谈了吗?你出去。”
“你确定让我出去?你自己一个人呆着不害怕吗?”董慕染分析了一下,方怡然排斥请笔仙的原因既有可能是害怕这类游戏,不然也不会先回房,所以她才敢大胆的这么说。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方怡然很害怕这类游戏,且也被董慕染说中了,此刻的她还真的是不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方怡然抿唇,心情可以说是一言难尽了。
董慕染见状,知道自己猜对了,同时又抓到了方怡然的一个小弱点,心中愉悦了几分。
“还让不让我走?”董慕染故意一问。
回应她的,是方怡然的白眼。
董慕染不生气,自己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那么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吧?”
方怡然坐在床上,拿过一只枕头抱在了怀里,听到董慕染这么问,点了点头。
“好,这段时间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方怡然矢口否认。
“没有吗?那你怎么解释午饭时不跟我单独一块?周末去自习室还带上康素妮?你这不是躲着我是什么?”董慕染怎么也想不通方怡然为什么会这样,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么?
方怡然别过头不去看董慕染,把早就想好的借口告诉了她:“我以前就跟素妮她们一块吃饭的,现在只不过是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至于带素妮去自习室,是因为她也想学习。”
前段话董慕染还能理解,可后一段话差点把她给气笑了。
康素妮想学习?她确定不是说笑的吗?
每周末康素妮过去就趴在桌子上睡得天昏地暗的,哪里有想要学习的模样?她拿这话搪塞自己也不觉得荒谬!
董慕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于是她深深的呼吸几下。
“是我哪里做错了么?”
“没有。”
董慕染不信,又见方怡然的视线都不曾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怒火攻心,直接就站了起来。
方怡然余光瞥见她的动作,蓦地就想起了梦里的种种,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从床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呵斥着她。
“你别过来!”
董慕染的步伐僵在原地,她抬眸,仔细地打量方怡然,清楚地看见对方眼里的防备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心乱了,也慌了。
方怡然在防备自己。
她为什么会防备自己?
难道是她发现了什么?
好半晌,董慕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开口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涩然。
“你发现了?”
什么?她发现了什么?她怎么听不懂董慕染在说什么?
方怡然一头雾水的,眼底的防备也少了些许。
“你在说什么?”说完,方怡然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于是她摸了摸鼻子,重新坐回了床上,只不过身子往后挪了挪,跟董慕染拉开了一些距离。
她的小动作没能逃过董慕染的眼睛,她心里难受极了,薄唇也抿得紧紧的。看来,方怡然的确是没有发现自己喜欢她这一件事情,可她为什么会防备自己呢?
本来高悬的心已经放下,但方怡然先前眼底的防备还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她想要弄个明白。
“你刚刚在防备我?”
“谁防备你了?”方怡然口是心非地说道,余光瞥见董慕染不相信的神情,她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你这么突然地站起来,把我吓到了我才反应这么大的好吧?你现在还站着那坐啥?还不快回去坐好。”
说罢,她朝董慕染摆了摆手,让她回去原来的位置上。
董慕染没说话,倒也听话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只是在见到方怡然略微不自然的神情时,她忍不住出言讽刺道:“我倒是不知道你那么容易被吓。”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方怡然轻飘飘的话让房间里的气氛安静了下来。
她偷偷瞥了董慕染一眼,只见对方眉眼低垂,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也不知有没有被自己的话给伤到。
忽地,方怡然有些恼,她恼得不是董慕染,而是自己这一张口无遮拦的嘴。
她很想去问一问董慕染没事吧,但又拉不下脸去问,左右纠结之时,董慕染抬起了眼,通红的眼眶刺痛了方怡然的眼,让她当即愣在了原地。
她被自己弄哭了吗?
不待方怡然去问,董慕染便出声了,声音淡淡的,似乎还带了丁点儿冷。
“我明白了,我先回去了。”说完,董慕染顾不得方怡然是什么反应,匆匆离开了方怡然的房间。
独留在房间里的方怡然也难受得紧,同时她也不明白董慕染那一句“我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直觉却又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话,甚至是让她有些心慌。
她一个人安静地坐了许久,好半晌,她才询问了一声系统1748。
“系统,我是不是做的很过分?”
【是有点,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董慕染,你不是把她当成朋友吗?】
是啊,她的确是把董慕染当成朋友!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朋友当着当着就变质了呢!
是的,如今方怡然已经意识到自己有些喜欢上董慕染了,不然也不会见不得她委屈,看到她稍微露出一点儿委屈的神色又会什么都依着她。
庆幸的是这件事情董慕染没有发现,看样子她也没有像前两个世界的两个女主那样喜欢上自己,所以她现在做的事情只能是及时止损了。
想到这,方怡然再次悠悠地叹息,也没有回答系统1748的问题。
……
隔天一早,彻底失眠的方怡然在别墅呆不下去了,提前让王叔过来接自己,离开时,别墅里还没有人睡醒,方怡然也就发了信息告诉康素妮自己离开了。
于是等到康素妮睡醒时,方怡然已经在家躺着了。
她负责送董慕染回家,一路上,她见董慕染笑吟吟的,似乎没有被方怡然提前离开的事情影响到。可她又觉得董慕染有些奇怪,频频打量了她好几眼。
“怎么了?”注意到了康素妮的目光,董慕染侧头去看她。
“没,我在想然姐怎么回去得那么早。”
“大概是有事吧。”董慕染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暗光,脸上的笑容依旧。
康素妮没察觉到,便真以为董慕染没事,心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也就没有再问。
董慕染见状,转过了头对着车窗,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退了下来,那双本该清澈明亮的眸此刻也黑沉沉的,眸心深处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风暴。
……
周一班会课,方怡然拿到了自己的成绩单,这次她考的比上次的总分多了一百多分,喜得班主任又在班上夸赞方怡然用功。
紧接着又从康素妮嘴里,方怡然知道了董慕染又是这一次的文科班第一,见康素妮嘚瑟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考了第一呢。
方怡然有些想笑,可不知为什么就是笑不出来。
中午吃饭时,董慕染罕见地没有来找她们,康素妮觉得很奇怪想要去找董慕染却被方怡然拦了下来。康素妮更加奇怪了,可碍于方怡然,她没有去问。
于是整整一个星期,她们又恢复到了三人组的模式。周末,方怡然没有跟之前一样去自习室自习了,董慕染也没有来信息、电话,她也大概明白了那天在别墅里她说的“我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一个月,仿佛她的人生中没有出现过一个名叫“董慕染”的女生。
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方怡然忍不住地想起跟董慕染在一起时的种种,几乎每一帧画面都是董慕染一颦一笑的模样,画面很美,但却令她难受得很。
这时她总会扪心自问,这么对董慕染是不是太过残忍了,她明明只是想跟自己做朋友,但却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深深伤害了她。
越想,她越发觉得对不起董慕染,对她的愧疚也就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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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肥章,出去玩了,今天就更早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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