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这条线索, 倒是和之前从孙驼子那里获取的情报是符合的。
孙驼子说了,王怜花这次出海的目的地他不知道,但是沈浪沈大侠可是要去南海找找世外仙岛的。
这广州, 不就在南海边上么!
那飞仙这两个字的意思,是寻找仙岛的意思么?
那争流呢?
西门澜星挠了挠头, 往李府走着。
还记得系统那个地图任务么?探索苏州……其中一个必打卡的成就点, 就在李府啊。
成就点,他西门澜星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西门澜星一觉睡醒就来了, 就这样也错过了李寻欢。
李寻欢昨日就猜到了林诗音可能想去的地方, 回到李府后, 随便收了几件衣服,骑上一匹马就跑了出去。
现在的李府,给李家父子兄弟几人当了许多年的老管家, 正在忙中有序地吩咐着仆人收拾着东西,都放在一辆马车上。
马车前面坐着的赶车人,是一个犹如铁塔一般的汉子——铁传甲。
铁传甲满面虬髯, 看到西门澜星后,那如同鸷鹰般锐利眼神就向着西门澜星扫了过来。
他是李寻欢最忠实的仆人, 也是李寻欢的好友。
陆小凤扫上一眼, 就知道,这铁传甲的功夫绝对不弱, 绝对不会是江湖上的无名之辈,就向前迈了一步,挡住了铁传甲虎视眈眈看着西门澜星的眼神。
李寻欢不在家,李府也没别的主人家在, 那西门澜星自然是不能够进去拜访了。
于是他只好在那扇挂着‘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李府大门前拍了拍, 就算完成了打卡。
铁传甲目露疑惑。
这两个人来这里是干嘛的?就为了拍拍他家公子家的大门?
陆小凤虽然着急想要找到王怜花,问问他到底能不能治疗花满楼的眼睛,但是他也没有着急到立马拔腿就去广州的那个份上。
出海的准备时间要很长,不只是要准备海图,还要准备能够出海的船只以及各种物资。
而且这西门兄弟俩都是第一次来苏州,他想趁着这时间的带着他们到处玩一玩,也算略尽地主之谊了。
尤其是西门吹雪,这个一年只出四次门,每次只杀一个人,杀完就回塞北的宅男。陆小凤不抓紧这次机会带着他转一转这苏州城,下次想找到机会,不知道要等到多少年后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西门吹雪对于逛苏州城这个行程安排也是没兴趣的。
他又挑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体悟和上官金虹的战斗带给他的收获。
花满楼则是抽空回了一趟杭州。
出海时日不断,最少也要有个三四个月,甚至半年以上,所以在远游之前花满楼先去告知了家中长辈和他那六个疼爱弟弟的哥哥们。
一听说花满楼要从广州出海,而且是为了找到有可能医治花满楼眼疾的王怜花,花家六位哥哥可激动了。
有的准备衣物,有的准备药品,有的准备金银财宝,还有的甚至给花满楼拿来两条小奶狗,说是出海几个月太无聊,让他带着路上玩。
花满楼以要先去广州,这些物资不便携带为由拒绝了哥哥们的好意。
哥哥们大手一挥,直接安排花家的商队,把这些他们准备好的东西一路送到广州。而且吩咐商队一路经过各个城市,都买点不容易坏的土特产放进货物里,也算是给王怜花带去一丝丝大唐的味道。
于是,这苏州城内到处乱逛的也就只有陆小凤和西门澜星了。
逛之前,他们先把之前没处理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红鞋子的二当家,二娘被送到了苏州府衙,薛冰也作为证人在红鞋子的罪状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公孙兰以及红鞋子所犯下的案情过于严重,已经超出了苏州府衙能够审理的范围,值得派遣府兵把涉案人员都押送入长安,等待着大理寺和刑部的审判。
据西门澜星得到的内部消息来看,待审判结束之后,公孙兰的罪行会昭告于天下。
如今的大理寺丞狄仁杰,在信里透漏了一点上面的想法。
上面打算直接把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都发布在很快就要发行的大唐官报之上。并且天后武曌打算通过这个案件来劝服朝臣,搞件大事。
公孙兰冷漠残忍不假,但是她组织的红鞋子,也的确杀过山贼,解救过一些被困女子,这一系列案子从某个方面也体现了女子所有的能力。
那么堵不如疏,给女子一个当官的机会,让她们自由展现自己的才华,不再屈居于男子之下,让女人也能当家做主,会不会更有利于大唐的发展呢?
