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人们好奇地往贤者那边看了一会儿, 发现那边可能是设下了隔音法术，他们只能看到嘴型，其他什么都听不见之后，好奇心也很快消散了。
马上就是伊甸园的感谢祭, 可能是亲戚过来凑个热闹吧……贤者大人的亲戚一个个都长的特别出色, 也不知道老家是哪里的。
比起不知情人脑补的温情脉脉, 路西法的感觉却有些危险。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米迦勒还跟他提过撒旦，说撒旦不知道做了什么，居然把神给惹怒了, 关了禁闭……
他跟神折腾那么久, 都只是把自己气到离家出走, 撒旦是做了什么, 才能把神给激怒了啊？
只是这一个事例, 路西法就不敢小瞧撒旦, 并且觉得米迦勒应该多提醒他一点, 现在他总感觉这个撒旦让他浑身都毛毛的。
“你先起来。”路西法谨慎地说。
“哦, 好的。”撒旦倒也听话，乖乖站直, 只是一双红色的眼眸还是盯着路西法不离开, 好像生怕一眨眼路西法就不见了似的, “抱歉, 殿下, 我太激动了。”
“不用叫我殿下……在这里叫我路西法。”
路西法看了眼附近的人类, 忍不住叹气。
伪装成人类，混入人群，谈话时第一时间设下静音结界, 为什么这个撒旦这么熟练……
“好的，路西法。”撒旦语气轻快地答应了下来，“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路西法维持着淡定的态度，问道，“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撒旦表情变得有些困惑。
“为什么问这种问题，您不需要我了吗？”
路西法：“……？？？”
米迦勒说撒旦是他的小跟班，他一直不理解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莫非是指他原来干什么都拉上撒旦？？？
既然是一直站在自己这边的撒旦，那也许他不用思考那么多，直接说实话，告知对方自己失忆了也没什么问题。
而且一直伪装失忆也确实很不方便，如果确定撒旦会帮自己的话，说开了也许更好，这样他也能直接问自己想知道的事了。
想到这里，路西法也不再犹豫，干脆利落地说道：“不，我现在正需要你。”
果然，撒旦的眼神瞬间又亮了一度，看上去十分高兴：“我能派上用场就好！那么这次需要我做什么呢？”
闹钟忽然意识到了路西法要做什么：【等等……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路西法没理闹钟，直接说道。
“我失忆了，现在能信任的只有你，希望你能来帮我。”
闹钟：【……太直接了。】
不过和闹钟想的不一样，撒旦对于路西法的这份直接，接受度看起来十分良好。
他先是一脸震惊，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上去有些杀气腾腾：“怎么会……失忆是怎么回事？是谁做的？”
“一个封印而已，我自己弄的。”路西法淡定地说，“不用担心，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只是这段时间也不能浪费，毕竟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所以才想找个人帮忙，弥补一下封印记忆的弊端。”
“原来如此。”撒旦狰狞的小表情迅速恢复了平静，又是可可爱爱的一个正太了，他喜悦又担忧地说道，“殿……路西法需要我的话，我会全力以赴帮忙的！”
路西法从空间里抽出了一个懒人沙发放到旁边：“坐吧，我们先随便聊聊。”
“好的！”撒旦没有任何异议，听话地坐了下来，“您现在想知道什么呢？”
第一个问题，那当然是问——
“神现在怎么样了？”
撒旦在办正事的时候就变得十分正经，他很严肃地回答：“还没醒，您想做什么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路西法：“…………”
不是，这撒旦为什么对于他趁神睡觉的时候做小动作的事这么熟悉，并且一点没有抵触啊？
难怪米迦勒戏称撒旦是小跟班，这思想觉悟看来是跟他以前一起搞事锻炼出来的……
深吸一口气，路西法问了下个问题：“你怎么发现我回来了？”
说到这个话题，撒旦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变出了一团红色的液体：“我感觉到了您的气息——”
路西法看着那熟悉的酒液，只能默默扶额。
闹钟自觉是自己的锅：【因为我本身没有力量，只是借用了您的能力，所以从我这里拿出去的东西，其实都有着您的气息……但真的很淡啊，一般来说是不会被发现的！】
“不用解释了，只是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记得早点说。”
路西法也没有跟闹钟深究的意思，他知道了自己是怎么露馅的就行了，以后多注意一下这种情况：“说起来，米迦勒……”
他话还没说完，撒旦看上去就一脸气愤：“米迦勒是不是早就知道您回来了？”
“……是啊。”
