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一头问号地看着至高神。
这不太对啊, 您以前的惩罚不都是比较追求效率的那种吗？在惩罚的同时，还不耽误工作，比如把撒旦扔世界边境清理恶魔，比如让别西卜去给我那关禁闭顺便帮忙整理资料……
封印记忆跟您以往的惩罚风格变化太大了啊！！！
无法提高各方面效率不说, 甚至还拉低了工作效率……一个失忆的路西菲尔, 做起事来肯定没有恢复记忆快啊。
然而无论拉斐尔怎么看, 至高神都是一脸淡然, 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实在无法辨别出他的真实想法。
唉，路西菲尔虽然平时没什么表情, 但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反而毫不掩饰, 父神这根本从头到尾没变化……
拉斐尔放弃了, 看父神这个样子就知道继续问也问不出什么, 他还是赶紧回去实验一下新的系统, 顺便给路西菲尔报个信吧。
于是拉斐尔就离开了圣殿, 打算处理一下后续就去人间, 结果还没到走出去多远就被萨麦尔拦住了。
“总算抓到人了。”萨麦尔松了口气, “别西卜跑的真快，我还什么都没问呢！”
拉斐尔扶额：“我现在有事要做……”
“我就知道你也要说这个。”萨麦尔不耐烦听这个, 直接进入了正题, “路西菲尔怎么回事？都回来了怎么也不看看我们？”
都这个时候了, 整个天堂都知道路西菲尔在人间搞事, 拉斐尔也没有替路西菲尔隐瞒的意思了, 干脆地说道：“他失忆了。”
萨麦尔：“……？？？”
萨麦尔惊了, 什么鬼，天使也能失忆的吗？
“是他自己把记忆给封印起来的，前两天解开封印, 但父神又给封印回去了，所以他现在根本想不起来看望谁，都是我们下去看他。”
这故事讲的，大起大落，萨麦尔都佛了：“父神为什么又把记忆给封印回去了啊？”
“刚才我和你也有着相同的疑问。”拉斐尔摊手，“父神说是惩罚。”
萨麦尔表情无比微妙，拉斐尔觉得自己能理解他。
“惩罚……”萨麦尔匪夷所思地问，“就是让路西菲尔继续在人间搅风搅雨？还有刚才那个通知和变动，应该也是路西菲尔的想法吧？”
萨麦尔都是很懂拉斐尔，知道这种有些超出想象的提议，通常都来源于路西菲尔。
拉斐尔耸耸肩。
萨麦尔思考了一下，立刻就懂了。
“看来人间要有大变化了……”萨麦尔感慨道，“父神终于松口了吗？”
天堂大部分时间都是一成不变，稳定运转，而每次出点什么意外，基本都是因为路西菲尔的提议，或者他跟父神吵架之类的……大家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但还是私底下讨论过，父神会不会一直拒绝下去。
毕竟有一部分天使也觉得，路西菲尔的提议不赖，父神拒绝可能是有其他原因。
这个原因至今没人知道，但路西菲尔总算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以后天堂的特色风景发生的频率可能就要少了。
拉斐尔没有回应萨麦尔的猜测，尽管这个结论基本上是正确的……可父神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他也不好说的太肯定。
“行了，看你为难的样子。”萨麦尔摆摆手，“我就来问一下，又没打算做什么……主要是好奇路西菲尔去的异世界都有什么而已。”
说起这个，拉斐尔就不沉默了，他飞快地变出了自己在路西法那里看到的《基督山伯爵》递给了萨麦尔：“你可以感受一下异世界的文化，和我们这里完全不一样，人类之间等级分明，爱恨激烈，十分有趣。”
萨麦尔不疑有他地接过来，一秒后就把这一本的内容都录入了脑子，并且表情控制不住地崩了：“怎么只有上册！？后面呢？发生了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拉斐尔微笑，“路西也只给我看了上册而已。”
萨麦尔：“………………”
***
“就是这样。”从天堂又回到了人间的拉斐尔对路西法说，“我给了萨麦尔上册，他很想跟着下来找你算账，又怕父神有意见，所以这次就我一个。”
“没关系，现在的话，我也不需要太多人帮忙。”路西法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你还是再详细说说天使局域网的情况吧，米迦勒说不清楚，撒旦和玛门去外地的教会通知了。”
米迦勒不满地抗议：“都说了，就是感觉！这种感觉不好描述！”
拉斐尔懂了：“我明白了……不过去外地通知什么？”
路西法解释了一下：“就是伊甸园教会要做的事，收集对神罚标准的意见，讨论出个草案来……因为父神默许了，这次就不用通过你们的意见了。”
拉斐尔恍然：“我还以为你要等这个局域网上线再收集意见呢。”