当然,具体这事儿要怎么操作,能不能行,就要看天后和朝中重臣们之间的博弈了。
此事也只是给了天后一个由头,一根导火线罢了。
等到西门澜星掐指一算,差不多该启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
他们从水路出发,从苏州到了杭州接上了花满楼,然后从杭州出海,入东海,一路沿着陆地的边缘南下,又过了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才到了广州。
之所以选择水路,而不是通过陆路到广州,是有这么两方面的原因。
首先从速度方面说,如今的船只运行速度确实有点慢,比不过陆路。
但是坐船的话只要船员们愿意两班倒,他们可以日夜兼程,反而这赶路效率就超过了一路骑马到广州。
再加上如果是骑马到广州的话,那人的疲劳程度也非常高,远比不上坐船来的省力。
第二呢,他们这么一行四个人,也就花满楼坐船的次数比较多,还坐得大多数是湖上的游船。
西门澜星和西门吹雪两个人是从塞北来的,别说坐船了,水都没看过多少。如果不提前从苏州到广州这一路适应坐船,等真的除了海,那风浪,怕是能吐到虚脱。
苏州到广州这一路,因为是贴着大陆边缘走,其实走的是近海的水路,风浪并不算太大,肯定没有远洋入海那么夸张。
而且遇到极端天气产生海难的概率也极低,正好用来给他们四个人适应坐船。
这一路上,西门吹雪除了第一天感受到了一丝不适以外,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半天的时间打坐休息,另外半天的时间站在甲板上,对着碧波滔滔的海水练剑。等到第十天,西门吹雪已经能够站在船上,一剑出去,剑气就直接刺穿了水面下的大鱼。
花满楼的适应度更快,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已经稳稳地趴在船头,感受着带着一丝丝腥味的海风拂面。
这大半月后,西门吹雪和花满楼这两位,在陆地上都不怎么出门的宅男,在持续了一段时间天天出现在甲板上之后,齐齐,黑了两个度。
西门澜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控制着自己不会看到他俩就‘噗嗤’一声笑出声。
有的时候没忍住,‘噗’得半声出去了,西门澜星就连忙捂上嘴,皱起眉头装作闻到了什么奇怪的气味一样逃离现场。
西门澜星宁愿被当做吃坏了肚子排气,也不愿意让大哥发现他在笑他黑。
这坐船吧,西门澜星一开始也不适应,吐了整整三天三夜,突然不知道怎么开窍了一般,就再也不吐了。
然后西门澜星就开始研究,如何在船上种菜了。
他哥每天都会因为练剑,让海面上飘起不少新鲜的鱼,不吃也浪费。
吃吧,顿顿吃鱼也有点腻。
所以西门澜星开始研究除了豆芽,还能种点啥,又快又好吃的那种。
至于陆小凤……
陆小凤反而是他们四个之中最最最不适应坐船的人。
他一开始的晕船反应没有像是西门澜星这么严重,也就头有点晕,偶尔有点难受想吐。
但是这一天天的坐船练习,并没有让陆小凤好受多少,反而保持着每天必定吐一吐的习惯。
比如某一天的午饭,
陆小凤皱着眉看着一桌子鱼,忍住反胃的冲动,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感慨着,“啊,怀胎十月是真的不容易啊。”
西门澜星挖了勺豆腐,放进陆小凤的碗里,和他开了开玩笑转移注意力,“陆小凤,你这胎是谁的?”
陆小凤给了西门澜星一个做作的眼神,“那还用说嘛!我为了谁上得这条船啊?这孩子当然是花满楼的!”
本来有点内疚,想着要不要让陆小凤下船歇歇的花满楼:……
“希望这孩子,能有花满楼的温和加上我的聪慧。还能有花满楼如白玉一般的肌肤,哦现在晒黑了,再加上我的眉毛。”陆小凤吃了口豆腐,感觉稍微好点了,“如果是个女孩子,我不嫌弃她只有两条眉毛的。”
花满楼夹了一筷子鱼丸放进陆小凤的碗里,“闭嘴吧。”
再比如某天晚上,遇到了风浪,船摇晃得有点厉害。
他们几个练武之人当然没什么问题,地盘很稳,和钉在船上似的。但是陆小凤他人虽然稳,却更加想吐了,于是他只能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花满楼啊,我怕是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不能等你好了陪你看星星看月亮看大海看鲜花了。”
“我可能今天就过不去了,呕。”
花满楼紧握着陆小凤的手,“陆小凤,你撑下去,明天白天我们就靠岸,我们下船。”
“没想到我陆小凤居然会在这里倒下。或许是因为我陆小凤就是一只小鸟,只能飞翔,不能遨游在大海里吧。”
“飞鸟和鱼……呕,这可能就是我的命运吧。”
花满楼那没有神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目眦欲裂。
西门澜星捧着前天补给靠岸时买的瓜推门进来,“吃瓜么?”
陆小凤一个轱辘爬起来,捧着半个瓜和一个勺子,迅速地回答到,“吃。”
花满楼:……
“对了,我想到一个问题啊陆小凤。”西门澜星毫不避讳自己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听到了他俩的说话,“我听你说起你是小鸟,就想到了你轻功挺好。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一致让内力在脚下凝聚,就像是用轻功一样呢?”
“这样你也就不需要去适应海浪的波动,船的摇晃,你可以让脚下永远都是天空。”
陆小凤眼前一亮,开始尝试。
正如西门澜星所想,只要陆小凤用上轻功,他就可以在甲板上(离地三寸半)自由奔跑。他甚至可以踏出船只,在海面上来回撒了欢的逐浪、飞翔,和西门吹雪练剑时候产生的剑气躲猫猫,又或者是赶着他想吃的鱼撞在西门吹雪的剑气上,无比自在。
直到……
他的轻功气力值耗光了再回船打坐。
上船第二十天,陆小凤的症状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了,看来是在慢慢适应了,相信再来个几天,他就没事了。
但是每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陆小凤还是有点难受的。
“头疼,睡不着。”陆小凤叹了口气,眼巴巴地看着众人,想让大家陪他打一个通宵的麻将。
西门吹雪亮出了自己的剑,陆小凤没敢拦着,于是西门吹雪回去准点睡觉了。
西门澜星亮出了西门吹雪的剑,于是西门澜星和他哥一同回房间睡觉了。
就剩下花满楼……
花满楼对着陆小凤露出了一个充满耐心,柔和的笑容,“没事的。”
陆小凤笑了起来,“我就知道,还是花满楼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麻将我们两人也可以玩,我听说小星星说过有个血战到底的模式!”
花满楼抬起手,卷了卷袖子,然后在陆小凤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右手一个手刀,左手接住陆小凤倒下的身体。
花满楼给陆小凤摆正了身体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吹灭了蜡烛。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花满楼轻轻地说。
“没事的,睡不着而已,我有办法。”