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开始给达·芬奇开始解释流水线的原理。
其实流水线真的是很无聊的东西, 但是在这个时代理论却十分先进，至少达·芬奇听着还挺感兴趣的，十分想见识一下流水线运作起来是什么样子。
“最近的话，想尝试流水线我推荐大卫·卡耐基的罐头厂, 不过玻璃厂也早该改良一下了……你敢信吗？玻璃厂的技术已经2000年没变过了。”
说起这个路西法就很想吐槽。
别的就算了, 为什么要在2000年不变的玻璃制作工艺上跟地球这么同步啊？？？好的地方怎么不学学！
而第一次听说这个的达·芬奇, 瞳孔地震。
2000年没变过是什么概念？达·芬奇竟然连想都想象不出。
“这……”达·芬奇都惊了, “说起来我还没去过玻璃厂呢，我那边没有玻璃厂……有机会的话倒是很想看看玻璃是怎么生产的。”
路西法满意了，感兴趣就是一切的开始啊：“没问题, 我可以给你引荐。”
达·芬奇是真的感兴趣, 竟然追着跟路西法约好了跟卡耐基见面的时间才满意下来。
大概是看到有人成功了, 外面一阵喧哗过后, 大仲马也终于下定决心走了进来, 递给路西法一张纸条, 紧张地等着宣判。
路西法看了一眼, 点点头：“恭喜, 答对了。”
“我就猜是这个！”大仲马顿时笑容灿烂，“这个谜语真有意思, 以后《我行我上》里也开个谜语板块吧！一期写谜语, 下一期写答案, 然后再写个谜语……您觉得如何？”
路西法挑眉：“我觉得这个思路不错。”
大仲马算是开窍最早的了, 现在简直一骑绝尘, 把其他还在慢跑甚至原地踏步的人甩出去老远, 希望她能保持下去，经常来点创意什么的。
被夸了的大仲马笑得更开心了，不过她也算是对路西法比较熟悉的人, 知道他其实很喜欢安静，因此稍微聊了这么几句后，就不再打扰路西法，而是主动向第一个解开谜题的人搭话。
达·芬奇在大仲马和路西法说话的时候，在长桌前犹豫半天，姑且挑了鲜花饼和蛋挞打算先尝尝，紧接着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了摆放报刊的架子上。
除了《伊甸日报》外，上面还有摆着一模一样的几份《我行我上》，名字看上去十分诡异，反而更让人好奇这这个报纸内容都是什么。
达·芬奇把装点心的盘子随手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份《我行我上》看了起来。
他不是按照顺序一页一页看的，而是先把所有内容都过一遍，心里有个数，然后从自己最感兴趣的地方开始看。
“原来如此，因为是报纸就忽略了，下次看来应该加个导引。”
达·芬奇敏锐地听到了隔壁的小声嘀咕，他抬头看向十分熟练地端着咖啡加奶和薯片坐在一旁的大仲马，心中有了个猜测：“这是你做的？”
“是啊。”因为本来就是社交目的的沙龙，大仲马毫不扭捏地接话，直接就跟达·芬奇聊了起来，“第三页的小说和第七页的美食评论板块都是我写的。”
达·芬奇的眼神亮了：“美食评论？这也可以写吗？”
大仲马挺胸：“既然东西存在，我只是如实记录下来，凭什么要罚我！而且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过神罚啦，想来神也是赞同我找到了自己的奋斗目标，没问题的！”
达·芬奇眼中异彩连连：“你说的真对！”
一心N用的路西法听到后：“……”
不，我想神并不会赞同……应该只是神罚放松了而已。不过大仲马说的真有道理啊，东西就摆在那里，凭什么不让描述……
路西法学到了一招新的话术，决定有机会去就用一用，看看能不能说服这个世界的人。
紧接着，两个瞬间就有了共同语言的人，就这么愉快地坐在了一起，拿着报纸聊了起来。
“我看到这是第一期，所以是最近才发行的吗？”
“是的。”大仲马热情地跟达·芬奇介绍，“你有什么故事也可以投稿给我们，我们会把它印刷出来，然后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
她听高斯提过，艾因斯坦他们也想学他们搞个主打学术论文的叫《自然》的刊物，还想在各地都开设分部。
当时大仲马听着也有点心动，思考过她们这个要不要也开分部，不过后来一想，文学跟他们的论文不一样，时效性不至于过那么快，所以投稿让商会捎过来就行了，没必要跟《自然》学。
达·芬奇对投稿没什么兴趣，他只是觉得这些新颖的文学作品很有意思，想找人讨论一下而已：“这种我看看就好啦——说起来，感觉这位泰戈尔的诗，好像有些……”
“哦哦！你也觉得泰戈尔先生的诗水平高出其他作品太多了是吧？”大仲马叹息，“我就是看了泰戈尔先生的诗，所以才想要自己也创作一些作品的……这位大师已经去世了，明明有着这般才华却默默无闻，我们一致认同给他开个专栏，刊登他的作品，让大家都能感受到大师作品的魅力。”
