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开始给天使们上信息技术课。
他把自己对于脑内局域网的设想和功能从头解释了一遍, 并且给撒旦安排了根据他的会议内容写一份项目申请报告。
没办法，虽然路西法从拉斐尔那看到了不少任务记录，但天使的任务报告方式……他还失忆着呢，不会, 交给会的人写吧。
撒旦可能十分习惯这种工作, 欣然应下：“没问题, 交给我吧！”
于是路西法就继续上课。
“……《神罚大全》当做标配放进灵魂工厂, 虽然刚出生无法理解，但等他们懂事了、差不多可以独立行动的时候，就应该能懂了……至于可以向上申报神罚漏洞的功能, 只开放给16岁以上的人, 反正年纪小能发现的漏洞应该不多, 真有也可以让父母代为申报……”
“局域网分几个板块, 【申报板块】是必须的, 然后是【讨论板块】、【查阅板块】、【公示板块】……【讨论板块】的讨论内容必须仅限于对神罚的讨论, 禁止其他话题。”
不然的话, 路西法根本不用思考, 都能猜到这个板块会从讨论神罚变成跨地区交网友，再变成随意的灌水讨论区……
最重要的是, 路西法希望这个脑内局域网能够给这个世界的发明家们一些提示, 让他们觉得“哇这个跨地域的联络方式好棒, 可惜话题有限制, 要是能在现世中也发明类似的事物就好了”, 而不是觉得“嗯, 这个脑内局域网就挺好的，不用研究替代品”。
所以，话题限制很有必要。
拉斐尔听得连连点头：“分版块好, 这样要找什么就更清楚明晰了。”
“……那个。”被路西法严肃的态度所感染，米迦勒都开始举手发言了，“【公示板块】是做什么的？”
“是评选每季度或每年对人类社会贡献最大的人的名单。”路西法耐心地说道，“神罚是让他们知道什么不能做，公示板块是给想要做好事的人一个方向，也是给这些人的奖励。”
至于会不会有人为了这个荣誉而功利性地去做好事……
在这方面，路西法决定按照结果论来评选，反正追求荣誉也并不算什么坏事。
“……差不多就这些了。”路西法讲了大半天，总算把东西讲完了，同时也理清了思路，就等着撒旦写好项目申请报告了。
拉斐尔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抱歉了各位，我要告辞了先回天堂了。”
路西法知道拉斐尔是听了他的构思后，想快点在天使内部先推行这个办法，因此他点点头：“再见，有什么结果欢迎告诉我们一下。”
“没问题。”拉斐尔郑重地点点头，然后走上了楼——毕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走。
别西卜也跟着告辞了，主要是他跟着路西法干了一阵，结果父神至今没给出什么评价，搞得他有点不安，想回去努力工作弥补一下。
米迦勒倒是依然留了下来：“世界边境恶魔的增加速度变慢了许多，交给我的属下就行了。”
“是吗……你要去隔壁看看马丁·尼古拉斯吗？”路西法黑线地提议，“他对你简直望眼欲穿。”
然而路西法从玛门的记忆里只能看到米迦勒无情地无视了马丁·尼古拉斯，围着父神团团转。
米迦勒想了想。
……路西法不提就算了，现在一提，米迦勒还真有点想念马丁·尼古拉斯了——他们在轮番做会议记录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聊出了交情，既然回来了，那还是应该去看看马丁的。
于是米迦勒就站起身：“你说的对，我去隔壁看看。”
路西法安排了一下，让擅长写项目申请书的撒旦，和除了自己以外对互联网最了解的玛门合作写报告，然后也跟着跑去了隔壁。
虽然玛门的记忆里也很清晰，但路西法现在没恢复记忆，思维方式还是倾向于人类，更喜欢亲眼见到，感觉会更安心。
巴贝奇热情地邀请路西法来参观一下他们造出来的计算机。
“需要打孔纸输入算式……这边的齿轮储存数据，这边是负责运算……它可以进行8位数的四则运算、求平方根之类的计算。”巴贝奇自豪地介绍道，“这是我们经过数次改良后计算机，可以说没有一个零件能够再精简了，再要改良就不能算改良，而是更新换代了……最近大家的计算都是靠我的计算机，省了不少事。”
看着精密运行中的无数齿轮机械，路西法觉得这个计算机真是有种莫名的美感……这是蒸汽朋克的魅力，绝不是因为他看到这个计算机就开始畅想电脑所带来的滤镜。
“动力是蒸汽机啊。”路西法还是没忍住，“很期待蒸汽动力的下一代动力，会给这个机器带来怎样的变化。”
巴贝奇思考了一下：“我暂时想象不出，蒸汽机已经是很完美的动力了……可能对环境不太友好，但没有替代品。”
“是吗……”路西法遗憾地说，“没关系，蒸汽机确实很美妙。计算机做出来后，你还有什么项目吗？”
巴贝奇精神再度一振：“是的，我想要发明能够运算更复杂的算式的机器，我和洛芙莱斯小姐觉得这个机器的原理还能更深一步探索……”
路西法听着巴贝奇讲述洛芙莱斯小姐的思路，发现基本就是电脑的编程原理，十分欣慰。
“可以，需要资金跟我讲，我很期待你们还能把计算机进化到什么程度。”
虽然按照巴贝奇这个蒸汽机就超棒的脑回路，大概是见不到集成电路版的计算机了……但万一呢！
说不定电流小组能在十几年内有牛逼的发现，让巴贝奇开了窍呢！
提起电流小组，路西法就迫不及待想要上楼去看看特意申请了独立实验室的实验进展。