“果然……我就说他为什么一直拦着我！”撒旦很不爽地说，“还好我发现了，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您。”
路西法等撒旦心情平静一点后，继续问道：“米迦勒最近如何？”
“估计一会儿就来了吧。”撒旦撇撇嘴，“虽然他有点……不过他不会报告给神的，所以不用管他也可以。”
“……你们关系真差。”路西法情不自禁地感慨，这两个天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讨厌那种装模作样的家伙。”撒旦忽然想起来路西法失忆了，连忙告诫道，“您可千万别被米迦勒骗了，他——”
“——啊，乔治先生，您也回来啦？”
来自大仲马的打招呼声音，阻断了撒旦继续说下去。
撒旦猛地一回扭头，就看到米迦勒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跟认识他的人类打了几声招呼，这才慢悠悠地走到路西法这边。
【您这次没有感觉到他接近吗？】闹钟真的搞不懂路西法的直觉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没有，不过我知道原因了。”路西法从对比中得出了结论，“撒旦一直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息，米迦勒上次来的时候伪装成了人类的姿态，天使的威光也跟着收敛了起来，所以我的感觉就有些模糊，而他刚才是特意掩盖了气息……”
路西法怀疑米迦勒这次搞得跟潜行似的，就是想听墙脚。
果然，米迦勒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冲着撒旦来的：“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撒旦冷哼了一声：“我想说什么你知道。”
“当然。”米迦勒笑盈盈地道，“所以我想为自己申辩一下，用‘骗’这个字眼形容我稍微有点过分了吧？他现在失忆了，如果你尊重路西，就不应该带着情绪误导他。”
撒旦皱眉：“是不是误导你自己清楚——等等，你也知道他失忆了？”
殿下不是说只能信任他了吗？怎么米迦勒也知道啊！
【……米迦勒殿下也知您失忆了。】闹钟悲痛地说，【该不会是上次就发现了吧？】
“有可能。”路西法回忆了一下，“上次他不是莫名其妙地冲我发火吗？搞不好就是那时候发现的。”
米迦勒看了路西法一眼，语气有些冷淡：“是啊，我知道他失忆了……不过是我自己猜出来的，他没告诉我，你满意了吗？”
撒旦看向路西法，路西法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临走的时候。”
米迦勒想起来就来气。
他说了一堆什么自己要去其他地方巡视、写报告之类表达时间紧迫的话，其实就是想让路西感受到自己对他的重视，表示一下自己为了回去帮路西调整一下神罚系统，愿意提前把这些本来几百年里弄完就行了的事都搞定的态度。
结果路西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急性子一样——这不正常，如果是以前的路西，就算不感谢他的重视，起码也要说一句“反正还有几百年，其他的慢慢来”之类的话吧！？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瞒了我好久啊，装得真像！要不是你还没恢复，我真想当场就跟你打一架！”
【居然真的是因为生气。】闹钟惊了，你们天使生气也太可怕了吧，那架势分明是想杀人!
路西法看着气势又起来了的米迦勒，百思不得其解。
“你脾气真大啊，父神为什么不用创造天使的思路去创造人类呢？”
给人类加那么多束缚是图什么，真是让人搞不懂，明明按照天使这种性格就挺好的，这一对比简直像是跟人类有仇一样……但这不可能，谁会创造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又对不喜欢的东西这么劳心劳力呢？
撒旦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对哦，您失忆了……其实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米迦勒呢？”
米迦勒收敛了之前生动的表情，神情淡淡地说：“我们和人类是不一样的，不能套用相同的创造思路。”
“不一样的地方是指什么呢？”路西法追根究底，“寿命？能力？”
“都有。”米迦勒承认道，“我们几乎算是永生的，只要父神希望，我们就能一直存在，但人类不行，父神希望创造一个可以自己繁衍的物种，所以人类比我们少了很多，但也多了很多，比如性欲——”
等等。
所以天使都是没有性欲的吗？！
路西法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听米迦勒继续说。
“当然，最重要的是比我们自由……虽然我不理解这个自由有什么用。”
路西法：“……？你说反了吗？”
人类比天使自由？
这是什么惊天笑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