“没想到你那边那么快……不过还是要再观察一阵子，我才敢给人类也装上。”路西法叹气，“人类太脆弱了。”
拉斐尔拍了拍他的肩安抚，然后换了个话题：“对了，我这次回去的时候，问了父神为什么又把你记忆给封起来了，你猜父神怎么说的？”
路西法配合地问：“怎么说的？”
拉斐尔语气复杂地说道：“是惩罚……”
路西法：“……”
给了他神罚修改权的惩罚吗……
感觉十分微妙的路西法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更相信自己最开始的结论。
就单纯是因为至高神不想现在见他吧！！！找什么借口呢？！连拉斐尔都骗不过！！！
路西法无语地呼出一口气，用故作尊敬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谨慎行事，每日三省吾身……”
“每日三省吾身？”拉斐尔感觉挺有意思地问，“这也是异世界的谚语？每天反省自己三次？”
“对，是我失忆期间居住的地区的一个传统文化。”
“挺好的，异世界虽然下限低，但也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那你失忆的时候，每日三省了吗？”
路西法迟疑了一下：“……算是？我每天会反思，今天吃得好吗？睡得好吗？玩得好吗？”
拉斐尔：“…………”
这是在这个世界绝对不会出现的反思……太堕落了！不能跟异世界学这个！！！
“别说这个了。”路西法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但游戏就是好玩，美食就是好吃，他以为自己是人类的时候就是喜欢睡懒觉，这都没办法啊，“你还是来跟我讲讲天使局域网吧。”
尽管拉斐尔对路西法的异世界生活有很多话想说，不过想了想，至少他没在这个世界发现路西法把这些坏习惯带过来，应该是改了吧？
玛门要是知道拉斐尔是怎么想的，肯定会吐槽，懒觉确实是改了，但那是因为天使不需要睡觉，可以通宵打游戏，你没发现他打游戏，是因为你在的时候他没抽到好玩的游戏，理所当然他对美食好像没什么执念，也是因为抽出来的东西他都吃腻了……
拉斐尔忍了人，没有对此评价什么，只是问了一句：“你在异世界当人类的时候，肯定要融入社会吧？你的工作是什么？”
路西法沉默了一下：“……你猜？”
拉斐尔：“……我不猜。”
可以了，这态度，大概率是个难以启齿的职业……
路西菲尔怎么回事啊，去异世界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怎么莫名感觉有点惨。
拉斐尔不再多问，他默默地拉回了正题，开始讲天使局域网的体验和目前为止收集到的意见。
路西法听得很认真，米迦勒看着这样的路西法，总觉得仿佛能听到他脑子运转的声音。
听完了拉斐尔的讲述，路西法沉吟：“嗯……给人类设置的时候，就限制一下网速……咳，速度吧。”
很多天使十分没定力地在得到局域网后，正事不干，全都一窝蜂跑去实验这个局域网的功能，玩得不亦乐乎，人类……就算全是枯燥无味的神罚相关，也很难确定他们会不会对新事物玩上瘾。
总之，不要测试人性，一开始就给点限制吧，还要设置个【防沉迷系统】。
米迦勒忽然说：“我觉得天使这边也应该来点限制，萨麦尔把《基督山伯爵（上）》发到交流区了。”
路西法：“…………”
他缓缓扭头看向拉斐尔。
“……我的错。”拉斐尔承认了，并且迅速在脑子里进入了局域网，查看了一下大家的反应。
天使的阅读速度不用再重复了，总之这个《基督山伯爵（上）》刚发上去，求后续的留言就已经超过了一百页。
拉斐尔登上了管理员账号，用特别显眼的字体回了一条。
【你们工作都做完了？】
在这楼之后，几个脑速过快的天使又回了几条，大家终于都反应过来了，这个讨论楼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仿佛大家都在认真工作，没有摸鱼。
路西法看着拉斐尔和米迦勒都目光放空，就忍不住问：“怎么了？”
米迦勒解释了一下：“拉斐尔回了一条，问他们工作做的什么样了……”
路西法有些无语：“……其实如果能一心二用的话，让他们工作的时候看看也没什么吧……”
拉斐尔的眼神再度聚焦：“他们平常的工作，就已经是一心三用了，再要聊天什么的就是一心四用，大部分天使的效率还没这个高。”
路西法：“…………”
神这是没资源造天使了吗！？太节省了吧？！
拉斐尔忽然又“啊”了一声。
“米迦勒！你怎么回事！”
路西法吓一跳：“怎么了？”
拉斐尔忿忿地说：“他上传了……《东方快车谋杀案》，第一部 和第二部。”
路西法：“……”
这不就是只扣下了解决篇不发吗？！推理小说这么干是想找揍吧？！
……不过好像很有趣的样子，他也想上天使局域网，造福一下天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