而留下的米迦勒，也跟已经学会了只记录大事件，学会了合理摸鱼的马丁·尼古拉斯终于说上了话。
“欢、欢迎您回来！”马丁·尼古拉斯十分紧张地说道。
他之前猜到过这位“乔治”的身份是天使，但不久后“乔治”就离开了，而马丁·尼古拉冲又不觉得天使会成群结队地下来，因此对于贤者大人那边来来往往的亲戚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地做个简单记录，定期送到教会。
结果前两天就出了巨龙的事……
教会那边急得不行，好几次都在催马丁·尼古拉斯找贤者大人问问怎么回事，为什么龙选中了伊甸园，结果马丁也没敢开口。
在知道“乔治”的身份后，再去看前两天“乔治”对待贤者大人的态度，以及贤者大人周围一圈好像跟“乔治”都熟得不行的人，马丁·尼古拉斯觉得自己大脑要过载了。
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天使居然真的会成群结队地来人间呢？
看“乔治”的态度，贤者大人明显也不是普通人——甚至比“乔治”的地位还高。
“前两天有点事，就没来找你。”米迦勒解释了一下。
马丁·尼古拉斯当然没有意见。
天使都亲自来跟他解释了，他还能有什么不满的话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
不过，既然米迦勒主动来找他了，马丁·尼古拉斯也鼓起勇气问道：“那个……贤者大人该不会……和您一样吧？”
到了这个地步，马丁·尼古拉斯也没敢往路西法是神上面想，因为这比贤者大人是天使还不可思议。
是的，马丁·尼古拉斯的承受极限，就是“贤者大人也是天使”。
……好在路西法及时回来了，不然米迦勒给个否定答案的话，他前两天那个恭敬的态度……答案就只剩下神了。
而现在，米迦勒也知道瞒不住了，就随意地点点头：“是的，继续保密吧。”
“是！”
得到了确定答案后，马丁·尼古拉斯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变得更紧张了，因为这就相当于两位天使都留在伊甸园……
不，也许不止是两位。
马丁·尼古拉斯咳嗽了一声，很不好意思地问道：“很抱歉，但我真的很想知道……请问，伊甸园现在有几位您这样的……人？”
“刚走了几个，说不定还会回来，不好说啊。”米迦勒直白地告诉马丁，“你就看跟路西法聊天的时候会设下静音结界的就是了。”
马丁·尼古拉斯：“…………”
实话说，这是个非常好用的辨别方法，唯一的问题是马丁用不到。
因为路西法基本不会在他面前跟谁聊天，差不多都去隔壁，或者站得远一点小声聊的话，马丁也无法分辨到底是静音了还是纯粹自己没听到……
不过这段话中，让马丁·尼古拉斯感觉眼前一黑的重点，却在于——
【刚走了几个】。
……所以说！！！到底伊甸园有几个天使啊？！难道最近伊甸园被无数天使围观吗？！
马丁·尼古拉斯是真的觉得自己眼前发黑，思维有些混乱，无法集中精力，头昏昏沉沉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缓缓地看向米迦勒。
米迦勒：“……？”
为什么这个人类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是因为被天使守护在身边十分感动吗？
马丁·尼古拉斯含泪问道：“请问，伊甸园是出了什么事，能让各位尊贵的……大人纷纷前来？是因为巨龙吗？”
“啊？不是的。”米迦勒挠了挠头发，“其实是好事……无论是对伊甸园，还是对其他城市的人来说，都是好事。”
马丁·尼古拉斯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眼泪眨眨就没有了，变得高兴了起来：“是吗？那巨龙是因为什么？”
米迦勒：“……”
他也不知道啊！他就负责去屠龙而已！从来没考虑过源头……也许是父神想要考验人类？
“别说巨龙了。”米迦勒不想暴露自己的无知，就转移起了话题，“你觉得最近对神罚的讨论怎么样？”
不愧是近期的热点话题，说起这个，马丁·尼古拉斯也忘了紧张，变得滔滔不绝了起来。
“关于这个，我其实也给《伊甸日报》投了稿，我对一些神罚提出了一些建议，比如小时候偷偷拿妈妈的钱这种事，只是手麻一下，太清了，我建议半小时内这只手最好都不能用，这样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至于工作偷懒，目前的神罚有点重了，会影响接下来的工作效率，跟神罚的目的相冲突……”
最终，马丁·尼古拉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眼前不是同僚，而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天使，说不定神罚的制定中就有他想的什么，原本流畅的话语顿时卡了一下。
“想法不错。”
贤者大人的声音在马丁·尼古拉斯的背后响起。
“你还有什么意见，都说说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