路西法扶额。
大仲马现在是泰戈尔的铁粉。
不是他不想给点别的书，只是比起有剧情的小说，还是诗集比较安全，因为小说中为了矛盾与冲突，会出现很多人间真实的剧情，而这些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太刺激了……
看着自己抽出来的什么《茶花女》、《歌剧魅影》、《巴黎圣母院》，路西法怎么想都找不到本土化的办法，决定这些自己看看就行，这个世界的虚构文学还是交给本土人自己写吧，或者有合适的书再说。
倒是米迦勒，上次把他这些书翻了个遍，一点反应都没有，接受能力很强的样子，果然这个世界的天使更有人性，理解起这些东西毫无障碍。
——神到底是怎么想的？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路西法不光要关注自己的计划，也必须搞清楚神是怎么想的，到时候才更能说服对方。
然而失去记忆的路西法，很努力地试图揣摩神的意图，却因为情报不足，难以想出什么靠谱的结论来。
看样子还是需要见到天使打听情报……之前米迦勒来的时候，他出于谨慎就没多问什么，下次熟悉了也许可以试探得更深入一些。
看到达·芬奇和大仲马在里面聊得起劲，那些实在没有思路，解不开谜题的人也忍不住了，他们放弃了猜谜，转而按照最初的想法，拿着自己的作品当敲门砖，交换入场资格。
随着这些人放下莫名其妙的挑战心理，纷纷得到入场资格后，一楼也总算热闹了起来。
他们开始互相交换自己作为入场券的作品，讨论得很起劲。
和那边的热闹比起来，路西法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您已经十分钟没有翻页了。】闹钟提醒道。
“啊……看不下去。”路西法干脆合上了书，“我有种感觉，就和上次米迦勒来之前一样……”
【也许是米迦勒殿下来找您了。】
路西法否决：“不，虽然我的能力还没有恢复，但感觉还是很准的，这次和上次有些不太一样，我怀疑是有其他天使……或者神要来。”
闹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难道是因为葡萄酒……】
“估计是。”路西法真是服了，他就处理一瓶自己不想喝的酒而已，怎么感觉好像莫名其妙的就惹上了麻烦，“不过其实也不用太紧张，只要不是神就行，我应该都能说服。”
被说服过无数次的闹钟：【有道理。】
路西法重新感觉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再度确认了或许自己真的没必要太严阵以待。
他现在主要是因为能力不受控，导致虽然会察觉到什么，却无法给出确定的原因。也许他恢复了能力后就会发现，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可现在他只有这种模糊的感觉，这才是让他不舒服的源头。
毕竟无法掌控的未知总是令人不安的。
路西法强迫自己不去思考那些事，但来自潜意识的通知却好像在他脑子里呼啦啦地刷屏一样存在感过强，甚至随着时间的推进，他已经连转移注意力都做不到了。
【您没事吧？】
路西法没有回应，只是抬起头，视线穿透了一楼的天花板以及二楼、三楼……然后看到了正在向自己飞来的那个身影。
那明显是一位天使，但却不是米迦勒。
他看上去年龄更小一些，大概是人类十四五岁的样子，有着一头像是童书里的插图中的王子一样齐耳的古典发型，颜色是有些暗淡的灰色，带着十分明显的卷。
眼睛倒是很漂亮，像是石榴又像是红宝石般闪烁着美丽的色泽。
这是谁呢？
路西法心不在焉地想着，而那个天使也明显是发现了他的视线，神情激动地一个加速，几乎是眨眼便到了路西法的苹果店上空。
没有人类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十分熟练地悄悄落在了外面的人群里，然后收起了翅膀，从人群中挤了过来，走进了店里。
“殿下！”这个天使一脸喜出望外地飞扑了上来，路西法闪避不及，被扑了个满怀。
一时间，整个一楼都安静了下来，所有苹果店的常客都一脸目瞪口呆看了过来。
从来没有人能与贤者大人这么亲密地接触……就连上次出现两天就消失的乔治先生都没这样亲近过！
“你……”
路西法微微后仰：“你这是……”
“我是撒旦啊，殿下！”看上去格外可爱的，顶着一头绵羊般毛茸茸的短卷发的少年抬起头来，一双红色的眼睛紧紧盯住了路西法，“您忘记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